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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确认没有危险，李粤和那个传单男孩才敢慢慢靠近。
扬尘散去，林枫烨站在中间双手叉着腰，就像开水泡黄豆，此刻正在自我膨胀，只看后脑勺都能感觉到嘚瑟。
到某个地步时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所有人安静看着他一个人站在这膨胀跟在动物园看猴子抛球骑单车没啥区别。
见到来人，林枫烨挑起眉毛用炫耀的语气对李粤说：“撂倒这么多，可惜不能都扛回去研究。”
叶汀无奈摇了摇头，静静拿过来李粤手里的拐杖，继续瘸着腿走到一边。
男孩内心受到震撼：“？？”
什么？这个刚才徒手干倒一堆的是个瘸子？！
李粤这本就上了些年纪的人更加恍惚，反应过来之后笑着轻锤面前的小兔崽子，然后侧头看着满地狼藉发问：“这一大堆躺在这……打算怎么处理？”
林枫烨像个跟此事毫无关系的人一样环视了一下四周，懒散开口：“我听叶汀的。”
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一处。
后者没花时间思考，解决方法像之前一样脱口而出：“做个遥控器，在看不出来的情况下让他们有规律绕着场地走。”
“轻而易举。”林枫烨笑着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旁边干站着的传单少年听着这对他来讲非常之不切实际的对话，真是开了眼。
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这里每天中午“阳光”普照的时间都超级短暂，大概率是为上层节省能源，高层享受的同时剩下的边角料，技术方法也非常低级，最起码在叶汀和林枫烨的眼里是这样的。
比如现在的天幕就正好配合他们工作，刚刚的阳光已经被虚拟云彩挡住，温度也是瞬间降低了不少，一下子从夏天入了秋。
林枫烨气定神闲地席地而坐，伸出手冲叶汀抖了两下：“汀哥，东西。”
“……”跟小孩要糖似的。
叶汀笔直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稍微递了个眼神到林枫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地上的人接收到信号后低头一看，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枚磁扣子。
刚才全面警惕的情况下竟然被钻了空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偷偷放进来的。
还真是只走路没响动的猫。
林枫烨像盘核桃似的把玩，笑了一声后低头将两个小东西摆在地上，又把原本自己刚刚拿着的另外两个一起放到地上。分别呈对角线向外拉出，被这四个小玩意包围形成的地方出现一面半透明电子屏幕，虽然不大但是上面显示的数据足以支撑他们当下的目的。
在林枫烨满是幸福的鼓捣过程中，叶汀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向那个站在李粤身后抱着一摞破皱传单的小子招了招手。
后者犹豫了一下，喉结明显紧张上下滚动，但最终还是靠近了些。
面前的人身上有一种能让别人产生信任的稳当气质。就好像在墨色森林中，找到了月亮，不迷路，有方向。
叶汀表情淡淡，冷静地开口：“今天发生的事情回去之后不要提起，作为交换，你以后出来发传单不会再被这些东西追了，可以吗？”
“好……好的，我明白了。”
男孩回答完甚至九十度鞠躬。
叶汀小幅度点了点头又安静地注视前方，这种没有后话的做法让身边的人尴尴尬尬，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于是就只呆呆站在原地。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
男孩盯着地上的林枫烨看得眼睛都有些发酸，虽然这人的手下操作的确精妙无比，但对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就像是上一门自己完全不了解的课，还是在长跑体育课之后连着上的那种——
犯困。
意识越飘越远，在上下眼皮马上就要相遇的时候，一只手缓缓伸到了眼前，这让他猛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困意全无。
面前的手自带冷感，纤细但又可靠，上面还有刚刚战斗留下的好几道伤口。
这样一只手伸到面前，男孩已经不由分说把自己有的全部东西都如数上交。
叶汀：“…………”
无奈除去零碎的纸屑，只在手里留下了一张宣传单。
这应该是目前最新的版本，跟之前在圆顶帐篷里看到过的已有好几处不同，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两位】。
认真阅读两遍，他放轻语气问：“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男孩点了点头，感觉有个老师在批改作业，乖乖站在原地默默等待后文。
“写的不错，”叶汀把手中的纸很珍惜地折叠起来，又说道，“以后多注意安全。”
其实他原本心里想问的是另外两个问题：
一是，外面的人这副生活态度让传单没有获得一点水花，为什么还要坚持？
二是，与其带动外面斗志了了的人们，为什么不把注意力放在帐篷区少部分人身上努力逃出呢？
但是思来想去，叶汀还是没有问。毕竟这只是个年纪轻轻的热血少年，这种环境里有个事情让他的血液热气不散就已经很不错了。
难得的活人，先不泼凉水。
一个深呼吸打破沉默。林枫烨原地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手指，转身向着身后的三个人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篡改程序已经完成，所有原本化为一摊废品的仿生兵们原地站起，它们如同僵尸发出咯吱的声响，将自己扭曲的“骨骼”调整到正常水平之后头都不转地无视眼前的人。
随后开始了针对机器之躯量身定制的惩罚——按照既定路线无休止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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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深深鞠躬道谢离开，他们三个人也从无人区回到帐篷区，敛声屏气马不停蹄，又像土拨鼠一样钻进了地下工作室里，只留了个木目在上面盯梢。
身为松鼠科的动物，十分好奇为什么人类那么喜欢钻到地底，然后耸了下尾巴卧在门口阳光下。
“你说我们可不可以直接控制那个锁链？”李粤来回踱步，满面愁容问道。
“不太可能，那样会伤到其他人。”
林枫烨语气懒洋洋，看上去一点都不慌。
“锁链的原理是会定位到准确的信号，看今天早上的样子，这里的人们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它精确捕捉。”
叶汀看向李粤，后者点了点头。
“咱们这种‘偷渡客’身上是没有的，但这里的居民身上都有一种从肩膀斜到胯骨的机器，基本上是嵌入身体的，严重影响了行动能力，就是那个东西发送代表每个人不同的信号。”
叶汀想起前天自己在路上看到的壮汉甚至今天在那个男孩的衣领处也看到了影子，这个说法应该没错。
“找到突破口了。”
“OK！”
林枫烨打了个响指。既然没法从发起进攻的锁链上入手，就直接成为它的目标就好了。
两个人不仅头脑很冷静，执行力也很强。
李粤还是有点犹豫：“可是我们无法确定下一次提取实验体的时间，搞不好是几周之后也可能是几个月之后。”
“俗话说得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说是吧李叔。”林枫烨百忙之中回过身冲李粤眨了下眼，然后被叶汀冷漠地徒手帮他复归原位。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下一次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叶汀说完之后，林枫烨就高高举起大拇指表示佩服，依旧被这人拍了回去。
“为什么？”
李粤十分不解。
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虽然最近几年确实懈怠了，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工作一丝不苟，没有落下任何细节。处于智商的巅峰时期都没有摸出铁链的规律。
什么时候来，来几条，抓多少人走，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今天它们来的时候本应该抓走十二个人，但却只抓走了八个。”
“你怎么知道应该是十二个人？”
“很明显。”叶汀端起杯水抿了一小口，样子就像是谈起某电视剧剧情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
“一共有十二条，有四个在出动的时候戛然而止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叶汀一边陈述一边握着杯子，直到双手开始回温才把水杯放回到电脑旁边。
“有可能是那四个人不再符合实验要求，又或者……”李粤脸上有些黯然神伤。
“死了。”
在这个世界里越来越不忌讳的字眼还是让周围空气凝固了片刻。
林枫烨端起杯子吹了吹，但是太烫了只能暂时放下：“他们最近一定会重新下来抓人，只要我们能被抓上去就相当于阶段性的胜利。”
叶汀不置可否，转身直接问道：“李叔，你要跟我们一起上去吗？”
——！
话音刚落下，来自天花板吊灯的主要光源猝然熄灭。
三个精神随时紧绷的人除了面光暗淡，并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道理很简单，在这里被炙热的火烤久了不觉得烫，习以为常，其余两人还有冰凉理智能推断这属于正常现象。
在只有一圈备用灯管昏黄的光亮下。
林枫烨狂敲键盘。
李粤低头沉思。
叶汀闭眼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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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灯丝滋滋啦啦挣扎了几下，迸出火星。
“我会全力帮助你们上去的。”
言外之意，大家都懂。
人家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林枫烨和叶汀当然不会强求，应了一声之后就没有过多的言语。
李粤站起来拍了拍腿，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你们上去之后找一个叫残垣的图书馆，袁昊也是我的队友之一就在那里工作……”
“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说完，他用力地眨了下眼睛，语气弱下来，“你们在这里呆着吧，把上面交给一只松鼠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去陪它。”
身为久经沙场的特工居然用了搞笑的理由掩饰自己想一个人静静的真实想法。
当然，林枫烨和叶汀也不会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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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粤上去之后，这地下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濒临冬天。
“咱们成功的几率大吗？”林枫烨看着屏幕上复杂的程序陷阱，正在逐一破解。
虽然并不是难到上青天的地步，但看着这满屏幕打死三个涌现一个的恶心程序链接。
有点反胃。
叶汀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眼睁睁盯着时亮时暗灯丝，一边出神一边心算：“最长，有五秒左右的时间。”
他们必须在绳索抓人前追溯到它的具体目标然后完成目标的置换。确保万无一失，就得在眨眼之间完成这个任务。
“五秒够了。”
好在这个地下室虽然不大，但工具还算齐全。叶汀在旁边的三排架子中来回穿梭一趟找到不少自己需要用的材料之后就地而坐，拐杖被靠在旁边，开始全身心制造没有防伪标识的信号仪器，绑在身上不能累赘。
平时话多且密的林枫烨此刻也是难得安静，他等着恶心自生程序自取灭亡的过程中还在电脑前十分严谨地搜集地下所有人的信号为之后的转换做准备。
寒冷加上些许闷气的空气被两种源头的声音笼罩。
没人能想到，这两个背对背的人能联手制作出破解这整个地下一层的技术。
时间在他们两个的世界里正在以三分钟能当五小时的效率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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