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天, 鹿鸣慢慢转过视线看向徐静舟，眼神有点躲闪，真要说的话……跟哥哥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当时没说，现在不太好开口。
显得自己当初故意不说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看鹿鸣吞吞吐吐的，徐静舟就知道这肯定是有隐情，他倒不是生气，反而担心更多。
因此他把语气放缓, 揉了揉喵喵的脑袋, 把话说在了前面, “跟我不用有顾虑, 我先说,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我不会跟你生气, 放心说吧。”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确保弟弟没有自己把自己卖了比较重要。
没了后顾之忧, 鹿鸣一下就放松了, 他缓缓吸了口气，既然决定了要坦白，就一口气快速交代道：“其实事儿不复杂, 我最开始演戏是远川牵的线，进演艺圈自然跟对方签在了一家经纪公司。”
“他是我的前辈, 平时对我很照顾，教了我很多东西, 慢慢的就从前辈变成了好朋友。”
“我跟他相处多, 还总一块儿拍戏，有些粉丝就把我俩凑在一块儿嗑cp, 他入圈早又一直单身，有不少人猜这猜那，总给他各种配对，有一回一个小演员设计赖上他，还提前联系了媒体，我就给他解了个围，阴差阳错的就被拍到了。”
“他佛系怕麻烦，我也觉得有个名义上的‘恋人’挡挡某些没眼色的烂桃花挺好的，就那么将错就错地官宣了。”
“我俩毕竟是假的，虽然公司不乐意，但全短时间还是宣布了分手，有些粉丝不好接受，公司索性给我俩塞来参加节目，把好友关系给夯实了，关键是安抚安抚粉丝，以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用经纪人的话说就是……就是朋友之间也可以很甜哇，友情也好嗑的。”
说完长长的一串之后他缓了缓呼吸，观察着他哥的表情，发现……有点复杂。
他看不太懂。
徐静舟的心情确实复杂，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跟鹿鸣在这方面极其有默契，假都假到一起去了。
而这还真像他家弟弟会做的事儿。
他忍住扶额的冲动，整理了一下心情，确认道：“都交代完了？”
鹿鸣乖巧点头，“交代完了，我跟远川就是纯纯的铁杆儿好友。”
说完看徐静舟的表情还是不太对，他又举起手发誓道：“我保证，都说完了。”
徐静舟看着举起爪爪一副信誓旦旦模样的鹿喵喵，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
某一方面确实是不谋而合了。
他把鹿鸣的手压下来，道：“我之前一直不愿意往这个方面想，还想着我家呦呦是真的开窍了，知道谈恋爱了，你官宣之前没跟我说……我确实介意这一点，不过穆先生人不错，没说就没说吧，但是现在知道你们俩没有真的交往过……”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而且鹿鸣不是真的跟穆远川谈过恋爱，没有感情纠葛，谈不上什么复不复合的，那周行昭借着节目追求他家弟弟，就更水到渠成了，没什么心理负担。
等等！
想到周行昭，他的眼神忽得沉下来，带着些凛凛的冷意，周总裁人精得很，会一点端倪都没察觉到吗？估计对方在开口说服他之前就已经确定得十之八九了。
却没跟他多说一句。
很好。
注意到徐静舟的眼神忽然变了，鹿鸣疑惑道：“怎么了吗？”
徐静舟收回思绪，看着鹿鸣，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没事，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徐静舟揉了把好奇喵的脑袋，沉稳淡定道：“最开始节目组给我发邀请，我拒绝了，这件事你知道，但你不好奇我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吗？”
鹿鸣猛点头，“当然好奇啊，你又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我还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不过当时没多问，想着不管怎么说你来参加就行了，可能是突然又有别的原因吧。”
徐静舟轻轻牵起唇角，道：“自然是有别的原因，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是周总说服了我。”
“就这一点来说我很感谢他，毕竟我确实也借着节目跟你缓和了关系，对我来说是好事。”
哥哥的坦白来得猝不及防，鹿鸣愣了下，靠近了些挨着徐静舟的手臂，小声道：“其实我也是……”
想跟哥哥和解又不好意思开口，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徐静舟揽着鹿鸣的肩，对此充分理解。
顿了会儿，他又强调道：“所以我确实挺感谢他的。”
鹿鸣缓过来神后却因为这句话皱起了眉，终于发现了华点，“那周行昭怎么说服你的？”
徐静舟在鹿鸣肩头轻拍了拍，语气缓和，颇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我答应过他不能跟你说，想知道你自己问他，他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鹿鸣若有所思，果然，大魔王的心思深不可测，就知道不能掉以轻心。
他站起身跟哥哥道了晚安就径直离开了，他得回去问问周行昭到底在搞什么。
看着鹿鸣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徐静舟心里不无思量，房门关上后他的眼神更冷了下来，拿出手机怼了一连串问句给他家呦呦口中的那位大魔王。
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鹿鸣出来房门就给穆远川发了消息，说自己跟哥哥交完底了，也知会对方一声。
他着急回去问周行昭，却没想到转过来就看到了守在回房必经之路上的戴进，那脸色，好家伙，堪比烧了十年却一次都没清理过的锅底。
他一点没带怕的，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意料之中被戴进挡住了路，他冷淡地瞥了对方一样，“干嘛？”
戴进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不干嘛，就想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我跟你没完，田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犯得上多管闲事吗？”
鹿鸣反嘲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说了，我跟他是朋友，给他出口气怎么了？”
“你——！”
“我做了就是做了，我承认，有什么你冲我来。还有！你就看不出来人家不愿意吗？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
鹿鸣嘴上没留情，他就看不上戴进这种到处撩拨的花花公子，有一点真心实意吗？
戴进家底不错，在娱乐圈有产业，搁圈儿里可以说是横着走，少有被这么嘲讽的时候，更何况鹿鸣还没什么背景，更让人心里不忿了。
他怒道：“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娱乐圈不想混了吧你？！”
“戴少爷这是在威胁谁？”
鹿鸣正要怼回去，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顿了下，是周行昭。
他偏头看过去，收起了面对戴进时的嘲讽，“你怎么在这儿？”
周行昭缓步走到鹿鸣身边，刚才冷厉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时间不早，见你还没回来，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在别墅里迷路了，出来找找，这不找到了？领迷了路的小鹿回去睡觉。”
鹿鸣一囧，压低嗓音道：“又胡说！谁会迷路啊，多大人了。”
周行昭轻笑了声，并不掰扯迷不迷路的问题，转而看向戴进，声线没什么变化，眼神却冰冷，“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行事不端，就别怪其他人看不上你，而且——天外有天呢，戴少爷。”
戴进听出了周行昭话里的警告，但没多放在心上。
他是不敢招惹这位，不然他爹妈能给他的皮扒掉一层，但他也不认为对方是真的对鹿鸣感兴趣，那看着就不是一路人，现在好像挺迁就，可说到底不过是一时玩儿玩儿，谁也别说谁。
他避了下，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劳烦周总提醒。”
周行昭没觉得戴进真的听了进去，被捧惯了的大少爷，不栽一栽跟头，领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天外有天。
他不再跟对方废话，视线又转向鹿鸣，“回去吧？”
鹿鸣点点头，对戴进的嫌弃溢于言表，“回回回，赶紧回去睡觉，在这儿耗着纯属浪费时间。”
“这话不错……”
看着转身离开的两人，被无视的戴进忿忿地冲着鹿鸣喊道：“我记住你了！鹿鸣我告诉你，我绝对要把你搞到手！！”
搞到手再狠狠甩掉，不然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鹿鸣听着都懒得回应，这大少爷纯属有毛病，随便，他不关心。
不过走过转角他还是没忍住吐槽道：“这么low的做派，也就是家里有钱，不然谁搭理他啊，他真看上谁了那才是谁倒霉，晦气。”
周行昭自有掂量，他清楚鹿鸣不会喜欢戴进那样的花花公子，但自己搁心尖尖上的人被别人惦记，总归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参加综艺的情况下还不好完全避开。
所幸鹿鸣是真的看不上。
他顺着对方的话提醒道：“刚才不还扬言要搞定你么，不想糟心就尽量远离他、少接触。”
鹿鸣深以为然，“眼不见心不烦。”
回到房间他正要上床，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匆忙回来是要干嘛，戴进一打岔差点给忘了。
他靠在梯柜的栏杆上问道：“我哥说是你说服他来参加综艺的，你怎么说服他的？”
自家哥哥自己知道，拿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改，除非另外有什么十二分打动人的理由。
周行昭刚才已经收到了来自徐静舟的疑问，对他看出鹿鸣和穆远川之间那段关系不对却隐瞒这点相当有意见。
他刚跟当兄长的解释完，现在面对弟弟这样的问题并不意外。
他当初没说是觉得鹿鸣应该有自己的考虑，不然肯定主动告诉哥哥了，兄弟俩之间的事情他不想干涉，即便要说也应该是鹿鸣自己说。
现在看是已经坦白了。
至于刚才的问题嘛，他淡定道：“是人就会有私心，谁都不例外，他想多跟你接触，想跟你缓和关系，这就是他的私心。”
这鹿鸣知道，他邀请徐静舟来参加，一样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继续问道：“那你的私心呢？你又为什么要说服我哥来参加这档恋爱综艺？我可不觉得你是这么高调的人。”
而且还是恋综，更不搭边了。
他本来想的是让他哥去说服自个儿的前未婚夫，对于有感情基础想复合却有感情问题的人来说，上一档恋爱综艺寻求解决办法可以说是一个能考虑的选择，就像田苑和钟雁西那对儿一样。
其实是提供了一个契机和平台。
结果，好家伙，反向说服。
而周行昭没有马上回答，沉默地注视着鹿鸣，半天没说话。
鹿鸣被这样专注却又看不透的眼神盯得毛毛的，有点难耐地活动了下腿脚，换了个姿势又重新靠回去，催促道：“有话就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怪不自在的。
周行昭的神情更缓和了些，悠悠道：“我的私心……是冲着某个人来的，想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一档嘉宾都住在一起的恋综摆在眼前，我没有拒绝或者不争取的理由。”
冲着某个人来的？周行昭没指名道姓，但被这么注视着，鹿鸣有种“某个人”就是自己的错觉。
不至于吧？
来参加跟自身完全不搭噶的节目，大魔王为了跟他做朋友愿意牺牲这么大的吗？
他眨巴眨巴眼，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是……你很闲吗？”
周行昭分辨着鹿鸣的神情，知道对方根本没往他期望的方面想，所以他也没多说，不是不能坦白，但目前这个状态绝不是合适的时机。
感情还是讲究一个水到渠成。
因此他只回道：“不算闲，但为了某个人，我愿意花这个时间，现在来看非常值得。”
鹿鸣抿了抿唇，心底里突然还有点小感动，这毫无疑问就是说的他啊，除了他没见周行昭跟别的谁在一块儿。
大魔王真的从良了嘛~
他本来还想着直白些问问的，这样一来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了，尤其是周行昭这个眼神太真挚了，让他很有些不好意思。
半晌，他含糊地应了声，转身爬上床，“知……知道啦，你跟那位现在也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周行昭笑而不答，在鹿鸣开了夜灯躺下后，去关了卧室顶灯，没有正面回应。
鹿鸣躺下是躺下了，但心里咚咚隆咚锵地擂鼓一样，弄得他半天都睡不着，正好节目组公布了今天的积分就直接戳开了查看，他哥拿走了5分，穆远川3分，田苑2分。
这一看他找到了由头，可算是不会不好意思了。
他一骨碌翻了个身趴在床边，看着坐在下铺手拿平板的人，调侃道：“周总，今天怎么连两分都没有哇？”
周行昭抬头看向一双眼在昏暗光线中也莹亮莹亮的鹿喵喵，嗓音轻缓，“那是因为我的全部注意力和心思都在你身上，担心你有个万一，自然就顾不上其他的了。”
嚯！
鹿鸣简直要被这一记友情的直球给打懵了，刚才不还拐着弯不直接说他的名字嘛，这怎么突然这么……这么直白了？！
敢情怎么说话还分情况？
眼对眼停滞了半分钟，他终于先盯不下去了，匆匆撇下一句晚安就翻身躺了回去，还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滚烫。
他这属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是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调侃大魔王的，搞到最后脸红的是他自己。
周行昭留意着上铺的动静，这是活泼喵喵秒变害羞小鹌鹑了。
他的唇边微带笑意，心情颇好，现在这样的相处已经难能可贵，是他这么多年想要却望之不及的，可有了一点好，就想要万般好。
他要他惦念的人心甘情愿给。
鹿鸣尽管不好意思，但心情整体上很放松，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剧组杀青，周一早上他放心地睡到了自然醒，偌大别墅就剩了他一个人，慢悠悠地洗漱完拎着行李箱下楼，他摸到厨房去找周行昭给留好的早餐，对方给他发的有消息。
吃完早午餐他拍了空盘照片给大魔王，看到聊天框最上方的名字备注时，他的手指顿了顿，把“势不两立の大魔王”改成了“有点友善の大魔王”。
刷了碗拾掇好他才离开别墅，没回公寓，而是去了大学找邵泊曦，有些问题该是时候掰扯清楚了。
对方刚吃过午饭，俩人就约在了附近的咖啡厅，他没点咖啡，点了份冰沙当饭后甜品。
他扬了扬小勺子，直接纠正道：“剧组杀青可算是有时间出来了，邵教授，我再说一遍，以后别可爱啊可爱地说我，再说我要跟你绝交！”
邵泊曦抿了口咖啡，淡定道：“好好好不说，不过有些事情我不说也有别人说。”
鹿鸣蔫了一瞬，他就搞不明白了，自己明明走的是酷酷拽拽的路线，怎么就歪成可爱风了？网友们的滤镜也太厚太厚了，关键还有周、行、昭。
跟大魔王关系非常大！
想到周某人，他很快支棱了起来，“跟周行昭相处这段时间我对他改观不少，虽然他做的一些事儿我还不太理解，不过能跟他交个朋友也算是意外收获。”
看鹿鸣毫无所觉的样子，邵泊曦若有所思，他放下咖啡杯，咔哒一声后开口道：“网上的消息看了没有？”
“我这不刚杀青嘛，前段时间忙，偶尔会看几眼，怎么了？”
“大家说你哥哥跟周行昭纯属于是塑料联姻，还说这位周总对你感兴趣，关于这种说法你怎么看？”
鹿鸣皱起眉，别说网友们那么看他哥跟周行昭的联姻，他自己也有这个猜测，现在没感情，当初很可能也没，就是俩人谁都不跟他说实话。
不过没关系，他总能找到佐证，到时候还不乖乖坦白？
至于好友的后半句话，他没多考虑就直接道：“我跟周行昭老早就认识，之前跟你说过，他那时候总喜欢逗我，让我留了超多黑历史……以前的事儿可以不说，现在嘛，大魔王好像变了不少，当朋友挺好的，网友们瞎胡乱嗑cp，你什么都知道，就别跟着起哄了。”
邵泊曦却不这么认为，只是做朋友？
周行昭不是没朋友，也没像对鹿鸣一样对待别的朋友。
区别明明白白的，就没什么恋爱经历的小白才看不清楚，周行昭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交朋友吗？
不不不，那分明就是实打实的追求。
不得不说网友们的cp雷达有时候相当灵敏且准确。
鹿鸣一口咬定是朋友，他也不再反驳，只是淡定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周行昭跟我相比、跟穆影帝相比，给你的感觉一样吗？”
这给鹿鸣问得一愣怔，有什么不一样？
他拧着眉认真又苦恼地想了想，好几分钟后忽得展开眉头，理所当然道：“当然不一样啦，你、远川，跟我从一开始就是正常的好的友情，但周行昭那可给我留了很多黑历史，现在感觉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嘛！”
他对着周行昭会不好意思，还会……还会忍不住脸红，但对别人就不会，可这也正常，面对黑历史谁都会紧张吧。
看着言之凿凿自圆其说的鹿鸣，邵泊曦微叹了口气，得，白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人家周大总裁都沉得住气，他们也没必要急什么，真要是良人，那就是好事多磨了。
鹿鸣点点头，他心里当然有数，接下来就是找个合适的时候跟穆远川一块儿宣布绝对不会复合，绝了大家这方面的念想，还有他哥跟周行昭，既然没感情、没后续考虑，就早些说清楚。
总的来说是双喜临门。
再之后就能撒丫子玩儿了，他相当享受节目的录制，很有趣，尽管周行昭总是不按规矩出牌，但循规蹈矩的反倒没意思。
出来咖啡厅他直接回了公寓，周三就是父母的十周年忌日了，除了见见朋友，他没心思往别的地方拐，在公寓里窝到周三才出门，跟来接他的徐静舟一块儿去墓园。
十年了，他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应该走出来，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骗得了别人，瞒不过自己。
亲历父母的死亡，没那么容易放下。
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想想，徐静舟理解鹿鸣的情绪。
车祸那天他没在车上，接到消息后从学校匆匆赶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攥着父亲的手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的弟弟。
那副惊惧而空洞的神情他后来的很长时间都忘不掉。
鹿鸣走不出来，他又何尝能完全走出来？不过是两人相互依靠着，将那些伤放在了心底最深处。
逝者已矣，生者总要往前走，他们还有自己的人生。
结束祭拜之后，看着情绪低落的鹿鸣，他哄着把人带回了家，这样子他也不放心对方一个人去公寓。
鹿鸣没拒绝哥哥的提议，回到徐家，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情绪多少好了些，正好剧组杀青，他这周没安排其他的工作，能好好休息几天，缓一缓。
吃过晚饭他跟徐静舟坐在自己卧室外的露台上闲聊，刚入夏的夜里并不闷热，小风吹着还挺舒服。
他拿着小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水果吃，徐静舟起身去接电话，他无聊地咬着小叉子晃着摇椅，盯着深蓝色夜幕愣神。
眼睛突然被一只手遮住时他吓了一跳，叉子都给吓掉了，但没多惊慌，来人手指没完全并拢，能透过指缝瞧见露台上的灯光。
他的眼前并不是全然的黑暗。
在觉察到来人是谁后他很快放松下来，眨了眨眼，懒洋洋地问道：“谁呀这是？让我猜猜——”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遮在眼前的那只手，嗓音里带上了些微笑意，“猜对了有没有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