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舟走近聊得正欢的两人,他轻咳了声打断两人谈话,听见声响,顾萧寒才发现身后的君寒舟。
“你和乾父谈好了?”顾萧寒问。
他应了一声,走到顾萧寒身旁坐下,目光不善的盯着君景安:“康王世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君景安对上他的视线,几分冰冷,却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顾将军与我乃是好友,今日来看看他。”
“我竟不知,康王世子何时与顾将军这般熟悉了?”
这话听得顾萧寒心突突直跳,自从他与君寒舟心意相通以来,这人唤他唤的都是‘阿予’,如今这声‘顾将军’,却是突兀得很。
还不待他开口,又听君景安道:“我与顾将军早早相识,自然是熟悉的。”
君寒舟语气不好,君景安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两人都是笑盈盈的看着对方,但总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君景安的话却刺耳得很,明里暗里都在说他和顾萧寒关系斐然。
他看一眼坐立不安的顾萧寒,声音轻缓:“早早相识。”
顾萧寒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甚至不敢正眼看君寒舟,只能用余光去瞥他。
见顾萧寒不答,君寒舟又将目光落到君景安身上,似笑非笑:“阿予都不曾在本王面前提起过世子,到是真不知道,世子与阿予还是好友。”
“皇叔说笑了,挂在嘴边的,不一定是好友,不曾提起的,亦不一定是泛泛之交,我早便将顾将军当做知己了。”
知己?
君景安又道:“即便不常提起,也是好友。”
君寒舟盯着君景安,眸光微暗,似想到什么,半晌才开口:“也是,世子既叫本王一声皇叔,阿予是本王王君,虽然世子父亲获罪,远在边关,但也掩盖不了我们是一家人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世子当叫阿予一声‘叔夫’才是。”
这话是在提醒君景安,即便他有什么心思,也当收回去,顾萧寒乃是他的长辈。
君景安眼眸微暗,却对上君寒舟那洋溢着得意的双眼,心中虽然不舒服,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顾将军算得上是我的长辈,但我与他相识之时,他亦只是将军,我与他之间,何须这般繁重的礼节?顾将军说,可是?”
“……”
顾萧寒看一眼君寒舟,又看一眼君景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满脸尴尬。
又听君寒舟道:“话虽如此,但礼不可废,世子自幼饱读诗书,才能过能,相必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不下,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君宴清和顾凌枫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瞧见如此局势,君宴清无奈叹一声,叫上顾凌枫:“走吧。”
“去哪儿?”
他无奈看一眼顾凌枫:“你没看他们都要打起来了吗。”
“啊?”
顾凌枫懵懂看着三人,满脸疑问,这不是挺和谐的吗?哪里要打起来了。
君宴清一阵心累:“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小傻子,走了。”
说罢,拉着顾凌枫便朝三人走去,很及时的打断三人:“吃饭了。”
话音刚落,君寒舟和君景安之间不对付的气氛收敛很多,就连顾萧寒也松了一口气,满眼感激看着两人。
君寒舟整理情绪和衣衫起身,负手而立,心中有着别的算盘,他对君景安道:“世子难得来一次,吃了饭再走吧。”
但光瞧着君寒舟那样子,便知道他并不想留下君景安,心中不知有什么打算。
君景安学着他的样子站起来,依旧笑盈盈看着君寒舟:“既然皇叔这般说了,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餐厅。
顾挺一来便看见五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下意识顿住脚步。
见顾挺来了,几人方才收敛,君景安站起身朝顾挺行礼:“顾老将军好。”
顾挺仔细打量着君景安,询问:“你是?”
“顾老将军,我是君景安。”
“康安王世子?”
“正是。”
顾挺没多说什么,只是眸光和脸色不察的暗了暗,随即走向餐桌坐下:“都吃饭吧。”
众人入座,餐桌上的气氛也格外的诡异,眼见君景安很不自在,顾挺这个主人家自然不能让君景安一个外人看了自家的笑话,忙开口:“残羹冷炙,招呼不周,世子随意。”
“老将军客气,已是盛情款待。”君景安微微颔首。
顾挺一征,总觉得这个称呼奇奇怪怪的,却还是笑笑,未再多言,餐桌上陷入一丝沉默,气氛诡谲。
唯独君寒舟是个例外,醋坛子打翻的他,一心想在君景安面前展示他和顾萧寒如何恩爱,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到顾萧寒身上去了。
一边靠近,一边不停的给顾萧寒夹菜,两人好不腻歪。
其余四人看得满脸懵,尤其是顾凌枫,瞧着两人的模样,只觉得太过黏腻了,悄悄靠近君宴清,低声问:“他两以前在王府也这样吗?”
“收敛了。”
“……”
顾凌枫一阵无言,也不愿再多说,只想早点吃完,晚点跑,太恶心人了。
偏君寒舟觉得这般不够,还以一种得意到不行的姿态看着君景安,君景安脸色越发难看,也再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顾挺瞧他一眼,似怕怠慢了君景安,说到底君景安也是皇亲国戚,传出去不好听。
他道:“可是不合胃口?我叫人做些别的来。”
“多谢老将军关心,不用了。”
又是这个称呼,顾挺未再劝说君景安,而是道:“世子你……”
话到嘴边,到不知如何说了,他停顿半晌,又道:“世子还是叫名字吧。”
“将军比我年长,咱可直呼将军名讳,我若如此,可是不知尊卑了。”
说着,他又道:“不若我叫将军一声世伯?”
虽然和君景安不熟,但叫世伯,总比叫老将军好,他正欲答应,却听君寒舟道:“世子这话有错,顾老将军乃是本王岳父,世子这世伯唤的,可不合理。”
众人对此言,皆是一愣,只听君寒舟礼物道:“世子唤本王皇叔,唤本王岳父世伯,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这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模样,不过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按照君寒舟这么说,君景安按照尊卑秩序,岂不是要叫顾挺……爷爷?
“……”
想到这里,几人皆是一愣,只见君寒舟盯着君景安,就看他怎么办。
顾挺自然不能让君景安这般叫自己,立刻打断:“世子还是叫臣将军吧。”
一句话,全是撇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但顾挺还是觉得头疼,也不想吃饭了,叫他们慢慢吃,便离开了。
餐桌上的气氛又再次降到冰点,君宴清看着面对面互相不对付的君寒舟和君景安,亦放下碗筷,一手将顾凌枫拉起来。
顾凌枫看君宴清一眼:“你吃完啦?”
“走吧,别做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说罢,拉着君宴清离开了,又只剩下三人,顾萧寒瞧着两人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了,一下打断两人:“你们两个……吃完了吗?”
君景安朝顾萧寒笑笑,模样到是儒雅:“吃完了,顾将军,我便先走了,有时间你我再聚。”
头一次,顾萧寒那么不想看见君景安,几乎是欢呼着送君景安离开的。
瞧着那人越发远去的背影,顾萧寒也松了一口气,可很快身后便传来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转身一看,果然是君寒舟。
他笑着看他,面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十分慌张:“夫……夫君……”
君寒舟只是这般看着他,重复着刚才君景安的话:“阿予何时多了个知己,我怎不知?”
听罢,顾萧寒下意识拔腿就跑,却被君寒舟拦腰搂进怀里。
顾萧寒很合时宜的抬头,用那双无辜的眸子看着君寒舟:“夫君,我……我和世子就只是朋友。”
“哦~朋友~”
三个字却是好几个音,顾萧寒总算明白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了。
却又不能回怼回去,一个的服软:“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下一刻,君寒舟便将他抄膝抱起,大步流星朝房中走去。
顾萧寒心下打鼓:“大白天的,你……”
“为夫如何?”
面对君寒舟的戏谑,顾萧寒将要吐出的话尽数咽回去,不敢再多言。
不一会,回了房,君寒舟将他压在榻上:“阿予可是要说为夫,白日宣淫?”
顾萧寒下意识咽口水:“没……没有……”
只是那双不老实的手已经搭上他的腰,叫他动弹不得,又听君寒舟道:“阿予当真是了解夫君。”
“……”
他宁愿他不了解,顾萧寒在情爱一事上,就跟那狼崽子似的,喂不饱一样。
但偏偏他又无法拒绝他,只得妥协,将那修长的双腿,主动环上君寒舟的腰。
又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夫君轻些。”
“那便要看阿予,能不能哄为夫开心了,今日为夫可是吃味了。”
“啧……”顾萧寒似乎不满,却又好声哄着他:“他如何能比得上你?醋坛子!”
君寒舟玩弄着顾萧寒的发梢:“他看你的目光,可算不上清白,阿予以后可要离他远些。”
这话让顾萧寒察觉不对,君景安和他的事情,他早就告诉过君寒舟,亦不曾隐瞒什么,怎么今日君寒舟反应会这般奇怪。
他让君寒舟看着自己,一副质问语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阿予,明日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君寒舟答非所问,却让顾萧寒更加疑惑,但很快,他的疑惑皆被欲包裹,再询问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