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乐(le)市是座临海的经济城市。

  这边的建筑规模不比华国最鼎盛的国际大城,但城市发展稳定,风景也是一流的美,露营旅游都是很好的选择,生活节奏确实要轻松很多。

  这里的知乐大学则是华国出了名的学院。

  最为突出的便是里面的艺术系,其中包括建筑设计、服装设计等,人文艺术方面与音乐在里面也能出类拔萃。

  诶嘿,扯远了。

  我们要讲的故事发生在知乐市海边的一座别墅内。

  现在是临近冬季的下午三点。

  冰凉凉的海风吹来,裹卷着肆意潇洒的味道。

  长期生活在西方的两人自然而然的喝起了下午茶。

  贝格森端着点心向别墅后方的花园走去,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毛毯。

  花园里,温木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遮阳棚也没能挡住他现在好到爆表的心情。

  他脑袋垫着手背,唇角的那抹弧度似乎从未消失,白皙精致的五官充满了青春的味道,似睡非睡的,眯着眼享受新鲜空气。

  哒——

  贝格森将鲜榨的果汁轻轻放在温木身侧,再用毛毯将温木认真裹好,一下子便隔绝了阵阵冷风。

  温木感受着身上柔软温暖的毛毯,只觉得燥热。

  他不禁皱眉,伸出手一把将毛毯扯下,又翻起身将身侧的果汁一饮而尽。

  贝格森又盖了一遍。

  温木又掀了一遍。

  就这样反反复复。

  等到了第四次,贝格森拿着毛毯攥在手心,无奈的叹着气终于开口,他音调重了两分:

  “温木,你是不是非要等感冒了才后悔。”

  这句略带生气的话语瞬间将温木点醒,他心一颤,猛地坐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

  “我一个大老爷们又没那么娇弱,再说了我也不冷,我这叫感受大自然。”

  说着笑嘻嘻的拍拍躺椅的空位,褐色晶亮的双眸印在贝格森涌动的心田。

  “来来来,诚挚的邀请贝格森少爷一起坐,来呀来呀来呀——”

  贝格森听着温木略显滑稽的声音,轻笑出声,眉眼间染上柔和的温柔。

  他随意的坐下,手上的动作却很迅速,直接将毛毯狠狠压在了温木身上,不容对方反抗一丝一毫。

  “快冬天了海风很冷,你听话点。”

  温木一阵无语,他懒得挣扎,也就任由贝格森给他盖好。

  他将一只腿搭在贝格森的膝盖,后背靠着他温热的身体,支着腿随意的乱晃着,休闲的不得了。

  没过多久,温木眼光一亮,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猛地一翻身,稍稍使力,将贝格森拽过来压在身下,他们的脸贴的很近,一上一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木微微垂头,厉声道:

  “贝格森,咱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贝格森刚想仰头亲上去,闻言骤然一顿。

  他将脑袋一侧,目光平淡的扫视花园的一切,哪里都看了,就是不看温木。

  直接选择用沉默回答问题。

  温木恼了,一只手支在靠椅,一只手愤愤地把贝格森的头掰回来,轻吼道:

  “你小子真是疯的可以!竟然背着我把证领了,什么时候的事!!快说!”

  咚——

  结果还没等贝格森开口,花园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物品坠落的声音。

  温木脸上的怒色在抬头的一瞬间便被生生斩断。

  见到来人之后,他彻底懵了,神色慌张无措,惊吓之余直接重心不稳,从躺椅上猛地摔下。

  贝格森眼疾手快,一揽腰,接住了。

  于是,温玉华进门后,见到的便是这样炸裂的场景:

  她的宝贝侄子和那个疯批混蛋,正在躺椅上半搂半抱,推来推去的暧昧不清。

  手里的文件一散而落,撞击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

  那一刻,天塌了。

  此时的温木已经哑了嗓子,他望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温玉华,声音支支吾吾的连不成一句话。

  “………姑、姑姑……”

  温玉华回过神,死死盯着温木身下的贝格森,恨不得把每个字搅碎在嘴里:“……贝、格、森?!”

  贝格森把僵硬的温木轻轻扶正,然后很识相的站起身,朝着温玉华九十度鞠躬道歉:

  “温小姐,关于之前我做的那些事,我向您隆重的道歉,我可以做出任何赔偿。”

  温玉华面色铁青,一时间搞不准状况:“这都是什么情况?!”

  随即,她反应过来似的,气的直发抖,颤着指尖对向贝格森,大声呵斥:“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贝格森这个疯子,那时候甚至用假名来忽悠她,更别提是他操纵了一切,才迫使温木与她的相遇晚了整整两年多。

  说句不好听的,她恨不得贝格森现在就消失在世上。

  眼看着贝格森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温玉华连忙朝着温木招手:“木木快过来!离这个疯子远点!”

  温玉华说着就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报警!”

  她今天势必要让贝格森长点记性,私闯民宅也能关他个好几天。

  温木闻声,吓得连忙跑上去,将姑姑拨打110的手一按,扯着嗓子大声道:“姑姑!你先听我解释!!!”

  这声呐喊直接震破天地,海鸥听到了都得连连摇头。

  连温玉华都被这道声音震住了身体。

  于是乎,温木就这样拉着自己已经几乎石化的姑姑走进房间,开始了长达三小时的解释。

  温玉华苦口婆心:

  “木木,他不适合你,你可以遇到更契合你的伴侣,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你是爱自由的孩子,你们两个不合适的。”

  “你听姑姑一句劝,等到了学院你可以遇到更多的选择,你可以尝试谈个更好的!”

  在同性不能结婚的国度,温玉华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温木认真的听完,轻轻摇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从来没想过和其他人在一起,即便是想要离开贝格森的那段时间,也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冥冥之中,他们确实是不可分割的。

  温木将温玉华沏好的咖啡放在桌上,这次的他一口没喝。

  “姑姑,我八岁就被丢进了孤儿院的垃圾桶,在异国他乡的孤儿院,所有人都讨厌我,我努力的去讨好所有人,换来的是一堆白眼和排挤。”

  温木跟温玉华讲述了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就像是打开回忆的卷轴,再次将那些不堪的过往翻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温玉华的眉眼也逐渐舒展。

  最后的最后,温木端起咖啡,一口气喝了半杯。

  极致的苦涩在口腔迅速扩散开来,仿佛融进血液般的难受。

  温木讲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姑姑,那时候我觉得我快死了,快要窒息痛苦的死去,我在疯人院里挣扎着想要寻找出口,但其实我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在我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候,我捡到了贝格森,是贝格森救了我。”

  “他跟我说:[你不用去讨好任何人,你自始至终都没有错]”

  温木小声的道歉:“姑姑,对不起,我想我这辈子都栽在他身上了。”

  温玉华听完所有故事的起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好笑的说道:

  “你这孩子,还真是跟你父亲一样倔——”

  接着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哽咽的笑出声,眼泪不争气的流下:“要是哥哥当年有跟父母硬刚的勇气,也不至于搬到国外了。”

  她心痛的将温木搂进怀里,脸上挂满了两行泪。

  “木木,你受苦了……”

  温木闻言一顿,眼睛里的光点隐隐浮现。

  他明白,姑姑这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