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兮绕到后园,四处看了看,却没见胡静的身影,眉头蹙起,“既然约我到这,又何必鬼鬼祟祟,多此一举。”
音落,一道身影在她面前落下。
柳兮冷笑,“不是说不能习武吗?呵呵。”
胡静白净的脸上浮上一丝笑容,“柳副阁主别来无恙了。”
“什么?你是?”她微眯杏眼,手一转动,剑出鞘,指向他。
伸出两根手指,淡淡移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几年未见,你虽忘了在下,但这脾气却还是老样子。”
“你到底是谁!”
“我是胡静,你不是知道吗?”
“胡静。”她轻念出声,胡静,胡静,胡晋?猛的抬眼,“是你?”
“可算是认出来了。”他嘴角噙着笑意。
“主人派你来的?”
“嗯,怕你们办不好事,所以在下就奉命前来助你们一把。”
柳兮恍然大悟,“那这些天的信也是你传的吧?我就说主人在边关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事情。”
“没错,不过我吩咐的事情,你们似乎并没有办好。”笑容是依旧,眼底却是无尽的寒意。
“哼,你也只是个下人,有什么好嚣张的。”她不屑的收回剑。
“是么?”胡晋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
原本还冷漠的柳兮看到令牌上“南宫令”这三个字时,震惊布满她的脸,不情不愿的单膝跪下,“属下该死。”
“主人吩咐了,见令牌如同见人,柳兮,你和千羽鹤两个的胆子倒是挺大,完全没有把我的命令放在眼里,千羽鹤现在人在哪?”
“属下也不知道,自接到命令说要将安王带回边关,他有什么事都从未跟我提起过,倒是跟莱茵客栈的老板百里寒来往密切。”主人居然把令牌给了他,该死,我还要给他下跪!她暗道不平,却也是不敢反抗。
“带安王回边关的事情越快越好,至于千羽鹤,敢擅自行动,自有主人处理。”
“是。”
“你起来吧,既然不愿意也不用勉强。”胡晋冷淡的开口。
柳兮暗暗握拳,起了身,“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薄唇未启,轻吐出这么一个字。
“等?”
“嗯,就等路蒙他们接安王回来。”
她明白的点头,又不禁问道:“主人要我们带安王回边关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件容易事。”
胡晋撇了她一眼,“主人的事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管的着的吗?”
“属下该死。”
“安王武功高强,连主人都只能和他打成平手,而论战略安王也不输于主人,既然不能来明的,到时候就见机行事吧。”
“属下明白。”
“我们分开去比武现场,免得被人怀疑。”
柳兮点头,目送着他离开,虽然带着面纱,可从这气场上还是可以看出她面色的难看。
回到现场时,胡晋愣了愣,难道还没开始比武吗?怎么如此安静?疑惑还没解决,走至齐剑身边时,发现他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目光扫了一圈,个个都不敢说话,地上也有很多被打碎的茶杯,而路蒙,李公公和百里寒就跪在地上,看到骁筠时,眉间形成一个“川”字。
他一袭暗色的衣袍,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整个人用一个字来形容便是“怒”,一种怪异的气氛围绕着现场。
“前辈,这是怎么了?”
齐剑面容僵硬,嘴角却上扬了,“路门主和这两个刚回来,好像是说了什么安王和公子易失踪了,而且还是中了毒失踪的,所以皇上就大发雷霆了。”
闻言,胡晋身子一震,脑中蓦地浮现三个字,千羽鹤。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谁让你们给安王端饭菜的!把毒药错放进饭菜了?呵呵!”骁筠长袖一甩,木桌跟着就遭殃了。
百里寒吓的整个人一颤,浑身瑟瑟发抖。
“这种理由你们也想的出!”他走下台阶,一把抓住百里寒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朕问你,安王到底在哪!”
“我,我……”百里寒委屈的看向慕容重,见他连一点同情的表情都没有,咬牙,“人家是真的不知道。”
“药是你放的,你不知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药我不是故意放的。”
“贱人!”手一用力,将百里寒重重甩在一旁的木柱上。
“啊!”
“来人,把百里寒拖出去,朕要他碎尸万段!”
“皇上!这事还没有调查清楚,百里寒暂时不能杀。”路蒙阻止道,“百里寒固然有错,但如今安王下落不明,还不能杀,留着他才能找出线索啊。”
“皇上请息怒,路门主说的没错,如今找到安王才是最重要的,百里寒也说了安王中毒,可能是易公子将他带到哪里治疗了,先派人四处搜查,找到安王。”李公公对上骁筠的眼睛,朝他点了下头,毕竟是多年的主仆了,骁筠多多少少对他的话也会听一些。
他双手紧握,“好,来人,把百里寒押入死牢,严刑拷打,朕就不信套不出什么话!”骁筠走向嘴角已经渗出一丝血迹的百里寒,蹲下身子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既然你不肯说,朕就打到你说为止!”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我已经全部交代了,没有隐瞒。”
“没有隐瞒?”骁筠愤愤的甩了他一巴掌,站起身,“朕告诉你们,如果三天之内你们找不到安王,朕就将你们凌迟处死!”
“皇上,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带走了安王一样。”人群中不知是谁鼓了胆子叫嚷道。
“是啊,朝廷的事向来和我们武林中人无关,让我们去找,怎么可能。”
“我们可是为了武林大会来的,现在你让大会暂停了,还命令我们,也太过分了吧。”
“是吗?”一丝嗜血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来人。”
话音未落,无论是比武现场,还是整个慕容庄都被重重围住。
“皇,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慕容重谄笑着颔首。
“朕的意思很明白,只要找到安王,朕重重有赏,加官进爵,金银财宝,朕都可以给,但要是违抗朕,慕容重,你应该记得朕说过,朕会让这武林大会变成血林大会!”
慕容重咽了咽口水,看这情形,肯定拼不过,摸了摸八字胡,“当然,当然,安王的事,我们绝不敢马虎。”
骁筠冷哼,“路蒙,李公公,随朕出去!”
“是。”
有些东西,是一直想得到的,而费尽心思终于得到,却不好好珍惜,大概这句话说的就是骁筠吧,脚底像生了根一般,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或许在皇宫时问安穆该不该赴这次大会时,自己该听他的话,如果没来,他们不会在一起,安穆也不会受伤,不会有什么中毒失踪,他紧了紧眉头,更要不是因为自己对安穆生气,也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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羸弱的身子背着一个块头是自己两倍的人,好不容易出了地牢,公子易拭去眼泪,“安穆大哥,你看,我们出地牢了,很快就可以,可以离开这里了。”
大口喘着气,咬紧牙关抬脚朝前面走,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带你出去的。
“水,水。”肩上传来薄弱而沙哑的声音,公子易惊喜的偏过头,“安穆大哥,你醒了!”
“你是谁?”
听到“你是谁”时,没稳住,整个人朝前倾,双双落地,安穆坚硬的身体倒在他身上,“唔”易吃痛的闷哼一声。
“你,是谁?”安穆继续开口。
公子易艰难的坐起身,去抱他,发现他发紫的眼睛始终没有打开过,声音也是极其沙哑的,不禁哽咽了,“安穆大哥,我是易啊,你最疼的弟弟,你不会忘记我的。”
安穆虚弱的摇了摇头,“易,是谁?我要喝水。”
“不,你不可能忘记我的,安穆大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易,你看看我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想喝水。”
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抬起安穆,“我,带你去喝水,出了这里就有水喝了,安穆大哥你支持住。”
安穆迷迷糊糊的点头,昏睡了过去。
重担又落在了他的肩上,上齿已经将下唇咬的发白了,手紧紧拖着他,“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皇上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不会忘记我的,不会的。”
千羽鹤手持着折扇,身后跟着个手下,进了地牢,看到被打烂的铁链,和早已人去楼空的牢房时,一拳砸在铁杆上,“该死。”
“阁主,他们肯定还没有逃出这个宅子,属下这就去追他们。”
“嗯,记住,找到他们了,马上带他们来见本阁主。”
“是。”
一边是拖着安穆的公子易,而另一边则是已经在追赶他们的下属。
一前一后,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了,公子易空出一只手,将门推开,看到外面一片丛林,还来不及笑,手继续紧紧抓着安穆,出了门。
那追赶的人到了门口,只看见地上残留的血迹,手摸了摸,“居然出去了。”他不屑的踢开门,这外面是荒郊野岭,到处是飞禽走兽,就算出了这个宅子也很难走出这片野林,更何况还是两个伤患,他飞身使用轻功追上去。
在密林走了很久,才到了一条溪边,手捧了点水,自己嘴唇已经干裂,却舍得喝,送至安穆嘴边喂他喝下。
“咳咳。”安穆轻皱眉,咳嗽着醒来。
“安穆大哥,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安穆大哥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沙哑的声音再次发出,“我的喉咙怎么了?”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喝点水就好了。”公子易红了鼻子,自我安慰着,再次捧了点水给他喝下。
“好,难受。”安穆偏过头,痛苦的面部狰狞起来。
“安穆大哥,你会没事的,不要吓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