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陈余才想到，甄天出现在英大挺奇怪的。
“哎，小天。你不是去云市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报了名。”
甄天已经不想纠正她的称呼了，驱车驶离停车场，把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果然是斯齐哥能做出来的事。不过也算歪打正着，爷爷那边也想着，如果你回来了，英大招聘结束了，就直接去找系里走关系把你塞进去呢！”
“外公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还是没事的时候就去古意街逛逛，拯救几个想捡漏的。”
甄天笑笑：“明天这边结束了，我回去看看他。”
这次英大的文物整理和修复维持时间挺长，大概需要一个月，但他们这些编外人员毕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所以只需要周末有时间的时候过来。
“那他肯定开心！”陈余说完掏出手机打开地图，给表哥指路，“下个路口左转。”
一出来，陈余就兴高采烈地让甄天带她去附近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吃饭。
据说那是家连锁店，老板是个退役的运动员，很有名气。
当然，如果不是颜值也很有名气的话，她不会这么激动。
“我们群里好多姐妹都去过了，有几个还运气很好的见到了老板！我早就想来了，可一直找不到机会。那几个都在炫耀，老板真人有多么好看，你妹妹我怎么可以落后于人？是吧，哥？”
甄天看着灯变绿，打方向盘汇入左转的车群。
“零用钱花完了吧？”
今年刚上大二的女孩儿笑得一脸真诚。
“知我者，小天也！”然后有些抱怨，“我妈管可严了，什么都要向她报备，我都19了，又不是9岁。”
甄天看到前面那家用绿色叶子装饰的招牌。
“沁意”
按着箭头标识把车开了进去。
“舅妈也是关心你，你是女孩子，当妈的肯定要多操心。”
陈余叹气，看来是对她妈实在头疼。
甄天知道舅妈的脾气，她在钱和女儿的事儿上都有自己的坚持，不好说太多。
“是这里吧？装修挺别致。今天哥请，放开吃。”
转移表妹的注意力。
果然，陈余看到心仪的地方，立马满血复活。拿出粉饼口红，补了下妆，然后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谢谢小天！”
西餐厅很大，总共四层，大门是像酒店一样的旋转门。
转进去以后，不是就餐的地方，而是一个休息区。几组沙发和餐桌错落的摆着，桌上面放着一些零食和水果。
一个服务员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两位是用餐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拿出一个小型出票机。
“实在抱歉，楼上暂时满客，可能要等待一段时间。需要给您排上吗？”
甄天发现休息区已经有几位等待的客人了。
“需要等多久？”
女服务员用耳麦向楼上确定了一下，告诉他们大概20分钟。
英大那边三点开始。
时间还算充足，而且是陈余期待的，甄天看她。
陈余拼命点头。
拿上号码牌的两人坐进休息区。
“这里果然火爆，”陈余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喝橙汁，偷偷瞄了一圈，“你看，都是些小姑娘，肯定跟我是同道中人。”
甄天看她满脸的自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姑娘们不在他的理解范围。
陈余开始自拍，下一步应该就是在她的那些群里面狂发一气。
甄天看她自己玩的开心，就示意去旁边回个电话。
手机上有一条店里的未接来电……
楼珩谦看着“沁意”两个字，勾了勾嘴角，问解着安全带的沈磬。
“还没和好？”
沈磬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怎么说。”
楼珩谦下车关上车门，毫不掩饰鄙视。
“三成是给你的，剩余七成都献给我们张主任。”
一个没胆子说，一个没脑子看出来。
“好了，不说我了。”
沈磬带着楼珩谦走向侧门通向四楼的电梯。
整层四楼分两个部分，他的办公室在左边，右半部分布置着一些隐私性较好的卡座，算是店里的贵宾区。
“听说你这次发现的那个墓意义重大啊！陪葬品很多，是个大官？”
“也是个贪官。”
透过透明的电梯壁，楼珩谦看向远处。随着视线的上升，世界在他眼里变了模样。
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了起来，空气中的水汽仿佛都活跃起来。
“怎么说？”
沈磬有些好奇。
“很多东西都不符合他的官职地位，而且还发现了几具人骨，看起来是被殉葬了，而且是活殉。”
电梯门打开，楼珩谦先一步走下电梯，一抬眼就看到了等在办公室前的女人。
他顿了一下，看向身后的沈磬，眼神很冷。
沈磬也看见自家堂妹像看见鸡崽子的老鹰一样的眼光了，连忙表示完全不知情。
“珩谦哥。”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沈媚惊喜地走过来，满眼的爱慕。
楼珩谦满脸冷漠地转开视线。
“你怎么来了？”
沈磬一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怕兄弟在公共场合打人。
“听说你回来了，爷爷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老宅。”
回答着堂哥的问题，沈媚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楼珩谦。
虽然被这个人拒绝，赶走了无数次，可这么多年，他身边也没出现别人。沈媚觉得只要自己不放弃，最后站在他身边的只会是自己。
“啧。”
察觉到身后被盯得人越来越不耐烦，沈磬一手拉过还要说话的沈媚。
“珩谦，你先去办公室休息一下！今天来了些新鲜的奎宁，一会儿好好尝尝。”
楼珩谦直接越过他们走进开着门的房间，消失在两人面前。
从始至终没有给沈媚一丝表情。
沈磬松开沈媚，皱起眉头。
“你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他好把珩谦约到别的地方。
沈媚也很委屈，想到刚才楼珩谦的冷漠，眼圈都红了。
“哥，那件事过不去了是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喜欢他了，太想和他在一起了。珩谦哥后来不是都好了吗？为什么就是不原谅我？我爱他，有错吗？”
沈磬都要被气笑了。
这个堂妹被家里人宠坏了，觉得什么事只要她道歉就可以一笔勾销。从来不顾及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会对别人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当年如果不是看在他的份上，沈媚不会只得到几句“滚”。他看得出来，珩谦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过不去！”
沈磬和楼珩谦十几年的好朋友，在他心里，这个堂妹虽然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但绝对比不上好兄弟的地位。
“你赶紧走！要不然一会儿珩谦看到你，动起手来，我不会劝！”
“我，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好好爱他，补偿他！”
沈媚始终觉得，她只是出于爱意而已，她没错。总有一天，楼珩谦会醒悟，看到她的好，接受她。
“我受不起。”
楼珩谦出现在门口，没了一丝在学校的文雅。明亮的室内，整个人却仿佛站在黑暗中。
丝毫察觉不到对方的状态，沈媚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想要上前再次诉说自己的爱意。
“珩……”
“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终于对沈媚露出了表情。
像看到脏东西一样的厌恶。
沈媚打了个冷战，想起那天楼珩谦看着她的眼神，也是这么冰冷刺骨。
她怎么也想不通，八年过去了，她温文尔雅的白马王子为什么还在像看死人一样地看她……
沈媚忽然意识到，她永远得不到这个人。
彻彻底底没了希望。
然后出离愤怒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除了一张脸，你还有什么？除了我，谁还会喜欢你这个神经病……”
楼珩谦一眼定住要上前拖走沈媚的沈磬，对歇斯底里的女人露出了一抹笑。
“你既然知道我是神经病，就应该清楚……”他嘴角扬着，弯腰靠近，声音很轻，“神经病杀人不用坐牢。要试试吗？”
沈媚一滞，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恐惧到颤抖。
“神经病……”
转身推开沈磬，跑了。
沈磬看着楼珩谦站直后恢复平静的脸，愧疚感顿生。
“珩谦，对不起。沈媚她……”
楼珩谦打断：“有个方法可以让我心情好一些。就看你肯不肯。”
沈磬连忙拍起胸脯，让他下刀山都可以。
楼珩谦转身走向用餐区，幽幽地提了要求。
“我要喝你藏着的那瓶葡萄酒。”
沈磬：“……”
跟着楼珩谦的脚步停下了，拍着胸脯保证的手定在了心脏的位置。
他得捂着点儿，不然心疼得就要凉了。
没听到回答的楼珩谦微微侧身：“怎么？不想补偿我了？”
看着这个损友戏谑的眼神，沈磬咬着牙：“……好！我去拿！”
楼珩谦满意了，坐进提前准备的卡座。
“快点儿，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