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宁尽的睫毛刮着郁名川的手心,软软的,很痒,“我只是在想,学校后院那棵法国梧桐的叶子是不是已经变黄了。”
郁名川的手指抚摸着宁尽光滑的脸颊:“那我们去看。”
“你带相机了吗?”宁尽问。
“没有。”
大梧桐树的枝叶遮天蔽日,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学校的后院是一处花园,深秋时节,唯一 的色彩便是金黄。
“我记得以前超市就开在这后面,现在居然改成器材室了。”郁名川在附近走动,细数着这一年多以来学校的变化。
“以前你就喜欢坐在这里,我在楼上靠窗户的座位,一眼就能看到你扫除时偷懒。”
郁名川的话勾起了宁尽的回忆,宁尽忍不住笑了,有了跟郁名川打趣的心思:“每到秋天树叶就一直掉,扫了也会掉,还不如不扫。等快结束的时候一起收拾,老师还会夸你打扫得干净。”
宁尽抬头看他:“你倒是挺关心我的。”
郁名川挑眉,一片梧桐叶落在他肩上,伸手取下来递给宁尽。
宁尽顺势接过那片干脆的树叶:“这次的作业还不知道画什么。”
郁名川拿手机拍了一张宁尽坐在树下的照片。
“还有六天。”
“什么六天。”
郁名川低头那着手机摆弄了半天,才回答宁尽的话:“假期还有六天,我刚才已经买好机票了,带你去江北采风,咱们下午就出发。”
江北市离S不算远,十月的南方气温还很高,树叶还在绿着,一下飞机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直到郁名川带上墨镜,出了机场开上助理给他备好的车,宁尽才渐渐反应过来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其实郁名川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今天来找宁尽就是想带他出去旅游采风。看到宁尽从上飞机到坐到车里依旧呆愣愣的样子,他只觉得可爱极了。
江北最出名的是人文景观,古代建筑与都市钢铁森林完美融合。郁名川降下车窗,宁尽把手搭在车门上,看着沿途郁郁葱葱的街景。
“这里你感觉怎么样,会有灵感吗?”
郁名川开着车,不忘观察着宁尽的表情。
宁尽闭上眼,任由温暖的风吹乱头发。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在郁名川身边感受到了放松。他点头:“谢谢你,我很喜欢。”
“都说了别跟我说谢谢......”前面红灯,郁名川停了车等灯。宁尽的手机就放在一旁,此时嗡嗡地响。
郁名川皱眉,在宁尽拿起手机之前把手机抢过来,结果发现只是人机器人语音的骚扰电话。郁名川挂掉电话,红灯也在这时变绿,他把宁尽的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拉上拉链,继续开车。
宁尽看见郁名川把自己的手机装走,没说什么。他跟严方觉断绝了关系,除了郁名川就再没被人,手机里自然是没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让他装走也无所谓。
把行李送到提前定好的酒店 ,已经是晚上了。
郁名川特意把相机也带来了,时刻不忘作业里要求的上交摄影底片。“江北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说晚上会有花灯表演,人挺多的,去看看吗。”
宁尽坐在沙发上给相机调参数,郁名川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他闻言点头:“我都行。”
江北市繁华,晚上的花灯游行是城市的旅游特色。郁名川和宁尽出门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得彻底,两人都不熟悉的江北的天气,没注意此时天空上的乌云浓得跟墨一样,凉风阵阵。
宁尽把外套拢了拢,脖子上挂着郁名川给他带来的相机。
江北的街道不宽,但岔路很多,上坡下坡交织,稍有不注意就会走差。郁名川回头时,看见宁尽担心相机被其他游客撞坏,低头护着,差点被人群挤到一边。他眉心一蹙往后退了几步,拉住宁尽的手。
“别看别的地方,跟紧我。”
郁名川温热的手掌紧紧攥着宁尽的手,宁尽被他拉到身边,两个人肩并肩地随着人群往花灯广场的方向走。
原本到了不熟悉的环境有些慌乱的宁尽,被这双温厚的大手拉着,心底倒也安心了不少。郁名川走在他前面替他挡住来往的人,给他留出宽阔脊背后,可以不被人挤到的空隙,不知为何竟生出些别扭的安全感。
宁尽跟在郁名川身后走,抬眼看着他手臂上绷起的肌肉线条。这倒也是他所不知道的,郁名川霸道不讲理外,充满担当感的另一面。
郁名川的身高本就过分优越,此时站在人群里更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他穿着低调考究,五官帅气,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的目光。
总有想上前搭讪的人手机都递过来了,才看见他身后,被他拉着手的宁尽。自知自己在宁尽面前黯然失色,都悻悻退下。
“哎,你看那个男生,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宁尽跟在郁名川身后,耳边传来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周围人多,也不一定都是说他的,宁尽只当自己误听,没当回事。
“是这张吗?前几天还上热搜来着。”
“对,《思维出走》......”
“还真的跟画上一模一样啊。”
《思维出走》?
捕捉到敏感的词语,宁尽下意识回头,刚好对上身后侧两个结伴而行的女生看过来的眼神。
看到宁尽望了过来,两个女生明显变得更激动了。
“他看过来了欸!难道真是?”
“正脸更好看啊!一个男生怎么能这么可爱。”
宁尽脸上的表情僵住,赶紧慌乱地回过头,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他快走了两步,肩膀碰到了郁名川的胳膊。把头一侧,脸就埋进了郁名川的衣服里。
郁名川感受到旁边的异样,低头去看,被宁尽这鸵鸟一样的样子逗笑了。傍边女生们的声音郁名川也听见了:“怎么了,见不得人了?”
宁尽摇头,声音透过衣服传来,闷闷的。
“她们好像认出我了。”
郁名川来了兴致,抬起眼皮,看向刚刚议论宁尽到底是不是《思维出走》主人公的两个女生,挑眉一笑。用嘴做口型。
“我画的。”
两个女生接连受到美男暴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郁名川和宁尽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她们才像大梦初醒般张大了嘴巴。
“他......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我画的’。”
“什么意思?”
“咱们......见到真人了?”
“所以?”
“他们手牵着手。”
“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甜死了甜到我满地乱爬挂两瓶胰岛素续命!!”两个姑娘叽叽喳喳抱着对方傻乐,吓得旁边大爷倒吸一口冷气。
一边嘟囔着“现在年轻人都怎么了。”一边赶紧往前走了两步。
乐完了,其中一个妹子一拍脑袋。
“糟了,刚才忘记拍照片了,我去网上说这事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