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结束,栾鸣飞带着张哲和陈星杰亲自送唐家远和林木元上车,走到门口的这段路程陈星杰一直安静的跟在栾鸣飞身后,不该他说话的时候绝不多话,该他回答问题和调度工作的时候,陈星杰也大大方方的。

  唐家远地车稳稳的停在门口,袁松拉开车门,等在车边,唐家远走到车旁,忽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陈星杰。

  陈星杰和他对视,露出笑来。

  袁松顺着老板的目光看过去,见到陈星杰那张脸的瞬间袁松愣了,唐家远和林木元都已经坐上了车,他还傻傻的站在车边没有关门,直到陈星杰上前一步,出声提醒他:“袁助理,好久不见。”

  声音还是陈星杰的声音,可语气却和原来截然不同,陈星杰的话让袁松猛地回神,他关上了车门,也看了一眼,没说话,低头开门钻进了副驾驶。

  送完、安排好酒会的来宾,栾鸣飞把后续工作交给张哲,对陈星杰喊道自己身边。

  陈星杰一路跟着栾鸣飞上了车,任谁都看得出来栾鸣飞有话要说的样子,陈星杰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耐心的等栾鸣飞先开口。

  “你的目的达到了?”

  “算是吧,”陈星杰回答栾鸣飞:“看起来唐总是愿意单独见我,我在等他的助理联系。”

  “真的准备单独去见他?”陈星杰听得出来栾鸣飞语气里的担忧:“我看唐大哥对你似乎带有成见。”

  陈星杰低低嗤笑:“我知道。”

  栾鸣飞还待说什么,陈星杰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密闭的车厢内声音显得格外响亮,陈星杰看了眼上面电话号码,这个号码陈星杰没有存,但他看一眼就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陈星杰盯着电话号码神色变了变,却没有立即接起来的意思,栾鸣飞看到顺势就看向陈星杰的手机界面,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

  “不接吗?”

  “当然要接,”陈星杰的声音里透出隐约的兴奋:“我今晚上,一直在等着这个电话。”

  话音刚落,陈星杰按接听,紧接着把手机举在耳朵边:“袁助理,你好。”

  袁松站在唐家远面前拨通了这个电话,电话是从焦左那里拿过来的,电话拨通的时候袁松下意识的外放,他的老板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剪雪茄。

  听到陈星杰的声音传来时,袁松诧异:“你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当然,”陈星杰说:“记得很牢,因为每次袁助理给我打电话过来,就有好事发生。”

  袁松不解:“好事?”

  “能够去见唐总,怎么不算好事呢?”陈星杰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袁助理现在给我打电话,也是有好事要告诉我,对吗?”

  袁松这才惊觉自己的似乎被陈星杰带着跑了,他连忙看了一眼正在点雪茄的老板一眼,正了正心神,使自己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听起来和平常无异:“陈先生,訫萃华庭顶层总统A套房,唐总只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没问题。”

  栾鸣飞听不清袁松那边说话的内容,但从陈星杰说出的话他也能猜到大概得内容。

  陈星杰挂完电话看了一眼栾鸣飞,右手搭在车门把手上:“鸣飞哥,我要走了。”

  “星杰,”栾鸣飞叫住陈星杰:“今晚上我的手机不会关,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陈星杰闻言,噗嗤笑出了声,他看向栾鸣飞,出声安慰:“鸣飞哥,不至于不至于,我去见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唐总人虽然难相处了一点,但他又不是黑社会,看我不爽最多也是让保镖揍我一顿,出不了什么大事,再说,我是去爬床的。”说完,暧昧的冲着栾鸣飞眨眨眼。

  谁知栾鸣飞听完陈星杰的话,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沉了脸,把车锁上,拉住陈星杰的胳膊,严肃地对陈星杰说:“陈星杰,你不对劲,很不对劲,别去了,我马上给你预约心理医生,咱们去看医生,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我什么样子啊?”陈星杰笑道:“我现在不是挺好的,鸣飞哥,我在工作上从来没出过错,也没有以前冲动,脾气也控制得很好,这样难道不是很好?我不需要看什么心理医生,我很好,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哪里好了?你还是你吗?我有时候看着你,都不知道我原来救下来的那个陈星杰去了哪里?这正常吗?星杰,你太偏执了,要报仇,有的是方法,但不应该走这种以自己为代价的极端路子,听话,别去,要报仇,我和你陆哥一起想办法——”

  “鸣飞哥,”陈星杰面无表情的出声打断栾鸣飞的话,他把手搭在栾鸣飞的手上,把他的手拉开:“一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去做,心理医生救不了我,你和陆哥救了我的命,救不了我的心,我回不了头了,鸣飞哥,今天晚上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以后,不要劝我,行吗?我求你,把车打开,”陈星杰看了一眼时间,平静的开口:“我只有十五分钟了,唐总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栾鸣飞妥协,解锁。

  陈星杰动作利索地从栾鸣飞的车上下来,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车走去,接着一辆黑色汽车的车灯晃过栾鸣飞的眼睛,很快,栾鸣飞的耳朵边就听不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为了方便参加酒会的来宾方便,定的酒店离酒会地点不远,但暨城是老牌大城市,市中心的道路并不像新区那样宽阔,陈星杰赶时间,几乎全程都在超速超车。

  十五分钟后他就到了地方,和原来每一次一样,唐家远所在的楼层没有单独的房卡电梯上不去,陈星杰走到到电梯口,果然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袁松。

  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让陈星杰想起了以前。

  只是以前每次见到袁松站在电梯口等着自己,陈星杰内心都难掩雀跃,而今天见到袁松,陈星杰的内心却只觉得平静。

  “袁助理。”

  从陈星杰出现在袁松的视线里,袁松就开始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他,尽管在酒会门口已经有匆匆一面,但他仍然有些诧异。

  “陈先生,请吧。”袁松收敛心神,按下电梯。

  陈星杰颔首,走了进去。

  袁松还等着陈星杰像以前一样问东问东,可陈星杰却只是站在他身后,眼睛盯着电梯的楼层变化,一言不发。

  这让袁松多少有些不自在。

  很快,到了唐家远所在的套房外面,袁松照例推门走了进去,陈星杰抬脚跟在外面。

  唐家远已经抽完了雪茄,这会儿正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看。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袁松恭敬地走到他身边:“唐总,陈先生来了。”

  唐家远把书合上,放在了手边的桌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陈星杰说:“坐。”

  陈星杰走过去坐下。

  唐家远问他:“喝点什么?”

  陈星杰开口:“冰水就好。”

  袁松转身去了厨房端过来一杯冰水放在陈星杰面前,没有唐家远的指示,袁松不敢离开,他站在唐家远身边,和唐家远一起望着陈星杰,说实话,不知道自家老板好不好奇,但是袁松还是对陈星杰接下来想做什么是异常地好奇。

  唐家远看着他,开门见山:“问我住在哪里,想做什么?”

  陈星杰笑了笑,说:“唐总,今天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当年在景悦园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光。”

  “是吗?”唐家远也笑了笑,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但语气却不是那么和善:“你费尽心机接近我,就为了和我叙旧?我没什么耐心,你还准备卖关子吗?”

  陈星杰露出告饶的表情:“唐总别生气,我这么说,也只是想告诉唐总,我今天来,是想求唐总再包养我一次。”

  唐家远听到陈星杰的话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望着陈星杰一脸认真的脸,眼底的轻蔑和讥讽仿若实质:“不过是被我玩腻了扔掉的东西,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捡起来?”说完顿了顿,唐家远又继续补充道:“更何况,你还是一个不听话的玩意儿,陈星杰,你已经给我找过一次麻烦了,现在来说这个,是你蠢还是觉得我蠢?”

  陈星杰垂下眼睑,静静的听完唐家远的话,然后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唐家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倒是袁松吓了一跳,也警惕地盯着陈星杰。

  在袁松的心里,陈星杰是个不太受控制的冲动蠢货,他还真的拿不准陈星杰接下来会想做什么。

  然而陈星杰没在往前走一步,他忽然将双膝一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虽然酒店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但陈星杰这重重的一跪还是发出了两声闷响。

  陈星杰跪在唐家远面前,目露愧色,就连眼眶也微微发红:“唐总,我当初做错了,我做了错事,当初是我蠢,我太蠢了,我向你赔罪,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在我给一次机会吧,唐总,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