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山腰, 柳纷云看了眼系统地图，之前袭击她们的妖兽基本都已经散开了，还是躲着巡逻小队散去, 想必是护城灵兽寅飒留下的屏障在起作用。
她正观察四周, 耳朵忽然一痒。
“你的猫耳朵打算用到什么时候？”莲衣揪了揪毛绒绒的猫耳朵, 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圣坤城可不喜欢妖族。”
“我马上收！”柳纷云忙道, 谁知莲衣将猫毛轻轻拢了拢, 酥麻之感顿时从耳朵尖一路传遍全身, 痒得她缩起脖子低呜一声。
“现在你可知，为什么我不允许你随便揉耳朵了罢？”将她的狼狈模样看在眼里, 莲衣更加不会轻易放过她, 逗够了才松开手, 凑在她耳旁轻笑, “没想到阿云的妖身比我还要敏感。”
说罢，她趁着柳纷云尚未收起妖耳，启开牙啃了一小口。
柳纷云顿时羞得不行，怕她再乱来, 赶紧解除妖化状态, 双颊已滚烫，低声道：“别闹！我、我回去之后再给你揉耳朵……”
莲衣笑得眯起眼睛, “一言为定。”
她们原路返回，只见巡逻小队还在老地方待着。蒙臬坐在一旁, 百般无聊地拨落叶玩。
“辛苦你们了。”见二人回来，蒙臬丢下树杈迎上来，“我瞧着妖兽全散了，看样子九尾狐已经被捉住了吧？”
“不, 我们没有捉她。”莲衣摇了摇头，见巡逻队长和小队成员都坐着不动，眸光转寒，冷声道，“你们的护城灵兽修炼时出了岔子，险些入魔，那九尾狐途经此地，边为护城灵兽压制魔气，边释放妖气引起除妖师的注意。谁料圣坤城竟会坐视不管，险些酿成大祸！”
巡逻队长面色立即难看起来，厉声道：“你指责我们又有什么用？我们巡逻，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你真有这份闲心，倒是去朝廷里和除妖师大人们说啊！”
“闲心？为何你们宁可被妖兽咬死，也不去上奏朝廷？朝廷派你们来巡逻此地，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的又是什么事？”莲衣反唇相讥，“弄得自己人狼狈不堪，死得死伤得伤，却连个声都不敢吱，最后反倒要外乡人收场。呵，好一个大国！”
她说的句句是实话，巡逻队长没法反驳，气得握紧拳头，脱口道：“你这该死的妖族……！”
“你说谁该死？！”柳纷云忽然冷声反问，墨色眸中寒光毕露，看得巡逻队长心惊，不甘地收了声。
“好了好了！我们确实是外乡人，插手此事确实是我们吃得空。”蒙臬见势不妙，赶紧递台阶，却也忍不住讽刺一句，“不过我们也只是为了在城里休息几天而已，天知道即便就是这样，也能被带去干苦力活。”
柳纷云淡淡道：“其实收尾工作还没做完，我们下山是来通知安全的，这就回去继续了。”
说完，她拉过莲衣，扯过蒙臬的衣袖，沉着脸往山上走。
即便“该死的妖族”之类的话并非污言秽语，她也绝不想听到任何人这样说莲衣。
“火神保佑，我们赶紧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罢！”上山途中，莲衣喃喃念叨，还憋着一肚子火，“怎么会有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族！”
“看宽点啦，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蒙臬安慰她，顺口问道，“话说那只九尾狐凶吗？我瞧你们身上的衣服都还整齐着，是不是没打起来？”
莲衣凉凉地道：“你好像很期待我们打起来。”
“哪有的事！”蒙臬猛地摇头，“不费一兵一卒而攻下城池，这才是最好的策略！有能够避免伤亡的办法，那当然要用！”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倒是渐渐将话说开了。
莲衣的心情也缓和过来，忍不住去看柳纷云，见她还是沉着脸，身上散发着令自己陌生的气息，不由得担心地道：“阿云你千万别多想，人界确实有很多人族依然对妖族怀有偏见，像栖凤城那样的国家到底是少数。”
“嗯我知道。”柳纷云飞速回答，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半点感情。
莲衣看出她还在生气。她见过许多生气的人，但像柳纷云这样一生气就沉默寡言的，到底是少数。
蒙臬走得快，感觉她俩似乎要独处，便加快步子，边走边道：“我不放心齐然，先过去了啊！你们慢慢走，不急。”
等到蒙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莲衣把自己的猫尾巴塞进柳纷云手里，挽着她的胳膊道：“别生气啦，给你摸尾巴。你要不要看点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比如……我的记忆。”
她原本打算再把恢复的记忆攒一攒，现在决定提前拿出来，希望能让阿云高兴些。
“……又做新的梦了？”柳纷云嘴角微扬，声音也稍微带了点暖意，“这里不太方便查看记忆，可否请你描述给我听？”
她愿意听，莲衣自然愿意说，便将梦里的柳纷云带着自己过七夕的事绘声绘色讲述一番，听得柳纷云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她没想到穿越前的自己，竟是个七夕带猫去电影院看恐怖片的沙雕，听起来还特别希望早日有个对象，看到情侣就觉得自己在吃狗粮，羡慕得不行。
不过那时的她应该也没想到，多年以后的自己真会和当初养的猫结婚。
莲衣边说边观察她的神情，见柳纷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也跟着高兴起来。
“要是以后能穿越回你之前生活的时代，你还会带我去‘看电影’么？”莲衣问，运用着不太熟悉的词汇，“我不喜欢看‘儿童电影’和‘恐怖电影’，可还有其他的电影种类？”
“那就去看喜剧片吧，全程爆笑的那种。”柳纷云笑道，“那种电影听说很有趣，你应该会喜欢。”
“听说？”
“嗯……毕竟我穿越前一直很忙，没什么兴趣爱好，只听室友她们聊天提及过。”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不多时就到了护城灵兽的巢穴外。此地已经闻不到任何妖气了，只有走入巢穴，才能探到藏在深处的三股妖气。
寅飒已经苏醒，涂山烁正笑容满溢地和她说话。齐然躲得很远，与蒙臬一起敛声屏气坐在阴影处，莲衣刚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发现她们。
“你们怎么这样紧张？”莲衣瞧着她俩的严肃模样，只觉滑稽，“这里的妖都是自己人，不必怕。”
“没有，不关她们的事。”蒙臬解释道，“是齐然自己的问题。”
齐然：？
怎么突然就扯到她了？
心里虽不太舒服，但齐然知道蒙臬说得没错，她确实在躲着这两只妖。
涂山烁天真烂漫，对她太过熟络，让她倍感别扭。寅飒寡言少语，可她到底是人族城池的护城灵兽，一身正气令齐然这只有犯罪过往的妖惭愧不已。
涂山烁见她们回来，热情地向她们打招呼，搂着寅飒介绍道：“这位就是飒飒，飒飒一直不太喜欢说话，说话的时候用词也有一点怪，请你们不要误解才好！”
寅飒向她们点了点头，揉着涂山烁的狐尾巴道：“这只小狐狸不谙世事，多谢几位出手相助。”
柳纷云才被莲衣揉过妖身，这时看见涂山烁被揉尾巴，下意识想出言阻止，幸好及时反应过来，轻咳一声，还礼道：“不客气。不过有一事我们有些想不通，不知能否向前辈讨教？”
寅飒点头，“何事？”
“您可知圣坤城的人族对您的看法？”柳纷云问，“或者说，您可知他们对妖族尚抱有偏见？”
“我不知，也不必知道。”寅飒道。她的声音如同干净而清冽的泉水，道出的话却如同无情的利刃，“我只负责在契约期间，尽力护住这座城罢了。”
在她眼里，人界的人族会对妖有偏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并不在她应该考虑的范围内。
“原来如此。”柳纷云恍然大悟，“那您是否考虑过离开？此地的天地灵气非常稀薄，您的修炼状态并不好，哪怕我为您缓解了症状，您也有可能再度因为修炼出岔子而入魔。”
寅飒沉思片刻，“我曾与契约者约定过，若我的存在会给圣坤城带去灾难，我便离开此地。”
“啊！那正好，我接你回去吧！”涂山烁眼睛一亮，连带着九条尾巴也欢快地扫来扫去，“妖界现在变化很大，比人界有趣多了！飒飒你又这么强大，大家都会尊敬你的！”
寅飒微微一笑，捉住扫在自己手腕上的狐尾，贴到掌心轻轻搓了两下，“好。”
“所以前辈您可以直接离开是吗？”蒙臬轻咦一声，“不用和掌权者打声招呼？”
“不必。”寅飒摇头，“我若离开，掌权者自然知道。他们早就希望我离开。”
“你既然知道这里的人族不喜欢你，那早点回来多好，就不用遭罪了呀……”涂山烁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伸手抚了抚寅飒那头被紫电烫卷的发丝，“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真是可怕极了！像个怪物，见到我就想杀我。”
“抱歉，我答应过那人，会遵守契约。”寅飒揽过她，耐心解释道，“哪怕那人早已化作黄土，他于我有恩，我必定会守护他的后代免遭妖袭，直到发生妖袭的源头是我。”
涂山烁似懂非懂地“喔”了一声，乖乖靠在她怀里。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起回妖界？”柳纷云试探地问，“我们停留在圣坤城只是为了休息，没想到阴差阳错结识了寅前辈和涂山道友。如今休息够了，也是时候该出发了。”
“我看守的这片地方，建有通往妖界入口的传送阵。”寅飒道，“你们若没有其他事，我可带你们过去，立即启动传送阵。”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啦
月底了，想不好送给谁的营养液可以浇灌给我~【厚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