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尚天野的话结束,谢沉砚的问题就接上来了,这一次他直接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说出了口。
“是的哦,被你发现了。”
尚天野脸上的笑容慢慢边淡,直到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模样。
沮丧,漠然,沉寂,带着点自我厌弃。
“谢沉砚,对不起,我想知道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因为……”
尚天野的双手垂在身侧,默默握紧了拳头,侧过头不想去看谢沉砚的眼睛。
“我知道因为什么。”
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发生了一场事故,谢沉砚的母亲在那场事故中去世了,至于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谢沉砚并不清楚,大概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看尚天野的样子他应该是知道的,并且一直困在其中没有走出来。
“可是,对于我来说,那场事故并不重要,我现在活的很自由。”
尚天野看着谢沉砚的脸,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根本不知道那时候的人类对妖做了什么,根本不知道被迫吃下那些东西的感觉……
谢沉砚看着尚天野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属于妖的气息从尚天野身上传出来。
“你……”
尚天野呼了一口气,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做的不对,但还是将一些事情说出来了。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大概快十岁了,我的父亲是政府的高级官员,稍微了解妖的存在,之后隶属于国家的某些科学家就站了出来,发表了一篇文章……”
文章构想了关于免疫衰老的特效药,一开始这篇文章并没有公布,不知道什么原因,年幼的尚天野发现他的父亲经常看那篇文章,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十分奇怪,但是没过多久尚天野就被送到了一个学校里面,为了他父亲的仕途,“学生”很少,多的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老师们”,多的让尚天野窒息。而在那里他经历了他这一生都无法治愈的伤痛。
特效药的主要成分是胶质细胞,不过那并不是属于人类的胶质细胞,而是属于妖。一颗特效药大概需要榨干十只妖的脊髓,而在那间学校里,每一个学生每天都要吃掉三颗特效药,副作用很快就出现了,妖的兽性通过特效药传递到了那群孩子身上,凭借那些十多岁的孩子根本无法抵抗。
尚天野站在走廊上,看着相互撕咬的同学们,清醒的不得了,现在想起来,要是当时能死于副作用就好了。
“而你的感觉其实全是那些特效药造成的,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还在影响着我的身体,我也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所以一开始谢沉砚认错了尚天野的种族,甚至坚信对方就是妖。
“那我呢,这些事情跟我之间的联系呢?”
他那从未谋面的母亲时候也被抽干了骨髓,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中。
“不知道,那件事情被已经被尘封了,人类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只会想方设法掩埋它们,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我知道的一些事情。”
对尚天野来说,他的伙伴是妖,他的部下是妖,可是他自己却永远被困在特效药的药效之中,不敢去往前看。
谢沉砚感到无比的愤怒,甚至对着眼前的一切感到了厌恶。
这些故事不应该待在电影里面吗?为什么却会真的降临在这个人世间?
谢沉砚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的那些情绪全部都被掩埋了。
“等这个月结束,之后我会从这里离职。”
谢沉砚同意之后尚天野终于轻松了很多,他就像是遭遇海难在大海上漂泊的孩子,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浪潮就快要将他拽近一望无际的深渊了,可是谢沉砚出现的刚刚好,在晚一秒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送走尚天野之后,谢沉砚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家里的人了。
一直到他长到二十岁,父亲也好,姑姑也好,甚至一向嘴上不把门的姑父也是,没有一个人说过这些事情,他们隐藏着那个秘密,也许是担心它会伤害到自己,可是现在呢,他真的要出发去寻找那个真相了。
谢沉砚坐在休息室里,听着外面卡尔和修西安的叫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按通了上面的那个电话。
可是电话并没有打通,谢沉砚握紧了手里的手机,默默叹了口气。
刚刚面对尚天野他好像有点冲动,那样的事情就算发生在现在也不是某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想来,那样的事情发生时但是的第三管理局的高层不可能不知道,不知道是帮凶还是无法插手。
谢沉砚把手机放了回去,站起身,看着外面迈出了一步。
他改变了想法,他会进入管理局的,他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有多少人和妖涉及其中。
谢沉砚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小步会改变将他的未来搅得天翻地覆,而没接到电话的谢长宇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朝着那个残酷的真相前进。
尚天野回到了第三管理局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莎北,莎北看着尚天野脸上的表情,皱了皱眉。
“你这是又怎么了?青春期还没过去呢,这张臭脸真不适合你。”
原本还沉寂在自己世界里的尚天野听到了莎北的话突然笑了起来。
“都快三十了,哪来的青春期。”
看着尚天野轻松了很多,莎北暗暗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尚天野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就像之前谢沉砚想说的,不管是人还是妖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他还是希望尚天野不要一直困在那个秘密里面,也要看看周围才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哦,那就是更年期呗。”
尚天野跟莎北之间的气氛轻松愉悦,只是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白箬正看着这边。
白箬穿着一件风衣,头发扎了起来,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厉硬朗,看起来……不像是女人。
“……”
白箬叹了口气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
景净华这边一直没接到第三管理局的反馈,莎北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不干正事的啊,而且景净华总感觉那个狗屁灰兔先生就在自己身边。
刘玉缩了缩脖子,最近景净华的心情很不好,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刘玉理解,毕竟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跟没事人一样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景净华松了松领带,看着手里的报告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这策划哪个狗东西写的?这都是什么东西,拿去给烧火都不够格”
喂喂喂,总裁大人,请不要用你那张漂亮的嘴说脏话好吗!
刘玉扯着笑脸,上前汇报。
“是市场营销部交上来的,没有署名。”
景净华的手指敲着桌子,本来就烦躁,现在看了这几份策划更烦躁了,元辉每年给员工这么丰厚的薪资,再加上各种津贴,花这么多钱不会就请了这么群玩意儿回来吧?
“你去跟市场那边的人说,明天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必须要见到一份能看的策划报告。”
刘玉带着被景净华成为废品的报告来到了市场营销部。
“刘助理,您怎么来了?”
营销部的人看到了刘玉,有点惊讶刘玉这个时候怎么回来营销部。
“这份策划,总裁要求重做。”
“啊?为什么?”
跟刘玉交流的是营销部的营销经理,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但是说话的却是从他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人。
对方好像很不满重写策划,甚至在面对刘玉的时候语气中带着质问。
刘玉面上的表情滴水不漏,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任何来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份策划方案天正的可笑,没有考虑任何风险。
“经理,这份策划不会是她完成的吧?”
经理也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又被那个女人打断了。
“就是我做的。”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身小香风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插着腰质问刘玉的时候让人觉得十分娇俏。
刘玉笑了笑,打量了眼前的年轻女孩,够年轻,也足够蠢。
“小姐,这份策划真的就像外行人写的一样,您不会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没想到刘玉这么一说,不论是眼前的经理,还是身后的那个女孩都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刘玉了然一笑,他之后会给营销部总监发邮件,到时候这个女孩的工作能不能保住就说不定了。
“还有,这份策划连署名都没有,总裁大概已经将这份失败的策划归入营销部全体人员的头上了。”
也就是说,这份没有署名的垃圾策划让他们整个部门在景净华那边的影响只想下降,经理也开始慌了,想跟刘玉说说情,但是刘玉看了一眼手表,说着自己有事就走了。
因为一个人的过失连累了整个部门,该怎么办呢?
刘玉慢悠悠地想着,也许是因为在景净华身边呆的久了,刘玉的行事作风中也带了点景净华的雷厉。
今天景净华下班的很晚,司机已经开着车到公司外面等着了。
景净华穿上外套,把自己的领带塞进包里之后就坐电梯下楼了。
司机王叔在车里等着,但是等了很久都没见到景净华的身影,但是景净华明明之前打过电话说自己下来了。
王叔有些疑惑,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没处理完吗?
景净华一只手捂着后脑勺,喘着粗气,血液顺着指缝浸湿了他颈后的衣领。
空荡荡的负一楼好像只剩下景净华的呼吸声,但是景净华知道那个人还在。
他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准备往外面走,但是他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对方的视线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一看就不正常,他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想都没想就冲着对方过去了,那人看到景净华拔腿就跑。
景净华心里憋着一股气,追着那人到了负一楼,周围空荡荡的,他以为那个人被他追丢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的目的一直都是将景净华引过来。
景净华不注意被那个人从身后偷袭了,对方下手有点重,看到景净华没有晕倒反而站起来时,景净华听到了对方的叹气声。
“啪——”
景净华看到了那个手上的东西,捂着后脑勺拔腿就跑。
是□□,那玩意有一定的射程,他要拉开距离。
皮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层中格外清晰,景净华暂时没看到对方,他连忙拿出手机,但是根本没有信号。
景净华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他此时狼狈极了,身上都是灰尘和血迹。
隐约传来的什么声音,景净华的心霎时间就提起来了。
果然,那个包裹严实的男人走到了附近,景净华屏住呼吸,可是他不知道,在妖的眼中他的存在早已暴露了。
只不过为了不出什么意外,他不介意陪景净华玩一下。
景净华注意到那个人朝着另一边走去了,他松了一口气,转身之后想立马转移,但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麻木感顺着脊背传到了全身。
景净华摔倒在地上,他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他的意识被脑后的伤口和□□消磨的几乎要溃散。
那个人站在景净华的身边,双眼紧紧地盯着地上的景净华,哼笑出声。
“这么高兴?”
沙哑的声音被空旷的空间无声放大,变得冰冷。
那个人并没有想到会有人,他连忙转身看过去,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丹凤眼,看人的时候带着点蔑视。
是景净华不认识的谢沉砚。
“劝你走远一点。”
对方并没有把谢沉砚放在眼里,甚至出声威胁。
谢沉砚双手插着兜,看着眼前的兔子妖,舔了舔自己因为跑步而干涩的唇瓣。
“兔子啊,说起来……”
谢沉砚将自己的双手拿出来,余光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景净华,随即握紧了拳头。
“我也算你半个天敌吧。”
拳风冲着那人的腹部就来,谢沉砚抓住对方的领口,按着他的脑袋你就往墙上撞,血大概浸透了他的面巾,但是黑色的面巾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对方没想到谢沉砚这么刚,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打的招架不住了,不过他抓住机会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用力一挥将谢沉砚逼离自己周身。
谢沉砚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皱了皱眉,他还没入职,不知道着算不算工伤。
那人被谢沉砚堵到了里景净华远一点的地方,防止对方再对景净华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对方也注意到了谢沉砚的目的,于是抓住机会拔腿就跑,景净华的情况不好,谢沉砚绝对不会把景净华一个人丢在那里的。
确实,谢沉砚并没有去追,而是转身蹲在景净华的身旁。
景净华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但是他知道有什么人出现了,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好像在说什么。
可是,意识模糊的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
“啊,晕了……”
谢沉砚打了急救电话,转身将人抱了起来,景净华脑袋靠在他的心口,倒是没了平时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景净华闻到了干燥的香气,带着点风的味道,安全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