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街头,五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甫一出现便吸引了街上商贩行人大半的目光。

  陶依和元怿走在最中间,云卿元恺走在她们两侧,元恪走在云卿边上,后面则跟着几个书童打扮的护卫。这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元怿陶依生辰特殊年纪又最小,这样是最好的保护队形。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云卿小声说道,他们一路走来吸引了目光无数,实在让人别扭。

  “就是要招摇啊,现在京都城里敢这么上街的孩童不多了,没准妖怪就盯上咱们了。”元恪还是坚定的认为是妖邪作祟,他们不知道,他褂子里面已然戴好八宝照妖护心镜,怀里还揣了一沓辟邪符。

  “哥儿姐儿们,如今不太平,你们就这样上街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家吧。”路过茶摊时,有好心的店大娘上前提醒道。

  “谢谢嬷嬷,我和哥哥姐姐难得出来游玩,不知发生了何事,最近怎么不太平呢?”陶依天真询问。大娘欲言又止半天,又环顾四周才低声道:“最近有妖邪抓小孩,那白白净净的小孩童好好走在路上就凭空消失了,都是像你们这般大的富贵人家的小孩。”

  元怿同元恺对视一眼,他们今日之所以让护卫扮作寻常仆从又没换粗布麻裳就是等着那“妖邪”呢。

  元怿:“果然如此,那我们可要早些回府呢,大娘您可知最近有哪家丢孩子的吗?”

  “城南当铺赵掌柜家的小姐前日才丢的。”茶摊吃茶的客人见大娘想不起来,便出言提醒,而后跟着劝道:“你们是哪家孩子?快些回去吧,莫要让爹娘担心啊。”

  “对啊,现在可没人敢让孩子就这样上街。”

  “哥,咱们还是回去吧。”元怿对元恺道,元恺却一甩手,满不在乎大声道:“小爷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走,咱们去赵掌柜家瞧瞧。”

  云卿此时拦道:“若真如所言,怕是有危险,不然让弟弟妹妹们先归家?”

  旁边的大娘也跟着劝和,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真要是出什么事可是挖娘亲的心头肉啊。

  “我不怕!”陶依挺挺小身板,元怿跟道:“我也不怕。”

  “走,去城南。”

  城南赵记当铺大门紧闭,大白天生意也不做,看来丢孩子这事对这家人打击不小。

  “咱们干嘛不直接去大理寺了解原委,想来这家一定已经报官了啊。”站在门口的时候,元恪还对此行的目的不甚了解。

  “你傻啊,你去问大理寺,和直接问你爹我爹有什么区别?”

  元恪挠挠头,“那又怎么了?不能问吗?”他爹可不管他这些,再说他爹还说过没事多学学为人处世之道,他大哥早就开始和朝廷官员交集往来了。

  “这事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和阿姐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元怿出言,挡住陶依又要飞向元恪的战火,“你们知道,我爹从不让我们出门乱跑,更不会让我们管这种事。”

  元恺笑道:“五伯父都快活成隐士高人了。”

  几人绕到店铺后,后面正是赵家府院。元恺示意身后,随从上前叩门,不多时有一老仆前来开门,他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条缝,看清楚外面来人后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听说贵府小姐前日走失,我们想来了解一下情况,帮忙想想办法。”

  老仆上下打量一番说话的元恺,十几岁的少年,看模样打扮就知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他稍一思忖,闪身让人,“请进吧。”

  赵府并不算大,几人穿过前院,来到会客的厅堂时,还能听到后面有女人的哭喊声。

  老仆去了许久,赵掌柜才从内间出来,元怿打量着他,赵掌柜四十多岁的模样,虽然穿着的还算体面但面庞浮肿眼下青黑眼中隐着血丝,想来这两日不太好过。

  赵掌柜出来后便打量了一番几人,他开了这么多年当铺,察言观色品宝鉴人的功夫自认不俗,观这几个少年人,最大不过十五六最小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面相或温和或凌厉却各个透着股子威严精神,知道这几位定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哥儿姐儿。

  “不知几位公子小姐来府上有何贵干?”

  元恺本想直接告知来意,却被云卿拦住话头,只见她上前一步,冲掌柜微一颔首:“这个时候冒然前来叨扰还望掌柜海涵,族兄乃大理寺丞,我同弟妹们偶然听兄长说起您府上的小姐前日走失,我这弟弟妹妹都是古道热肠的性子,又很有些聪明智慧,想着能向您询问一二事情原委,若可能,帮忙寻下小姐的下落。”

  云卿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又礼貌真诚,掌柜听闻过后果然露出哀伤神色。“实不瞒小姐,我那可怜的小女儿啊。唉!”赵掌柜掩面努力克制情绪方才道:“那日我娘子本不想让她上街的,都是我不好,想着每年她生辰我们都会带她去万福寺挂请愿香囊,今年大不了就多带些人吗,而且我那女儿都十三了,以往丢的大多是十岁的孩童,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事啊!”掌柜越说越悲戚,陶依心下不忍,上前安慰:“掌柜大叔你别哭了,我们一定会帮你把女儿找回来的。”

  赵掌柜瞧了一眼陶依,见她还没有自家女儿大,更难过了:“姐儿,你还是回家吧,你还这样小,有什么闪失可是要了你爹娘的命啊。”

  在场几个孩子一时之间都有些伤怀,陶依都快哭了,扭头见元怿正捏手指头算着什么。“元怿你干嘛呢?”

  “赵掌柜,你家女儿可是丁卯兔年,己未月己未日生辰?”

  “是,小公子怎知晓?”

  “那就是了。”元怿点点头,“掌柜,烦请将当日小姐如何不见的情形详说与我们。”

  元怿一本正经的模样将几人从伤感的情绪中拉出,陶依眨巴眨巴眼睛,将泪花抹去,“掌柜大叔,快讲讲吧。”

  “那日我们从万福寺出来,我娘子将从寺中求来的护身符戴在小女身上,想着神灵庇佑总不会出岔子了,可就在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陡坡马车颠簸了下,然后就听到我夫人在马车里喊叫起来。等我撩开车帘往里看才发现,我女儿已经不见了!”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元恪发问,而后冲几人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看吧,我说是妖邪。

  元怿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所以人并不是在你眼前凭空消失的,而是在马车里消失的,是路过陡坡的时候在夫人眼前忽然消失的吗?”

  “是,也不是。我娘子说她当时只觉乏累没精神,就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时候马车路过陡坡颠了一下,她猛然惊醒,然后发现女儿已然消失在了车里。”

  元恺追问:“夫人平时有嗜睡的毛病吗?”

  “没有,不过那几日城中出事,我娘子紧张了两日,又要带女儿出门头天晚上没睡好,想来太过疲乏也是可能的。”

  云卿:“当时随行的护卫都有谁?他们没看到什么吗?”

  “当时我骑马在前,丫鬟和车夫坐在车外,车旁还跟着两个小厮,都没看到任何异常。”

  元怿:“赵掌柜,能带我们去看一下马车吗?”

  “可以。”赵掌柜带着他们来到后院马厩,马车就停在厩外。几个人上前查看,元恪绕着马车转悠两圈,摊手:“这不就是普通马车吗?”

  元怿跳上马车看了看里面的内饰,云卿跟着撩开车帘,她一撩动帘子,便使劲嗅了下鼻子。

  “阿姐,怎么了?”

  “感觉有股奇异的味道,像是……”云卿又使劲嗅了下,“像是,一种熏香。”

  熏香?元怿也闻了闻,似乎并没有啊,她又向前倾身,靠到马车后车帘上才闻到一丝味道。“还真有。”元怿盯着车帘若有所思起来,就在此时面前的车帘一下被人挑开,元恺站在车外同她对视个正着。

  两人交换眼神,彼此心中都有了定数。

  “去趟万福寺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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