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成言新换了件卫衣, 头发蓬松微卷,没了早上衬衫上身时的严谨,但举手投足间, 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压过了卫衣款自带的青春活力。

  孤狼披上了羊皮, 也掩盖不了那蓬勃欲出的强悍与野性。

  他拿着筷子给家里两个可爱无脑的崽崽分排骨,状若无意地开口:“缸里没有养鱼的设备, 东星斑在里面活不了多久。要是枣花喜欢的话, 回头让人来家里安一个鱼缸。”

  粥崽吃得粘上了半张脸的小芝麻,听到大爸爸的想法连忙点头, 为他的新朋友枣花争取福利, “枣花喜欢鱼鱼。”

  嘴上吃得油汪汪的,口里还包着一口肉,说话吐字不清, 封成言有些嫌弃自家小崽。

  再一看,旁边的饭饭同样眼含期待地看着他,脸上、手上干干净净, 头发稍稍有些长了,乖巧地搭在额头上。

  “粥粥, 擦一下嘴巴。”封成言随手抽了张湿纸巾, 在宝贝儿子脸上过了一遍,“先把里面那条鱼挪出来, 等哪天有空了,就带枣花去挑鱼。”

  粥粥觉得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 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大爸爸接着擦, 只好动用自己藕节式的胳膊从桌子上拿了干纸巾。

  大爸爸根本不会擦脸, 粥崽自己来。

  “这个主意很不错哎!”江柰连忙道, “等你有空的时候, 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花鸟市场,粥粥和饭饭应该还没有去过吧?”

  两只崽崽摇头,花鸟市场是专门卖花和鸟的吗?里面也会有很多鱼吗?

  面对小孩子的疑惑,江柰温声给他们解答。

  封成言又扭过脖子看了客厅一眼,三个月大的小狸花睡足了觉又吃饱了奶,此时正活力满满地巡视自己的江山。

  准确来说,是巡视自己的战利品。那个摆在客厅角落的大玻璃箱,里面装着一条无精打采的东星斑。

  毛茸茸的爪垫拍在玻璃箱壁上,箱子里的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无处可躲的东星斑瞬间被惊醒,毫无章法的四处乱逛。

  枣花趴在箱子上,琥珀猫眼盯着慌乱的鱼。可能是知道拿不出来,所以也并不着急,只等里面的鱼累了,水里的动静小下来,又猛得一拍,就见缸里的那条笨鱼又变得癫狂。

  这才来家里几天,小狸花都做鱼的主了。

  不过说真的,这笨鱼吃下去,不会连带着人也会变笨吧,封成言莫名有些担忧。

  不过这鱼他还是一定要吃的,大不了让丁钰去菜市场守着,再买几条聪明的鱼回来补补。

  家里两只小兔子被有意领着放了一上午的电,收完碗筷走下餐桌没多久,困劲上来,手里的涂色卡片都变得没什么意思了。

  也不去麻烦阿婆,只软乎乎地缠着爸爸,小嘴抹了蜜一般,甜甜地邀请江柰一起午睡。

  小词说得一套一套的,封成言恶劣地想,江柰要是再不答应的话,估计马上就要词穷了,到时候就只有车轱辘话来回说了。

  那就是不是聪明的宝宝了,而是文盲崽崽。

  大厅里的窗帘半拉着,阳光透过大玻璃窗,掠过客厅里的各项器具最后落在沙发上,配合着小孩子软嫩嫩的声音跳动着。

  封成言笑眯眯地看向江柰,悄悄向他做了个口型,“我等你。”

  他可不是草原上独自带崽的孤狼,他有一位美丽高贵善良的伴侣——尽管中间起了一些小波折。但好在上天眷顾,他们一家得以团圆。

  不过总要做上一对真夫夫,这个家才圆满。

  他是这么想的,其他的,就要看江柰什么时候松口了。

  他有预感,这个时间不远了。

  他莫名开始有些燥热。

  楼上的房间里,江柰抱着被子醒着。

  除开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江柰其实并没有午睡的习惯——中午是饭点,每分每秒恨不得都在赚钱,哪里有空去睡觉。

  两个孩子倒是睡得很熟,小脚丫子搭在被子外面,嘴巴也终于跟着得以休息了一会儿。他用手轻轻点了下肉肉的脸颊,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这可是他的孩子呀,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总还会有人记得他存在过。或许,还会有人因此而悲伤哭泣。

  他不记得自己的来处,但他自私地希望有人能够站在他的归途上,或热烈、或内敛,敲锣打鼓抑或安静无声地送他一程。

  最后的最后,也能坦荡地说一声,这个世界,江柰不是赤条条独自一人。

  他想到房间外还有人等着他,心里一热,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柰柰。”

  里面的人早有准备,细微的敲门声就像是打开了机械开关,几乎是同时,房门打开了。

  有人将他抱进了门,在他的耳边轻轻喊他的名字,垂在两侧的手也被握住,每根手指都被纳入男人掌中,感受着对方传递的温度。

  他们是那样的契合,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江柰软了身子,下意识地倒向对方的怀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更拉近了些,鼻间充盈着令人上瘾沉迷的味道。

  “柰柰……既然过来了……不如试试吧……”

  孤寂已久的狼将兔子先生叼回了自己的窝,忍耐着克制着,装着彬彬有礼的样子,用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劝说着。

  收敛住强势与疯狂,封成言看似大方的要将主动权递让,实则胸有成竹,只等对面松口,马上就有可攻城略地。

  江柰觉得自己应该是栽了,他觉得自己像是那孤立无援的水手,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遇到了塞壬。他被蛊惑了,陷入了迷醉,心甘情愿做了海妖的俘虏。

  他抬起头,闭上眼睛,攀上去与他接吻。双唇能发出引人堕落的吟唱声,尝起来果然更甜,也更致命。

  他深入其中,想要攫取更多,随着逐渐深入,那一点点肌肤的接触不能再令双方满意,他们或许可以再过分一些。

  这场战役中,没有人临阵脱逃,封成言拖着受伤的脚踝,将人一把抱起来,带到里间的卧室,一把将人扔在柔软的、铺着灰色绸缎床单的床上。

  没有喝酒,也不是晚上。

  双方既清醒又疯狂,既定的计划被推翻了,两人之间的进度条飞快拉近。

  江柰陷在柔软的云中,他们很快坦诚相见。

  人清醒着,但却比酒精麻醉了大脑的状态更加疯狂,他们清楚地知道压在心里的欲望,并迫不及待地要做成功。

  窗外的风轻轻打在树叶上,保姆在打扫大厅,隔壁房间的两个孩子睡得正熟,楼底下的枣花应该或许还在戏弄可怜的东星斑。

  厨房里烤着糕点,除了成人版的枣花酥,还有午饭前就做好了的、摆在盘子里等着孩子们光顾的八珍糕。

  一切都是如此静谧而美好,就如同电影里演的那样温馨,干净整洁的环境、体面多金的家长、乖巧可爱的孩子、调皮健康的宠物……

  除了更有钱了些,这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中午。但就是在这样恬淡的画面中,导演未曾拍摄的那扇门中,正上演着野性而疯狂的活动。

  灰狼饱餐一顿,兔子先生也未曾落下风。很久以后,两人都是一副餍足的表情。

  至于吃了什么,那大概是羞耻心吧。

  饭崽比弟弟先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下意识掀开被子就要抱。

  床上有些乱,毯子滚得到处都是,甚至还零星散落着几只小玩偶,饭崽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被小被子绊了一下,软软的身子朝着大人的方向扑过去。

  封成言一把接住了他,拿在手上向上颠了颠,笑嘻嘻地说:“乖崽小心点。”

  “呀……”

  怎么是大爸爸?饭崽感到有一点点奇怪。

  但还是凑上去亲了亲大爸爸的脸,“大爸爸,中午好,你也睡醒了吗?”

  封成言听得浑身舒畅,前段时间还一直叫自己“父亲”来着,这段时间都时不时唤自己“大爸爸”了,难怪人都说孩子是天使。

  多么乖巧贴心,还会问自己睡没睡好。

  他笑了笑,轻声回答:“大爸爸中午不困,所以就忙了一会儿,爸爸刚刚去给我帮忙了,现在累得睡着了,我们不要吵醒他哦。”

  “嗯。”

  饭饭想了想,随后点头。看了眼时间以后,又在封成言耳边说道:“等一会儿唐老师要来上课了,粥粥最近几天都没有练琴,那首曲子他还不会……”

  “所以?”封成言望着床上仍在呼呼大睡的小儿子,转过头来鼓励大儿子接着说,“你想让爸爸做什么?”

  “粥粥下次一定会认真练的,最近是实在太喜欢爸爸了。”饭饭给弟弟解释,并提议道,“唐老师如果告诉家长,能不能不要生气?”

  封成言挑眉,原来是为了小的求情,不过这个理由确实是找在了老父亲的心坎上——崽崽爸爸确实令人无心工作。

  他小声说道:“那就饶他一次,但唐老师要说他,我是管不了的。”

  “唐老师可好了,不会凶人的。”饭饭连忙摇头,随后又想到什么,立即补充话术,“大爸爸也好。”

  封成言笑着摇了摇头,这副性子应当是随了崽崽爸爸,自己小时候可没有这么会撒娇卖乖,更没有这么讨喜。

  他帮着孩子换好衣服,又把另外一个从床上薅了起来,也不管他是否清醒,连带着哥哥一起打包送进了琴房。

  小孩做了亏心事,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写满了心虚,封成言懒得点他,既然懒得做功课,那就让他害怕一段时间。

  他还要去看看巢里的崽崽爸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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