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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渡听到何季风说的话,瞬间清醒,轻咳两声,揉了揉自己的脸,错开何季风的眼神,往厕所走去:“我先去洗漱。”
等他收拾完卫生,出来看到何季风已经坐在餐桌边,每人一盒灌汤包一个茶叶蛋一杯豆浆一根油条,一次性筷子已经帮他掰好放在桌子上。
许渡坐下安分地吃起早饭。
“昨天休息得好吗?”何季风问他。
许渡给小瘪三喂了一个灌汤包:“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可以休息得更好。”
何季风抬头看着他。
许渡和他一对视,有些心虚,感觉自己说话是不是太不客气了,所以自己又补充说:“就是屁股有点酸。”
“嗯?”
“就说你昨晚是不是太过分了。”许渡快速给何季风扣上一顶锅。
何季风:“应该是你太久没打羽毛球,屁股用劲一时过猛导致乳酸堆积,所以才屁股酸吧?”
许渡嘴里塞着油条:“别想着逃避责任啊。是不是男人?”
何季风吃完早餐,擦擦嘴,好整以暇:“我不逃避,我会负责的。”
许渡听在耳里怪怪的,感觉自己像是被轻薄然后无理取闹逼迫人家负责的绿茶:“你想怎么负责?”
何季风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吃好了吗?”
“唔,差不多了。”许渡吃了,但没全都吃完,把剩下的放在了一边。
何季风自觉地走到客厅沙发坐下:“过来。”
许渡走过去,自上而下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何季风:“干嘛?”
何季风一把拉过许渡的手,自己挪了点位置,把许渡按趴在沙发上。
“你又来?!何季风,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许渡顿时就炸了。
何季风把许渡的头身脚放直,自己坐压着许渡的双腿,拍了一下许渡不安分的屁股,极为响亮的一声,惹得许渡的臀瓣又是一阵酸疼。
“想什么呢,说好我会为你的屁股负责,现在就帮你按摩放松一下。别乱动了。”
许渡脸轰的一下就红了,这个年纪被一个男人打屁股,是对他男性尊严的挑衅!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何季风但笑不语。
没有人和自己搭话,许渡也只能哑火,默默享受何季风的服务。
何季风把许渡的上衣稍稍地推上去一点,露出腰窝,用大拇指根部和大鱼际紧贴许渡的皮肤用力按揉,从后腰推到臀中肌、臀小肌、臀大肌,顺着逆着各推几圈,同时也没忘了大腿根部。
何季风的推拿力度和角度恰到好处,没有一丝情欲,规律而有劲,本来被打扰了清晨睡眠时间而恼怒的许渡慢慢舒服地昏睡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何季风看着沙发上趴着的睡着的人,和脚边一起睡着的小黑狗,轻笑一声。
他把许渡的衣服遮盖好,轻手轻脚地走到餐桌旁,默默地吃掉许渡剩下的灌汤包,带上收拾好的垃圾,离开了许渡家。
外边在下小雨,带着点凉爽。天空有些昏暗,是极佳的贪睡时光。
许渡吃饱睡好,一直到下午小瘪三饿得汪汪叫才被吵醒,而这一整天,何季风都在家中阳台看网课研读案例,穿着针织衫,带着银边眼镜,偶尔看看外边的小雨,独享安静时光。
许渡睡醒后,出去和付羽荣吃了顿晚饭,听他可可长可可短,听得不耐烦了便早早地回了家。
等他回到家,在玄关处一按电灯开关,只听得总闸一声爆炸,带出刺眼的火花,吓了许渡一跳。
许渡打开手机手电筒,查看了一下电闸,拨弄几下完全没反应,心想大概是烧坏了。他连忙联系到物业。
“物业吗?10幢1301电闸炸了,能麻烦你们来看一下吗?”
“不是,你们看都不来看一下就说修不了吗?”
“电路老化?”
“提早发现及时替换不应该是你们的职责吗?”
“道歉有什么用。”
“行吧,那明天派人来修,不然我投诉你们。”
挂了电话,许渡继续用手电筒照着自己捣鼓了一下看看有没有补救措施,最后还是没能修好,意味着即将面临一晚上都没电的情况。
许渡点了点手机:那今晚怎么办?怎么洗澡?手机没得充电还没有空调。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何季风的头像上。
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微信。
漫步:在?方便来你家冲个澡吗?我家电闸炸了。
H.何:在。
H.何:你过来吧。
漫步:你家大门密码是多少。
H.何:画一个×,从1开始。
漫步:OK
许渡喂完小瘪三,找了套换洗衣物和毛巾,就过去了。
他输好密码打开何季风家大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一双雪白的大长腿会直直晃进自己眼里,而何季风在家只穿了条灰色的三角短裤。
不过他头发湿淋淋的,乳首微微泛红,周边带着些水汽,显然是刚洗完澡。那诧异的眼神说明他自己也没料到许渡会突然进来。
“我...过来洗澡。”
反应过来的何季风对他说:“嗯。我知道。现在水正热,你直接洗就可以。”
许渡抱着换洗衣物就进了厕所,很快又出来问道:“有拖鞋吗?”
何季风拿来上次超市里买的情侣款拖鞋女款给他。还好,拖鞋本身偏大,许渡穿着不算小。
接过拖鞋,许渡又进了厕所反锁了门。
浴室里水汽氤氲,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刚才何季风就是在这洗澡的。许渡想。他甚至看到了地漏边上几根又粗又卷的体毛。
想着过会儿要用何季风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沾染上和他一样的味道,就好像自己侵入了他的隐私,而何季风的默许给许渡带来一丝隐秘的欢愉。
许渡打开热水器,让滚烫的流水洗刷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
等他出来的时候,何季风已经吹完了头发,穿上了舒适的棉T和短裤。
何季风正坐在沙发上调整着投影,茶几上放着几罐啤酒。
他对刚从浴室出来的许渡说:“今晚就别回去了,你家里没电,外面又还在下雨,不介意的话,在我家睡一晚。”
许渡本来也是这么打算,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既然何季风先提出,他刚好可以顺势应下。
“不介意。那...谢了。”许渡擦着头发和何季风坐到了一起。
“看电影吗?”何季风把遥控器递给许渡。
许渡草草按了几下:“看什么?”
“你选吧。”
许渡笑着试探着说:“那恐怖片?”
何季风皱眉:“你确定?”
“你不喜欢?”
“我都可以。”
“行。”
然后许渡就关了所有的灯,快速地找出一个恐怖片。
播放后,许渡放下遥控器,起身说:“我先去吹个头发,你先看着。”
何季风问:“你该不是要逃吧?”
许渡走到厕所,传来声音:“不是,我真的要吹头发,你先看,怕的话就叫我,我不会笑你的。”
接着吹风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何季风自顾自开了一罐啤酒,开始投入到电影中去。
开头交代完主人公的家庭背景,镜头转向黑暗中一柜子的大眼洋娃娃,开始渲染恐怖氛围,放着诡异的背景音乐,何季风突然意识到吹风机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
“许渡?”
“好了吗许渡?”
“许渡?”
何季风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转头看着亮着灯却没有了动静的厕所,配着背景音,心里有些发毛。
“嘿!”突然,许渡从另一边的阳台跳进客厅,大叫一声,吓了何季风一跳。
“我操!”
何季风蹿进沙发,双脚离地,第一次在许渡面前飙脏话,着实被这卑劣的jump scare吓得不轻,啤酒也有些许洒在了地板上。
“哈哈哈哈!”许渡看到何季风被吓到的模样,把自己笑摔进沙发里,觉得这样的何季风不再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反而更加生动,十分有趣。
何季风在许渡的笑声中缓过来,坐正身子,不再理睬许渡。
许渡努力地憋笑:“哎,没生气吧?”
“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别怕,我在呢。嗯?”
许渡又止不住接着笑。但何季风还没理他。
“何季风?”
“何老师?”
“风哥哥?”
许渡连声叫着,笑着用食指戳一戳何季风的腮帮子。
何季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渡,然后又看回投影镜头。
突然,何季风拿过另一罐啤酒,呲一声拉开易拉罐,递到许渡面前,头却还是看着投影没有看许渡。
许渡笑着接过啤酒,举到何季风面前,何季风也举起自己的啤酒罐,会意地和他碰了一下,各自抿了一口。
投影弱弱的光照下,隐约可以看到何季风微微翘起的嘴角。
整场恐怖片看下来,何季风靠在沙发里侧离屏幕越来越远,而许渡脱了鞋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埋住下巴。
看完电影已经将近十一点,何季风催着许渡一起回房睡觉。
许渡眼神飘向关着的朝北的卧室。
“那间卧室没有床上用品。”何季风说。
许渡懒得回自己的房子拿被褥,最后还是勉强答应和何季风睡一床。
两个大男人盖一床被子睡在一米八的大床上刚刚好,何季风开了空调和加湿器,关了灯,两个人都正躺在床上。
“何季风,你有怕的东西吗?”许渡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打破寂静。
何季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比如说刚才的你?我承认一定程度上吓到我了。”
许渡便又笑了起来,又接着说:“虫子也怕吧?”
何季风:“比起怕,主要是觉得虫子恶心,脏。”
“你呢?”
许渡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何季风以为对方不愿意说,许渡回答道:“我怕被抛弃。以前。”
何季风缓缓转过头,幽幽地望着许渡。他知道许渡还有话说。
“我那条疤,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何季风没有回答。
许渡一只手垫在自己的脑袋下,回忆着:“我已经记不清我妈妈的样子了。我听他们讲,我爸妈经常吵架,因为我爸爸赌博,甚至为此动过手摔过东西。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受不了整天赌博的爸爸,企图偷偷带我走,我坐在二八杠上,妈妈骑得很急,一个没注意,摔下了坡,又刚好遇到父亲,我妈妈看到我摔破了头,我肚子也被边上尖锐的钢材划破,流了很多血。她大概是看到骂骂咧咧跑上前的我的父亲,觉得害怕了,就起身自己跑了。一跑,就是二十年。她明明看到我了,但是她还是跑了。”
何季风转过身,伸出手,探向许渡小腹上的那条疤,细细抚摸,感受许渡小腹慢慢地上下起伏。
“她不是故意的。”何季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有些许的心疼。
许渡又说:“你不是她。我们都不是她,所以我们不知道。但是我是我。我不记得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件事,但那种歇斯底里的乞求,以及一个人离我而去的感觉,都是真实存在的,这条疤,也是真的。”
何季风转而摸到许渡的手,慢慢握紧,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我想,这种感觉我会记一辈子。”
是在多深的夜,经历过多少回寂寞,独自回味过多少次分离的苦涩,他才愿意和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剖开内心的蛀洞。透过他轻飘飘的描述,好像看到一个小孩儿空荡荡的灵魂,像破了洞的布娃娃。
“睡吧。”许渡收回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
何季风注视着许渡的背许久,然后躺正:“晚安。”
“晚安。”
夜晚很安静。在安静的时间里,有些东西正在悄悄发芽。
第二天许渡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呈大字形霸占了整张床。
他走到厕所,倚在门框上,看到穿着无袖的何季风掬水洗脸,额头发根微微打湿。洗完脸的何季风取出水乳,在自己脸上拍打,透过镜子看到许渡笑着看自己。
“怎么?想说我一个大男人脸上涂东西很娘炮?”何季风问他。
许渡起身走到何季风面前,轻啃了一下何季风的下巴:“不。”
“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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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DO不DO?没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