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越泽掩下了眸底的浓墨,勉强笑了笑。
“不过你别担心,父亲他们对那个组织更熟悉一些,有他们在一定会更快找到人的。”
穆京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又转向了不远处的一片漆黑。
那里的某个地下,就就极有可能是尖甲组织的藏身之地。
“对了,那个桑易岭。”越泽又开口说了一句。
见beta少年转过头看他,才把接下来的话补了上去:“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从小就认识吗?”
穆京兴致不高地摇了摇头。
越泽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还好还好,至少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的情意。
越泽,没事的,你是穆京亲口认证的正牌男友,别慌。
越小少爷暗暗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可面对穆京对自己的消极态度,alpha心底还是不免感到冷落委屈。
只是他清楚,自己决不能这个节骨眼上给穆京添乱。
于是他明智地选择了结束这个话题,最后只提了一句:“等我们把他救出来,你介绍他给我们认识吧。我想和你的朋友打好关系。”
穆京这才提起一丝精神来。
越泽和桑易岭?
一个性格冷一个脾气爆,他俩待在一个屋里的话还不得打起来。
不行不行,他才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想到这里,穆京刚想开口拒绝,抬眸就猝不及防地看清了alpha眼底的小心翼翼。
“越泽,你……”
“怎么了?”越泽冲着少年露出了关切的微笑。
穆京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只觉得那些想好的说辞如鲠在喉。
“没什么。”
穆京主动抬起手臂抱住了越泽的头,立刻感觉到了alpha的呼吸一颤。
“我只是想告诉你。”穆京温柔地顺了顺越泽的黑色短发,在他耳边轻轻解释道,“我和阿岭的关系,就像你和陶言一样。”
“是为了彼此可以豁出性命的朋友,也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但也仅限于此。友情和爱情我拎得清,所以你别怕。”
越泽紧紧地搂着少年的细腰,头靠在穆京的肩膀上,用鼻尖委屈蹭的少年的面颊,试图从中获取着匮乏的安全感。
“抱歉,我应该照顾好你的情绪的,是我太着急了些。”
穆京面带歉意低头亲了亲越泽的发顶。
越泽立刻给出了回应:“没关系。怪我情绪太敏感,你不生气我就很满足了。”
beta少年的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谈恋爱的时间越长,越泽在他面前就越来越小心谨慎。
尤其是有其他陌生的同龄人出现的时候,那种行为言语上的讨好就会变得异常明显。
是他有什么行动会让人产生误会吗,还是对待越泽过于冷淡了些?
穆京轻轻拍了拍越泽的后背,决定以后对这个安全感缺失的alpha再好一些。
不远处的越肖齐站在树下,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他点头回道:“好的,父亲,我会注意。”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转身朝着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找到了。”
穆京和越泽立刻围了过去,异口同声地问道:“在哪?”
越肖齐用食指敲了敲陶言头上的耳机,见他转过头来才开了口。
“陶言,湖兰苑的东南方应该有一处新建的白色小别墅,你查查附近的监控和人员守卫情况。”
陶言点点头,戴上耳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消息轰炸。
“你们两个,跟我去车里换装备,等陶言这边出结果后,再决定潜进去的办法。”
“是。”两个少年眼里满是严肃坚定。
同一时间。
湖兰苑。
白色别墅的地下室里。
桑易岭面色苍白地被绑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白鸣拿了一个大号的针筒,从他的身体里一次性抽取出了远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血量。
这与前一个月的循序渐进并不相同。
他抿了抿唇,看着白鸣眼底满是血腥的狂热,最终还是放弃了和他沟通。
白鸣痴迷地看着针管里的鲜红液体,感受着手中传来的人体温度,享受般地闭上了眼睛。
桑易岭被他的表情恶心到不行,忍不住开口骂道:“变态。”
“变态?”白鸣闻言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冷笑一声道,“哼,多谢夸奖。等我创造出了帝国最完美的机甲,我会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的。”
桑易岭的气势丝毫不减,嘲讽道:“是吗,那你也可以刻上你同事的名字,因为他昨天也为这项伟大的事业贡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白鸣表情一变,眼神阴冷道:“那是他自己找死。”
桑易岭露出了一个恶意的讥笑。
对方一下子被激怒,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癫狂地咬牙切齿。
“我说过了,我的方案是成功率最高的,那个不了解科技的蠢货也没资格叫停。所以你最好给我安静地闭嘴等着,否则我不介意再一枪崩了你,懂了吗!”
桑易岭逐渐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甚至还有着要晕眩的预兆,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音:“我懂……了。”
“哼!”
白鸣这才松开手,拿着血液转向了对面已经启动的机器。
桑易岭在他后面大口大口地呼吸,手里握着刚从白鸣衣兜里偷出的钥匙,隐蔽地藏到了自己的袖口之中。
昨天早上,这群疯子对怎么利用他产生了争执。
白鸣坚持要把自己一次性榨干,去完成他那个据说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天才机甲。
其他两人的眼光倒是长远一些,计划把自己养在笼子里做个长期供血的牲畜。
三人意见不合,白鸣被激怒,癫狂之下当场就拔枪射杀了其余二人。
今天下午,他谎称还有其他小实验需要自己来做,便差人把自己从原来那个实验室带到了这里,又以保密为由屏退了大部分人,才开始了他的孤注一掷。
所以现在,整个地下室里只有他和白鸣二人,外面的保镖也超不过十个。
桑易岭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就在他想办法解开自己手脚上的束缚时,背对着他忙来忙去的白鸣淡淡地出了声。
“哦对了,你可别妄想自己能钻空子逃出去。”
白鸣抽空转头看了一眼乖乖被绑在椅子上等死的少年,“好心”解释道。
“先不提你一个虚弱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废物怎么打败拿着枪的我,就光是这间屋子,你都没办法自己开门离开。”
桑易岭垂着死没搭理他。
没想到白鸣还颇有兴致地主动为他介绍了一番。
“看。这所实验室的门需要我的声纹和瞳孔才能解锁。外边的大门除了钥匙还得用我的指纹和密码。”
白衣人把所有血液都倒进了容器之中,用力按下了左边的红色按钮,开始等待机器的运作。
“若说这帝国境内除了我们还能有谁能打开这两道大门,也就只有五大家族中掌握着全星系人信息机密的陶家掌权人了。”
白鸣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故意凑到了椅子上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面前说道:“可那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怎么会放下事务前来救你呢?”
“呀!我忘记了。”白鸣表情夸张地大声喊道,“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啊!”
桑易岭的瞳孔突然扩大,一副震惊失神的模样。
白鸣得意地狞笑着直起了身。
“不好意思。”一个明亮的少年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你是在说我吗?”
白鸣瞬间转过头去,瞳孔地震地惊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啊,我?”脖子上挂着耳机的金发少年用食指指向了自己胸口,一脸无辜道,“你刚还提起我家的事了呢,怎么到你面前了反倒认不出来。”
白鸣眼神一冷,不再跟他废话,迅速拔枪对准了金发少年。
但对面的人明显比他更快,“砰砰”两声,白鸣用受伤的胳膊捂着中弹的腹部,眼神狠毒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啧啧。”陶言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抬脚把枪踢到了桑易岭脚边,给他割开绳子后,没忍住蹲到白鸣旁边跟他交流了一下自己开锁的心得。
“就你那破锁,还好意思提。”陶言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屈辱。
“我把家里最厉害的那个黑客都给提前弄醒了,结果我自己花了不到两分钟就拆下来了。”
金发少年忿忿地用枪口戳了戳白鸣流血的腹部,面带不满道,“你知道那死老头是怎么骂我的吗?小爷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躺在地上的人被他戳得全身直冒冷汗,闻言吸着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可能……你是谁……”
“唔……”陶言用手摸了摸下巴,不确定道,“陶家的未来掌权人?可是我只想打游戏,不太想继承家业哎!”
白鸣的精心计划被打断,对方的语气竟然还这么随意欠揍,偏偏自己还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气得他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
“卧槽!”
陶言动作利落地闪身一躲,看着自己保护地干干净净的耳机惊魂未定。
“我说大叔,你不能有点儿公德心,人还在你面前呢你就喷,好歹跟我打声招呼啊真是……”
白鸣听着那金发少年啰里啰嗦的抱怨怒火攻心,当即又抑制不住地喷了一口,这回竟是彻底晕死了过去。
陶言站起身,试探地踹了他两脚,发现人是真晕过去后,才从背包里掏出手铐将人铐了起来。
顺便还谨慎地将白鸣身上藏得各种武器磁卡搜了个干净。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去看椅子上坐着的那个陌生少年。
赤裸的脚掌,一身血迹斑斑的病服,手腕脚腕上勒出的条条淤青,右手手背上肿胀的针眼,栗色卷毛下的面孔显得异常苍白,仅余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他在打量着对方的同时,桑易岭也在打量着他。
黑色防弹紧身衣,黑色背包,右手握枪,脖子上挂着一个看起来就极其昂贵的白色耳机,对方那头富有光泽的金发在这个白色地狱里实在是过于耀眼。
“你好,我叫陶言。”
陶言率先向对方伸出了右手,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阿岭。”
桑易岭听到这个称呼指尖一颤。
“你认识小京?”
陶言点点头回道:“我是穆京的朋友。今晚和他们一起来接你回去。”
对面的卷发少年没说话,看样子是疲倦到了极点。
“你还能站起来吗,要不我背你出去吧。”陶言说着把背包转到了胸前,走到对方身边蹲下身,示意他趴到自己的背上。
“多谢。”
桑易岭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就支撑不住地在金发少年的背上陷入了昏迷。
陶言小心翼翼地背起这个被折磨了一个月的羸弱omega,临走前目光在整个实验室里慢慢打量了一圈。
看到那个对人体来说容量过大的沾血针管时,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畜生。”
一想到越晨晨和背上的少年都遭遇过这种非人的虐待,陶言就按耐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那颗心。
这要是让季瑞看到,恐怕白鸣这辈子一天都别想好过。
等到桑易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卧室里。
不,也不算很陌生。
卷发少年看到了某个熟悉的物品,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内心的防备逐渐松懈了下来。
桌子上的怀表他认得,旁边的那个项链他也认得。
那是穆京的东西。
他现在也在这里吗?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端着餐盘的熟悉面孔闯入了桑易岭的视线。
“哎,你醒啦!”
原来是救了自己的那个聒噪金发少年。
桑易岭的身体习惯性地进入了防备状态,他慢慢挣扎着坐了起来。
“别乱动别乱动。”陶言赶紧把餐盘放到一边伸手去扶人,“医生说你现在还需要静养,至少还得再躺一周呢。”
“这是哪儿,小京呢?”
认为自己处于任人宰割状态的桑易岭不安地问道。
“这是我家。穆京20分钟前刚走,越大哥有关于尖甲组织的事要找他们商量。”陶言把餐盘端到了床头柜上,顺手往对方的身下垫了个枕头。
“你要是着急的话,我现在给穆京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也行。”
桑易岭看着怀表旁那条穆京故意摘下的项链,终是安静地摇了摇头。
“那你吃点东西吧,昏迷了半个月,总算是能吃顿好的。”陶言热情地舀了一勺煮地香味四溢的肉粥,送到了卷发少年的嘴边。
“啊,张嘴。”
桑易岭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要是他这么容易轻信人,只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陶言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往前递着勺子,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有半分救人时的精明与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