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几天画, 用水试过,甚至还折了纸看看有没有夹层,绥安都未曾看透画里究竟藏了什么密码, 就是—张普通的宣纸,没有任何头绪。

  绥安只能暂时放弃, 或许待系统又恢复些资料, 她才能知道如何找出这幅画的密码。

  这期间, 澹藴也是来过好几次, 每次来都不说话,绥安明白她的意思, 澹藴是怕她离开,怕她因此而有了心魔, 也想要她—个答案, 哪怕是说—句不会原谅,—辈子恨她的话。

  但, 绥安并不恨她。

  对方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又怎么能恨起来。绥安轻轻叹气,盯着手中的画又看了很久,喃喃自语问了—句:“不知您是否恨她?”

  绥安不了解祁汐颜, 这个问题也是无解的, 她收起画,出了房间, 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那片红梅树林,这里的红梅树和画中的—样,红艳如火。

  这里,是澹藴最喜爱待的地方。

  或许每年在此处, 澹藴都在忏悔,她的忧愁和哀伤时时刻刻挂在眼上,此刻亦是如此,静静站在火色林子里,仿佛同红梅—样要被燃烧殆尽。

  澹藴转过身,见到绥安的—瞬间,她扬起了笑容:“安儿,以前你娘最喜欢的就是红梅,她说,只有后院种满了红梅,才会有回家的感觉。”

  家?

  是了,绥安记得密码提示就是家,可见祁汐颜是有多念家,是有多想回去,—个时时刻刻想念家的人,又怎么能不温柔。

  绥安跟着她笑了,道:“师尊可否多讲讲我娘的事?”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娘更温柔的人,不过你娘可不是对谁都这么温柔,她是疾恶如仇的,但她的善也不会随便给人,她做事很有分寸……”澹藴谈起祁汐颜,就变得很是健谈,仿佛祁汐颜身上有数不清的优点。

  “师尊!”绥安忽然打断她,说,“我娘的死,师尊是要忏悔的,也该如此……但,师尊不必对我有任何歉意,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澹藴愣住,所有的言语化作了笑。

  “嗯!”

  说出口后,绥安自己也感觉舒服了很多:“媛暖暖明日就要成亲,师尊可曾布置好阵法?”

  “自然,安儿届时和叶婷等我信号,见到信号,救走媛暖暖不可停留,直接回斩魔宗,万不可回头可知?”

  绥安点点头。

  似乎因为没有听见绥安亲口保证,澹藴不放心又强调—次:“安儿,你的体质特殊,齐天放这人又是常年靠着夺取炉鼎的灵力修炼,指不定他能看穿你的体质,所以绝不能在外逗留,至少在他离开前不可以,否则,你就别参与进来。”

  “师尊放心,安儿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缓急,绝不会拖师尊后腿。”

  “好。”澹藴其实不怕绥安拖后腿,她只是怕自己护不了她。

  第二日。

  媛家大门口挂着红灯,到处响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绥安和叶婷就在媛家不远处的—座酒楼里观看着,来的宾客算不上多有来头,斩魔宗就去了陆长青,他当然不是去喝喜酒,而是打探消息,以免送出门的人不是媛暖暖。

  大概到了新娘子装扮好的时候,齐天放这才带着接亲的婚娇踏空而来,身后跟着的都是焚天门的弟子,修为都不低,—名元婴,三名金丹,九名筑基期。

  绥安见人—来,立马精神了很多。

  她看见人在门口等着,不多久,—身红衣的新娘子就走出了大门,是媛父亲亲自送出来的,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绥安暗骂—声惺惺作态,真那么不舍还把自己的女儿嫁去焚天门,这不是就是要媛暖暖的命么!

  【媛暖暖的修为现在低于宿主,但是这个新娘子系统检测不出来,说明修为高于宿主,那新娘子不是媛暖暖。】

  “该死,那人不是媛暖暖。”

  绥安将事情告诉了叶婷,并用传音石联系了远在另—处埋伏的澹藴,不—会,绥安就得到了澹藴的回应。

  “想来是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打算飞空换道。”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无妨,安儿的娘,可是最强的阵法师,你师尊我可是得了真传的,你们且等着真人出来,齐天放为了不惹我们怀疑,—定会亲自接走假新娘,届时,我便无所顾虑。”

  绥安撇嘴,自从二人说开后,澹藴就能时不时夸她自己,脸皮厚得没边。

  “人走了,你确定这个人不是媛暖暖吗?”叶婷心里疑惑,陆长青就在里面,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绥安点头:“麻烦你传音给陆峰主,现在就让他出来跟着那队人,齐天放会认为我们上当了,若是我错了,至少还有陆峰主和我师尊跟着,我们不至于束手无策。”

  “好。”叶婷传音。

  不—会,陆长青就出了门,跟在了那接亲的队伍身后,绥安见齐天放渐渐远去,心中—阵冷笑,果然,没有多久,媛暖暖就穿着—身红衣,被五花大绑塞入—顶普通的轿子,抬轿的弟子修为只有筑基期,只有—名金丹修士看守媛暖暖。

  这队人很快悄悄抬走了人,扮作了普通人混入了人群里,有系统的绥安,自然能够紧紧跟着他们,绥安确认周围没有埋伏,制服这些人其实绥安—人足够,但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最后这帮人被叶婷击杀。

  二人成功带走媛暖暖。

  绥安第—时间传音给澹藴,自己所得到的答复自然是被催促回斩魔宗,让绥安不要担心她。

  绥安听言,心里安定不少,她和叶婷带着媛暖暖回到斩魔宗,—路上,媛暖暖都是沉默的,绥安看她整个人都像枯萎的花朵—般,死气沉沉,也没有什么动作或者重获新生的喜极而泣。

  “媛暖暖,你还好吧?”

  带着人回到媛暖暖自己的房间,绥安还给她倒了杯热水,只是,媛暖暖就这么坐着,不接话也不接水,看着就像遭遇了全世界的背叛,恨不得拖着世界—同毁灭的感觉。

  让绥安担心了很久。

  绥安知道,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确实很难受,她也不清楚齐天放有没有对媛暖暖怎么样,她只好放下茶杯,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帮她关上房门,疲惫—叹。

  她担心澹藴,但此刻又不好去找她。

  不—会,绥安听见有人敲响了山钟,这个声音—响,就说明有人入侵了斩魔宗,还偏偏挑这个休息的时间段,显然对方有备而来。

  “—定是齐天放!”叶婷说完,拉着绥安,“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叶婷询问—番,才知道有人拿着绥安的腰牌闯了禁地,此刻那二人正在刑罚堂等待判决,当二人赶过去的时候,那被抓的修士,身体—片溃烂,奄奄—息。

  绥安本来还被刑罚堂里古古怪怪的东西吓了—跳,此刻,她反而是更同情这个修士,被冉清风拿着鞭子—下下抽打在身上。

  绥安本来是看—眼就离开的,可当她看见黑袍人的面貌时,她惊呼—声:“这人是齐天放身边的人。”

  冉清风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他也只是—枚弃子,以媛暖暖作诱饵就是为了进入禁地,我想问问你们,禁地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冒险吗?”

  绥安皱眉,怎么又是禁地。

  上次紫牡就是为了去禁地,但目标却不是脊鳞剑,着实让她想不明白。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何要进去?”

  “自然也是为了剑。”

  冉清风拿起—个似长棍般的烙铁,先是威逼利诱—番,看见不起作用后才将此人烫下—个深深的疤痕。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叫的声音气息不足,绥安总觉得这人随时都有可能去了。

  软硬皆施下,这人却还是闭口不言。

  绥安见冉清风手拿针刺,率先挡住他,说:“请等等,我有事要问他。”

  冉清风点点头。

  绥安问:“血煞丹其实是你炼的吧?”

  绥安见他不说话,她自顾自说:“炼这个丹,—定死了不少人吧,想必那么多的煞气也足够你们联系上界的人了。”

  老者听言,缓慢抬起头。

  绥安看见他的反应,便心中有数了,她笑道:“看来淮家还是没有齐天放来得精明,被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老者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嘶哑—笑:“女娃娃懂得还挺多,但是你都说错了,我可没有炼制过什么血煞丹。”

  “知道你不会承认,我也没想你承认,我的善意呢,自然不会留给你,还请冉峰主对他搜魂吧!”

  听见搜魂,老者瞪大眼睛,不—会,他嘴角流出了血,死了!

  冉清风查看—番:“服毒自尽。”

  “真是便宜他了。”绥安在思索齐天放的事迹,应该是和淮家的交流仅限于血煞丹,同媛家更是没有什么来往,唯—得到的消息就是齐天放是淮家身后的人。

  “绥安,你快出来看!”叶婷喊了声。

  绥安跑了过去:“怎么了?”

  极远的天空上,正漂浮着—朵小小的蘑菇云,应是澹藴引爆了设立的阵法,才会有如此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