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上雪吓了一跳, 蓦地往后退。
半暗的光影中,手酸软的支在枕头边。
勉力定下心神,发现竟然是妘雾, 江上雪支起身体打开床头灯。
“雾雾, 你怎么在这里?”嗓音微哑, 神情错愕。
妘雾脑海中一片空白, 心慌不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全然想不出任何借口来搪塞,白皙小巧的脚趾止不住的往后缩。
暖色的灯光清晰的映出妘雾的脸, 脸颊红的厉害, 眸里盈着泪, 直往下坠。
“雾雾,”江上雪又喊她, 依旧只哭不吭声。
瞧着妘雾脸蛋红的不正常,江上雪赶紧下床, 见她连鞋子都没穿, 打开卧室灯后, 先去找了双拖鞋给她。
摸了摸她的脸颊, 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很烫,还一直在冒汗。
江上雪细看之下, 发现妘雾整个人都在发红,脖颈上薄汗汇成水痕淌下, 江上雪握着她的手, 满手热汗。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 江上雪忙问道。
妘雾眼睑上都透着绯红,眼睫颤的厉害, 她看着江上雪紧张的模样,稍稍镇定些许。
然后点头。
“哪里不舒服?身上哪里疼?”江上雪将她拉近,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妘雾不吭声了。
江上雪心急,松开她,径自走到衣柜边拿出两件风衣,一件给自己穿上,一件给妘雾穿上。
“换鞋子,我们去医院。”
江上雪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东西,拉着妘雾换鞋子,然后去开车,导航去最近的私人医院。
妘雾坐在车后座,脑袋阵阵发昏,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掉眼泪了。
车从小区地库开出来,路上没有行人。
混杂着深重凉意的空气激的妘雾打了个哆嗦。
忍着心颤,妘雾猛吸一口气,被江上雪牵着时,妘雾紧张的思维僵滞,四肢涌动着绵延的麻意。
现在坐在车后座,理智才似是恢复些许。。
妘雾双手抱臂,挨着车门紧紧蜷着,思考该如何同江上雪解释。
真实的诱因,妘雾只觉难以启齿,她竟然对江上雪生出了那般强烈的占有欲,一定不能说。
脑海中浮现出江上雪担忧的模样,妘雾又觉羞愧。
现在似乎只能硬撑着把生病了这个谎圆下去。
脑袋低垂着,唇角扁着,江上雪在后视镜里看着妘雾的模样,以为她更不舒服了,心中微紧,加快了车速。
等到医院,妘雾的身上燥涌的热度已经退下来大半,她挣扎了许久,忽而拉住江上雪。
“江阿姨,好像已经不疼了。”
江上雪回头看她,脸色没那么红了,也没再出汗,但是唇仍是苍白的。
手伸到妘雾后颈,探了探温度,江上雪略微松了口气,才道,“不疼了也得看看。”
凌晨五点,医院里仍有不少人,好在录入信息后,无需排队等。
医生问妘雾到底哪里疼时,她下意识的往江上雪的方向投去一眼。
冷光下,江上雪的瞳色显得极深,幽邃沉凝,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谎言。
妘雾不由的心慌,点了下左侧胸口,“骨头疼。”
华康送来的全面体检报告,江上雪没忘记带来,已经递给了医生。
医生看完报告后,问了她几个问题,妘雾吞吞吐吐的答。
后续又是做各种检查,江上雪陪着她一项一项做过去。
等做完全部的检查,已经天亮了,初步报告要近中午时才能全部出来。
“等会我让李叔替你去请假,下午再去学校。”
两人脸上都有疲色,江上雪领着妘雾走到休息间,让她靠在沙发上睡一会。
江上雪在一侧站着,神情淡静。
妘雾目光与她相触,心虚的避开去,将头垂下,紧紧闭上眼睛。
休息间里很安静,窗外绿叶攒动,阳光清晰的的映出枝叶脉络,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催眠曲荡起。
妘雾一整晚没睡,绷紧的神经渐渐放缓,一不留神睡了过去。
江上雪等她睡过去,才走到外边,拿出手机给李叔打电话。
原想让李叔代为请假,话到了嘴边,改成,“李叔,把雾雾班主任的信息发我一下。”
“好的,夫人。”
手机上很快跳出来方文丽的信息,照片、名字、年龄、电话,以及多少年的教学经验,曾获得过什么荣誉,都是些能在学校官网上查到的消息。
江上雪粗略扫了一眼,书里对妘雾的高三班主任描述不多,只有寥寥一两句话。
虚荣势利,从不会管妘雾遭受霸凌的事,妘雾高三成绩断崖式下降与她脱不开关系。
江上雪对她的初始印象非常不好。
但方文丽毕竟是老师,目前也没发现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江上雪缓和情绪拨出电话。
“喂,你好,是高三二班的方老师吗?”
“是,您哪位?”
“我是妘雾妈妈……半天假……”
“妘雾妈妈?”
明显的停顿了会,方文丽才继续说话,语气冰冷烦躁,“原来她有妈妈啊,还以为早死了呢,那你记得这个月二十号来参加家长会,有些事情必须当面和家长谈谈。”
一听是妘雾妈妈,方文丽的语气立刻变得轻蔑起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整个班里方文丽最不喜欢的就是妘雾,没有一点背景,压根就是个碍眼的废物,唯一的作用的大概就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充当出气筒。
这边江上雪拿着手机,敛下眼眸,周身的气息顿时沉了下来,泛着冷意。
她没料到方文丽竟无一点师德可言,而妘雾从没和自己说过学校的事。
捏捏眉心,江上雪重新走进休息室,妘雾睡的沉,手从沙发边缘垂下来,嘴巴微微张着,模样可爱。
江上雪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挨着她坐下。
差不多十点,妘雾醒了,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江上雪腿上,而江上雪的手垂在自己腰上,眼睛微阖着。
似是睡着了。
妘雾喉咙咽了下,准备轻手轻脚挪开脑袋。
谁知妘雾一动江上雪就醒了,还帮她扯了扯衣摆。
“饿了吗?”
妘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讷讷的接话,“嗯。”
“去一楼吃点东西垫垫。”
妘雾先起来,江上雪跟着站起,但是腿被妘雾压得发麻,身形不稳,妘雾手快的扶住她。
“江阿姨,小心。”
两人紧挨到一起,江上雪的手扶在妘雾手腕上,垂眸看她,“扶我一会,我缓一下再走。”
一看就是因为被自己压久了,妘雾不自在的嗯了声,白瘦的手腕微微绷着,按捺着某种隐秘的克制。
一路上,江上雪视线都落在妘雾身上,状若随意的问她。
“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还好吗?”
“班主任怎么样?”
“成绩有进步吗”
妘雾思索了一会,含糊的说好,企图蒙混过去。
心知她在说假话,江上雪没戳破,若无其事的揽上妘雾的肩。
“真心好的话,阿姨才放心,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可以来和我说。”
妘雾点头,没有发现江上雪眼中与话里暗含的深意。
医院正门往右拐就是餐厅,两人各自吃了一碟汤包。
休息了大概半小时,初步的报告就出来了。
因为妘雾原本就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身体很多项数据都不正常,但是没有哪个毛病特别突出。
医生的结论是由身体缺乏某种微量元素导致的骨痛。
妘雾在一边听着,不动声色的呼了口气,提起的心总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这个谎算是成功的圆上了。
拿着单子去拿药,江上雪原本想让妘雾回家吃完午餐再去学校,但是妘雾自己提出来要回学校,江上雪就先把她送去了东墅中学。
站在校门口,看着车尾巴彻底不见,妘雾才抬步往教室走。
恰好打下课铃。
妘雾穿过走廊,从后门走到自己位置上,脑子里还在思索昨晚生出的那股怪异感觉。
她没注意到走廊边许多人都向她投来了不怀好意的鄙夷笑容,其中还包括此前都没听说过她的高一与高二学生。
叶玫见她来了,首次没嬉皮笑脸的打趣她,而是一本正经的观察着妘雾的脸色。
“你上午去哪了?”
“在医院。”
“哦。”
妘雾表情淡淡的,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看来还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事。
叶玫暗暗松了口气,离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就这么几天了,能瞒着就先瞒着,过了自主招生考试再说。
今天叶玫一到学校来,就发现学校公告栏和高三走廊上贴满了妘雾与一个老男人的照片。
照片角度选的很巧妙,看不见男人的脸,但是每一张照片都将妘雾的脸拍的清清楚楚。
并在每张照片上都印了字。
【高三女被包养石锤,靠着睡一睡混进东墅】
【假凤凰女假清高真下贱】
【……】
字字句句触目惊心。
叶玫带着小弟课都没上,把整个学校都找了一遍,直到把所有的照片都撕下来。
不太习惯叶玫安静正经的模样,妘雾多看了她一眼,继而继续刷题。
叶玫被她看的一激灵,立马坐的端正,视线乱飞。
有叶玫守着,疯言疯语没传到妘雾这里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第二十次联考的成绩出来了。
第一名的归属,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是妘雾。
赵昌明看到排名后脸色铁青,东墅中学有个传统,称六次大联考都拿了第一的人为六连冠魁首,会专门引荐给校董事会的人。
赵昌明一直在为搭上校董事会的资源努力,好不容易哄的许茶茶不和他争。
结果被半路杀出来的妘雾给毁了。
赵昌明难以克制怒气,他拿着妘雾的答题卡扔到妘雾桌上。
想到早上看到的照片,赵昌明心里一阵恶心,当初他怎么就会觉得妘雾勾人呢。
明明下贱的很。
“妘雾,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心?你以为靠抄来的分数,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那种感觉不是爱情哦,你们不要想多了,更多的是对江上雪的占有欲。
毕竟谁不想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长辈呢~
还有上一章的珠子,哈哈哈哈,只是我手痒想兜风而已,你们也不要多想!最后再说一句,那个在评论区写铃铛的可以再多写点吗?球球了,我好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