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玉嶂,晚霞暮染,卓长浩将毛皮晾晒在院落放着,用水轻轻冲干净上面的血迹。

  茶哥儿去了县城叫木匠李风打些新家具,一时半会回不来。

  他神色不明,脑海浮现了那张恶狠狠的嘴脸。

  陆庆生?

  一字一顿,可见多恨。那次报官算他逃过一劫,这次又正好撞在他面前,茶哥儿不让杀,他打一顿总行了吧。

  黑沉的夜繁星点点。

  一个人影潜入陆家,捂着陆庆生的嘴将他拖到后山,他头上套着衣服,饶是陆庆生被拽的生疼,也看不清拉他的人是谁。

  卓长浩发了狠的打,拳拳到肉不留痕。

  “啊——是那个杀千刀打我,老子可是有官职的,打我就是打天王老子。”

  卓长浩目光冷若冰霜:“呵。”

  再是一拳揍了上去,打在他脆弱的肚子上。

  陆庆生干呕,吐无可吐翻身倒地,头晕眼花,看着近在咫尺的下山路,期盼着能有个上山的人救他一命。此刻时辰很晚,村上的人入了夜就进了房入睡,他再喊也不可能等来一个人,那人力道极大,冲着要把他打死的势头,陆庆生这下是真慌了,一贯仗着秀才名头使唤人的清高荡然无存,像只求饶的狗一样。

  “别打我了,别打我了,我错了。”

  嘴中都是胃中返上来的血沫,口水混着红色留在嘴角,一口气含含糊糊差点没上来。

  陆庆生瞳孔骤缩,想要拉开那人头上的黑罩,双手乱动时碰到了他的左臂,伤口还未好全,他这么用力一碰又重新渗出血。

  陆庆生手里染了温热的触感,那人跟不要命一样,在他腿上踹了两脚,随后敲晕了他。

  卓长浩将他扔在村口,趁着无人看见,慢慢悠悠换条路上山,假意从山上而下。

  李风收了钱就开始着手办事,陆茶找上他时,他就已经打好了新的衣柜和床榻,找来铺子里的汉子,雇了几辆牛车运上家具,顺带连着那批青砖一同放上去。

  “茶哥儿,真就这么急。”

  陆茶时刻不安:“山上野兽多,早将房子翻新早舒心。”

  “哥儿安心。”

  李风动作麻利,下了牛车指示几人把家具搬进屋子,换下之前的旧床榻,新家具刷了一层亮油,李风说这是为了防止木质减少小虫啃食的东西,只有他们铺子有,而那些青砖本来是往房子上盖的,今日是用不上,全垒在后院。

  他们把放置杂物那间里面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卧室的外屋,这么一放,新新旧旧还颇有对比。

  这屋子之前是用泥巴或者稻草盖起来的,眼下要拆了也很容易,讲承重的那面墙先砸了,其他三面随之倒了,那些落下的块状泥土全都要靠人力往出搬,要腾出这块地方,已供之后新房子所要盖的位置。

  几人忙前忙后脚不停歇,等搬完这趟,一个个汗流浃背,腿上和胳膊都挽起来。

  这天实在是热,更别说做着体力活,跑了一趟又一趟。

  陆茶见状泡了一壶茶,顺手煮上一锅奶茶,用竹筒分别盛好放温热。

  “几位大哥辛苦了,来喝点水,这有奶茶,甜口的,茶水偏涩口回甘。”

  李风口干舌燥,当即两杯都端了一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只在嘴里尝了个味道。

  “谢谢,这水真解渴啊。”

  其他几位汉子与陆茶是第一次见,动作矜持了些,选了一杯润湿嘴巴。

  “今日谢过几位大哥了。”陆茶拿出起先商量好的配送钱,分给每个人手上。

  很少有这么好说话的客官,汉子收了钱,干活卖力不少,将旧家具打碎重新削成木条状,能用的全都切出来围成篱笆的条状。

  等卓长浩装模作样下山归家时,那些篱笆围绕家中成了一圈半圆,那尖刺的木尖明明暗暗,在夜幕中如同守护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