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星空眉头微皱,试探着看了一眼肖落。
“你继续说。”肖落敲了敲桌子。
“还有什么好说的?”贺兰心开了口也就不紧张了,有些嘲讽意味地笑了一下,“孟磊,强了那个女的,杀了那个男的,就这么简单。”
“别耍花招,孟磊什么时候,在什么情景下做了这件事情?”
“什么时间我早忘了,反正肯定是我和他结婚前的时间,那天我加班留的很晚,饿了就去楼下的711想买点关东煮什么的,就看到了孟磊和那个女实习生在一起,我好奇就跟了上去,然后就看到了孟磊做了那档子事,后来那个女生的男朋友过来也看到,大吵大闹,不依不饶。
反正就说要报警把孟磊抓了吧,孟磊那人外强中干,胆子也就那样,害怕和紧张之下,他和那个男的拉拉扯扯,失手把那个男的按在了地上,那个男的后脑勺磕了马路牙子一样的地方,就死了。”
肖落沉默着咂摸了一下女人说的这段话,又问:“嗯哼?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看到了,然后呢?总不能直接冲上去和孟磊说,我看到了,你给我钱我就帮你保密,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索要这么简单,而是这些年分了那么多次有规律地要钱,甚至还和一个罪犯结婚,何必呢?”肖落揶揄地看着她。
“对我来说婚姻只是工具而已,我不需要婚姻。之所以结婚只是因为家里催得烦人,我也不想去相亲,所以干脆就和孟磊提了。
我俩互不搭理,互不相欠,我不介意他出去随便乱搞女人,他也不会对我有任何贤妻良母的要求。某种意义上不赖,不是吗?”贺兰心皮笑肉不笑地说。
肖落没有回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示意孙星空继续问话。
在旁边把键盘敲得啪啪响的孙星空突然接锅,极度痛苦而怨念地看了肖落一眼,重新浏览了一遍刚刚的记录,整理了一下思绪,问:
“贺女士,你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你是怎么向孟磊提出长期地拿钱的。”
“没怎么提出,就是说我看到了,我可以不报警,但是给我钱,孟磊很怂的。”
“你如果想浪费时间的话,那就浪费时间吧。”肖落颇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你不能无缘无故把我扣在这里。”贺兰心申诉。
“你也可以回去,只是我随时会需要您过来配合调查。你那么聪明的女人,大家都休息十分钟吧,十分钟够你编完谎话了吧?星空给她倒杯水。”肖落径直走到了门口。
贺兰心猛地站起来,脸上有被冒犯的不愉快的神情,“您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
“噢,那这样,那对不住,毕竟您一开始也说谎了,问什么也都很不配合,合理怀疑您说谎也情有可原,您多包涵的,贺女士,我也是为了您的丈夫着想,想快点抓到凶手呢。”
肖落出来和谢柏群他简单交换了一下信息。
“如果我假设贺兰心没有说谎的话,有没有可能……当年孟磊强的那个女实习生,就是钱小臻的姐姐钱莱?”谢柏群黏糊糊地挨在肖落身边大胆发言。
“哥,哥,我叫您哥行了吧,您的思维能不能线性一点?这咋就能推到女实习生就是钱莱的?证据是啥?”
周居席快被谢柏群这个无厘头断言搞疯了,要猜测可能性的话,能猜出百八十个可能来。
毕竟现实比小说更加离奇,有时候看起来连在一起的事件,都有可能只是上天开了个玩笑的巧合。
“要我说,从目前来看,当年的事儿和这一次孟磊被杀有没有关系,都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虽然钱小臻自己承认了是自己谋划并开展了这一次的谋杀。但都是捕风捉影,我还没找到证据呢。”周居席趴在桌子上说。
“但是如果是我假设的那样的话,很合理啊,我那样假设有三个理由。第一,如果李奇是给孟磊注射药物,直接导致其死亡的人,那么最一开始浑水摸鱼跟着医闹的人进来的那个身形不一样的人是谁?
因为监控里拍到了的缘故,所以不可能是钱小臻,也就是说还有另一个人参与到了这场计划里。
第二,时间对得上,星空查到的钱小臻发的那条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的微博,和贺兰心所述的孟磊对另一个女生做出那档子事的时间相符合。”
“你这不还是瞎蒙么?”周居席嘟囔。
“这不是还有第三嘛,第三,我刚刚和唐文又对了一遍他被推下楼那件事,我俩甚至在警局的楼顶那儿模拟了一次,怎么算我都觉得钱小臻出现在电梯口的时间不对。我甚至觉得那个推唐文下去的人不是钱小臻。”
肖落这会儿终于提了点精神,帮忙补充了点信息:“我看到唐文挂在医院边上的时候,他应该挂了有一会儿了,我上楼到天台,三四分钟吧,这个过程中我没有遇到任何人。”
“那就更不对劲了,你没有遇到钱小臻,而我紧跟着你上去。噢,虽然是坐电梯,但我觉得应该也就差了两三分钟。
而那个时候我才看到钱小臻惊魂不定地想进电梯,这个时间差反正奇奇怪怪的,等会我打算再去医院提一次监控。”
“但即便我看来存在疑点,钱小臻刚刚在审讯里,却对所有事情供认不讳,既认下了唐文的事情,又认下了孟磊的事情。”
“那钱小臻杀害唐文和孟磊的动机是什么呢?钱小臻对于孟磊的评价,说的是他该死,是有很明显的仇恨的情绪的。
但对于为什么要杀唐文,钱小臻始终没有给过正面的回应。从情绪上来看,钱小臻即便看到唐文没有死,也没有很激动,她在医院里被逮捕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叫做错的不是我。”
“错的不是我,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她觉得某件事情做错了,起码她愧疚了,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但对于孟磊的死,钱小臻是没有任何内疚的成分在里面的。所以她愧疚的对象,只能是唐医生。”
“她大概率是在包庇别人,而这个人,大概率是钱莱。”
肖落对于高材生的一通分析也依旧不置可否,不如说他和周居席对待案子的态度不是这个路数的。
但周居席被灌了这么一通长篇大论,觉得头都大了,不由得问:“所以我现在要干啥?你给我个准数。”
肖落开了金口,说:“周周,你带几个人,回医院调五楼监控,还有任何能去到天台的通道的监控,看钱小臻是不是推唐文下去的人。
同时,对孟磊出事那天钱小臻的行动进行分析,找到她当时推的小推车里面装的东西。”
“而且,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可能有一些变装的衣物填充物之类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我要找到钱莱。”谢柏群看着肖落,得到了肖落的点头。
“我查钱莱吧,我不想做笔录了,里面那个女的好烦,态度又差,说话和挤牙膏似的,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俩等会接着问吧。”孙星空痛苦地主动请缨。
“可以,这事儿星空和周周一起负责。一旦星空找到钱莱的下落,周周立刻安排人盯着。”肖落点头。
一群人差遣出去,唐文那边也在别的警员那里做完了笔录打算回家,过来给谢柏群和肖落打声招呼,说:“那我先回了啊?有什么事再电话联系。”
“等一下。”肖落叫住唐文,“钱莱因为大面积烧伤住进你医院是什么时间?原因是什么?”
“噢,我记得是五年前的春节后?年初六的时候吧,因为那天是我春节后值的第一个大夜遇上的她,听说是煤气泄露,然后又有小孩儿玩烟花爆竹什么的,反正炸挺惨。”
“她从哪个区被送过来的?”肖落打算查一下当地的接警记录,如果是爆炸这么大的案子,肯定会有人报警的。
“好像是洞溪区那边?”
“洞溪区……倒是离你医院确实近……但……整个市区不都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吗?”谢柏群有些疑惑。
“啊?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有人违规放吧。”唐文也知道得不多了。
“对了,还有,你当时有看过钱莱详细的报告吗?她那种程度的危重病人,应该做了很多检查吧?”
“看是肯定看了,但你要我背数据啥的肯定就不可能了,我医院当时还没有弄电子档案,我也不确定现在找不找得到。”
“除了心脏病和大面积烧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么?”
“啊……你硬要说的话……护士和我说过,插导尿管的时候,看到整个阴/道的状态比较松弛,而且也有一些东西下来,可能生过孩子不久,不过因为这个没有太影响她的身体数值。所以我也没有对她这个做太多的关注。”唐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