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残阳缓缓地从天边坠入到地平线下,金芒变成了近乎于血色的红,从洞开的铁门洒在低首跪在地上的六个男人身上。
黯淡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忽明忽暗间像是会动的鬼魅,仿佛下一秒就从地上站起来扑到它们的主人身上将他们取而代之。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重但不会致死的伤,口鼻里是血沫子,一呼一吸间不仅是股浓重的血腥味,胸腔中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但是没有人敢呼痛,也没有人敢求饶,甚至因为恐惧而高度紧张之下,让他们连身上的剧痛都几乎感觉不到了。
因为前面阴影中的那些人远比跪在他们身前浑身浴血的黑蝎恐怖百倍千倍。
他们甚至连怨恨那些人都不敢,只敢将满腔的愤怒、怨毒和恨一股脑地全部给了黑蝎。
他们忘记了,没有人强迫他们,他们是主动参与进这场暴行之中的。
残阳又坠落了些许,黑暗侵蚀着最后一点黯淡的红,仓库中本就少得可怜光芒变得更少了。
就在那五个男人要被巨大的心理压垮的时候,阒静的仓库中突然想起了“沙沙”“沙沙”的声响。
那是蛇在爬行时,腹部的鳞片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如果说刚刚连空气都带着强大压迫感和死寂的沉默让男人们受不了,那现在缓缓从黑暗中爬出来的有着黑金色鳞片、扁扁的蛇头和野兽冰冷的竖瞳的太攀蛇,是真的让这些男人们心脏骤停。
本来就瑟瑟发抖的男人们惨白的脸色又白了两个度,像是金箔纸一样,额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出,流进了脸上的伤口蜇的生疼。
太攀蛇妖娆地从他们六个人面前爬过,冰冷的竖瞳映着他们或震惊或惊恐或崩溃的脸。
太攀蛇像是转够了一样,忽地停在了一个男人的面前,足有成年人手腕粗的身子人立而起,扁平的头与男人的脸不过一拳宽。
它缓缓张开嘴,露出能瞬间毒死人的雪亮的獠牙,长长的分叉的信子从男人的脸上缓缓添过。
“嗷——!”
男人崩溃了,在太攀蛇冰冷的金色眼瞳中,涕泗横流混着血糊了一脸,好不狼狈。
难闻的闻到在偌大的仓库中缓缓弥漫开来,被吹拂进来的风一带,弄得满仓库的味道。
“啧!真特么是个废物!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一只小蛇吓尿了。”黑暗中传来燕啸不屑的嗤笑。
太攀蛇似乎不满燕啸的语气,3米3的身子骤然人立而起,怒气慢慢地“嘶嘶”着。
“宝贝,回来。”黑暗中响起了男人慵懒的声音,太攀蛇听话地伏在地面上,扭着长长的蛇身爬回到了坐在黑暗中男人的脚边盘成了个蛇饼。
一直低垂着头的黑蝎听到那道慵懒华丽的声音之后才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被燕啸打的肿胀紫黑,一只眼睛肿的睁不开,便用另一只充血的红眼睛看黑暗肿的男人。
“D区的老大?”黑蝎低低的笑,声音沙哑粗嘎,像是含着口滚烫的沙,被磨砺出了血,“监狱长?呵呵,您可真是将我们这些人耍的团团转啊。”
“耍你们?”他轻轻地笑,笑得支着额的手都在轻轻地晃,藏在黑暗中昳丽秾艳的脸上的表情是如语气一样的不屑和鄙夷。
“你们,配吗?”支着额的手放了下来,随意地搭在宽大的真皮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又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一根黑色的软鞭。
他缓缓撩起眼皮,一双熔金色的眼眸闪着幽暗的光芒。
哪怕是隔着黑暗,黑蝎依旧能感觉到那冰冷眼神中的嗜血的杀意和疯狂,就如同他脚边趴着的毒蛇,危险又摄人。
不!毒蛇不过是畜生!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毒蛇那种畜生可以比的了的!他就是要人命的阎王!
黑蝎是怕的,那是骨子里对强大的人的臣服、对监狱长积威过重的恐惧。
是啊,在这个荒芜之地中,哪有人不怕监狱长呢?
黑蝎用力闭了下眼,鲜血淋漓的双拳用力砸了下地面,拳峰被砸的血肉模糊,疼痛让他的神经兴奋。
黑蝎很清楚,他今天不能活着走出这间仓库了,那也就不用惧怕面前这个主宰着荒芜之地中所有人生死的男人了。
“呵呵,我们是不配啊,就是不知道您的那只小玩具配不配喽。”
黑蝎索性也不跪了,坐在地上呵呵地笑,笑两下用力咳出了一口血,弄得身前一片脏。
他也不在乎,懒洋洋地双手支在地面,挑衅地看着黑暗中的男人。
“您可别和我说您不在意那皇太子啊,骗鬼鬼都不信。呵呵,咳咳咳咳咳。”
“救了他两次,不对,加上那次。”黑蝎摸着脸上的新疤,目光都淬着毒,“三次!我伟大的监狱长居然会救一个囚犯三次,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死了!”
“您是不是也看上那小亚人了?啧啧啧,也对,他长的那么撩人,身段又那么搔,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啊,监狱长也是……呃!”
脖颈上突然出现的冰凉柔软的触感让黑蝎猝然间顿住了话,几乎一瞬,他就明白了自己的脖子被监狱长的那条蛇缠住了。
心脏超负荷地快速跳动,黑蝎手脚都是凉的。
有的人怕软体动物,黑蝎就是其中一个,要不是蛇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怕是都要嘶吼出声了。
“真吵。”华丽的声音徒然阴冷了下来,暗藏的怒火与杀意骇得在场的人都头皮一麻。
一直在他身后乖乖当背景板的燕啸和珀尔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后退了一步,难得的对这些囚犯起了一点怜悯心。
黑蝎脖子被蛇尾用力缠着,脸憋得青紫。他双手用力抓着蛇身,想要揪下来太攀蛇。
太攀蛇被扯痛了,金瞳中人性化的出现了恼怒,长长的身子不停地绞紧,绞紧,再绞紧。
喉管几乎进不来一点空气,肺部憋得炸掉一样的疼。
黑蝎双手脱力地软垂在地面,痛苦地翻着白眼,大张地“嗬嗬”吐气的嘴角留着涎水。
“宝贝,你可别把人给我弄死了。”轻笑声从黑暗中传来,明明是抱怨的口吻,但任谁都能听出声音主人的愉悦。
“弄死了,我还怎么玩呢。”声音突然变得阴森,他轻笑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在男人们惊恐的神情中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容貌昳丽的男人手中拿着根黑色软鞭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明明他也是一身深灰色的囚服,却依然矜贵傲然。
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戾森寒的压迫感让男人们胆战心惊,双腿发软,连跪都跪不住了,瘫软在地上。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唇角挂着温柔邪笑,瞳孔被疯狂的杀意染红了的男人,靠在一起抖成了筛糠。
淳于湜只是淡淡地看着缩在一起鹌鹑一样的男人们,便收回了目光看向黑蝎。
他温柔地笑,蹲下之后用鞭柄抵上黑蝎脸上崩裂开的伤疤上,缓缓施力。
鲜红的血顺着漆黑的鞭柄流到了那只冷白色的手上,将那抹白变得妖艳。
淳于湜看着黑蝎疼得扭曲的脸,语气轻柔地问,“告诉我,窒息的感觉,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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