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泽被他说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虽然知道是胡说八道,但他又不是当事人,也不好反驳什么,于是转头看向柳世源。
柳世源气得差点又吐血,指着夜秋凉愤怒道,“你说谎,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陷害你杀自己的儿子?简直荒唐,皇上你别听他胡说,就是他杀了臣的儿子。”
皇后也道,“是啊皇上,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杀自己儿子的道理,北域王为了逃脱罪责还真是什么谎都撒,柳尚书有多疼爱青河,臣妾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皇上你也清楚的不是吗?”
夜秋泽当然清楚。
他更清楚夜秋凉是在说谎,他也很生气。
但能怎么样呢?
除非是有充分的证据,否则夜秋凉不承认,他也不能拿势力强大的夜秋凉如何,于是叹气道,“你们各自说得都有理,朕又没亲眼看见,也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的。”
柳世源,“……”
夜秋凉哪里说得有理了?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那是胡说八道好吗?
“皇上,你……”
皇后也是不可置信,正要说点什么,却被夜秋泽抬手制止了。
如果这罪名能成立,他其实倒是喜闻乐见的,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治夜秋凉的罪了。
但他知道没这么容易。
夜秋凉既然敢杀人,那就肯定多方面考虑过了,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他并不想现在就跟夜秋凉对上,但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他面前,他还是要象征性的管管的,于是问夜鸣跟顾霖道,“小鸣,顾公子,你们当时也在柳府,想来知道事情的真相,说来朕听听吧。”
话一落音,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放到了他们两人身上。
顾霖顿时后悔跟着来凑热闹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
他率先回答道,“回皇上,草民跟静安王到柳府时,柳三公子已经死了,所以草民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凶手。”
“你……”
柳世源气得脸色涨红。
他现在就指望静安王跟顾霖出来作证呢,可没想到顾霖居然撒谎,于是只好看向夜鸣道,“王爷,青河可是你未过门的侧妃,你总该说实话为他作证吧?”
夜鸣正想实话实说,可身上却被顾霖给戳了一下。
微微侧过头去,就见顾霖在给他使眼色,他稍微冷静了一下,就明白了,然后低下头回道,“我也没看见。”
“……”
柳世源炸了,怒道,“王爷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很喜欢青河的吗?我家芊芊还要嫁给你做王妃,你怎么能撒谎呢?”
“是啊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呢?”
皇后也很生气。
青河是她侄子,被人杀了也等于挑衅了她的威严,她咽不下这口气。
“行了!”
夜秋泽被他们吵得头疼,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暂时是说不清楚了,不如就先这样吧,待朕让人查清楚了再做定夺。”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知道这意思就是要不了了之。
柳世源跟皇后哪能甘心?正想继续纠缠,却被夜鸣给叫住了,夜鸣对他们使眼色道,“皇后,太子,尚书大人,既然皇伯父说了会查清楚,我们就该相信皇伯父,今日就先这样吧,本王送你们出去。”
“还是小鸣懂事。”
夜秋泽挥了挥手道,“去吧,先把青河的后事料理好,别的都不急。”
“……是。”
几人能怎么办呢?只能先离开了。
出去后,柳世源忍不住问夜鸣,“王爷,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唉!”
夜鸣叹了口气看向顾霖。
顾霖便解释道,“不拦着你们又能怎样呢?北域王势力强大,皇上现在根本奈何他不得,你们说青河是他杀的,可又没有证据,我现在还住在北域王府,跟北域王在面子上还是朋友关系,不方便出来作证,而王爷跟你们是姻亲关系,在别人看来肯定是向着你们的,他的话也不能取信,你府里的下人们就更不用说了,那都是你的人,而当时又没别人在场,你们就是闹翻了天,皇上也定不了北域王的罪。”
“那……”
柳世源听懂了,更加悲愤,“那老夫的儿子就白死了?”
“也不是。”
夜鸣道,“皇伯父现在只是忌惮夜秋凉,不能轻举妄动而已,但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他的,所以我们别着急,慢慢等着,他就算再厉害,还能斗得过九五至尊的皇上吗?”
“也对。”
皇后点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比较理智,本宫刚才真是被气昏了头了,那就暂时让他得意一段时间,等他失势了,我们再加倍的讨回来。”
柳世源现在就想讨回来,但也知道不可能,于是只得同意,并且叮嘱大家道,“那行吧,这笔账就先记着,你们现在也别轻举妄动,现在连皇上都拿那畜生没办法,你们要是惹到了他,怕是也只有白白吃亏的份。”
说罢看向夜惊鸿着重提醒道,“尤其是你,太子殿下,你身为储君,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眼红,更是要谨慎小心,北域王现在跟我们家结了仇,你以后要离他远点,免得他害你,知道吗?”
夜惊鸿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嘴上却乖乖的答应道,“知道了舅舅。”
出了皇宫,夜鸣便问顾霖,“顾公子,你怎么说?真不打算搬来本王的府邸吗?本王可是真的觉得跟你很投缘呢。”
“既然这么投缘,那就别叫得这么客气了,王爷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哈哈,好啊,那你也别叫我王爷了,叫我阿鸣或者小鸣吧,我叫你小霖。”
“好的,阿鸣。”
顾霖挺感动。
瞧瞧人家静安王多好,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这才适合做朋友嘛,哪像夜秋凉,架子大得很,根本就不是真心把他当朋友。
但他现在还不想跟夜秋凉翻脸,加上小辰也还在北域王府,于是委婉拒绝道,“很抱歉,我暂时还不能去,但我可以先把小澜送过去,还望你多加照顾了,我会时常去串门的。”
夜鸣点头答应道,“没问题,我肯定给你照顾好。”
皇宫里,夜秋泽也没再提柳青河的事,而是看向夜有风挑眉问道,“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侍卫?”
“对!”
夜秋凉点头,笑了笑得意道,“是不是很俊?”
“嗯,不错。”
难怪夜秋凉会为了他杀人。
说实话,这长相就是他也喜欢。
他虽然娶的妃子长得都不怎么样,但那只是为了稳固权利而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谁叫那些大臣家的嫡女长得都不怎么好看呢?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喜欢好看的。
但这是夜秋凉的人,他动不了。
这次让夜秋凉将人带进宫来,是因为夜秋凉为了这个侍卫闹出了人命,而且之前夜鸣也为了这个侍卫求到了他的面前,于是好奇就想要看上一眼。
这一眼不亏,饱了下眼福。
夜秋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才把目光移到夜秋凉身上说起了正事,“对了十九弟,朕有一件事想要同你商量。”
“哦?什么事?”
夜秋泽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不是答应了朕要在荣城待几年么?那北域那边你就兼顾不了了,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没有主事的人怎么行?所以朕就准备派个人去北域帮你管理几年,你觉得怎么样?”
夜有风闻言心里一紧,目光中满是戒备。
皇上终于忍不住开始出手了。
一来居然就想要夺权。
夜秋凉倒是淡定,挑眉笑道,“很好啊,臣弟也正有此意呢,那就多谢皇兄关心了。”
“哈哈不客气,都是兄弟,为你着想是应该的。”
夜秋泽笑得和善的道,“那十九弟就把北域的兵符给朕吧,不然朕怕派去的人没有威信,管束不了北域的士兵。”
“主子……”
夜有风一听急了,可夜秋凉却给他比了个住口的手势,然后爽快的把兵符给拿了出来递给夜秋泽,说道,“这是自然,兵符在此,皇兄拿去吧。”
夜秋泽没想到这么顺利,很是有些诧异。
他觉得夜秋凉可能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无所谓了,他的目的是兵符。
只要兵符到手,控制住了北域,别的他都不怕。
“好,十九弟放心,既然你信任皇兄,那皇兄就保证帮你把北域给管理好。”
“谢谢皇兄。”
话说到这里,就没什么其他的好说的了,于是夜秋凉客客气气的起身告辞,带着夜有风离开了皇宫。
“主子,你就这么轻易的把兵符给出去了?”
夜有风有些不理解。
按照主子的性格,有人想要他的东西,他不是应该生气发怒再教训对方一顿吗?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呵!一个破牌子而已,他想要就给他呗。”
夜秋凉不屑道,“本王经营多年,一步一步带起来的兵,是一块破牌子就能控制的吗?笑死人。”
“……”
夜有风一想,觉得有理。
如果有外人拿着主子的令牌来命令他做事,他也肯定是不会照做的。
主子性子虽然阴晴不定,难伺候,但对自己人是真护短,真好,因此哪怕很多下属都怕他,但也是真的很衷心他,不会轻易叛变的。
一块破牌子确实没什么重要。
回到王府,还没进门就看到顾霖牵着简澜出来了。
简澜哭得梨花带雨的扑进顾霖怀里,哽咽道,“我不走,霖哥哥,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如果是因为小辰哥哥,那我去求他,只要他肯接受我,我给他下跪也是可以的。”
“傻瓜,你不用这么委屈。”
顾霖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而且我还会时常去看你的,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吧,我打算把你送去的地方是静安王府,王爷人挺好的,他答应了我好好照顾你,你去了不会受委屈的,想我了就让王爷命人给我传话,然后我就去看你。”
“静,静安王府?”
简澜惊讶的抬起了头,也不哭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霖哥哥你还认识静安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