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哲最近在忙活一部新电影，他一改之前的忧郁文艺风，拍了部颇有激情的悬疑片。
拍摄地点在海边的一座销金城，有赌场有夜市，还有丰富多彩的地下拳场和夜店。
人游了一转，回来肉眼可见的骚气。
他和江珩约在写字楼顶层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老远就看见江珩穿着件白蓝扎染的高领毛衣，修长的腿被牛仔裤包裹住，他大大方方地拉开板凳，坐到荣哲对面。
“少爷。”荣哲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高领遮吻痕？”
“……”江珩面无表情地把领子往上拉了点。
“你介绍的人呢？”江珩略微蹙眉。
“别急，多半是迟到了。”
“是吗？”江珩不露声色地垂眸，“有话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荣哲抿了一小口拿铁，眼神有些复杂：“我只能说不愧是江平川的儿子，确实有遗传到他的精明。”
“那倒是没有。”江珩无奈地摊手，“你笑得像个黄鼠狼，我就算不是鸡也该看出你不安好心了。”
“行吧。”
荣哲从包里拿出个剧本，递到江珩面前。
“你也知道我最近在拍一部悬疑剧，大概算是……民国风，拍摄进展过半了，有个演员临时变卦来不了了，赔偿我是不在乎，但我不想错过上映期。”
“角色戏份不多，是个风流场所的交际花，你的长相挺合适的。”
江珩扫了一眼：“要冲金马奖的片子？”
“不是。”荣哲淡淡摇头，“金马奖没什么意思了，我奔着国际奖去的。”
“哦。”江珩有些疑惑，“这种资源应该很多人都想要，你拿它来和我做交易是不是有点亏本了。”
荣哲微微一笑：“那也不止是这个剧本，还有个小要求。”
“什么要求？”
“以后我的剧本，无论什么题材，只要我想让你来，你都得来。”
“？”
江珩迟迟没动，怔怔地看着他：“买我一辈子？你胃口还挺大。”
“等价交换啊。”荣哲笑眯眯的，“我可是金牌导演，手下没出过烂片，质量还是很有保障的，目前看来这个交易你比我赚。”
江珩不露声色地嗤笑：“你不过动点人脉，几乎不下赌注就能满盘皆赢，不比我赚吗？”
“少爷。”荣哲有些无奈，“你现在深处被动，规则从来都是强者定啦，既然你决定不靠家里，你在我面前就是个普通人。”
一阵风刮过幕墙玻璃板，两人桌边的植被微微晃动。
江珩看着面前已经不太冒热气的咖啡杯，抿唇点头。
“行。”
荣哲莞尔一笑：“那你等会和我签个卖身契喔。”
“签……”江珩撑着下巴，“这条赌约我反悔值多少钱？”
“嗯？”荣哲抬头，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三百万？”江珩挑眉，“你是不是有点小看……”
“三个亿，少爷，你在想什么呢？”荣哲眼尾勾起，“你的脸可是很值钱的，更何况最坏的情况我破产还能反手把你卖了，光是你这个姓就不止这个数目。”
“……”江珩默默放下咖啡杯，“我本来还说，毕业签了男朋友公司，说不准吹吹枕头风，他就给我赎身了。”
“小混血也是娱乐圈行业的？”
“他爸是陆尧。”
“……”荣哲讪讪地摸下巴，“这风水轮流转，改不了的是咱们帝都豪门强强联合的陋习啊。”
“如果是陆氏的话，三个亿也不贵，刚才该再开高点的。”
荣哲指尖有规律地叩桌板，有些遗憾似的：“我本来还想以后再骗你签我名下呢，我准备成立工作室了。”
“下辈子一定。”江珩仰头把咖啡喝完，慵懒地躺进椅子里。
“诶，我说真的。”荣哲八卦的性子上来了，“你那个小男朋友，以后继承家产不得把你捧天上去啊？现在陆氏如日中天，都快和枫程平分秋色了。”
“枫程？”江珩挑眉，“傅家的？”
“嗯哼。”
荣哲谈及这公司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这可是硬骨头啊，你要是和你小男朋友吹了，也能考虑一下枫程，你的脸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而且枫程是数据说话的，竞争激烈同时也很公平，几乎很少有借机上位的可能性，对于你一个alpha也比较友好。”
“alpha不能借机上位吗？”江珩问。
荣哲嗤了声：“少爷，不是每个人都跟和你的男朋友一样，口味独特。”
“哦……我以为有富婆什么的呢。”江珩讪讪地打破自己的想象，“看来之前我对娱乐圈的印象还挺刻板的。”
荣哲被他逗得笑了好一阵，才止住前仰后合。
“不过你还是小心点，长成你这样子的，是alpha也招人喜欢，明的我不担心，就怕别人使阴招儿，所以生活方面万事小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江珩沉吟，“你还挺善良。”
荣哲摆手：“顺嘴的事儿，我主要是怕我的不动产贬值了，你的名誉和我的收入挂上了勾，我就不得不对这些事儿上点心。”
“对了。”荣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有考虑要考哪所大学吗？现在娱乐圈也挺流行去镀个金的，我也能帮你去打声招呼。”
“不去。”江珩诚实道，“我考不上。”
“可以，你还真是不学无术。”荣哲点评道，“少爷以前就没想过靠读书吃饭？”
“没有。”江珩淡淡道。
“那别的呢？你以前学跳舞的，打算走艺术？”
“也没有。”江珩聊得没劲，叹了口气，“以前没准备吃饭，现在……可能对未来有点憧憬了。”
“跟你的小男朋友？”
荣哲勾起唇角。
“看不出来，咱们江少爷还是个恋爱脑。”
这话江珩听了都忍不住笑，他也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有这方面的潜力。
从前唐莹总说，江珩这样的人，这辈子根本不可能会爱上谁，更不可能为了谁孤注一掷。
“行了，人应该来齐了，我们下去吧。”荣哲看了眼手机，起身走出咖啡店。
今晚是一场半大不小的宴会，荣哲在圈里这么多年，结识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他们大多数是投资商，算是一部片子的甲方爸爸，还有些编剧和同行导演。
这样的场合他带上的新人，其中的意味众人都能揣摩个大概。
荣哲眼光毒辣向来出名，他愿意用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甘愿主动捧的。
两人刚走进宴会正厅，数不清的目光落在江珩身上。
“荣导，来晚了啊！”一个中年男人端着杯香槟走近，“诶？这位是……”
“江珩，我新片选的角儿。”荣哲淡笑着，朝江珩使眼色，“这位是许易，许编剧，我之前和他合作过很多次。”
江珩微笑着向前鞠躬：“许编好。”
“小江啊！长得确实绝色，还是荣导眼光好。”许易不露声色地打量一番江珩，“签的枫程吗？还是……？”
江珩刚要回答。
“还没签。”荣哲替他答了，“他还在念书。”
“这样啊。”许易点点头，从西服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江珩，“我最近有个新剧本，要是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谢谢许编。”
等人走远了，江珩拿起名片扫了几眼：“为什么不让我说签陆氏。”
“嘶……这个很难解释。”荣哲摸着下巴，“你见过你男朋友的父亲了吗？”
“见过。”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荣哲问。
江珩挑眉思索片刻：“脾气很好，感觉是个很正直的人。”
“是啊。”荣哲轻声开口，“就是因为太正直了，是个很优秀的人，但不是优秀的商人，陆氏是跨国公司，资源和实力其实比枫程起步好太多了，现在和枫程只能五五开，有点遗憾。”
“哦。”江珩收回目光，“那又怎么样。”
“大家都是利益至上主义，肯定会选择更有利点的条件咯。”荣哲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不过以后你真签了也无妨。”
“是啊。”
“喝酒吗？”荣哲偏头问。
“嗯……能喝，但不怎么厉害。”江珩抿唇。
上次喝完差点把陆夏时人都啃出个窟窿，江珩已经心有余悸了。
“那就得赶紧练啊！以后多的是陪甲方爸爸喝酒的时候。”荣哲从服务生手里端了杯粉色香槟递给江珩，“来吧，小少爷。”
“……”
江珩看是推脱不掉这一顿了，只好接过一饮而尽。
没想到香槟居然是草莓味，甜丝丝沁入唇舌间，还有点柠檬的清香。
“挺好喝的。”江珩红着耳根子，眼神有些迷离，意犹未尽似的舔唇角，“我等会要是喝醉了，你就拿我手机给陆夏时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荣哲喃喃，“你一杯倒？”
“……”江珩扶着额头，“不知道，但我已经有点热了。”
“少爷你别搞我啊？！”荣哲一脸懵逼：“你这样我等会怎么跟小混血解释？！我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眼看江珩脸越来越红，荣哲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酒劲不可能这么快上头。
他手机忽然响了声。
荣哲慌忙地掏出来，上面赫然亮着一条消息。
【陈泰和】：2316，送他过来。
这人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玩得花，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只要他看上的几乎都敢下手，前不久才玩废了个小明星。
【荣哲】：你活腻了？
【陈泰和】：为了个新人和我闹翻不值当，荣哲。
荣哲冷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落下几个字。
【荣哲】：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陈泰和】：叫什么？
【荣哲】：江珩。
【荣哲】：江平川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