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谢先生想要违背两家之间的约定，去娶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吗？”张楠质问道，“就这样把我的儿子抛弃了？”
熟悉的语气让方然白呼吸微微一滞，身体下意识地发抖。
谢衍搂住方然白腰间的手再次收紧，小幅度地来回摩挲。
这样的动作让方然白急促的呼吸稍微缓和，反握住谢衍的另一只手，声音也跟着放轻，低语道：“我没事，别担心。”
肖澈凌回头看了眼自家老板，收到示意后，朝张楠客气地说道：“这位女士，您要是有话要说，也请到中间的位置去。”
“凭什么！”张楠一听就不乐意，“我就要在这里说……不是，骂他这个不要脸的！”
张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令人不悦的话。
“女士，您要是再不离开，您脚边的那一株价值百万的花就要被您踩死了。”
肖澈凌还以防张楠不认得，特意指了一下花的位置。
“什么破花价值一百万？”张楠只是低头扫了一眼，“何况不就是一百万吗？我们赔得起！”
“是一百万澳币。”
张楠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大半。
“澳……澳币，我们也可以赔得起！”
有几个宾客小声议论了起来，还有一些捂着自己的嘴，以防笑的声音过大。
方志连忙走了过来，想要拉走自己丢尽了脸面的妻子。
“她说话还真是好笑呢～”
“他们家好像就因为她欠了好几百万的巨款吧？”
“哪止啊！我听说起码这个……数目呢！”
“这么多！”
“那他们怎么还得完啊？”
“这不，要靠卖儿子来还了呗！”
“难怪他们这么积极，从刚才就到处向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就是谢衍的未婚夫。”
“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这也就是她说说而已，可信度不高。”
“……”
不同的言语汇聚在一起，方至越来越觉得丢脸，立刻拉着张楠的手臂。
“抱歉，肖特助。”方至满怀歉意地说道，他还是清楚肖澈凌在这里的意思，立刻拉着张楠离开了这个位置。
张楠不明所以地瞪着方至，“你为什么……！”
“你别再疯魔了！”方至压低了声音，“现在这种情况不应该是问清楚为什么方然白会在谢衍身旁吗？”
方至自然能看出谢衍搂着的人是方然白，虽然刚开始时还有些愣神。
但盯着看几秒后，还是能认得出这是方然白。
那个十几年前就被他和张楠赶走的家伙。
谢衍幽幽叹了口气，略显冰冷的视线望向眼前的悠悠众人。
“我知道各位对我的伴侣非常好奇，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
“大家或者不太清楚，鄙人占有欲实在太强，的确不愿意把他的面容公之于众。”
“或许有人会说，这口罩之下的人，绝对会是个不堪入目的相貌。”
说到这话时，谢衍周身的气场顿时冷了下来，连方然白都没忍住伸手抱住了他。
试图给予谢衍一点温暖。
谢衍在方然白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揉了揉他的柔软的发丝。
“很抱歉，他的容貌只能我一人可瞻。”
众人发现，谢衍在说这句话时，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怀里的人。
眼底涌出的爱意就连他们也为之动容。
“至于这两位所说的……”
谢衍斜睨着张楠，眼里泛起的寒意让张楠没来由地打了个颤。
张楠攥紧了自己的手，大声喊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方家的确与谢家有婚约，你不娶我的儿子，也就是违背了约定！”
“你的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去找你的父亲来评评理！”
方至拍了拍张楠的背，安抚地说道：“没事，大不了我们现在就去。”
他们以为这么说，谢衍就会感到恐惧，以此把怀里的人推开。
张楠顺势就能把方遥推过去，并告诉所有人，这才是谢衍真正的婚约对象。
可他们没想到，谢衍直接对他们说：“我的爱人的确是你们的儿子没有错。”
“如果你们想要去找我的父亲来评理，请加快脚步。”
张楠和方至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衍这般自信的模样，也就意味着他们即便去找谢启明，谢启明也不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突然，方至联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道：“等等，你说你的爱人是我的儿子没错，可我的儿子还在这里，你身旁的人又怎会……”
这时，方至后知后觉地发现，谢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早就知道方然白的存在，也就说明，谢衍也是知道他们如何对待方然白。
“不，我只有方遥一个孩子！”张楠尖叫了起来，“我没有别的儿子！没有！”
“谢衍你胡说八道！”
“方至，你说上面的那个不是我的儿子！快说啊！”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他就是个妖怪！”
“妖怪啊！！！”
“……”
方至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不知该如何开口为她辩驳。
这番话也让其他看戏的人瞬间反应过来，议论声再次响起。
“他的意思是不是……”
“当年的事情是真的！”
“什么当年的事情？”
“害！你们是不知道啊！当年方家的第一个孩子降世后，就被两家的长辈定下的婚约。但不知怎么的，这个孩子在长大后的一段时间里，突然就在方家消失了，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听说，当年是被他们两个赶出去的！”
“这么狠心的父母，真的是不要脸啊！”
“为了让自己的小儿子成功进入谢家，还故意不认这个孩子。”
“天呐……真让人心寒。”
“……”
不同的视线纷纷落到方然白身上，有一些带着同情，有一些却带着厌恶，甚至还有一些带着不解和疑惑。
似乎在问他，为什么父母会抛弃他？
为什么要直接说他是妖怪？
无法控制的情绪就像汹涌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地涌上海岸。
方然白感觉自己站在了海边，被人从背后推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中。
无法呼吸。
“阿……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