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兮从最后一张记忆卡里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说实话, 她是杀过人，在将军那个世界里，杀人如麻, 在暗卫那个世界里, 更是将那些一同被培养的人一个个都杀死。
但, 每一个人无疑是死的极快, 不像……
予兮以靳霁的视角看着谈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能强烈体会到靳霁的恨意, 但是……
靳霁的法子着实是狠毒了些。
靳霁看着她，二人对视。
“看完了？”
予兮呆呆的点了点头，旋即十分小心的问了一声：“你跟谈慕真的是朋友吗？”
靳霁：“……”
“你都看到了？”
予兮矜持的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她：“我觉得这样不好。”
靳霁手握紧, 指甲嵌入手心。
“那……”
予兮直接打断了她：“那你就得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那么暴力呢？”
靳霁：“……？”
“虽然谈慕是有些刺激到我了……但是……”予兮看着她, 十分郑重。
“真正刺激到我的，是你。”
靳霁懵了：“……我？”
予兮十分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他跟我说, 那几个世界里的女主都是你。”
靳霁：“所以，你就受刺激晕过去了？”
予兮眨了眨眼：“姐姐，那个时候的我，记忆被刻意封存了很多，尤其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人，或许还记得你的名字, 但一些相关事件都已经忘了……”
“当然，我没忘记谈慕！”予兮默默补充道。
“然后他突然提到了你，我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头疼欲裂导致昏死过去，小七以为我死了，就把我带走了！”
靳霁：“……”
你看这个锅, 它又大又圆。
“谈慕会体谅我的。”
予兮复杂的看着靳霁：“但愿吧……”
-
等到把所有的记忆卡都给看了之后，二人反倒是不那么急着离开了。
靳霁带着予兮从南边的海岛开始游玩一直到达北方的海岛，历时三个月之后，二人才双双离开了这个世界。
予兮这次回到系统空间之后发现……
这个系统空间不是她原来的空间了。
首先，她之前或许在空间中幻化出过休息用的东西，但是每次休息完之后就会将那些东西给收起来，不像现在……
原本空荡荡的空间里，多了一个很长的沙发，榻榻米，还有电视机，甚至还出现了吃的东西。
不过，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她的系统空间里，会多出一个除小七之外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十分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非常无聊的肥皂剧。
男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回来，十分愉快的朝她挥了挥手：“回来了？”
予兮看着他，眸子微微一沉：“你是什么人？”
男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综合考虑了一下其他因素，予兮还是选择了坐过去，毕竟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她的空间里，而且小七也没有通知她……
那估计就只有一个人了……
小七的主人。
予兮坐在一旁打量着男人，男人似乎也在很仔细的打量着她。
“你今年多大来着？”
予兮微顿，正了正神色：“二十三岁。”
男人似乎有些感慨，又似乎有些不满。
“我是你爸爸。”
予兮：“……我还是你爸爸呢！”
这人什么毛病，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占她的便宜！
而且还是这么幼稚的占便宜的方法，这都是小学生才会说的话吧？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会让人信服，于是……
他当着予兮的面立刻就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材。
予兮：“……”
现在男人的脸确实是她记忆中予白的脸，但是……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失去父亲已经十几年了，如果放在十年前，有人顶着予白的脸告诉她，他是她父亲。
若是放在那时候，指不定她就信了，但是她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当初那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了。
男人挠了挠头：“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但是我真的是你爸爸！”
予兮面色平淡：“我爸爸已经死了！”
男人一顿：“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那如果你觉得我是骗你的，你把857叫出来问一下也可以的。”
予兮眨了眨眼：“你不是他的主人吗？他肯定会听你的话的。”
予白：“……”
“你小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对这些事情拎得这么清，你小的时候明明很笨的。”
予兮冷漠脸：“你怎么可能是我的爸爸？小的时候，我爸爸明明说我很聪明的！”
予白：“骗小孩子的话，原来你也信吗？”
“要不是你妈妈说经常告诉你你很傻的话，那么你会真的变很傻的，我怎么可能会昧着良心夸你聪明呢？”
予兮：“……”
先别提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就冲他这句话，她现在就想抽死他。
于是，予兮十分愉快的站了起来，决定跟这位自称他父亲的人比划比划。
予白似乎在纠结什么，而后十分不淡定的开口：“如果我把你打残了，你会跟你妈妈说是你先挑的事儿吗？”
予兮冷笑一声：“您觉得呢？”
半个小时后，予兮气喘吁吁的坐在了沙发上，死死的盯予白。
“你是我爸？”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当你爸了，谢谢！”
-
经过二人一番友好的交谈之后，予兮终于勉强承认了，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第一个问题：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那个世界的身体确实是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人就没了呀！”
予兮微皱了皱眉：“第二个问题，你是这些系统的主人，也就是说这三千世界是由你管辖的？”
“对，这三千世界就是我留给你的遗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三个问题：我妈也没死？”
“没有，她现在在三千世界中的某一个世界愉快的度假呢！”
“第四个问题：予徵现在在哪儿？”
予白一顿：“这个，你不是应该很清楚的吗？”
“933和857应该安排你们见过了！”
“你知道的，那个世界开始，我已经失忆了！”予兮声音有些偏冷，压抑的声线有些颤抖。
予白碰了碰被予兮打出血的嘴角，龇牙咧嘴到：“你现在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嘛！”
“最后一个问题……”予兮声音有些低。
“我在帝都星和乌托邦发生的事，你是否都知道？”
予白顿住了，没说话。
予兮声音有些哑：“知道吗？”
“知道。”
予兮微咬着下唇：“那我再问一个……”
“我真的是你女儿？”
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予白有点儿慌。
媳妇儿之前猜测女儿可能会揍他，但是并没有猜测到女儿竟然会哭呀！
予兮抹了一把眼泪：“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苦衷，或者，告诉我你不是我爸！”
予白：“……”
“等下，容我斟酌一下该怎么跟你说！”
予兮冷笑一声：“别编！”
予白：“……”
这个场景，好像在跟媳妇儿一起看女儿的时候看到过……
“宝贝儿你看！这三千世界你总要继承的吧？”
予兮抿唇，内心暴躁：“这是你的产业吗你就让我继承？”
“是啊！”予白十分果断道。
予兮有些无力：“所以，这是考验，对吗？”
予白仿佛跟无措，结结巴巴道：“对……对啊……”
“可是我……”予兮仿佛脱了力。
她该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予白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现在还活着。
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呢？那现在的她仍旧没有父亲。
予兮最后只低着头红了眼圈，低声哽咽道：“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也曾经盼望过你是什么超级英雄，你没有死，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予白凑近：“乖乖，我一直在陪着你，就是不能告诉你……”
予兮微顿：“一直？”
“你看啊！最开始，我是你身边的猫，后来予家对你下手，在某次保护你的时候，我这个弱小的猫猫就死掉了嘛！”
予兮眨眨眼，泪水从眼里滑出：“小……小七？”
“虽然这个名字很蠢，但是确实是你曾经叫过我的……”予白似乎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
“然后嘛！在学校里，虽然你一直在被欺负，但是！欺负你的人都被我揍过呦！你桌上的药也是我放的！”予白委屈巴巴的跟自家小姑娘邀功。
“还有还有，小机器人的身子真的很不好操纵的！为此你妈妈还嘲笑过我好多次的！！！”
予兮咬着唇看他。
予白顿了顿：“所以，后来我就又换了个身体，虽然腿上有些残疾，但好歹很能打！”
“在任务世界我更不能出现了，只是以天道的身份看着你，然后……”
天道的宠儿，我的宝贝。
予兮打断了他，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予白僵硬的在她背上拍了拍：“我家兮兮一直都是爸爸的宝贝……”
“不过……爸爸对不起宝贝，爸爸不是超级英雄，没能在你最需要的爸爸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
予白在她出生后很少回家，一直在清扫着试图偷渡到帝都星为非作歹的星际海盗，每次回来都会好好的陪着自家小公主。
一个勉强算得上新手爸爸的人，哄着自家委屈的小公主。
生疏且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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