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敢想。”
齐南礼对着谢衍直接就是一个白眼。
“说起来，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个意外，但你为什么要隐瞒白白？”
谢衍压低了眉梢，神情逐渐变得凌厉。
“那群家伙的目的，是想让谢衍死。”谢衍淡淡道，“既然这是他们的目的，那我不成全他们的话，岂不是让他们白高兴一场了吗？”
齐南礼也清楚那群家伙不达目的，绝对会不择手段，“但隐瞒了白白，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对于那个APP的事情，还是很生气的。”
“你以为，然然是你吗？”
谢衍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对比于之前，还是好上了不少。
“也就白白这么单纯，才会被你这种老狐狸骗了一次又一次。”
谢衍没有出口反驳，仿若是默认了齐南礼所说的话。
站在门口的方然白眸光里皆是错愕，手里还捧着一壶自己做的汤水。
他看着病房里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比较好。
“谢衍，你真的是在骗我……”
方然白喃喃自语了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除了他自己，谁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把手里滚烫的汤递给了护士，还叮嘱护士把汤水安排进谢衍的午餐里。
说完这些，方然白转头就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直到护士把汤端进病房，谢衍才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送汤来的人呢？”
“放下汤就走了，还叮嘱我要看着你喝完。”护士说道，“谢总，你这弟弟挺不错啊！就是害羞了一点，总是低着头。”
谢衍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的然然哪里是低着头，害羞呢？
明明是因为在掉小珍珠，害怕被别人瞧见罢了。
谢衍立刻打开手机，查看方然白此刻的位置。
他知道，方然白绝对不会接他电话，用这个方法是最快捷的。
可APP上显示的内容，直接给谢衍来了一个重击。
“对方已关闭用户内容，所有内容皆已私密。”
“你无权限查看该用户内容！”
“你无权限查看……”
“你无权限查……”
“……”
谢衍连续点击了数次，也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直到这时，谢衍才明白，他的然然不要他了。
没有听他的解释，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屏蔽掉了自己的行踪。
“你怎么了？”齐南礼看着谢衍神色慌张地点着手机，一脸茫然地问道，“难道是那群家伙又来搞事情了？”
谢衍摇头，“那群家伙自会有人收拾，不需要操心。”
他侄子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处理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你这个表情……难不成是白白出了什么事情吗？”
齐南礼看见谢衍的脸色微微一僵，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那你还不赶紧去追……”
“没用了。”
“什么没用？你都没有去尝试过！”
“他关掉了行踪。”谢衍亮起手机屏幕，递给齐南礼，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疲惫，“他不会让我找到他了。”
狐狸好不容易才抱紧的小鹿，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
而事情也的确如谢衍所料想的那样。
方然白跑了。
他没有去询问谢衍原因，也没有听谢衍解释，就这样跑了。
他给方兆清留了信息，收拾好了一切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城市。
直播也是暂时挂了一个请假条，表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都需要进行休养，不再进行直播。
至于归期……
方然白也只是说暂定一个月以后。
就这样，RN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中。
这个直播间也没有再开启过。
或许会有人说他是胆小鬼，也会有人骂他为什么不听谢衍的解释。
方然白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决定离开。
在他没有确定自己的想法之前，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
接连好几天，齐南礼都看见谢衍像疯了一样。
依旧一如既往地处理公司里堆积的工作，差点连自己的血回流都没有发觉。
就连做检查的时候，也非常配合医生的治疗，丝毫没有不耐烦。
毕竟，以往这种时候，某个不要脸的狐狸就会寻找自家老婆各种安慰和抱抱。
即便这家伙知道自己的老婆还在生气，也会恬不知耻地黏过去。
疯狂撒娇和哄骗自己的老婆。
齐南礼幽幽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方然白这次的离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所知道的谢衍，可是一个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即便人死了化成灰，也要把这些灰捡回来放在身边的家伙。
何其变态和偏执的一个家伙。
但谢衍没有做任何一件类似的事情，就连派人去找的事情，似乎也没有。
这点齐南礼不敢打包票，毕竟谢衍那么像他的父亲。
黎妤也有抽空过来一趟，但对于方然白离开的事情，也只有寥寥的几句话。
“你自己的做的事情，你自己背锅，我可不管你。”
“就是可怜这么一个孩子，被你这种行为糟蹋了。”
“真的是活该啊……儿子。”
谢衍没有任何的反应给予他的母亲，只是默默地听完了黎妤嘲讽自己的话。
也是因为这个，齐南礼才觉得谢衍疯了的。
行为举止过分正常的一个人，就是不正常。
这一点，不需要齐南礼说，谢衍也知道。
他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迫使自己不去想方然白。
但是，这些也只是短期有效罢了。
晚上下班后，谢衍一个人坐在方然白之前租的房子里。
房东知道他是方然白的朋友，用了以前的价格租给他，还让他有时间让方然白也回来看看她这个老太婆。
谢衍应下，但没有给出准确的时间，只是说了句“我一定会带着他一起来看望您”这样的话。
这个房子里，即便是重新整理过一遍，谢衍还是能感受到方然白的气息。
他的然然就是生活在这个房子里。
很简陋，就连热水器的出水量都犹如涓涓细流一般。
但谢衍还是觉得很好。
恍惚间，谢衍似乎听见了房门转动的声音。
他跑出去查看，发觉不知何时，方然白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衍，你不来抱抱我吗？”
满满的撒娇感觉的一句话，顿时击溃了谢衍的理智。
“阿衍……老公……”
“哥哥，我好想你啊……”
“阿衍……”
谢衍眸眼低垂，扬起了嘴角，“我也很想你，然然。”
“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就不能回来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谢衍的难过，怀里的人仰起头，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
“该醒了，你的梦。”
谢衍也非常听话地睁开了双眼，熟悉的天花板，阳光也从窗外倾斜洒落。
在那个不大的房子里，时不时能听见阵阵细微的低咽。
-
五年后。
早上的阳光正好，迎面拂来的风都带着丝丝凉意。
露天的草地上摆放着关于婚礼的装饰，统一的透明气球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带动着里面的亮片也跟着跳跃。
特别简单的白色拱门两旁挂满了鲜花和白色的飘带，两边也放置着十几二十张椅子。
“你确定要摆得这么简陋吗？”
“那不知齐大少爷，您有什么高见呢？”
听着谢衍的语气，齐南礼顿时就蔫了。
“当我没说。”
齐南礼悄悄偷瞄了谢衍几眼，他真的不得不感叹谢衍内心的强大。
这五年来，谢衍除了刚开始的那半年时间在发疯，其他的时间的情绪都十分稳定。
那个时候，齐南礼都要一度认为谢衍是不是脑子被打出了毛病。
方然白不见了的这个事情，让所有人都懵了。
谢衍当时顾不得自己还在吊针，直接跑到方兆清面前，可到头来也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齐南礼当时找到谢衍时，只见他的手臂早已鲜血淋漓，裤子上也沾了不少血渍。
“问到了吗？方兆清怎么说？”
谢衍只是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齐南礼。
一句话没说，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自那以后，齐南礼就发觉谢衍又变回了以前那样，阴沉的脸色，行事风格也变得比以往更加狠厉。
可谁也不知道，谢衍私底下给方然白发过无数条信息。
语音、视频电话、视频、图片……等等的内容。
只要是谢衍觉得有趣，值得分享的内容，他都会发给方然白。
即便，那个聊天框里没有任何的回复。
虽然是这样，但谢衍还是感觉很满足。
因为他的然然没有把自己拉黑掉，没有回复或许只是把他屏蔽了而已。
每次想到这一点时，谢衍都会感觉自己的心尖都是甜的。
说不定，他的然然还是爱自己的。
只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和面对谢衍这个人罢了。
“行了，大哥你就帮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需要再整理一下。”齐南礼神色紧张，就连声音也不禁在发抖。
“今天似乎是你结婚，不是我。”
“……但你是伴郎。”
谢衍：“……”
齐南礼的一句话，直接让谢衍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