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绥安再度前往器具阁,却意外地在半道上遇见冉清风,他见到她时, 眉头一蹙, 神色是相当不好。

  “拜见冉峰主。”

  冉清风负手, 衣袂同黑发被风吹得飘飘, 当得俊公子, 他询问:“绥安,我知你在习炼丹之术, 宗主也同我说过,你不会放弃剑道,可我问你, 你已经有多久未曾来我天剑峰了?”

  绥安这段时间都在忙活别的,早将去天剑峰的事给忘记, 此刻峰主亲自来拿人,令她心中有点不好意思。

  “这……该有些时日了吧?”反正绥安也记不清, “峰主再给我两日, 待我手头事了结后便去天剑峰安心习剑。”

  “如此, 甚好。”

  冉清风得了承诺, 便不再为难她,转身消失在云层之中, 留下傲然挺立的背影在绥安脑海之中。

  “啧!”她指尖卷了卷发梢,道,“一个个的,都当我是小孩。”

  【说明宿主这段时间并没有露馅,不用在意。】

  绥安倒不这么认为,她其实也没多大刻意去演什么, 只能说她本性如此,若是交友不慎,或许还是那个被人卖了还毫不知情的模样。

  她只能多加谨慎,不去轻易相信他人,至少在弄清楚是何人想要她命之前。

  绥安来到器具阁炼器房。

  这里有着硕大的火炉,火炉壁上的阵法正不断旋转,让火炉里的火势熊熊,这里比之炼丹房还要炎热许多。

  火炉前的两名弟子最为大汗淋漓,他们已经脱去上衣,硕壮的臂膀上全是汗珠,被烤得肤色发红。

  若非有着修为,寻常人早被这烈火烤成油渍光亮的一团肉。

  待铁熔炼出精华后,便由金灵根弟子进行塑形,而后便是刻阵,若是大能炼器,一人便可完成全部,甚至令器具开智,从而进行附灵。

  绥安移开目光。

  见一旁的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两个刚刚炼制出来的新鼎,她走近摸了摸,看成色,只是用普通的黄铁所铸造,却足够初入门的弟子使用。

  炼器最次的铁便是黄铁,而后依次是黑铁、精铁、玄铁还有一些比较少见的混灵石以及传说中的五彩石。

  “你来的正好,阀子我刚刚做好。”榆木飞同样汗水粘衣,上次在绥安面前衣衫不整被说,这次他也只能忍着难受,穿着湿哒哒的衣服。

  绥安接过,冰冷的铁器还是热的,因为残留着手汗,略有些湿滑。

  “谢了。”

  榆木飞将剩余的黑铁递给她:“还剩下许多,本来想利用剩余的黑铁试着炼个新鼎给你,可我现在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我锻造这黑铁。”

  绥安皱眉,之前她不会想太多,所以也没觉得榆木飞有何不妥,现下看来,前几日还不愿帮着自己的时候,忽然就转了态度,对方也谈不上献殷勤,但如此转变实在太过生硬。

  “榆木飞,你其实不太想跟我成为友人的吧!”

  榆木飞双手僵硬地捧着黑铁,他低着眼,笑了笑:“怎么会,安师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说要和我成为友人,可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同我撇清关系吗?”

  榆木飞这才抬眼看着她。

  绥安双目平淡,却很认真,即使她的眉目之中有着些许忧愁,但终究只是十六的稚气少女。

  “我……”榆木飞拧结着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这些黑铁,你还是拿着吧,反正对我也没什么用。”绥安见他那纠结的样子,又补上一句,“如果你将我当作友人,就别客气。”

  “好吧,那谢谢。”

  绥安笑了笑,这才离去。

  榆木飞猛地拍了自己脑袋两下,一副懊恼的神色,一旁的几名弟子还在起哄,极其羡慕他得到她的青睐。

  绥安走在路上,颠了颠手中的阀子,心情极好的她,笑容灿烂如花朵。

  【宿主既然不信榆木飞,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好?】

  “好吗?”绥安自嘲一声,“一些小恩小惠罢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在试探我,那我装傻充愣去试探一下他们又何妨。”

  既然大家都心中有事,都戴了两副面具,那她也得好好去学一学这些人,否则岂不白重生一遭。

  【宿主,系统监测到男主正朝宿主这边来。】

  绥安闻言,当即唤剑,正打算飞空之时,淮阳已经到她跟前,挥手打招呼。

  “绥安,真巧啊,随便逛逛也能碰见你。”淮阳迅速跑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步伐稳健,双眼目光极其锐利,气势凌人,乃金丹修士。

  “真是好巧,你来此作甚?”绥安疑惑,这一次见淮阳,似乎没有上一次令她心里产生奇怪的感觉,她能够很平静地去面对他。

  这倒是让她从容许多。

  “我听孔悦说,你们这里的碧焰果已经用得差不多,便再给你们送来些许。”淮阳勾唇,他帅气的面庞有一双氤氲般的眸子,每每注视过来的视线就像被轻轻抚慰。

  “只是这样?”若无甚紧要的事,只是送碧焰果,淮阳身边是不会带这么显眼的侍从。

  淮阳笑笑:“还是你了解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此次过来,主要是来请你师尊。”

  “请我师尊又是作甚?”

  淮阳拍了拍额头,道:“瞧瞧我,忘记你不喜出门,对外头的事一概不知情。”

  绥安闻言,面色不愉。

  “唉?这便生气了?”淮阳左右看了看,一副害怕隔墙有耳的目光,确定附近无人,他朝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些,我悄悄告诉你。”

  淮阳轻浮的神色,让绥安有些反感,心中更是烦躁。

  “爱说不说。”绥安转身。

  淮阳一把拽着她衣袖:“莫要气,方才是逗你的,我说便是。”

  风轻轻吹来,淮阳靠得极近,绥安又嗅到一股香味,这种味道,渐渐安定了她的情绪,让她心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安儿!”一声震怒由远及近传来。

  绥安瞬间脑门清醒,挣开淮阳,远离几步,抬头一看,蓝天白云,只有那抹紫影夺人目光。

  澹藴落在绥安身前,她眉目凝固冷视,什么也没说,可绥安就像身在那化不开的冰川,冻住了身躯,僵硬着一动不动。

  “淮阳拜见澹宗主。”

  澹藴将视线移开,面对淮阳之时谦和许多,但不失威严:“无需多礼。”

  淮阳直起腰,直视着澹藴,即使他是个小小炼气修士,面对澹藴这种堪比天高之人,依然从容不迫。

  淮阳双眼自生一股情愫,澹藴眸子又是一股子忧情,二人双眼对视,在绥安眼里,就像一见钟情。

  令她心中堵得慌。

  她心中嗤笑,真是好,男女主一见钟情,她自己倒成多余的。

  “方才我只是同绥安开个玩笑,还望澹宗主莫要责罚绥安,都是我的错,不该随随便便开此玩笑。”

  澹藴瞥一眼绥安,不作回答。

  淮阳歉意一笑,将袖中信件递给澹藴,道:“家父近日出关,修为顺利到渡劫期,为了讨他老人家欢心,我呢,广邀群众,为家父办一场恭贺宴,还请澹宗主能够赏脸光临。”

  一旁正听着的绥安深深皱眉,重生前,淮阳的父亲的确到了渡劫期,但是并没有办什么恭贺宴,更别提邀请一说。

  看来,的确有些事情在慢慢改变,虽有许多未知,但对绥安来说,是件好事。

  想到此,她忍不住勾唇一笑。

  淮阳见状,眨了眨眼,回笑一声:“到时还请澹宗主,带上绥安一起来赴宴。”

  绥安笑容瞬间僵住。

  澹藴一把接过请帖:“请柬我已收下,去或不去,我自会思量,若无他事,淮少还请回吧!”

  下了逐客令,淮阳不得不行礼:“好,那我便回去了,告辞。”

  绥安见这人临别时还不忘送来一个笑容,心中无奈暗叹,侧目一瞧,果然,澹藴那双眸子正释放着寒气。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见淮阳?”

  绥安心中大呼好冤:“我没有见他,是他自己恰巧凑过来的。”

  澹藴低头,摆弄着请柬,她将其抬致绥安面前,语气怪异道:“那你可想随我去宴会?”

  绥安摇头,这次她是真不想去。

  “哦?”澹藴收起请柬,“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宗门,今日怎的我带你去,你反而不愿了?”

  绥安眼睛一转,委屈低头,拉着澹藴衣袖,道:“师尊,我没有想离宗,我只想待在师尊身边,这样就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你扯谎的技术退步了许多。”

  绥安抬头,满眼真诚:“师尊,我是真的真的只想待在你身边,那也不想去。”

  她说的半真半假,目前她的确不会离开澹藴,在还没变强之前不会离开。

  “是吗,那为何太上长老会忽然提到你,让你跟随萧长老下山?”

  “唉?”绥安无言可对。

  “安儿,你如此费尽心机讨巧,又在我面前谎言百出,该叫我如何待你?”

  绥安真是被这个下山任务给坑死,却有苦难言,她松开她的衣袖,道:“那你想如何待我?”

  “内门大比在即,近日就由我来教导你剑法。”澹藴面色淡淡,“至于下山一事,你莫要再想。”

  绥安紧攥拳,同澹藴学剑便罢了,任务也不成功,怎能不叫她心中气愤。

  “我已经应承冉峰主,近日会住到剑峰去,安心练剑。”

  “冉清风那边我可以知会一声。”

  “你说过只要我不离宗门,一切随我,现在我想去剑峰,不想跟你习剑行不行啊!”绥安吼了一声,当下便御剑离去。

  澹藴神色疲乏,无力阖眼。

  作者有话要说:  绥安:师尊,我们来玩一下角色互换好不好?

  澹藴:……为什么?

  绥安:这叫情趣。

  澹藴:好吧。

  绥安:听闻,你要去参加淮家的贺宴?预备带什么贺礼呢?

  澹藴:唔……我也不清楚,你说我带什么好呢?

  绥安:带什么带,你给我待着哪也不准去。

  澹藴:……我平时这么无理取闹?

  绥安双手叉腰:

  你说呢?

  澹藴:那我带你可好?

  绥安哭泣:嘤嘤……你竟然要把我送给一个老头?我不爱你了,呜呜……

  澹藴:……停,重来一次。

  绥安:听闻,你要去参加淮家的贺宴?预备带什么贺礼呢?

  澹藴:带钟!(哼,这下满意了吧)

  绥安震惊:你居然带钟也不带我!

  澹藴:???无fuck可说。

  绥安:你居然和我没话说了?你根本就不爱我……呜呜X﹏X

  澹藴心累:停……重来。

  绥安:听闻,你要去参加淮家的贺宴?预备带什么贺礼呢?

  澹藴:没有这回事。

  绥安:人家请柬都送上门,你居然说没有这回事……你说,是不是想背着我去偷腥!

  澹藴默默转头看向一旁吃瓜的系统,系统见状,立马了解,时间重置。

  绥安:师尊,我们来玩一下角色互换好不好?

  澹藴:不玩!

  绥安无趣离开,澹藴和系统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