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她的黑月光[快穿](GL)>第六十七章 

  浓郁的灰雾如同有自我意识般,在圈内翻滚波动。

  越渔被朝芯扣住后脑,搂在怀中,献祭般的仰起头,将脆弱的脖颈送到对方口中。

  朝芯缓慢的吸吮着她的血液,喉咙滚动时,情不自禁的蹭了蹭她的脸,满足的问:“你的血为什么是甜的?”

  越渔把她抬起的脑袋压回去:“多喝点,别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又没有糖尿病,血怎么可能是甜的?

  能问出这话,朝芯显然是脑子不清醒。

  雾圈外的射击还在继续,敌人不敢冒着生命危险进来,等了足足十几分钟后,终于收枪大步离开。

  越渔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血,脖颈处的牙洞并不深,加上朝芯的动作温柔,失血过多的晕眩也随之平复。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后,她推了推朝芯的肩膀:“我们出去吧。”

  朝芯没动,搂着她腰肢的手微微收紧,尖尖的虎牙研磨着她雪白细嫩的皮肉,含糊道:“再等等,这些人很狡猾,他们可能没走远,正躲在角落里等我们主动出去。”

  越渔恍然,缩回了jiojio,纳闷的问道:“这一群人究竟是谁?其他小队的成员吗?你和队长看到他们时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是早就猜到他们会出现、还是被埋伏过一次?”

  朝芯稍稍离开她的颈侧,目光盯着两个小小的牙洞,等殷红的鲜血蜿蜒着流到越渔的锁骨处时,她才伸出舌尖,眯着眼,顺着血液一路舔回去:“他们是其他高塔派来的人,致力于消耗我们高塔的战力,等我们撑不住时,就会冠冕堂皇的打着支援的旗号,直接吞并我们高塔的一切。因为我身份特殊的缘故,他们不止一次袭击过七队,只是之前的偷袭队伍普遍是七八人成团,从来没一次性出动过这么多人……”

  对于一些弱小的高塔而言,二三十人已经可以称得上倾巢而出,对方花费这么大精力,就为了针对她们三个人,可想而知,偷袭她们的高塔要么是急了,要么就是实力不俗、财大气粗。

  朝芯之前一直确定不了敌人的身份,如今生死关头走一遭、倒是获得了不少情报。她的心中隐隐有了揣测,最后吸吮着一口越渔后,站起身拽住对方的手:“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她们走出浓雾圈,眼前豁然开朗,绕着远路回到了最初遇袭的地方时,越渔不由脸色一白。

  朝芯慢半拍反应过来,用力握紧她的手:“低着头跟我走,别看那些东西。”

  越渔也不想看。

  然而冲击性太大,她的视线如同黏在这片尸山血海中。

  之前看凌听夷杀异兽时,她还能催眠自己野兽是猎物,如今瞅着外形相似的同族被砍成肉泥,手掌碎乱、头颅滚在一旁,难免感到不安惊惧。

  似乎是注意到她走不动路,朝芯忽然抬手,握住越渔圆润的肩膀,将她抱入怀里。

  眼前一暗,越渔虽然还能嗅到散之不去的血腥味,却看不到那恐怖到能做噩梦的画面。

  “别害怕。”朝芯努力温柔着声音,但因为离开了浓雾圈、回到了外面的世界,她难免有些不自在,耳朵通红道:“我不会让凌听夷伤到你。这次任务结束,我会去求他……让他安排你留在五十一层,当我的、的……”

  她想说什么,又不太好意思,憋了半天后,粗声粗气道:“先当我的仆人,堵住其他高层的嘴。”

  越渔摸不着头脑:“我好端端的去当你仆人干嘛?”

  朝芯傲娇道:“当我的人,你就不用再离开高塔,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安稳自在一辈子。”

  越渔吃惊:“你到底是谁?还有这种权力?”

  朝芯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语气变的极为倔强:“我是我自己,第七小队的机枪手!”

  越渔见她不想说,识趣的不再追问,转而深吸口气,轻声道:“你身上好香。”

  朝芯一怔,耳朵的红迅速蔓延到脸颊,很快连脖子也红彤彤一片。她咬着唇,却难得没骂人,而是小声道:“你喜欢的话,我……”

  越渔没听清她声若蚊蝇的话,很快推开她:“闻不到那些血腥气,感觉好受不少,谢谢你的拥抱。队长还不知所踪,我们得尽快找到她,不能放任她继续做这么残忍又无意义的事情。”

  单纯的杀敌或补刀,越渔都能接受。

  可现在这让人干呕的场景,已经到了暴虐变态的地步。

  越渔直觉凌听夷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便催促着朝芯,目不斜视的追寻着满地碎肉,向深处找去。

  找到凌听夷时,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对方站在墙壁一侧,手里的长刀一下下的插.入地上血肉里,每当刀尖提起,总有鲜血飞溅到她的身上或墙壁上。

  地上那人显然已经死透,可凌听夷并没有结束战斗的意思,她明艳漂亮的脸上泛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珠不知是浸到血液、还是处于亢奋中,朦胧的笼着一层红雾。

  噗嗤噗嗤的声音在安静的废墟里不绝于耳,越渔强压着恐惧,张口唤道:“队长。”

  凌听夷倏忽停下动作,寻声看来,见越渔和朝芯都还活着,不由将长刀一拔,欢喜的向她们靠近,语气与平时并无区别:“太好了,你们——”

  朝芯蓦然向前走了一步,挡在越渔的面前,眼中混杂着厌恶与忌惮,警告道:“别过来!”

  凌听夷脚步一滞,沉默半晌,苦笑道:“抱歉,我刚战斗完,身上的确有点脏……”

  朝芯发出一声冷笑,嘲讽道:“他都亲眼看到了,你何必再惺惺作态。我之所以不让你靠近,不过是因为他脖颈处有两个牙洞,我怕你一见到,就要提刀把他砍成肉泥罢了。”

  凌听夷没有立即反驳,而是下意识看向越渔的颈侧。

  看到越渔雪白修长的脖颈处,的确有着两个殷红的小点时,她的眼神里忽然泛起莫名的变化。

  越渔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目光,正感到不安时,便见凌听夷垂下了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瞳孔,令人瞧不见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听到她轻声道:“我去洗漱。”

  她虽一路乱杀,包倒是好好的背在身上,摸出两瓶水后,她将包放下,走到墙壁后方。

  朝芯松开越渔,让她不要乱动,随即在包里翻出饼干和水,回到她身边递给她。

  越渔没有胃口,看一眼饼干,只觉饼干也是猩红色的,未免浪费食物,她摇摇头,只小口小口的抿了两口水。

  三人原地休息了会,朝芯的腿上有伤,虽然在之前找了机会把子弹挖出来,伤口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痊愈的。

  不能继续往深处走,也不能在原地多停留,三人商议了会,决定中止这次任务,提前回高塔。

  出来时花费了半天功夫,回去时同样如此。

  穿过贫民窟、在高塔门前停下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越渔困倦不已,游魂似的下车,刚踏入大厅,就见里面人头攒动,居然都没休息。

  凌听夷和朝芯跟着进来,见状齐齐皱眉,一左一右的拽住人询问。

  “……我也不知道。”

  “有敌人来袭!”

  “没看见……听说高层有人受伤了。”

  “之前广播里传出了动静,好多人都在喊塔主!”

  “塔主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

  听到塔主可能出事,凌听夷瞥了眼越渔,向她示意身边的朝芯。

  越渔茫然的看去,只见朝芯脸色难看,神情犹豫,纠结片刻,扭头看向越渔,语速极快道:“我去一趟高层,你这几天在塔里别乱走动,有什么事直接去找颜莺时,别和她单独接触!”

  这个她……

  指的自然是凌听夷。

  越渔迟疑两秒,见朝芯面上急躁,却忍着性子不肯走,非要得到她的准确回复,不由无奈道:“好,我知道了。”

  朝芯眉头一松,转身大步向楼梯走去。

  走了两步后,她突然回头,定定的看了越渔一眼。

  越渔以为她还有话没说完,正想张口询问,便见她又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

  越渔一脸懵,弄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好转头看向凌听夷,问道:“要不要回去休息?”

  凌听夷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再上去。”

  越渔只当她有事要做,便听话离开。

  然而实际上,凌听夷自她走后,一直安静的在原地站着。

  之所以不和越渔一起上去,倒不是怕了朝芯的警告,而是她看的很清楚——越渔在害怕她。

  即便少女明面上什么也没说,甚至主动对她发出邀请,但前几日的笑颜与亲近赫然收敛了许多,凌听夷不想刺激越渔,索性压住不舍,暂时与对方分开。

  她这点细腻温柔的心思,越渔是半点没体会到,回到自己房间,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会澡,将自己洗的香喷喷后,往床上一趴:【系统,在吗?我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没?】

  系统直翻白眼,骂骂咧咧道:【你也知道你脑子进水了?没事干去翻译古书干嘛?那是学者做的事,你插什么手!】

  越渔被骂的狗血淋头,委屈的将这件事的始末全盘托出,继而纳闷道:【当时你不在吗?你去哪了?】

  说到这里,系统深深叹气:【去救男主了。按照剧情发展,他被原主扔到荒野后,本该和三无美少女结识,之后顺势把对方收入后宫,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我循着动静赶过去,发现美少女差点把他的狗头拧下来。】

  越渔吃惊:【你不是说主角都有主角光环的吗?男主怎么会死?】

  系统郁闷道:【炮灰反派出手,男主自然有光环附体,但如果是女主出手,光环就没效了,毕竟女主也是主角。】

  越渔恍然,接着问道:【然后呢?你把男主救下来了吗?】

  系统点头:【我把他传送到八百里开外了,保证美少女找不到他。】

  越渔:【那他们的感情线怎么办?】

  系统惨淡一笑:【男主能在那个人形兵器的手里活下来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感情线?我估计他自己都吓得够呛,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她……真是奇怪,剧情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你根本没插手,为什么他们还会搞崩……】

  系统很惆怅、很忧郁、很悲伤。

  越渔却只听到和自己无关,顿时松了口气,将话题拽回来:【为什么翻译古书会这么危险?如果我继续翻译的话,你能帮我隔绝那个古怪的幻觉吗?】

  系统沉吟道:【这个世界表面是废土科技、内里还有灵感这一说法……因为太复杂,我就不和你说太多,反正说了你也迷糊。你只需要知道,接触的神秘知识太多,精神就会逐渐被污染,哪怕学者足不出户,也有可能被刺激成疯子。】

  【之前是我没有防备,才会被大海淹了老家。】系统恨恨道:【现在我开启了防护墙,你随便去看书,哪怕是看到颜莺时的本体,我都能保证你的灵魂和精神不会堕落!】

  越渔懵懂:【颜莺时的本体?什么意思?】

  系统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一时语塞。

  不等它支吾的找到借口,越渔的目光陡然犀利起来:【我明白了!我悟了!她其实不是人对不对?!】

  系统见瞒不住,长叹道:【没错,她其实是——】

  【狐狸精!】越渔抢过话头,语气笃定道:【看她平时妖里妖气的模样,她一定是狐狸精变的!】

  系统:【……】

  越渔:【真神奇啊,废土居然还能和妖怪扯上,这个小说世界的设定真的是离谱。】

  系统:【呵、呵呵。】

  说到颜莺时,越渔想起对方一直留在高塔里,或许会对塔里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朝芯虽然脾气坏,但对方刚才脸色苍白的样子,令人难免有些忧心。

  越渔思考了会,起身出门,敲了敲书库的大门。

  颜莺时很快探出头来,狐狸眼微微眯着,似乎心情不错:“晚上好,小可爱。”

  越渔忍了她恶心心的称呼,询问道:“塔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楼有那么多人没睡觉?”

  颜莺时沉吟:“有一个埋伏在高塔五年的间谍,在今天对塔主进行了暗杀,塔主受了伤,高层一片混乱,下三层的人大概是听到动静,所以惶惶不安不敢入睡吧。”

  越渔想了想,话题一转:“朝芯和塔主是什么关系?”

  颜莺时扬眉,脸上重新展开笑:“好过分啊,居然当着我的面打听其他女人的事情,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越渔:“……再见。”

  她知道这是对方不肯说的意思,便干脆利落的打算抽身,然而转头时,她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掠过墙壁上的影子。

  昏黄的灯光下,颜莺时的身姿映在上面,却没有半点妖娆妩媚的曲线。她的头颅被张开的花朵形状替代,花瓣舒卷着,中间空空荡荡,而在脖子下方,则是一对没有羽毛覆盖的翅膀,骨节收拢,左翅比右翅无端端要小上不少,看着极为不协调,令强迫症浑身难受。

  越渔拧着眉,还想往下看,颜莺时忽在此时凑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目光:“你在看什么?”

  越渔回神,看她脑袋还顶在头上,不由愣愣道:“没什么。”

  颜莺时探究的看她,重复问道:“真的?”

  越渔思考片刻,把她的脸别到一边,再次往书库的墙上看去。这次墙上的影子与她本人无异,没再出现奇怪的翅膀和花朵头,越渔松口气,心道自己果然是看花了眼、又或者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没事了,我先回房间,你也早点休息。”

  她摆摆手,转身离开。

  书库里,颜莺时凝视着她的背影,朱红色的长裙下,却无声无息的探出数条藤蔓。这些枝条仿佛暗中吐着信子的毒蛇,起伏着追着越渔而去,到达越渔的后脑与后颈时,它们突然在空中停住了动作,似乎是主人正在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

  毫无防备的脑袋就在眼前晃来晃去,颜莺时神情不明的盯着,一直盯到越渔快到房门口,她才垂下眼,将蓄势待发的藤蔓们倏忽收回,悄然关上门。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

  颜莺时见越渔去而复返,脸上难得少了笑容,语气淡淡道:“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越渔一脸嫌弃:“我又不抢你的烤肉,你急着赶我干嘛?喏,你又没钱买酒了吧?”

  她这回带了酒过来,抬起手递给颜莺时,解释道:“你刚刚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闻到你身上有烤肉香,没闻到酒气。原本只打算去食堂看一看,没想到里面还有酒卖,我想着你干巴巴吃肉也没意思,顺便帮你买了一瓶,你拿着吃吧,我……哈欠,真的要去睡觉了。”

  她的眼尾溢出生理性泪花,见颜莺时怔怔的没动,好笑的调侃了一句:“大半夜吃肉,你也不怕长胖?”

  颜莺时慢慢低头,盯着她手里的酒,看了足足半晌,才小心接过,眉眼温柔的低笑:“我是吃不胖的体质,当然不怕。”

  越渔气鼓着脸,扭头离开,边走边忿忿的咕囔:“你这种人吃夜宵,真的是浪费粮食!”

  颜莺时静静的看着她,眼见着她回到房间、将门一关后,才重新凝望酒液。

  这酒并不贵,只有两点最难得。

  一点是越渔特意为她送来的。

  另一点则是……刚巧送的是她最喜欢喝的酒。

  **

  第二天没事要做,越渔放心的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洗漱后,她去楼下溜达了一圈,见下三层依旧处于混乱中,便回到七楼。期间,她壮着胆子敲了敲朝芯的房门,见里面没动静,便知道对方还未回来。

  凌听夷可能在房间里,也可能去了其他地方,越渔没事找她,便没去打扰。

  窗外的天空略显阴沉,瞧着像要下雨。

  越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没见过下雨的样子,不禁感到好奇。

  观望了一会天色,越渔将目光放到桌上。

  古书安安静静的平躺着,即便有系统打包票,越渔仍是有些后怕与余惊未消,想到颜莺时当初说的话,她迟疑不到两秒,便抓着书来到书库前,伸手敲门。

  等到门一开,她便露出最乖巧的笑,声音清甜道:“副队长,我来找您玩啦。”

  颜莺时的目光落在她漂亮的小脸上,微不可查的停顿片刻后,看向她抓着的书,似笑非笑道:“带着古书来找我玩?”

  越渔弱弱道:“您不是学者吗?学者喜欢看书,我就带一本书,所以……”

  颜莺时:“所以你想追我?”

  越渔顶着满头问号,赶紧否认:“这叫投其所好!”

  颜莺时兴致缺缺:“那你投错了好,我可不喜欢看书,之所以整天待在这里,只是想赚点钱买酒喝罢了。”

  越渔:“……副队长,你变了。”

  颜莺时饶有兴致的看她:“哪变了?腰还是屁股?”

  越渔小脸一红,瞪了她一眼:“是性格!你以前就算是看到我拍错马屁,也绝对不会这么毫不留情指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颜莺时甚少在她面前表露喜好,偶尔那么几次谈及自身,也只是喝酒喝开心了。

  “是吗?”颜莺时轻笑了声,没有反驳,而是微微侧过身体,对越渔道:“进来吧。”

  书库里还是老样子,泛黄的古书沉默的待在书架上,桌上摆放着杂乱的笔记本,越渔感觉少了点什么,多看两眼后,震惊道:“昨晚的酒瓶呢?你把它扔了吗?”

  颜莺时既没承认也没反驳:“嗯哼。”

  越渔惊叹不已:“真神奇,我还以为那瓶子会在书库里待上十天半个月。”

  颜莺时动了动眉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越渔刚准备回答,脚下踢到一个啤酒罐头,看着那罐头滚到墙角,她不由侧目:“这是什么时候喝完的?”

  颜莺时眼神飘忽:“嗯……”

  越渔哑然。

  好家伙。

  你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吗!

  将罐头放到门口,越渔摇了摇头,打算在离开的时候再带走扔掉。

  书桌上颇为凌乱,她耐心整理了一番后,神情严肃的将古书放在上面,翻开第二页。

  刚看两眼,颜莺时走到她身边,坐下托着腮问:“我的日记本呢?”

  越渔一愣,这年头还有人写日记?

  她心里嘀咕着,嘴上问道:“日记本?棕色封面还是蓝色封面?”

  颜莺时不确定:“蓝色的……吧?”

  越渔指了指不远处:“放在抽屉里了。”

  颜莺时点点头,离开没一会,又过来问:“有看到不认识的字吗?”

  越渔正专注的翻译,头也不抬道:“没有。”

  颜莺时:“真的没有?”

  越渔:“真的没有。”

  “好吧……”颜莺时拖着声音,慢吞吞的走到一边,边走边看她的反应。

  越渔无动于衷,继续动笔。

  半晌过去,颜莺时无声的靠近她,声音幽幽的在她耳边响起:“我看到你翻页了。”

  她冷不丁的开口,差点没把越渔吓的跳起来,惊魂未定的拍了拍心口后,越渔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炸毛道:“谁看书不翻页?而且你总来找我做什么?你自己没事做吗!”

  颜莺时笑盈盈道:“没有呀。”

  越渔:“……”

  “说起来。”颜莺时扬眉:“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吗?怎么一看起书就不搭理我了?难道你只想占我的便宜、不想满足我的欲.望?”

  越渔捂住脸:“你别说奇怪的话……好吧,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十、不,五分钟。”

  颜莺时上身靠到桌子上,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交叠,眉眼流转,嫣然一笑:“就五分钟?你是不是不行啊?”

  越渔:“还剩四分钟。”

  颜莺时:“……”

  “我看到你翻页了。”过了片刻,颜莺时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眯着狐狸眼道:“第一页就有神秘语,第二页应该也会有才对,可你方才笔锋未停,表情也很平静,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是为什么?”

  越渔解释不了系统的存在,敷衍道:“谁知道?可能是有抗性了吧。”

  颜莺时坐直身体,妩媚的脸上少了几分诱态,眼里泛起一抹灼热:“人类真的能对神秘知识产生抗性?”

  越渔听出她燃起了一抹强烈的求知欲,未免她自己作死,犹豫着改口:“不,这应该还是看人的。”

  “我明白了。”颜莺时凑近越渔,眼中泛着奇异的色彩,呢喃道:“你果然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光是这么想想,颜莺时就感到一阵亢奋,她的内心蠢蠢欲动,似乎在疯狂渴求着什么。

  这种感觉与她进食的本能相仿,但好像又不太一样,颜莺时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反应,此时难以分辨,索性将它们当成同一种意思:“小可爱,我想……”

  越渔见她目光灼灼,不由惊慌的捂住自己衣领,结结巴巴道:“不,你不想!”

  颜莺时握住她的手腕,摩挲着她白腻细嫩的肌肤,眼尾微微泛红:“我想……尝一口……”

  她舔了舔唇,视线无法从越渔的肌肤上移开,眼神炙热的看了好一会,才勉强吐出剩下的话语:“尝一口你的血。”

  越渔呆了呆,脑袋很快转过弯:“哦,你这是要驱散侵蚀度的意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颜莺时看她:“以为什么?”

  越渔不好意思说出口,羞窘道:“没什么,你这儿有刀吗?我划个口子让你喝。”

  颜莺时皱起眉,双眼还黏在她的皮肉上,低沉道:“这么可口的胳膊……你不准弄伤它。”

  越渔呆滞:“嗯?啊?这是我的胳膊啊?”

  颜莺时喉咙滚动,狭长的狐狸眼里不知何时燃起浓烈的欲.望:“迟早有一天,它会是我的。”

  越渔:“……”

  看颜莺时这么喜欢她的手,她差点想要截肢送给对方了。

  “可是。”越渔欲言又止:“不划一刀的话,胳膊上的血液似乎有限吧?要不你换个地方?唔……先说好,脖子不行。”

  朝芯脾气暴躁,万一被对方发现脖子这块领地被别人碰了,越渔很怀疑对方会气到手撕了她。

  所幸颜莺时没多想,见脖子不允许,便在看了一圈后,直勾勾盯着她的唇。

  越渔睁圆了桃花眼,抢在她开口前道:“这里不行!”

  颜莺时:“可你这里看起来最好吃。”

  越渔羞红了脸,以为她在玩文字游戏:“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么喜欢搞.黄色,去找别人搞!”

  颜莺时听着不悦:“不去,只有你对我而言是最特殊的。”

  她硬气,越渔更硬气:“你今天就是喊我爸爸,我也不会跟你接吻!”

  看越渔死活不肯松口,颜莺时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的手指温凉如白玉,勾起越渔的长发,待越渔露出耳朵后,顺着对方的耳尖向下。少女的耳垂小巧可爱,指尖触及时,颜莺时鬼使神差的轻轻一揉。

  越渔:“呜……!”

  她下意识揪住颜莺时的衣裳,反应过来想炸毛时,就见对方的动作突然加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凑到她的耳边,张口含住她的耳垂。

  越渔头皮发麻,所有的感官知觉尽数集中在耳侧,随着颜莺时咬破她的皮肉,轻轻吸吮,她不由颤抖着身体,感觉灵魂都被对方吸走。

  和她相反的是,颜莺时真正尝到了越渔的鲜血后,反而并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她昨夜刚刚吃饱,按理来说并不饿,可心中的渴望却猛烈的驱使着她吃掉越渔。

  含住对方耳垂时,是她最愉悦兴奋的一刻,真正咬破皮肉后,那种满足反而减少了几分。

  颜莺时不信邪的多吸了两口,很快.感到进食本能传来的反馈——不饿。与此同时,另一种渴求却在不满——还要。

  要什么?

  心肝脾肺吗?

  颜莺时直觉不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又觉得荒谬。

  开玩笑,她可从来没听说过放逐者有发.情的臭毛病!

  舔完少女的颜莺时进入冷静的贤者时间,她放开越渔,沉默的坐远了点。

  越渔脸颊发烫,缓了会才疑惑的问:“这么点血,你就够了?”

  颜莺时点点头。

  她和队伍里的其他两个人不同,她的侵蚀度——或者说污染值,指的是精神与灵魂方面。越渔的血液对其他人有效,唯独对放逐者无效,在品尝之前,颜莺时也曾想过以对方的特殊性,会不会帮助到自己,尝完之后,她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虽然不行,但她也没暴.露自己的意思,装作有所恢复的模样,开口道:“谢谢,我好多了。”

  越渔啧啧称奇:“没事,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好养活。”

  颜莺时眯了眯眼,笑而不语。

  见她恢复了正常,越渔在心里松气,接着挪到桌边,准备继续翻译。

  颜莺时这回没再找什么存在感,但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越渔身上,越渔无法忽视,不得不黑着脸抬头:“你还想干嘛?”

  颜莺时睫毛眨动,唇角弯起往日的弧度:“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这么多年来,凡是窥见祂、与放逐者多加亲近的人类,最后都会因为精神被污染的缘故,成为疯疯癫癫的疯子。

  为什么眼前的少女是例外呢?

  如果看到了她的本体,对方会陷入混乱与癫狂中吗?

  颜莺时对越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有很多疑惑想知道。

  但在产生兴趣之前,越渔就已经与她相熟,这使得她反倒无法将对方当成一个试验品、肆无忌惮的利用对方找寻答案。

  颜莺时咬着唇,看着越渔重新看书的专注模样,久违的感到一丝烦恼。

  在书库里待了一上午后,越渔合上古书,准备去食堂吃饭。

  她看向安静的有些奇怪的颜莺时,顺口问道:“你要一起吗?”

  颜莺时默然片刻,起身道:“我想喝酒。”

  越渔向外走:“你天天喝酒,对身体没有影响吗?”

  颜莺时跟在她身后:“你在关心我?”

  越渔:“我在关心酒。”

  颜莺时莞尔。

  她们边说边笑着进入电梯,等到到达食堂时,意外的看到凌听夷也在吃饭。对方孤零零的坐在长桌上,周围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她抬起头笑着回应,低下头时,笑容自然而然的收敛,莫名的落寞。

  越渔脚步一顿,踯躅少顷,正打算过去跟队长坐一桌,颜莺时忽然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凌听夷面前,笑吟吟道:“真巧,队长也来食堂吃饭?奇怪,你之前不是都打包着带回去吃吗?今天特意在这里坐着,是在等谁吗?”

  凌听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看到越渔后双眸一亮,继而注意到她们牵在一起的手。

  越渔莫名的产生罪恶感,不由动了动手腕,想要把手收出来。

  颜莺时看着身姿纤瘦,力气倒是不小,硬是紧紧的扣着她,没让她挣脱,同时还对凌听夷笑道:“小可爱应该是饿了,我先带她去那边坐下,队长想等人的话……就慢慢等吧~”

  说完这话,她便心情不错的牵着越渔去另一头的桌子。

  徒留越渔的眼里充满了问号:“哎?哎?!”

  都走到凌听夷面前了,为什么还要换一张桌子啊?

  她们和队长不是一个小队的人吗?哪有一个队伍里的人还要分开吃饭的说法!

  越渔满腔吐槽,有心跟颜莺时说个明白,结果刚坐下来,她就见不远处的凌听夷一声不吭的端起饭,径直向她们走来,最后在她们对面坐下。

  颜莺时笑了,笑容里透着股危险的气息:“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凌听夷坦荡道:“我不是个喜欢慢慢等待的性子,既然看到了要等的人,自然会改变对策,主动出击。”

  ——就像前不久,哪怕她和越渔还没熟悉起来,可一旦察觉到自己‘一见钟情’,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去表白,去争取。

  她从来都不是等着别人来靠近的性格。



  颜莺时轻啧了声,心道一声失策。

  她只是头脑一热想去炫耀炫耀,怎么这人跟闻到肉味的狼一样,还真的不要脸面、眼巴巴的凑过来?

  颜莺时心中不爽,笑容便越发娇艳动人,声音柔媚的令人心痒到骨子里:“可她的身边已经有人了,队长您看不见吗?”

  凌听夷反问:“谁说她身边只能有一个人?”

  颜莺时:“?”

  嗯?

  这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