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沐杨脑子里大概有一百件想要买给小宝宝的单品, 又不确定现在买会不会太早,毕竟连孩子的性别都不知道。所以每次购物瘾上来了,他就只能先去商场卖力看一看。

  现在客卧空了出来, 里面只放了一张婴儿床,喻沐杨认识那张床的制造品牌, 想要埋怨萧席铺张浪费,孩子长得快, 这床估计也用不了几年。

  但是后来忍住了, 反正条件允许, 又是小葵的第一张床,给他选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那之后,他们俩一有空闲就要去逛逛商场的婴儿用品区, 不消半个月,就快要把这个小房间给填满了。

  喻沐杨发现,萧席比他的购物欲还强,尤其在小葵的东西上, 付账的时候基本上不过眼。售货员跟他说, 这个东西对宝宝很好,萧席点点头, 说那就包起来吧。

  所以喻沐杨最近规定, 以后商场只能两个人一起去逛, 萧席付款前要先给喻沐杨看过一遍。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席刚把中药热好了端出来, 闻言脸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 将碗放到桌子上, 走过来抱住他。

  “知道了。”萧席的声音很轻,像温柔的哄骗, 让喻沐杨觉得他之后还会瞎买好多婴儿用品回家。

  “宝宝现在什么都不缺,再算上我爸妈买的,两个小葵都够用了。”喻沐杨试图跟他讲道理。

  萧席笑了笑,“那咱再要一个?”

  “啊?”喻沐杨的身体一僵。

  萧席赶快安慰他,“我开玩笑的,有小葵就够了。”

  手放在Omega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小葵已经让我老婆吃了那么多苦了,以后不要了。”

  淡淡的雪松香感染着喻沐杨的腺体,让他觉得舒适又安心。萧席重新搬回来之后,喻沐杨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也不再感觉孤独。

  这样很好,每一天都让他觉得满足,并且有所期待。

  萧席垂下头来吻他,喻沐杨回应得漫不经心——

  待会又要喝药了。

  “可不可以不喝药了呀?”喻沐杨抱怨,“苦得我胃疼。”

  “喝完了给你吃冰糖。”萧席跟他商量。

  喻沐杨摇摇头,冰糖对他不具有任何吸引力,甜是很甜,但中药的苦味儿早就渗透到舌头里了。

  “明天给你买蛋糕,还有巧克力布丁?”萧席换了个条件。

  喻沐杨的眉头动了动,又不好意思把心动表露得太明显,走过去端起药碗,一边问:“你明天不用陪你妈妈吗?”

  “她现在一见我就装睡,根本没法交流。”萧席可怜巴巴地诉苦。

  喻沐杨把药喝完,含了块儿糖,噘着嘴要亲亲。萧席在他嘴上嘬了一下,喻沐杨不太满意,勾着萧席的脖子,追着他加深这个吻。

  萧席很轻易就被喻沐杨勾得来了兴致,抱着他往卧室里走。喻沐杨被他扫在颈间的头发弄得很痒,不停地笑,不一会儿又开始敏感地叫唤,一晚上的情绪起伏很是激烈。

  电视柜上的照片多了几张,还有最近的几次B超扫描,小葵正慢慢长大,他的两个爸爸对他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

  经过综合比较,萧席选定了滨市第一医院的肿瘤科权威曾医生来为自己的母亲进行手术。

  选定医生的当日,他就帮乾蕾预约排号,最近收到通知,曾医生已经看过了病例,决定下个礼拜给乾蕾进行第一场手术。

  下了班,萧席买了束向日葵,来到乾蕾的病房,对方正在看一本教育方面的书。

  书很厚,乾蕾看得出神,萧席的出现吓得她手抖,啪一声,书就掉在地面上。

  “医生说让您好好休息,”萧席将书捡起来放到她床头,“不是决定不动手术了吗,怎么还看专业书,反正你能给学生上课的时间也不多了。”

  乾蕾别开眼,从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拿了支空花瓶,开始整理萧席带来的花。

  “关你什么事?”她冷声问,“自己的伴侣哄好了吗?”

  萧席低声笑,“早就和好了。”

  被乾蕾这么一问,他才想起,当初自己傻不愣登地跟喻沐杨提议结婚,有一半还是因为抵抗乾蕾对他婚姻的过强的掌控欲。

  “妈,”萧席问,“你喜欢喻沐杨吗?”

  乾蕾睨了他一眼,好像在用眼神责怪他问得太迟,她喜不喜欢有用吗,外孙都快出生了。

  “喻沐杨最近怎么样?”

  “还行,您给他的中药还喝着呢,睡眠好多了,也没有最开始那么难受了。”

  萧席的指尖在纯白的床单上划了划,“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的性格随你了,很不讨喜。”

  乾蕾瞪眼看着他,以为自己儿子疯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说‘不讨喜’的意思是,既不会让别人觉得亲近,自己对自己也有很多不满。”

  萧席说,“你的学生管你叫灭绝师太,我的学生也觉得我教导严厉,我外公外婆在自己的学生心目中,恐怕也不是什么慈祥的形象。你发现没,咱们一家人的性格真的挺像的。”

  “你想说什么?”乾蕾抿抿嘴,快没耐心了。

  “我想说,我不希望有一天我的小孩也变成这样,”他深呼吸,“我不希望和喻沐杨走上你和我爸的老路。”

  乾蕾突然笑了,“不是说我不能理解你吗?你怎么可能变成我这样?”

  “最开始我也以为不可能……”萧席敞着腿坐着,靠上椅背,试图抛开母子层面的桎梏,以一种平等的态度沟通。

  “可是,后来我发现,哪怕我是好意,好多时候我的行为都在伤害着我身边真正关心我的人。”

  “我不相信真爱,也不相信有人愿意无条件的为我付出,因为在我看来,你们对我的爱都提前设定好了条件。因为我的基因优秀,因为我按照你们希望的样子,达成了你们为我规划的目标,所以你们喜欢我。”

  萧席看向病床上的面目苍白的女人,“妈,你也是这么长大的吧?”

  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就是对的。

  “你其实很喜欢我爸爸,却不知道怎么表达,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对方对你的好,却不敢付出,也不敢跟他反馈你的喜悦。”

  他搓了搓无名指指尖上的疤,“我爸爸喜欢花,所以你也开始喜欢养花;后来我被花刺伤了,你就把家里所有的花都搬走了,那天爸爸很伤心,我也很伤心……其实不让我再受伤的方法有很多,你却选了最直接了当的一个,没有想过可以和我们沟通。”

  “喻沐杨之前说过,和我在一起让他很痛苦。我其实很伤心,因为我想到了每次你和爸爸吵架,爸爸也会这么跟你说……”萧席问她,“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觉得痛苦呢,我们明明也很喜欢他们啊?”

  乾蕾默然,过去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过反思,为什么喜欢的人总要慢慢疏离她: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是这样。

  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她的付出真的就那么难以被接受吗?

  没想到下一秒儿子就回答了她的疑问:“因为我们太自以为是了,我们太傲慢了,我们不懂得爱。”

  乾蕾哑然,想要反驳,却连最简单的反例都想不出。

  “我们奉行着一个自洽的逻辑,然后把每一个喜欢我们的人塞进去,让他们变得跟我们一样,这样我们就不用花时间去了解他们,去维系感情了。”

  乾蕾嗤了声,“说得跟个邪恶组织似的。”

  萧席没搭腔,继续说:“我爸,还有喻沐杨,等他们清醒过来了,就会马上逃跑,逃得离我们远远的。”

  他心有余悸地说:“因为我们不懂爱,也无法回应他们的爱,这是个痛苦又彼此消耗的轮回。”

  乾蕾抱着胳膊,固执道:“没想到我养了你这么久,最后还是我的不是了。”

  “我都这么十恶不赦了,你还管我干嘛呢,就让我安安静静地死了呗。”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真心的劝告,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马上承认错误的勇气。

  至少乾蕾不能。

  她太依赖自己的那套待人处事的逻辑了,再加上数十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也确实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能为我所用的就拿来用,没用的东西就都丢掉。

  乾蕾已经抛弃了太多,生性烂漫的丈夫,不听话的儿子,不服管教的学生,固执专横的父母……最后只剩她自己能够为自己掌控,所以她决定自由来去,不做手术台上的失败者,不想成为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枉死的魂。

  这样的思想已经深深根植在她的意识里,单靠萧席的三言两语不可能轻易撼动。

  所以虽然感到颓丧,萧席心里也清楚,还是得慢慢来,得一点一点地打动她,让她主动接受手术。

  .

  周末,喻沐杨休息,和萧席一起来探望乾蕾。

  正赶上曾医生在门诊出诊,萧席带着病例去找他,病房里就只剩乾蕾和喻沐杨两个人面面相觑。

  “阿姨……”喻沐杨先张口,“谢谢您带我去看中医,药很管用。”

  乾蕾摇摇头,“还管我叫阿姨,你和萧席不是都结婚了吗?”

  婚是结了,但他们俩都还没有改口,总觉得欠缺点什么,有些不好意思。

  偷偷咽下一口口水,喻沐杨试探地叫,“妈?”

  “嗯。”乾蕾的脸上总算浮现悦色,主动问,“还是很喜欢吃甜食吗?”

  喻沐杨腼腆承认,“嗯,怀孕以前也是……”

  “妈,您也很期待这个孩子吗?”喻沐杨帮忙劝,“您不想看到它慢慢长大吗?”

  乾蕾叹了一声,“想啊,可是光想有什么用,身体条件不允许。”

  “接受手术的话,或许您能牵着小葵的手去幼儿园,还可以看到他穿漂亮衣服……”

  忽然想到什么,喻沐杨拿起手机,打开相册拿给她看。

  “您看,这是我们给它买的小床,这个是用来装他的衣服的小柜子,是萧席自己装好的。”

  乾蕾眯着眼,将手机往远端了端,忍不住感叹,“真小啊,现在小孩子的东西可真精致。”

  喻沐杨又划出一张图片给他看,“这个是萧席给他买的鞋袜,是不是很可爱?”

  “嗯,可爱。”乾蕾慈爱地笑着。

  “还有这个……”喻沐杨向上滑动相册,点开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只小小的手掌,胖乎乎的,手背上还有小肉坑。

  “这个是谁啊?”乾蕾问。

  “我出门散心的时候遇到的小朋友,”喻沐杨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轻声讲述,“那会儿我刚得知自己怀孕了,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这只小手攥住了我的手,又软又温暖,把我送到公交车站去。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小的手掌好可爱啊,我的宝宝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小手吗,他也会紧紧拉着我吗?”

  也是从那一刻领悟,他从心里渴望这个孩子的降生和陪伴,不是因为谁,只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小生命。

  乾蕾盯着屏幕里的那只小手看,随后又让喻沐杨找回儿童房的照片,放大了看里面的每个东西。

  “衣服是怎么准备的?”她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男生女生的都准备了一些,反正刚生下来也都能穿,就让它都穿一穿。”喻沐杨老老实实地答。

  乾蕾点点头,“好好。你现在要多吃一点水果,这样将来孩子皮肤白……”

  停顿片刻,她偏头看了喻沐杨一眼,又将视线重新放回手机上,“其实也不用很白,健康就好,黑一点也有漂亮的,主要是要健康。”

  喻沐杨的鼻头泛酸,又听到乾蕾问:“尿布什么的,最好多备一些。”

  “好。”喻沐杨吸了吸鼻子。

  “可以把这几张照片都发给我吗?”乾蕾看看他,带些期许。

  喻沐杨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

  医院的信号不强,接收图片要很长时间。等待加载的过程里,乾蕾变得唠叨:“除了水果,蔬菜也要多吃,别以为有了那些营养品就万事大吉了,那些只能作为补充……”

  病房的门被推开,萧席抱着病例返回,刚进门就听到自己的妈妈又在教训喻沐杨,赶快过去挡在他身前。

  “你老说他做什么?不是都不准备接受手术了嘛,你说了他也不听你的。”

  “萧席。”喻沐杨拉了拉他。

  “你管不着,我跟杨杨说话,又没跟你说话。”乾蕾重新板起脸,好不容易活络的气氛再度降到冰点。

  “这我老婆,我为什么管不着?”萧席将喻沐杨遮得严严实实的,“你要是把他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成天跟人家吵架……”乾蕾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萧席顶嘴,“那也是因为你,我这样都是你教的。”

  “萧席……”喻沐杨又扯了扯他的衣角。

  “什么叫我教的,我要是不喜欢杨杨,我带他去看中医,我给他买补品?”乾蕾一肚子火,“以后你别来了,就杨杨来就行,我看到你就烦。”

  “你以为我想来,我这不是就想让你动手术,还能有机会多看看小葵嘛……”萧席气得不行。

  喻沐杨猛地往前扑,头顶在萧席的后背上,“萧席,我疼……”

  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萧席慌忙转身,乾蕾也扶着头从病床上坐起来。

  喻沐杨的嘴唇已经泛白,额角全是都是豆大的汗珠,抱着肚子,疼得坐不住了。

  萧席蹲下,扶着喻沐杨肩膀,“哪儿疼啊,肚子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事发突然,萧席乱了手脚,慌慌张张按下急救铃,抱起喻沐杨就要往外跑。

  可能是动作太急,又挤到了喻沐杨的肚子,疼得他大叫出声。乾蕾也坐不住了,拔掉针头,把病床腾出来。

  她拍着儿子的胳膊,“你怎么好这么抱他的,挤到他了怎么办,快点把他放下来啊。”

  因为慌乱,萧席已经无法思考了,马上听话将喻沐杨放到床上。喻沐杨蜷着身体侧卧着,被赶来的护士推到产科急诊。

  半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喻沐杨也恢复了一些精神,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乾蕾和萧席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担忧地望着一声,乾蕾小声问:“他没有什么事情吧?”

  医生神色复杂地看了喻沐杨一眼,又看向乾蕾,最后看看萧席,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孩子和患者一切正常。”

  “哦,那就好。”乾蕾长长舒出一口气。

  萧席焦急地问:“既然没事,那他怎么会突然腹痛?他刚才的状态很不好。”

  “痉挛性腹痛,也算孕期的常见疼痛之一……”说到这里,医生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们。

  “如果孕夫太瘦,皮肤紧绷,随着胎儿长大,对皮肤和皮下组织的撕扯也会变大,会产生妊娠纹;偶尔牵扯到韧带了,就会造成肌肉痉挛,再加上生殖腔里的宝宝的重量,这个痛感就会被放大了。”

  萧席记下,然后问:“那我们做家属的能注意什么呢,总不能继续让他这么疼下去,按摩管用吗?还有绑腹带,也需要穿了吗?”

  医生点点头,“可以用润肤油按摩,减缓妊娠纹的生成,然后就是……”

  咳——他清了清嗓,“然后就是,夫妻生活太频繁的话,也会撕扯到韧带,给腹腔带来压力,所以还是要节制些……”

  医生又咳了两声,在这欲盖弥彰的动静里,喻沐杨和乾蕾都开始面热。

  只有萧席还没反应过来,呢喃着思索,“夫妻生活……”

  随即领悟,脸颊绯红地钉在原地,还挨了一记喻沐杨的肘击。

  “快七个月了,很多东西都要注意起来了,”医生拢了拢手,示意面诊结束,“第一次当家长难免会生疏,觉得有问题就过来检查一下,谨慎点也好。”

  萧席和乾蕾牵着喻沐杨走出诊室,三个人都觉得有点恍惚。

  喻沐杨小声承认:“其实可能也没有那么疼,就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有点吓到了。”

  萧席摸了摸鼻子,乾蕾愈发看他不顺眼。

  “没事,以后不要自己吓自己,”乾蕾扶着他的胳膊,“有不确定的也问一问我们这些大人。”

  萧席暗暗吐槽,“你不是也吓得不行?”

  “我那是担心杨杨!”

  眼看乾蕾又要跟他吵,喻沐杨赶快打断,“行了行了,陪妈回病房吧。”

  边走边絮叨,“我们俩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得靠您和我妈这种有经验的教一教我们。”

  乾蕾点点头,“也是。”

  “我以为我要失去小葵了呢……”喻沐杨心有余悸。

  “呸呸呸,”乾蕾拍拍他的胳膊,“不能说这种话,医生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小葵肯定会平平安安地出生的。”

  “嗯。”喻沐杨陪着乾蕾慢吞吞地走回了病房。

  .

  周一上班,John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邹联有意继续合作,跟他们约下一场会议的时间。

  之前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复,本来以为没戏了,整个团队还丧了两天;结果忽然峰回路转,搞得大家都有些恍惚。

  喻沐杨赶忙打开邮箱,发现邹联确确实实发来了邮件,一并询问了几个产品落地的问题,看上去是真的认真考虑与他们合作。

  喻沐杨赶忙召集所有组员,又开了简会。有机会提前把产品卖出去固然是好事,但客户肯定会对产品的落地时间有更严格的要求,再加上成本考量,留给他们试错的机会并不多。

  接下来可能会更忙了。

  喻沐杨的身体还算吃得消,胡珊也休完婚假正式归队,一切都蓄势待发。

  团队成员全都跃跃欲试,也让喻沐杨觉得很安稳。

  那就试试吧,再往前走走看,去挑战一下。

  如果做成了,这就是他送给自己的一颗最大的定心丸,之后就能安心休产假,不用再担心会被取代。

  两周之后,和邹联公司合作已经推进到了价格谈判上,一旦敲定了价格,下一步就是正式签约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许锐泽又跳出来,在一次会议的间隙,当着喻沐杨整个团队的面,拆穿了他和萧席的关系。

  “诶,小喻啊,你跟大家都说了吗?”许锐泽笑笑,“你肚子里孩子的爹在高中被你当着全校的面儿告白,怎么告白的来着?”

  “哦,好像是喊楼,这个告白方式可真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