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九凤眸半垂,冷冷一笑:“不服气,抢过去。”
“你!”刘福声被他呛得一噎,却也不敢有多少抱怨之言——生意上比不过一个江湖人,低声下气相求已是低人一等,偏得他还如此张狂。更可气的是,墨少武艺高强,江湖上更是得人人敬佩,自己还真就奈何他不得。
“主少。”迟语忽而出声,低低呼唤。
鸦九闻声抬头,顺着她的指引看去,不由讶异:“嗯?”
刘福声也被吸引,就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落在墙上一幅美人像上。
画中是一个女子,身姿娉婷,姿容清婉,堪称绝代。
莫非,墨少喜爱女色?刘福声心中大喜。
“这是拙荆娘家侄女,名唤暖衣,眼下就在寒舍。”就怕他没有所爱!得知其弱点,自当是投其所好,刘福声忙命人取下画作送到鸦九面前,“不是我夸口哇,我这内侄女暖衣长得漂亮,还是个才女,这琴棋书画呀那是样样精通……”
“作画之人是谁?”鸦九抚着画作,急声打断他的话。
刘福声一愣,还是如实答道:“是城南的小画师,前几天才刚来丹阳,据说是姓莫,挺秀气的一个少年郎。可是、可是墨少,人家是男的呀……”
“多谢款待,告辞。”鸦九充耳不闻,立刻起身,眉眼染上些许喜意,“小迟,我们走!”
主仆二人也不等刘福声开口,抬步就走。
果真是江湖莽夫,一点礼数也不懂!眼见他们没了影,刘福声气得一把摔了酒樽,可片刻后他又笑了,扭过头吩咐下人:“去,把暖衣小姐请来。”
丹阳多事变
“哎呀呀,瞧瞧这位小姐,真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啊!哎呀呀,生得这般赛雪风骨,在下拙笔,只怕实在是难画一二啊!”
“要死咧,莫画师,俺都是三个娃儿的娘了,莫要小姐小姐地喊!”
“小姐你可莫欺我年纪小便编了谎话来唬我。瞧这冰肌,啧啧!瞧这玉骨,啧啧!哪像是当了娘的人呀?说出去谁信哪?”
“就得你这小画师嘴甜,抹了蜜儿似的。”
“哪有啊?我这是实话实说,不信你问问旁边那小姑娘,看我唬你没唬!”
鸦九和迟语到得城南一处画宅,远远瞧去,那坐在宅中、穿着身青衣布衫、还装模作样拈着两撇小胡子与求画女子插科打诨的年轻画师,不是南以寒是谁?
强忍了笑意,迟语看向求画之人,细细数来:“瞧这前来求画的,有坐着软轿的,也有挎着菜篮的,有十几岁的,也有四十来岁的,总共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主少,属下多一句嘴,这南姑娘换了男装,还真是贫富老少通吃啊,可不比你差!”
鸦九本就沉下来的脸因着这话更黑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分开众女,不由分说捉了南以寒的手就往内室扯去。
“哎哎,这谁啊?这么不知礼数!”
“赶紧的,快放了莫画师,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第一次,风华绝代的墨大少险遭众女群起而攻。
作为下属,迟语忙上前拦住这群“如狼似虎”的姑娘或妇人,口吐莲花地开始用她三寸不烂之舌行劝退之事:“各位姑娘稍安勿躁……”
趁着这空当,鸦九扯了南以寒一路向里。到得内室,借力将她往榻上一扔,反手一掌狠狠关上了门。
看着那扇脆弱的门被鸦九的掌风惊得晃了几晃,虚弱地堪堪稳住。南以寒也不敢怒,揉着摔疼的胳膊嘿嘿地傻笑:“臭乌鸦好本事啊,怎么就找来啦?我觉着自己藏得挺好的啊。”
“这么招摇地招蜂引蝶,谁找不到?再者,你的笔迹画工,我可是再熟悉不过!”瞧见当初孱弱憔悴的人儿如今活蹦乱跳,鸦九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
“你可别先急着怨我,嘿,你知道我这些日子干什么了吗?说出来你准得谢我!要知道,我可不是只知道玩儿,我也没闲着。”南以寒不知从哪里抽出本小册子,狗腿地递上去,“瞧瞧,保管你用得着!”
鸦九满不在乎地接过来翻开一看,才平息的怒火瞬间席卷心胸——这一本小小的册子,居然详尽地介绍了暗星的各个主要成员,姓名、性格、甚至是武功招式,尽数记录在册。她是怎么做到的?暗星作为江湖后起之秀,主在神秘。她竟然可以在短短数日之间获悉良多。四阁的势力,真的有这么大了?还是她凭借的,不单单只是四阁?这个丫头,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
看他神色瞬息多变,却怎么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南以寒小小地退了几步,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不错嘛,才几天的工夫,你做了很多啊,连我这只臭乌鸦都要甘拜下风了。”鸦九微笑着,合上册子,慢慢欺上身去,他笑得人畜无害,她却分明读出了危险的气息,他声音轻软,“不跟我炫耀炫耀么?这些天你都闯了哪些地方,嗯?”
怒了,他这样绝对是怒了!
南以寒讨好地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臭乌鸦,我可是个姑娘!别离这么近,外公说过的,男女有别哈!”
“亏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姑娘啊!”鸦九狠狠撕去她唇上那两撇小胡子。
“疼啊!”南以寒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