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诊所跟傅然真一起的还有一个王医生,最近王医生给村民家家畜接生,晚上下山时踩空摔了腿,在家养病,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反正宁尽在家也没事,索性就跟着傅然真一起去了。
他对新来的租户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全在镇子上的小吃摊上。他惦记着镇子上那家炸洋芋很久了,就开在诊所旁边。这种东西从山下拿到山上再吃,口感就不对了,所以宁尽选择下山现买现吃。
宁尽出来时身上带了一万块钱,住了好几个月才花掉了一千五。镇子上消费水平低,他买了一兜子的炸洋芋,花了三块钱。
宁尽:“傅老师,你先去,我到旁边街上给云诗买杨梅。”
傅然真点头,停好车拿着钥匙开诊所的门。
宁尽买完杨梅回来,听见傅然真在屋里打电话。他没出声,把杨梅放在桌上,从书架拿了本母猪产后护理来看。
“您已经到了?可我还没把厢房收拾出来。”
“对,我现在没在家,院子里只有一个女租客,你跟她说一下就可以。”
宁尽吃着炸洋芋,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越听越觉得熟悉。
宁尽没在意,低头翻书。
傅然真还在跟那人通话:“好,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本来没想到您能这么快就过来。”
挂了电话,宁尽问道:“新租客?”
“他来得太早了,原本说要一阵子,结果今天人就到了。西厢房里面还有柴,云诗一个人弄不了。”
“那怎么解决的。”
傅然真:“他说他现在镇上的旅馆住着,灯收拾好了再过来。”
“够奇怪的……”宁尽道,“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要干什么?”
“听说是来……找人。”
今天不算太忙,直到晚上九点关门的时候,来了一个大伯,配了些药,就没别的事情了。
晚上他们骑车回来的时候,白云诗坐在院子里喂蚊子。她听到门口的声音合上电脑:“今天回来挺早啊,宁尽,我杨梅你给我买了没?”
“买了,”宁尽拎着一个塑料袋下车,“就是让我挤得有点碎了,但不耽误吃。”
白云诗没那么矫情,说了句“谢啦”拎着杨梅去洗。
她蹲在水龙头前,在盆子里加了一勺盐:“对了,傅老师,今天有个人过来找你。”
“是新租户,我忘记和你说了,你没被吓到吧?”傅然真把车停到雨棚里。
白云诗摇头:“他长得可帅了,比门框都高,看着不像本地人,应该是也北方来的,我听他的口音和宁尽很像。”
“哎,在山里久了,我好久没见到这么帅的男人了啧啧啧。”
傅然真:“我就说听他说话,这么熟悉呢。现在想想,确实和宁尽的口音很像。”
宁尽:“我哪有口音?我普通话二级乙呢。”
白云诗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洗澡睡觉吧。”傅染真看着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明天得把西厢房收拾出来。”
宁尽点头:“你去上课,我和云诗就行。再过两天是不是你生日了?”
白云诗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过生日的。”
“我看到你微博了。”宁尽朝她眨眼。
白云诗一愣:“宁尽!你不会看了我写的东西了吧?!你扒我马甲!”
“没有没有,我不会说出去的。”宁尽举手投降。
浴室条件有限,一般都是白云诗这个女生先去洗,宁尽和傅然真坐在院子里吃杨梅。
“宁尽,感觉你最近比以前开朗很多呢。”傅然真拿着扇子扇风。
宁尽一愣:“有吗?”
“嗯,”傅然真,“你刚来的时候,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我想大家都一样,都是逃避过去的人。”
“比起你们,我可能就肤浅得多。”宁尽低着头笑。
“这有什么。”傅然真把手搭在宁尽肩上,“向前看就好了。把你们都送走,也算是我的另一个使命。”
“傅老师,你快别这么说。”宁尽是个很感性的人,最受不了这种话:“真到了那一天我肯定会很想你的。”
傅然真看着宁尽的眼睛,愣住。他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云诗洗完了,你去吧。”
“好。”
宁尽站起身,傅然真看着他走远。
白天傅然真要去学校上课,宁尽和白云诗起床后吃过早饭,一起合力把西厢房的柴搬了出来。
“就这么露天放着也不行啊,万一下雨了怎么办?”白云诗抬起手擦汗。
“厨房是不是还有地方?不然都搬到厨房里去吧。”宁尽提议。
白云诗抱怨:“新租户怎么不来自己搬,那么大的体格子,一个顶咱们两个了都。”
“新租户到底什么样啊?”
白云诗用手比划:“大概看去190左右,比门框高了些,很帅,穿的衣服也很讲究,跟你差不多大吧,好像是姓于。”
“郁?”宁尽听差,吓了一跳。
白云诗加重语气:“是‘于’啦!”
“那就好……”宁尽送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了,宁尽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却不想连听到一个音色相近的字,都会联想到那个人……
宁尽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忘掉。他捡起地上的柴,跟着白云诗一起送去了厨房里。
白天他们都没什么事,中午做完饭就等着傅然真回来吃。结果今天傅然真又回来晚了。
傅然真进门时,饭桌已经支好,两个人坐在桌前守着空碗,等着傅然真一起吃。
“不都说了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傅然真踏进门槛,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孩。
“二壮?”白云诗认出了小孩,“你怎么又跟傅老师回来了。”
傅然真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他爷爷奶奶还没回家。”
宁尽抬头:“他们不是去镇上卖蘑菇了吗?”
二壮听着听着就哭了:“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还没回来。”
“我想着明天要不要去镇子上报警,他爷爷奶奶没有电话,联系不上。大山里沟沟壑壑很多,我就怕……”
他低头看了一眼二壮。
宁尽和白云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别明天了,今天就去吧。”宁尽皱眉,“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村长家有三轮车,我们去借来。”
白云诗也吃不下饭了。
傅然真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