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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月来，因为时差的原因，许渡和何季风并没有能很连贯地交流，发的最多的信息，是给对方报备今天吃了什么，国外的饮食怎么怎么不合口味，自己多么多么想念国内的美食；今天遇到什么肤色的外国人，他的口音多么多么滑稽；今天天气是好是坏，思念的心情或浓或浅。
许渡其实特别地忙，天天带着研发部门的技术人员四处奔波，忙着和TELL高管周旋，忙着调研当地同系列产品的质量标准，忙着拓宽海外市场，忙着比较国内外相同工艺的技术成本和可能性的评估。
虽然还未搞定最大客户，但是周边的一些小工厂陆续谈下来不少，可以暂时缓解一下渡叶业务的流失。
就在最近他才有一点思路和成效，打算整合一下这几天的成果和TELL高管约时间再进行最后的游说——毕竟时间不等人，双方之前的交易已经悉数完成，TELL的很多业务已经慢慢转移到了别的供应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又是一个多云的天气，许渡带着技术人员和一堆刚到手的样品自信满满地踏进TELL准备的会议室。
“早上好，Sue.”许渡带着清晨朝气的笑容主动伸手同金发女子握手。
女子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嘿，Doo,希望这些日子你过得不赖，至少不用带着遗憾回国。你知道的，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在管理稳定性这点上我们对渡叶的疑虑从未打消，哪怕是到现在。更何况，我们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其他供应商，实在是抱歉呢。”女子坐在主位上翘着二郎腿，摊开手率先表明态度。
许渡不慌不忙，用眼神示意小跟班把他跟前的资料递给金发女子。
女子接过资料用眼神向许渡表示疑惑。
“希望您先浏览一下这一份资料，这是我这些日子在这边调研出的结果。根据TELL的参数要求，在精确度这块，机器已经达到了极致状态，没有改进的空间。但是我发现了一个新技术，这项技术让我们能够极大地削减原来的人工成本，也就是说在价格上我们可以让步5个点，不知道这个条件有没有吸引到你。”许渡熟练地说着，胸有成竹。
留意到Sue听到5个点的时候眼中的犹豫，许渡再乘胜追击：“这是我们初步的一次试验样品，您可以和之前的成品做个比较，”他示意小跟班把昨天刚到的样品展现出来，“就可以发现，样品的边缘比之前的更加流畅，而且我们这一批产品合格率提升了30%，出货效率也提高了50%。”
Sue观察着产品，又看了看调研书，若有所思：“制冷剂修边技术？这是真的？”
许渡站起来，走到Sue的身边，一手撑着Sue的椅背，一手撑着会议桌，微微俯身，直视Sue：“而且，我们希望和TELL促成战略合作伙伴，关于这项新技术的专利，无条件对TELL开放使用。我保证。”
Sue微眯眼睛笑着说：“哦Doo，你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存在。我开始相信渡叶是在往好的方面在发展了。我也相信你是个合格的商人。”
许渡直起身子客气道：“谢谢。如果您能忘记职位更迭这件事就再好不过了，放在每个企业来看都不过是正常的流程而已，渡叶一直都是在向前走。我们是商人，获利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吗？个人的来去并不能说明什么，当然还是很高兴TELL对我们之前的服务能够感到满意。”
Sue站起来与许渡握手：“哦，对于之前的风险考虑我感到很抱歉，站在公司的立场我不得不这么选择，不过很高兴我们有如此大的突破性进展，你做得很棒，我们会将你的提议纳入考虑。”
许渡笑着重复了一次：“我们？没错，是我们。”
走出会议室，许渡终于松了口气，跟着的小跟班也不由得小声雀喜：“小许总，我们这样算是任务成功了吗？成功了吧？”
许渡展颜，点点头。
“好耶！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国了？可不可以推迟几天？好不容易出国一趟，还没好好逛过呢，而且还有好多人找我代购，嘿嘿！”小跟班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双目有神。
许渡想了想，觉得应该满足一下员工，便点头答应了。第一时间想和何季风分享自己终于可以回国的消息，身上一摸，才想起来手机落在会议室了，便交代小跟班先去停车场提车，自己去会议室拿手机。
他来到会议室门口，刚握上门把，突然听到里头Sue在打电话。
“Yocy，我想你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你说得对，Doo是个不错的家伙，我被他说服了。”
......
“放心，我有好好照顾他。”
......
“我不认为那是偏见，我只是保持专业性怀疑，习惯了稳定而已。不过也感谢你锲而不舍地求我一次次尝试相信Doo，不然我也没法为我们公司争取到这么大的好处。”
......
“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还能合作，Yocy，我会想你的。”
......
Yocy。远西。
原来他没消失。
许渡靠在一边，低着头，神色不明。
“搞定了。”
下午给何季风发完这条信息，许渡就睡了过去，一睡就是一整天，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他挺着神清气爽的身子打算出门吃早点，一开门，就发现门口立着一只行李箱，地上坐着一个男人，抱着单膝靠着墙，闭着眼睛安睡。
男人被开门声惊醒，朦朦地睁开眼睛，辨认出许渡的身影后慢慢聚焦，温柔地牵起嘴角：“surprise！”
许渡惊讶地蹲下身子，尽管男人已经醒了，但许渡还是怕惊醒何季风似的，小声问道：“什么时候到的？你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不是说了马上就回国了，就这么等不及要见我啊？”
何季风看着许渡的眼睛说：“以这边的时间来说，我大概是凌晨到的。知道你还在睡觉所以没敲门。”
许渡佯装探探他的额头体温，说：“这也没发烧啊？难道是脑子没带上飞机？不知道自己先开个房间啊？”
何季风抓住作乱的手：“想让你第一时间看见我，我觉得你应该等不及想和人分享你的这份喜悦和成就感。伤心了啊，”又挠了挠许渡的手底心，“居然不理解我的心意。所以你现在看见我什么感觉？开心不？”
许渡眨了眨眼：“啊，我是开心了，那你什么感觉？”
何季风皱了皱眉头，展现出为难的表情：“我啊？我什么感觉？麻木的感觉......快拉一下我！腿麻了，屁股估计也坐淤青了。”
“哼，你可真行。”许渡边埋汰边扶何季风进了房间。
“所以你来这边干嘛？”许渡问。
恢复过来的何季风在厕所洗漱：“之前听某人吐槽，说这边的餐饮拒绝给单人提供服务，自己的下属又排斥和自己进餐，害得他连吃几天便利店速食，我就想，赶着某人回国前带他好好吃一顿。”
许渡一时哑口，下意识反驳：“骗人，还不如说你想我了呢。”
“嗯，”许渡话还没说完，何季风就出现在他面前，一脸认真的神态，“我想你了。”
许渡被注视得自觉后退一步。
“咳咳、那什么，我下午有计划，你怎么说？”许渡眼神飘忽。
何季风说：“当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咯。”
“那、那我们走吧。”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当地著名的富瑞江。富瑞江边是一个开阔的广场，当地人特别喜欢在这个广场上野餐，这里扎堆的年轻人在冰冷的建筑群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两个人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铺上餐垫，隔绝扎人的草丛，取出小食水果和饮料放在餐垫上，然后两个人肩并着肩坐在一起看向江面。
“嗯——”何季风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不错的地方，在钢筋水泥遍布的地方野餐，是自由和浪漫的味道。”
许渡得意地说：“长见识了吧土包子。”
何季风向许渡身后瞄了一眼：“哎呦喂，谁家的宝贝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哦，我家的。”
“不是，”许渡轻推了一下何季风，“我说你这人才几个月没见，怎么油腔滑调的，上哪儿学坏了？”
何季风拿来一包薯片拆开，抽出一片递到许渡嘴前：“我呀，从了个高师，姓许。”
许渡白了他一眼，张嘴叼过薯片：“放屁。”
何季风嘿嘿地笑着给自己塞了一大把薯片。
“喂！过分了啊！刚让你挑零食你什么都不要，现在一个人吃这么多！我的，拿来！”许渡扑上前去争夺薯片。
何季风后仰伸高手臂：“什么你的我的！咱俩谁跟谁啊！”
“拿来！”
......
两个人就在那幼稚地抢东西，滚来滚去，爬来爬去。
闹累了，就歇着看江边小伙子们开着快艇你追我赶，飘移着互相滋水。
偶尔江面会有大游轮驶过，游轮甲板上的人们冲着江边的陌生人招手，他们两个也融入其中向游轮上的陌生人招手。
等游轮驶过大桥底下的时候，游轮上的游客会发出欢呼声，荡漾在江面。
广场上的年轻人拉着音箱聚众跳舞，唱歌，还有人跟着应援。
一切都是鲜活的，热闹的，他们两个人非常和谐地融入其中。
许渡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想一个人安静，但是周边的事物又都是温柔地活动着，自己可以不被看到，但又莫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一起呆在这样的环境中。
他现在觉得，不仅仅是安静，原来热闹也可以湮没一切不平整，将声音进行和谐地编排，使情绪恰当安放。而且最重要的是，想和人分享的心情，却从来没有变，身边陪伴的那个人，也还是那个人。
两个人头对着头一起躺下，许渡拿出有线耳机，塞给何季风。播放音乐。
两个人闭上眼，静静地享受一段共同时光。
风意渐凉，光色渐暖，何季风缓缓支起身，看着安静的男孩脸上细微的小绒毛渡上一层金黄，心中顿觉安宁。
“你是那么单纯的一条美人鱼，活在惊心动魄城市里面悄悄呼吸。*”何季风心中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何季风缓缓俯身，虔诚地吻上美人鱼的唇。
“许渡，”一吻罢了，何季风打破宁静，“虽然我之前说过，但是我还没有等到你准确的回答，我想，再问你一次。”
“我想好好爱你，我可以吗？”
许渡觉得，大部分的时间，何季风是个成熟的男人，总是引领自己的那一方，永远胸有成竹，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他是这么可爱，居然会执着与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不可以。”许渡睁开眼，严肃地说，“好好爱怎么够，给我用尽全力爱，听到没有！”
何季风笑了，笑出强大，笑出自信，笑出眼纹，笑出一个美艳的晚霞。
“那你......”何季风又欲言又止。
许渡叹了口气，一个起身主动牵上何季风的手，十指紧扣：“爱你，我也会拼命爱你，乖哦。何老师啊，就是爱这回事呢，不一定要说出口才算的，嗯？”
何季风把紧握的手放到自己面前，盯着许渡，笑着吻了吻许渡的手，止不住的喜悦和幸福。
“许渡——我爱你——”何季风突然疯了似的向着江面呼喊，不在乎任何人。
许渡也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既然他想听，那他就说给他听。
“何季风——我也爱你——”
两人都是用中文喊出的声音，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但不一定听得懂。没有关系，只要该听见的人听见，该懂的人懂，就足够了。
没有留下空白，你占据了所有区域。*
我不需要谁定下的规矩说可不可以，我知道自己很爱你。*
富瑞江历来充斥着浪漫的告白，携着俗气又真诚的爱意涓涓不息地卷向远方，卷向未来。
即使霞不染，星不画，浪漫依旧属于富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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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DO不DO？没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