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欲夺>第28章 劫难

  文乐知没来得及把鞋子穿上,就被程泊寒箍住腰和脖子,很轻易地拖进卧室。

  程泊寒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的西装,将只穿着T恤短裤的文乐知压进床里,只几下,就把T恤撕了,露出单薄莹白的肩,连着细瘦的脖子。

  文乐知在突然而至的遽变中没有缓过神,有点被吓着一样僵直了身体,任由程泊寒动作。

  但随后,身体开始出现一种本能的应激。眼睫在极度恐惧和慌乱中极速颤动,通红的眼底泛着泪光,嘴唇紧紧抿着,两只手试图阻止压在他身上作恶的程泊寒。

  身体总是先于意识知道害怕。从最开始到现在,积攒了太久却没有得到妥善消化的恐惧和迷茫终于崩溃,在程泊寒的压制和暴怒之下,文乐知终于顶不住了。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是喉咙里的哭腔压不住。

  他不是傻白甜,但却是一个娇贵的、从未吃过苦的乖孩子。和程泊寒结婚之前,连摔一跤蹭破块皮,都要被家里人心疼半天。

  他也想好好地经营婚姻,好好地和程泊寒在一起。无论他们的开始多么恶劣,多么委屈,文乐知都告诉自己,既然在一起了,他就有责任、有义务,好好经营这段婚姻。他甚至刚刚明确了自己的感情:他对程泊寒,是有喜欢的。

  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想做好。

  但有些事不是他想就可以的。正常交友不可以,不回家不可以,被同学表白不可以,被陌生人问路也不可以,在很多合理范围内的事情,程泊寒给出了很多很多个不可以。

  文乐知嗓子里发出一种很小声但却痛苦到极致的嘶鸣。

  像是一道惊雷劈在耳边。程泊寒听到了,很快停了手。

  他的膝盖还压在文乐知腿上,一只手按住文乐知肩膀,像一只从高处俯冲下来的鹰,利爪穿透了兔子的血肉,看着猎物在自己身下奄奄一息。

  文乐知仰面躺着,满脸的泪,面色是不正常的白,全身肌肉僵着不能动弹。等程泊寒停下来,能清晰听到凌乱的被褥里传来窸窣声——文乐知在发抖。

  安静下来的房间内,两个人还是原来的姿势,大概维持了几十秒,或者更长的时间,程泊寒猛地从文乐知身上起来。

  他精力不太能集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控到这种程度,文乐知的泪脸像一把刀,捅进他愤怒的心脏里,让他短暂地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下来,踉跄了一步,但很快站稳了,又回头看一眼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文乐知,转身往门外走。

  一阵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来。

  后来很久之后,程泊寒想起这一天,觉得有很多东西是命中注定。这一天注定是文乐知的劫难。

  也是他程泊寒的。

  手机扔在门口的一张矮柜上,程泊寒拿起来看了一眼,随手按开了免提。

  “乐知,”是谢辞的声音,有些着急,音量也高,“你想好了吗?离婚协议书我让律师再调整几项条款,一会儿发给你电子版,你再看看。”

  说到这里,谢辞顿了顿,没有发现电话另一端不同寻常的安静和诡异,低声喊文乐知的名字,带着一点点诱哄:“别再犹豫了,也别怕他会找你麻烦,你只管签字就可以,剩下的事——”

  “剩下的事,你担着?”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截断了谢辞的话。

  文乐知躺在床上,无声地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从谢辞电话打进来,他就想爬起来,但方才极度恐惧下的应激反应余威仍在,他找不到一个着力点,可以让身体听从大脑指挥。

  程泊寒回头看了一眼文乐知,那表情说不上来,不是恼怒,不是震惊,然后扯了个笑,肌肉牵动着神经,眼底有一道凶残的光一闪而过。

  太快了。但文乐知看到了。

  程泊寒看着手机上亮着的名字,仿佛对着的是谢辞本人的脸。他没挂电话,毫不留情拆穿谢辞:“你要是担得住,就不用偷偷摸摸见文乐知了,也不用躲在手机里教唆他和我离婚。”

  “程泊寒!你!”谢辞压着怒气,问他,“乐知呢?你为什么会接他电话?他在哪里?”

  “在哪里?”程泊寒再次折回到床边,看着已经僵掉的人,扣电话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当然是在我床上。”

  嘶啦一声,原本已经残破的T恤彻底被撕成两半。程泊寒面色乌沉,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将眼前的障碍一点点剔除,衣服、被褥、极力反抗的双手。

  但还是有些东西太碍眼,比如文乐知淌满眼泪的脸,和惊惧之下已经开始涣散的瞳仁。

  程泊寒大概不想看到这张脸,于是将他翻过去,一只手压制着他后背,极端愤怒之下依然腾出来一丝理智,另一只手去抽屉里拿润*滑。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潜意识里也不想文乐知受伤。

  但那怎么可能!

  从他扔了电话重新返回的那一刻,或者从他进门之后西装都来不及脱就兴师问罪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从他带走文乐知将他关了一周逼他同意结婚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伤害他。

  冰凉的膏体胡乱地涂了满手,又随便抹了几下到文乐知后面。

  文乐知的脸被压进床褥,已经看不出任何反抗的迹象,紧紧绷起的后背和喉咙里不断发出的闷哼,证明他仍清醒着。

  程泊寒不带丝毫犹豫地冲进来时,文乐知惨叫了一声。

  在极度糟糕的情绪中,程泊寒有刹那的晃神。那声音他很久之前听过——像是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狗,有一次被几个表兄弟恶作剧,拿一块石头敲断了小腿发出的惨叫。

  如今,他也成了作恶者中的一员。

  在那糟糕又冰冷的前半生里,程泊寒把接收到的很多的恶吸收进骨髓,融进血液,然后发酵、加工,打上“程泊寒”的烙印,再一点不剩地输出。他给世间万物贴了标签,用自己的价值观进行量化、交换,以此来决定以恶制恶还是量入为出。

  唯独对文乐知,他把仅剩的那点温情都给了他,并且意外得到了高额回报。除却一开始的威胁禁锢不谈,他后来是真的在学着如何爱这个人。或者说,是文乐知在手把手地教程泊寒怎么爱人。

  可是人的性格已定,一个认为人性本恶的人,在尝到了这点来自爱情的甜头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完全占有,一点也不容有失。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程泊寒患得患失。有什么阴谋,是不是用了真心,背后还有什么原因,这所有的一切都叫他从头到尾放松不下来,继而疑神疑鬼。

  却放着最浅显的、最有可能的那个原因不肯相信。

  爱欲让人发疯。他有多爱文乐知,就有多不相信文乐知。

  他不信他会爱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泊寒退出来,将已经完全没了反应的人翻过来。

  文乐知视线已经不能聚焦,整张脸像是变了另一个模样,一个陌生的、毫无生机的模样。

  程泊寒从正面再次进*入他,冰冷的衬衣刮擦着文乐知僵硬的皮*肉,下*身动作依然凶悍,上身却慢慢俯下来,贴上身下人微张的、红肿的双唇。

  不知道谁的眼泪纠缠着落进嘴角,很咸很涩。

  房间里开着灯,房门和窗户紧闭,窗帘拉着,是一个密闭的王国。

  撕裂声和破碎声在这王国里发酵,混杂着怒气、痛苦、掠夺和哭泣,上演着一场不可逆转的伤害。

  或许很久之后程泊寒会后悔,但当下,他不能停止,也无法停止。他心底的恶和嫉妒已经黑化成形,清醒着发疯对他来说已是必然。

  程泊寒要做这个王国的国王。

  也要做文乐知的主宰。

  **

  之后发生的事情,直到过了很久,文乐知都没有很清晰的记忆。

  他仿佛被夺了舍,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智商随着灵魂一起被撕碎,扔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再也找不回来。

  他从床上很慢很慢地爬下来,滚到地毯上,柔软的绒毛刮擦着身上的肌肤,剧痛无比。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模糊不堪的,也是窒息压抑的。他坐在地毯上直到晨光熹微,才从一种类似重度麻痹的症状中恢复过来,慢慢起身去找自己的衣服。

  胡乱地套了很多层,等全部遮住了身上各种痕迹,他才停手。而后回头去看躺在床上的人。

  程泊寒半趴在床上,上面那只手臂还是一个环抱的姿势——文乐知刚刚就是从那只手臂下逃生的——他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很安静,方才的怒火和失控已经消失,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当下睡得很沉。

  昏暗的光线扫过熟睡的身体轮廓,强悍、凶狠,很难被打倒,就算睡着了,也随时能跳起来咬断你的脖子,撕碎你的心脏。

  文乐知只看了一眼,便仓皇收回目光。他不确定程泊寒什么时候醒,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离开的机会。

  凌晨五点,文乐知拖着僵硬的身体走出盛心。

  他靠着一点规避危险的本能,从衣帽间柜子里拿了一些现金,手机、证件都没带,就这样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区门口保安室里值早班的工作人员刚换岗,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帽子包裹严实的身影缓慢地走过来。保安赶紧迎上来,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走路迟缓、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帮我叫个车吧,谢谢。”文乐知声音嘶哑,闷在口罩里听不大清楚。

  他看起来很不好,仿佛站不住,微微弯着腰,眼睛垂着不看人。保安以为他病了,想上前扶他一把,被他猛地躲开。

  保安匆匆忙忙跑到小区门外,过了五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将文乐知送上车,又关切地问了两句,才回到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