“喂。”言鲸神出鬼没蹦跶出来，“谁说我死了!”
“4D高清实景环绕战争片好看吗？”
屏幕在前，但亓玙已经没力气去在意形象，冷脸略过这位屁用没有的混球。
“别生气嘛，我也想帮忙的，但是迷路了。心意到了，理解万岁。”
呵。站这儿也能迷路？
火苗回来后，脑部组织就跟蒸发了似的，整个人飘飘然。亓玙烦躁地推开言鲸，一言不发朝楼梯口走去。
【第二层内部插件严重损坏，主理人宣告死亡，游戏强制结束。】
系统传来播报。
按理任务完成游戏自动结束，此时的通报实在诡异。可大家都精疲力竭，没人去剖析系统说了什么，只想快些离开。
言鲸匆匆追亓屿下楼，其他人也吊着口气捡起装备。
人群终于离场，灰烬中，一只触手伸出。
.
下楼的颠簸使亓玙头更疼，像是把钝刀在搓天灵盖。空缺的记忆有画面隐隐闪现，格外模糊。十七岁的蜡烛印在墙上，烛光影影绰绰，有花，有蛋糕，还有什么……
电梯。电梯门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在他脑袋里横冲直撞，爆炸一场接一场，像爆米花一样喷出，威力渐渐减小，到最后只剩一团小小的火花在炸。
亓屿脑袋混乱程度堪比葫芦娃找唐僧取经，又吵又闹。
画面比卜明还碎，非要挤进他的脑子里。亓屿找了个隐蔽的墙靠着，忍耐使他眼睛充血，虚影无法重合。
实在是迈不开腿了，亓屿想着要不就这么睡一觉，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长发落在他脖颈上，有些毛躁，应该是言鲸。虽然心里不爽，但莫名觉得被这个人捡走还安全点。
亓屿脱力，正想唠上两句缓解疼痛。
草。
给他打晕了。
.
昏沉沉，亓玙睁开眼。
光怪陆离的灯光在眼前堆叠，耳边的电流声滋滋作响，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见到太奶的时候，一束白光终于敲碎这个世界，寻常景物再现。
“还好吗？”
床很软，棉絮包裹了他的身体，如果能一直这样睡下去多好。
没有预兆的，一道若即若离的声音出现在他脑子里：“虚幻的世界，离开这里，别回头。”
舒坦就行。
但亓玙还是无法控制的清醒，美梦溜走，烦躁地闭紧眼睛，长叹一口气，想把这几天的疲惫全都排出体外。
脑袋不是很疼，四肢应该健全，脖子好酸：“你打我？”
“怕你脑子受不了。”言鲸笑眯眯凑到跟前，“谁家好人拿置换物瞎搞。”
烦。
亓玙白他一眼：“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没地儿去，赖上你了。”言鲸非常坦诚，预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他搬出一箱子票票，塞亓玙手上，妄想巩固彼此关系的桥梁。
亓玙对诱惑说不，并慢悠悠撑起身：“我睡了多久。”
“就三天，你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玩家。”
三天，可以发生好多事情。
“对了，有惊喜，你肯定离不开我的。钱有用，你收着。”
……
亓玙生生咽下脏话，投以言鲸“和蔼”的眼神，万一是好事儿呢，是吧。
他下了床，手脚不太适应，还有些僵直。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又把刚才吐出去的吸回来了……
开门，四下无人。
“这是玩家宿舍，每人一间。”
亓玙了然：“所以你私自住进我的房间？”
被戳穿，言鲸打哈哈：“嘿嘿，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抓重点，是我把你捞回来的。”
“你打晕了我。”
言鲸认怂，装透明人跟在他身后。
和学生时代几个人住一间，上厕所都要踩点的狗窝不同，这里非常高档且压抑。
门黑的、地毯黑的、天花板黑的，但凡大色块都是黑的，规规整整，方方正正。楼梯拐角处堆着很多显示屏，弹幕孜孜不倦刷着。
“系统有强迫症？这么规整。”
言鲸思索片刻：“我觉得系统单纯懒，毕竟写代码好麻烦的。”
亓玙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刚晕睡三天，思维都慢半拍，走着走着就到了大厅。
【二层玩家到齐，现在宣布本次游戏奖惩。】
奖惩跟二层玩家有什么关系。
言鲸手上还拿着那箱被遗弃的票票，满脸“你等着看”。
【玩家排名公布：第一名Red、黑熊智莘、亓玙，第二名陈引月、何觅、步仙。由于第二层严重受损，引发系统故障，其余玩家均未完、完成任务，游戏、提前结束束束！】
系统越说越激动，把自己说卡了。
一束光柱出现在正中央，贯穿上下，代码穿梭其间，二层除了言鲸全部人员的名字在上面显现。
怎么看都不像是光荣榜。
“为什么没你？”亓玙看向言鲸，“哦，忘记你什么都没做了。”
嘤。
大厅人越来越多，玩家们都逐渐涌进来，想看看是谁把系统玩卡了。
【公布奖金：第一名500000莽宁，第二名300000莽宁。】
多少？？？
50w！
言鲸胡搅蛮缠还做逃兵所引发的不快被抛诸脑外，天瞬间晴朗。
他有钱了!他终于可以甩掉这个嫌人精！
陈引月出现，一头乱毛，像是刚爬从床上起来的：“我靠！亓玙，30个w！我这辈子第一次拿这么多莽宁！”
红姐等人也在后面，组织汇合。
但好景不长，得了颗红枣还要等那一巴掌。
【系统因玩家恶意破坏，损失极大，二层玩家每人赔偿1000000，限三日内于“系统迟早倒比”店付清罚款。】
？
……
？？？
“我靠，我草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
……
大爷是没有的，莽宁是要上交的。
倒贴50w的第一名脸已经彻底黑了。
“正好50w，给。”言鲸傻大哥似的把箱子举起来，玩家们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哈哈哈，第一次见倒贴钱的第一。”
“就是就是，玩儿了个寂寞。”
“这看着像新面孔，不愧是新人，哈哈哈，比不过比不过。”
……
嘲笑声此起彼伏。
亓玙默念，地球母亲对不起，再吸一口气，拽着傻缺光速逃离这个世界。
·
两人回到房间。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嘿嘿，我猜中了系统要赔多少钱，惊不惊喜？”
惊喜个锤子。
“拿着你的钱滚蛋。”
“可是你没钱。”
……确实。
“你介意放下你的钱滚蛋吗？”亓玙自知不识好歹，所以语气带点小心翼翼地问。
言鲸：“介意。”
……
“就让我住几天嘛，我没地方去。”言鲸开启他的绿茶攻势。
“你说过每个玩家都有独立住房。”
“可是我不算正规玩家，我是被系统除名了的NPC，我一无所有。难道你忍心拿了我的钱还看我流落街头吗？”
说着说着言鲸直接坐地上，摆出一副受气爷们儿样。
不知什么时候，把衬衫解了三个扣子耷拉在身上，要掉不掉，亓玙非常怀疑他现在的精神状态。
见亓玙给了他个眼神，言鲸把屁大点衣服从东扯到西，从南扯到北，越扯越往下掉。
亓玙十分害怕再扯就要被禁了，当机立断道：“住，让你住。”
“好！”言鲸噌的跳起来就要往房间去。
“睡地板。”
……
“不要嘛，我会着凉，生病传给你怎么办。”
“相公～～～这要是传出去了多不好，别人会在背后说小话的～”
若说刚才是为守护美好社会一片净土，现在亓玙就是为了自己弱小无助的精神状态：“沙发行了吧。”
“好哒。”
事实证明，绿茶是感情中的通用货币。受气爷们心满意足获得沙发使用权。
.
转眼过了20多天。
“莽宁。”言鲸把手挡在亓玙书上。
“牛肉面。”亓玙关了书，抽出几张票票递给他。自从得知这里一块小蛋糕要500莽宁，他就不愿意面对外面的消费了。
“墨肉炖琉璃面。”言鲸拿小本本记下。这几天他分明了一百种骚扰亓玙的方式并都被拒绝后，开始创造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儿。
什么燕来喜、佛扒墙、俏冤家、无肠公子、百岁羹……听着像文言文，胡乱组合在一起又不大对劲。
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亓玙懒得管那么多：“要辣的。”
言鲸非常欣慰他主动提要求，高兴道：“要不咱就这么过上吧，复合？”
“有病？”
“我们都单身，谈个恋爱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
……
“不喜欢我谈屁。”
“有钱有颜会做饭，从任何角度来看我都是最佳配偶。”
“不需要。”
求和失败，言鲸催命：“我替你还钱，为你做饭，心里想着你，眼里只有你……”
“停。”亓玙熟练打断，“谢谢你，我饿了，你快去。”
“好哒。”言鲸被几句话迷得七荤八素，顿时忘掉复合的事。
亓玙招招手把道德绑匪送出门。
不过两人倒很合拍，一个心甘情愿，一个理所应当。
“包三餐的钟点工”和“马上就要复合的前男友”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达到了诡异的契合。
房间里本来有些病怏怏的绿植，但亓玙觉得肯定养不活，不如听天由命，把它们放归自然，全丢楼下去了。
接下来就是无所事事等饭睡觉的一天，亓玙歪在床上。
相处下来，言鲸的感情需求似乎很低。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可以不爱我，但不能爱别人。
而且他还喜欢被提要求……这都什么跟什么。
亓玙把“鲸鲸牌ATM”从脑海里甩飞，复盘上次游戏。
遇到的队友都还不错，可以继续交往。
记得游戏开头时有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还有丑章鱼，应该都与克苏鲁有关，可过程中基本没有看到……
“我肥来了。”
“我觉得你出去不到两分钟。”
言鲸拿着满当当的菜篮子和一碗牛肉面，无辜摊手：“商场太近我有什么办法。”
方圆十里都没看见过卖菜的。
亓玙：我诚挚地祈祷别被毒死。
【作者有话说】：本卷接近尾声，下一卷有重要人物出场，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一卷，感情小升温，轰炸系统就现在！爱你们，么么。
赛博不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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