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路闻杳从电梯走出来,看着不远处那个往一川大门口走去的人,前台小姑娘还在身后拿着手机不断拍照。
这不是柳星月吗?路闻杳认出来了。
看来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楼下了。
那可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啊。
他紧跟在柳星月后面快步走出一川,他一边注意着柳星月的动向,一边朝着不远处一家甜品店走去。
进了店,路闻杳迅速挑了几款甜品,然后指着落地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对店员说道:“麻烦你将这些包装好之后,交给那边车里的那位女士,跟她说今天抱歉。”
透过落地窗,路闻杳看见店员过去之后,见到车内的人,表情明显变得十分惊讶还很是激动,说了几句什么,又从车里接过一张白纸来。
回来之后,店员兴奋地问路闻杳是不是认识柳星月。
“不认识,只是帮那栋楼里的人带个话罢了。”
路闻杳朝一川的大楼扬了扬下巴,店员看过去,愣了一下便一脸了然。
路闻杳又问:“她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但看起来很开心。”
听到店员的回答,路闻杳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又朝橱窗点了几下,“这些,再麻烦帮我送到那栋楼里,15层上去第一间。”
说完付了钱他便往门口走,正要推门,身后店员问道:“这位需要带话吗?”
路闻杳停下脚步,思索了两秒,“带一句:照顾好自己。”
末了,路闻杳想起中午的时候那顿不被赏脸的午饭,愤愤地低声念叨一句,“小心英年早逝。”
“好嘞!”
店员在身后热情地应道,将所有甜点悉数打包。
这趟没白来。
出了甜品店,路闻杳这样想着。
那边店员兴冲冲地带着一盒子甜点就往一川大厦走,进门被前台拦住了,他只能把甜品放下。
“给十五层第一间办公室那位。”
说完这话,店员看见前台的表情从疑惑到露出了然的笑容,两人对了个眼神,确认都是冲浪第一线的友人。
“对了,还有一句话要带给这位:照顾好自己。”
店员说完这句话停了一下,欲言又止。
“还有吗?”
前台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没想到周六上班还能听到第一手八卦。
“还有……小心英年早逝。”
“啊?”
前台努力让自己相信,这是某种专属问候。
店员走后,前台给牧冷川打了电话,牧冷川正忙,便直接让前台送上去了。
前台敲门进了办公室,把甜品放在茶几上,说道:“牧总,送东西的这位说,照顾好自己,呃……小心英年早逝。”
前台小心翼翼地说着,暗暗观察牧冷川的表情,但是对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知道了,先出去吧。”
牧冷川平静地说道。
待人走后,牧冷川一连按了十几下键盘上的“Backspace”。
七点半,牧冷川工作终于结束,他拿着衣服往门口走去,经过茶几的时候,看了一眼桌上精美的袋子,上面花体写着熟悉的品牌名,是他喜欢的那家。
看了一眼,他继续朝门口走去。
五秒钟之后,又回来把袋子拎走了。
-
拍卖会之后没多久,就进入了春节。
说起来,除夕夜这天,路闻杳第一次感受到穿进书里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比他想的要大。
他久违地看到了父母在家中为了过年忙碌的身影,路母会念叨他记得走动关系,路父会在年夜饭的时候拉着他喝酒。
这是路闻杳想象了很多年的春节,一切都很美好,唯独少了一个人——路微薇。
电视中晚会进入倒计时的时候路母问他为什么一整晚都心不在焉,路闻杳看着那张和记忆中的母亲截然不同的脸,回答只是有点困。
路母便推搡着让他去睡觉,路父笑他年轻人精力还没有一个老头子好。
这是路微薇想象中的父亲母亲。
此刻路闻杳突然很想自己这个妹妹,也是他十岁以后唯一的亲人。
“小子,你手机响了。”
路父端着一杯水从沙发后面走过,看见路闻杳面前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便提醒他道。
路闻杳回过神,拿起手机,是廖清的电话。
“喂?”
“喂,老地方,十分钟后见。”
廖清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路闻杳都不知道他说的老地方是什么,也没打算问,拿着手机就上楼准备睡觉。
结果十分钟后,廖清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你人呢?”
“在家躺着。”
“不是吧大哥,今天除夕诶,你怎么睡的比我奶奶都早!快来快来!”
路闻杳张口正要回绝,话到嘴边改了主意,“定位发我。”
“就在老地方啊,你不认路吗?”
“别废话。”
这次路闻杳率先挂了电话,没一会那边廖清就把定位发过来了。
路闻杳开着车到了地方,找到包厢一推开门,就被里面的音乐震地蹙起眉头,有些后悔。
男男女女七八个人,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一眼扫过去,不少熟面孔。上次拍卖会那个说话不怎么好听的女生也在,好像是叫应熙,对方瞟见路闻杳之后,跟旁边男生的动作立刻变得亲密起来,就像是故意做给路闻杳看一样。
路闻杳找到廖清,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
廖清正在跟旁边女生玩骰子,但很敏锐察觉到路闻杳情绪不高,给他拿个杯子倒了些酒。
路闻杳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喝着。
玩了一会,廖清终于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好兄弟。
“大过年的,怎么丧着个脸?小心一整年都倒霉哦。”
廖清拽着他的手跟自己碰了一杯,说道。
“有什么事跟哥们说,哥们帮你。”
路闻杳再次将杯中的酒喝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
但是你帮不了。
“唉,跟你说点开心的,初六,柳星月的个人品牌会官宣,到时候线下门店也会有剪彩仪式,你可以去捧场,顺便拉一波好感。”
廖清冲他挤挤眼睛。
剪彩仪式?那到时候就用牧冷川的名义送个花吧。
路闻杳想着。
又喝了一阵,大家都累了,应熙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回来坐到了路闻杳旁边。路闻杳起初没怎么在意,直到感觉旁边的人越靠越近。
“怎么开始晕了……”
他听见应熙小声念叨,下一秒,预感到对方的动作,路闻杳假装没有注意到,站了起来。
“都喝的差不多了就回吧?”
他这一起来,旁边应熙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察觉到一旁廖清在看她笑话,应熙坐起身瞪了回去,廖清赶紧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跟路闻杳说话,“你以往可都是不见天亮不回去,今天怎么了?”
“困了也累了,你不回我就先走了。”
路闻杳说着,走到门口拿上衣服准备离开。
“等会等会,我跟你一起走。”
廖清也待得没什么意思了,便要和路闻杳一起走。
“等我一下,去趟卫生间。”
临出门,廖清又要往厕所跑,路闻杳只能站在门口等他。没一会,又一个人出来了,是应熙。
“路闻杳,你现在还在柳星月后面追着呢?”
应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抽起来。
路闻杳微微移开了一些距离,叹了口气,看向应熙。
“应小姐,抱歉我之前伤害了你,但是我这样的人,实在是配不上你。你是万中无一的一朵花,但我却把你当成另一个人的替代品,我知道这对你非常的不公平。
我这样求而不得又放不下也算是一种惩罚了。”
他说的诚恳又痛心,应熙都听愣了。
“应小姐,我只希望你能忘却从前种种,今后以自己最恣肆的方式生活、恋爱。”
路闻杳看着应熙的双眼,语气慈悲,活像劝人出家的高僧。
看着女生那双漂亮的眼睛渗出泪花,路闻杳演出几分难过,垂下头,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身后的人还想喊住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谁都没有想到,这种声色场所的某个角落,竟然上演了这么一出苦情剧。
快步逃离,出了大门,路闻杳长呼一口气,掏出手机准备给廖清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需要什么救援。
“别打了,我出来了。”
电话响了两秒被挂断了,同时,廖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刚才在门口跟应熙说了什么吗?我看她怎么在门口哭着呢?”
廖清问他。
路闻杳耸耸肩,“没说什么。”
廖清挑眉看他,明显不信,“我看她怎么对你又爱又恨的,你们两个当初不是和平分手吗?怎么她还这么放不下?”
“车来了,先把你送回去。”
路闻杳忽视他的问题,看见代驾把车开了出来,打开车门把廖清塞了回去。
把廖清送到家,代驾把车停在自家别墅前后,路闻杳却没有进门。
晚风寒冷,对此刻的他来说却刚好。
他就在小区里转悠着,城里不让放炮,晚会结束大部分人便睡了,除了偶尔几栋还有笑声,其他都与平日无异。
路闻杳一栋栋走过去,欣赏着别家院子里的花草,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还伴随着哈哈的喘气声不断接近。
路闻杳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他猛地转身,却发现一只白色的大狗正朝着自己跑过来。
看着飞奔而来的大白球,他眼睛都亮了。大狗横冲直撞,跑过来之后一头怼到了路闻杳小腿上,路闻杳被它撞得后退半步,紧接着大白狗就耸动着鼻翼在路闻杳脚边嗅起来。
顺滑软乎的白毛就在眼前晃,路闻杳终于忍不住,蹲下伸出手,揉了揉狗头。大狗倒是对他不抗拒,甚至还很热情地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腿上,大脑袋凑过来就要舔。
这么个可爱的玩意在眼前,路闻杳心都要化了,他轻轻捏着大狗的两只耳朵,问道:“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像是含着一大口蜜,宠爱非常。
话音刚落,面前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家的。”
路闻杳手上一顿,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