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就像人已死, 身体失去温度。

  但她的心,还在跳动。

  绥安掀开眼帘,入眼的, 是熟悉又陌生的缤纷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毫无章法, 扭曲, 漂浮着许多她看不懂也没见过的东西。

  她就像一块木头, 在茫茫大海中漂浮着,不知身在何处, 也不知自己会去哪里。

  许久后,绥安思绪渐渐回笼。

  脑海中画面定格在澹藴那那双不忍的双眼,明明是那样的不舍, 那样的害怕,那样的伤痛, 却还是做着绝情寡义之事。

  搜魂!

  这是宁可让她痴傻,也要知道她所隐藏的秘密, 当真是好狠的心。

  绥安心中酸涩, 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明明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解到澹藴这人, 可每次对方的举动还是令绥安心头抽疼。

  她眼角积着雾气,不知是否因此处怪异空间的关系, 雾气化作泪珠,往远处飘去。

  渐渐地,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世界越发扭曲,直至视线彻底陷入黑暗。

  【宿主,你没事吧?】

  绥安在被褥中的指尖动了动。

  她这是没有变成痴呆?

  【宿主放心, 刚搜魂的一瞬间,系统启动防御机制,消耗气运点以及系统内储备的物品,保下宿主重要记忆不被窥探。】

  原来如此,若非她有着系统,此刻她极有可能成为痴儿,不知为何,她的身子感觉到热气,也盖着被子,却觉得异常寒冷。

  绥安缓缓睁眼,看着这熟悉的住处,方才感觉到心安。

  一旁的白衣女子脸蒙着面纱,看不清样子,那双染上笑意眼睛,俏皮眨了眨:“咦,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

  白衣女子端起桌上的药茶,来到绥安身边,坐在她身侧:“小安安,你可别怪主子,她只是担心你。”

  “是啊,干脆用上搜魂术。”绥安冷笑,她本想坐起,却发现全身骨骼疼得要死,四肢都在抖动,掌心脚底都冷得没有知觉。

  就像灵魂离体,只剩躯壳。

  “搜魂术改良过的,只要小安安不反抗,无需太担忧。”白衣女子轻轻扶起她,“来,先把养魂茶喝下,安魂用的。”

  “呵,若我要是反抗呢?”

  “哎呀,你都被打成这样,如何反抗?”白衣女子意识到说错话,立马捂着唇,“那个……来,咱还是喝药吧!”

  绥安自嘲一笑,原来如此,打从一开始,澹藴就想搜她魂,还真是能下得去手。

  茶水一靠近,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往鼻孔钻,连舌尖都变得苦涩,绥安差点呕吐。

  “良药苦口,小安安快喝。”白衣女子捏着自己的鼻子,嘴巴说完话也同样紧闭着,比绥安都要嫌弃。

  绥安撇头,冷笑道:“一直以来,是不是你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白衣女子举着碗,勉强张嘴说道:“不是我,那是我的妹妹,我们都是澹家的护卫,最近我妹妹有事离开了,换我看着你。”

  “澹家?”绥安知道那是上界的澹家,小说里提过,是被灭门了,只有一部分幸存者跟着澹藴,但跟着澹藴来下界的,只有月衣和月夕二人,“原来如此。”

  “我说小安安,你还是快点趁热喝了这安魂茶吧,实在是太臭了。”白衣女子被熏得翻了个白眼。

  “不喝。”

  白衣女子皱眉:“别让我为难。”

  “怎么,还想强行灌我喝吗?”

  白衣女子犹豫之际,澹藴方才跨入门槛,道:“让我来吧!”

  绥安看见人,冷哼一声:“我说了不喝,你也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澹藴未曾理会,她接过白衣女子递来的碗,伸出手来,强按压着她的后脑,将碗递到她的唇边,将药灌入。

  “唔……”

  绥安本就身受重伤,澹藴的修为又高,此刻又怎能是她的对手,只能任凭她将安魂茶强行灌入口中。

  “呕!”

  安魂茶的味道就像混合了各种昆虫的尸体,进行搅拌后变得黏糊糊,又倒入馊水,加入一些药材熬制出来的感觉,恶心至极,药才一入腹,绥安就忍不住吐了起来,连同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吐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白衣女子见状,也跟着干呕,只有澹藴,从进门开始,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看不出喜怒哀乐。

  “呕!”

  也不知道吃进多少,吐了多少,绥安本就没什么力气,此刻更是瘫在床上,地面一片狼藉,白衣女子一挥手,水雾覆盖旋转,将那片污秽给带出房门。

  渐渐地,绥安感觉四肢变得暖和了许多,想来是安魂茶起了作用。

  白衣女子伸手摸了摸她手心:“嗯,应该是已无大碍。”

  绥安用尽力气,甩开白衣女子的手,怒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绥安气得双目通红,见二人一动不动,她抡起空碗,砸在二人脚边,清脆的瓷片碎裂声,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滚。”她又强调一声。

  澹藴的面色发白,和绥安的面色有的一比,就连那唇,也是一种病态白,她动了动唇:“你好生歇着。”

  见二人离开,轻轻关上房门,绥安这才无力躺进被窝,感受着被窝里的温度,舒适柔软的床垫,让身体疼痛减轻许多。

  她的脾气很好,虽偶尔会和人吵吵闹闹,但从未计较太多,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发雷霆,恨不得用刀戳死澹藴这个冷情之人。

  她轻轻舒口气,慢慢调节心情,让自己不要多想,绥安就这么躲在里头划开面板,将注意力成功转移,她发现系统里有些东西不见了,顿时明白被系统化作能量。

  她清点着物品。

  只剩鼎,锁链,一张地级雷符和一枚狂暴丹,而她自己储物戒里除了一些灵石和低级用品外,无其他保命用的东西。

  绥安一直在宗内,安全得很,所以澹藴也不会给什么保命用的东西,如今她也不会去跟澹藴要什么,更不会仗着自己是宗主徒弟去行什么便利。

  那是弱者的表现。

  她要自己,一点点累积,早晚有一天,面对澹藴时可以抬头挺胸,更不会有今日搜魂之疼。

  “系统,跟我说说,为什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的存在?还有你说的那个‘它’是谁?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绥安钻出被窝,四周无人。

  等了一会,不见系统回答。

  “系统?你怎么了?”

  【系统没事,就是刚刚被宿主吓到了……宿主在完成任务时获得气运点后,是系统在恢复过程中寻找到的资料片段,至于那个‘它’则是系统创造者,003系统是被前宿主改造过的,这是违反了创造者定下的程序,知道的人越多,系统就越有可能被创造者找到。】

  “如此说来,你若想恢复,我就必须完成任务?”系统还会害怕,还挺人性化的,听到这个,绥安心情也好点。

  【是的宿主,而且系统资料恢复,说不定就能知道最高权限密码的去向。】

  绥安闻言,身体的痛楚,心里的压力,瞬间减轻许多,至于任务,她会去好好做完,不为别的,她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同时也对系统前宿主充满好奇。

  竟强大到能改写系统。

  【宿主的身体受到重伤,经脉未损,是修炼突破的最好时机,现在最好起床,一鼓作气。】

  绥安才刚躺下,此刻就被系统催着修炼,当真是一刻也不能停,她疲惫一叹。

  绥安缓缓撑起,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院中,好在烈日炎炎,坐在太阳底下就和躲在被窝里一样暖烘烘。

  她闭眼盘坐,结印修炼。

  殊不知,澹藴正站在远处的屋檐上,静静注视着院落当中修炼的绥安,她平静的面色微微变化,似乎有着担忧害怕。

  “究竟是何人在指导着安儿修炼”

  “主子莫担忧。”白衣女子出现在澹藴身后,她低着头,“反正主子的住所损毁,一时半会修不好,住在小安安身边,总会逮到那人的。”

  澹藴负手,仰望着烈日白云。

  “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此小人行径,若是让我知晓是何人,定叫那人万劫不复。”

  澹藴周身气势冷冽。

  白衣女子感受到,不自觉后撤半步,她头未抬,低声说:“主子修为虽是停滞不前,却根基越发扎实。”

  “可却保不了身侧之人。”澹藴侧目看向白衣女子,目光锐利,“以后,不准在安儿面前提起澹家事,否则,你就将你妹妹叫回来。”

  言下之意,若再敢犯,便会被外放,白衣女子苦笑:“是,主子。”

  澹藴就这么站着,守了绥安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见她人无事,方才离开。

  院落中的绥安已经站起身,她甩甩袖,一阵火焰围绕着她转悠,显然已经踏入筑基中期,可谓是相当快。

  ……

  接连几日,绥安在习武室将重力开到最大,她既然已经知道自身不足,那就通过苦修锻体来弥补一点是一点。

  绥安如往常那般,将铁锁链缠绕,灵力运转之下,背起身后硕大的铁球,围绕着阵圈开始奔跑。

  一开始,她还能保持均匀呼吸,慢慢地,脚步开始延缓,一脸的汗水浸透白衣,连灵力都开始变得慢吞吞。

  双腿也开始打颤。

  “这……锻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绥安眼角瞥见澹藴走了过来,她扭头就走,继续锻炼,无视对方。

  澹藴顿足,抿着唇,她被完全忽视了好几天,就像一团空气,最终她叹了叹,又一次离开了这里。

  绥安见状,心情又好了不少。

  她停下脚步,捶了捶腿。

  修士锻体,基本靠着雷劫,这种方法太过危险,指不定就被劈成外焦里嫩的尸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长年坚持,靠着外力来不断淬炼身躯,强悍的身体甚至不需要灵力防护,光是靠着肉/体就能硬扛利器,但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只有妖族,一生下来,身躯天生硬如黑铁。

  最后一种方法,便是修士最为不耻却又忍受不了诱/惑的一种——炉鼎。

  炉鼎又细分为上、中、下等三个品种,下品便是单纯被人摄取,直至死亡,中品可双修,互惠互利,上品最为罕见,是鼎中极品,与之双修,可达到特殊且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

  只可惜,在远古时期,这种上品炉鼎不是被抓就是自杀,早已看不见踪迹,而炉鼎也可人为特意培养,一般视为邪门做派,却各个派系之间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利益链早已成熟,又有何人胆敢做这毁链的第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推文《大师姐被女魔头缠上后》by大猫追月

  是个爱这样那样的小甜饼作者

  下一章预告

  太上长老:澹藴虽不是个好师父,但会是个好母亲(bu 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