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多不看好人家的茶水生意, 看见一波波上山的人眼热手痒,平日里与陆茶交恶的婶子最为心疼,将赚钱生意简直是拱手让人, 反观聂家齐家喝上了点肉汤,家里的肉糜香味三四天一顿,送出的骨头都能熬满满一大锅骨头汤。

  现在村中将自家小哥儿捧在手心, 就盼望着再出一个宝贝金疙瘩,跟那陆茶一样,嫁了人之后本事通天。

  厨房的货物一再告罄, 陆茶朝别人借来两辆牛车, 卓长浩掌控一辆车,请二狗掌着令一辆, 早起人不多, 店里的留三位小厮足够周转过来,又叫了两位坐在牛车, 一同去县城帮忙搬货, 西瓜、豆腐、面粉等都是买了快十天的量,直到将牛车板空余位置都放满才罢休。

  山路不好走, 颠簸的石子使牛车开不稳,上下摇着人都快散架了,等下车后整个人轻飘飘的, 将移完货物放入后厨,陆茶浑身都累软了,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几杯水勉强缓过神。

  生意初期势头正好,陆茶站在他小院朝那边看去, 正好能瞧见一位文人抚摸着胡子, 侃侃而言, 正与其中一位文人议论着,另一边围着几名走商,吃着刚烤好冒油的野味,一口肉一口西瓜茶,人人脸上皆是笑意荣荣,说不完的满意。

  茶水供应不断加大,陆茶在空闲间开垦了一片荒地,等松土翻新,叫着卓长浩一同,将长得漂亮的枝条剪下来,插在土里,浇上少量的水,等扎根发芽就能活。

  小秧苗刚冒头,在一片黄褐色的土中只与头上那点新绿,陆茶对它们天然存着好感,每根苗都拍了拍,给予最好的祝福:“小苗苗快些长大。”

  某种方面来讲,这些可都是他的小宝宝。

  陆茶一个得意,蹲在地里不仅给它们每棵苗起了个名字,还与它们说起话来,真当它们小苗能听得懂一样。

  现在的陆茶玩到兴头上,卓长浩几次想提醒都被那笑容晃了眼睛,入神盯着茶哥儿嘴中嘟嘟囔囔些趣事,或许是少了些过去的痕迹,与他来说,身边多了个叽叽喳喳的小哥儿,就像是人生多了分色彩。

  长时间弯腰得到的后果就是,躺在床上那刻,陆茶只觉得腰疼、腿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他在床上扭来扭去,将床单都搓乱了,卓长浩人一进屋,陆茶看他如看到救星一般,噙着疼出的泪珠子,叫他过来帮他按摩按摩腰。

  说罢,主动的卷起衣物,露出腰间那抹白皙。

  两人对于爱意交缠只是互相抚慰过对方,至于身子卓长浩半点肖想都不敢有,眼下直白的看过去,茶哥儿还是这般邀请的姿势,卓长浩行尸走肉般只剩下茶哥儿那句请求,全程闭着眼不敢睁开。

  茶哥儿腰小,卓长浩手又是个大的,两手满把就能攥紧茶哥儿的腰间,大手不知轻重,收了力道在上面来回揉搓,打着圈的替他舒缓酸痛的地方,如牛乳滑腻般的手感,闭上眼之后放空想象,正好扣住两侧边的腰窝,卓长浩的大拇指覆上去,巧好合适……

  应当是揉到最疼的地方,陆茶捂着嘴溢出几声不该有的疼呼,卓长浩手一停,俯身询问:“是不是手重了,要不要轻些。”

  陆茶忍着疼道:“没事,现在疼了明日就不疼了,你涂着药油替我揉开。”

  深褐色的药油抹在他的腰间,配合着卓长浩揉捏的手法,让这些药吸收入肌肤里,第二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苦了卓长浩,等陆茶慢悠悠睡着后,学着茶哥儿对那天的动作,草草了事,事后冲了个澡,上床拥住充满药味的茶哥儿,仿佛抱住了宝贝,将他的脑袋放在胳膊上,抱了个满怀。

  一早,陆茶全身无比舒坦,伸了个懒腰,算好昨日的进账将他放在卓长浩的钱袋里,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两,今日将钱偷偷给他,赶明就能平等的谈恋爱了,美曰其名,买山野猎物的钱。

  茶楼的吃食无需多大的技术含量,只要将制作方式口述给后厨的小厮就能做到,但这都是提前签订了协议,要是将这种东西说出去,可是要赔偿茶楼的损失,几人经过这么一敲打,全都守口如瓶,不敢打歪点子。

  瞅着日进的银子,之前买地买山投入的银子总算重新挣了回来。

  村中风言风语不断,但都不影响山上那家茶楼,有条不紊的运转着,因有趣的小游戏,吸引来了一位老秀才,品着茶几日不肯走,书写的诗将大堂间所有桌子全数占满,并扬言如果谁能对上下句,他奉上白银百两。

  陆茶看着这人仙风道骨,嘴中三句不离那句噫吁嚱叹词,差点能给他接出一句危乎高哉!真不知道这位老人口中哪里来的那么多感叹,他对那些诗文很感兴趣,夜里还抄书自己试着对,结果初看简单,内里的弯弯绕绕非他可行,平仄都难以对上,对老秀才又高看了一眼,绝非一般,

  乡下的秀才不仅动心那些白银,心下暗暗好奇何人敢妄下狂言,只是几人来几人空手离去,最终还是给陆茶赚了不少茶水钱。

  一日,风吹到了县里陆庆生耳中,自大儿与他同被一人侮辱后,两人长了记性,没有十分把握不会再次轻举妄动,但他日日不着家,大儿救济的银两已然花光,他作为大爹爹,除了给他介绍了个生意外,吃儿喝儿。

  眼下听他家二姑娘许配了县城的木匠家,要出六两嫁妆愣是拿不出来,他想不出好办法,拿着楼里的小妓借他的碎银,去赌场赌了几把,前两把还在赢银子,陆庆生贪心不足,还想再捞一笔钱,一时输去了本钱,连上身棉衣叫赌坊的汉子扒了干净扔了出去。

  陆庆生看着茶哥儿过得越来越好,陆庆生更多想的是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是自己,明明是他该娶回陆茶,一个村中的猎户用什么跟他争。

  他怨天怨地,全然忘记之前卓长浩带给他的教训。

  茶楼前肃然来了位不速之客,陆庆生站定身子,迈半步又退回来,直到曾经共读的友人点眀了他的身份:“陆秀才,许久未见。”

  陆庆生在同窗面前表现的像个正常人,行了一礼道:“正是,袁兄台满面愁容,是否题目太难。”

  袁秀才谈起这点,闭口哀绝:“不亚于面向圣上的殿试。”

  袁秀才想到陆秀才出彩的文章,投给他一个激励的眼神,道:“我是不行,但陆秀才何不尝试,以陆秀才的才能,说不定能拿下百两白银。”

  百两!!

  陆庆生面色不显,被这头筹的钱数砸了个晕头:“是,多谢袁秀才提醒。”

  要是这百两是他的,二姑娘嫁妆有了,花酒钱同样有了,到时候买一个举人,当个县太爷,把卓长浩发配到边疆去,再看陆茶后悔求饶他痛哭流涕,掩不住的恶意在脑海不断浮现,陆庆生越想越解气,甩着衣摆走进了茶园。

  这一百两,他要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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