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柳纷云想自己怀孩子,但她又必须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男子身份,思来想去, 只能先问问莲衣愿不愿意。若是猫猫不愿,她再想别的办法。

 

   前提是, 她们真能造孩子。

 

   此言一出,回应柳纷云的是双重沉默。

 

   “……办法自然有。”良久, 虞清月先开口, “可你为何需要衣衣怀孕?”

 

   此事关乎流织国的生死存亡, 柳纷云半点也不敢隐瞒,将回来的路上偶遇蒙臬、听闻烛煌国已经派使者去问罪的事详说一遍。

 

   莲衣听罢,起身就往关押齐然的隔间走。

 

   柳纷云下意识把她拉回来, 连连摇头, 效仿蒙臬的语气道:“事已至此,罪魁祸首是谁已不重要, 只能赶紧想对策!”

 

   “行啊, 我去把齐然吊起来打一顿, 解了气再想!”莲衣这回真动了怒, 她清楚柳纷云在旁人面前都隐藏得很好, 知道她是女子的, 只能是妖。

 

   至于趁着她们离城期间, 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 也只能是齐然的人。

 

   “罪魁祸首是谁不重要”只是蒙臬的想法, 她和重夫人的离城时间有限, 也没那耐心去把罪魁祸首调查出来。

 

   但莲衣不一样。

 

   这回虞清月没有阻止她,而是帮忙打开隔间,随后站到一旁, 非常冷漠地看着笼中的齐然。

 

   齐然被一团冷水泼醒,刚睁开眼,就觉察到三双冷森森眸子正注视自己。

 

   这样的目光让她打了个激灵,忍不住问:“又出什么事了?”

 

   “是你把阿云是女人的消息四处散播?”莲衣懒得和她多说,直接问。

 

   齐然一愣,却是破口大骂:“胡扯!哪怕我和我的下属们只知道杀人,我们也绝对不会靠散布这种谣言杀人!”

 

   尽管她知道柳纷云是女子,但顾念柳纷云给她做血契蛊解药的份上,她还是自愿守住这个秘密。

 

   听到这个消息时,齐然也气得咬牙切齿,甚至还炸了毛,看起来并不像知情者。

 

   “当时你们俩互换身份,真以为瞒过了所有人所有妖?”为了赶紧撇清自己,齐然提醒,“柳大人你可别忘了,你平时用来掩盖气息的白玉佩,那天给了这只猫。如果现场真有除妖师,或者人族里的修士有心探查,识破你的女子身份并不是难事。”

   她的提醒并非没有道理,但当时的祭典现场一片混乱,即便她们仔细回想,也记不清在场的都有谁了。

 

   罪魁祸首断了线索,莲衣有些颓然。不过她很快又振作起来,威胁齐然:“希望你的话都是真的,不然我就去叫帝师大人过来,吃了你!”

 

   齐然:?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沉睡,并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丹虺吃掉。

 

   虞清月并不喜欢提及这个话题,冷冷地朝莲衣看了一眼。

 

   感觉气氛不对,柳纷云忙牵着莲衣出去,好心解释道:“你的下属已被当朝帝师吃了,就在几日前。”

 

   齐然:???

 

   莲衣边跟着柳纷云往外走,边搁下话:“要不是虞医师拦着帝师大人,她还想进来吃你呢!千万要记得感谢你的好师姐呀!”

 

   齐然越加茫然,赤眸看向虞清月,欲言又止。

 

   关上门,虞清月与她对上目光,淡淡道:“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笼中的黑豹幼崽沉默片刻,低声道:“青师姐,你居然还把我当师妹照顾吗?劝你别这样,以后吃了情蛊解药,记起和我相关的事,你一定会后悔。”

 

   “我会照顾你,是因为师父有命令,只要你活着,我就得将活着的你带回去。”虞清月面无表情,“我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原谅你。”

 

   “我猜也是。”齐然笑道,“毕竟在师门里,青师姐最讨厌的就是我。”

 

   “适可而止罢。”虞清月暗叹一声,道,“别再做让师父失望的事。”

 

   “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我在人界干了什么。”齐然故意道,“至于我身上为什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没准可以用修炼失控或者入魔来解释,就和那时在空濛城一样,你觉得呢,青师姐?”

 

   虞清月脸色顿变,一双鹰眸在昏暗的隔间中额外冷厉:“当年你杀害城中数十位子民,竟是故意为之,而非偶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齐然慢悠悠地反问,“青师姐,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好孩子,乖巧又听话,而我,在被师父捡回来之前,就是个人人厌弃的撒谎精。”

 

   “齐然……!”

 

   “撒谎精改邪归正做件好事,别人就会夸她了?”齐然不屑地笑了笑,“为了博得好评向那些人频繁低头,这未免也太累了,我宁可一辈子坏下去,偶尔随心情做点好事。”

   盯着她看了一阵,虞清月道:“这些歪理,待你回了空濛城,自己和师父说去。”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柳纷云和莲衣在茶几边上对坐,虞清月出来时,只听莲衣道:“我不相信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你先别急,一会儿我去陪你见过重夫人再说。”

 

   虽然没问出罪魁祸首,但莲衣并不认可蒙臬所提的建议,也不认为柳纷云只要回城证明身份,就能劝退烛煌国的使者。

 

   她实在是太清楚了,在柳纷云来到烛煌国之前,那位君上就已动了杀心。

 

   和流织国这种小国联姻,对烛煌国来说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君上虽然不介意多一个朋友,但若这个朋友太差劲,他宁可与之断交,牺牲品则是被流织国送来的柳纷云。

 

   这是早晚的事,倒不如说流织国还要感谢柳纷云,要是送来的人不是柳纷云,没准连大婚之夜都活不过——只要联姻的驸马身死,烛煌国就有理由对流织国出兵。

 

   甚至可以说,因为柳纷云,流织国的灭国之日还推迟了大半年。

 

   莲衣并不抵触怀上心爱之人的孩子,但她拒绝成为满足诸国掌权者野心的牺牲品。

 

   柳纷云并不知道自己半年前逃过一劫,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让妻子怀个孩子就能证明身份,未免太扯,搞不好到时候还要被强行扣一顶绿帽子,再被造谣说孩子不是她的。

 

   “我觉得吧,这是个圈套。”想到这,柳纷云道,“毕竟不管我回不回去,都无法改变流织国的命运了。”

 

   “既知是圈套,不如将亲属和信任之人带走,反正我们早晚都要去妖界。”虞清月在她们身边坐下,“其余人的命运,交由上天判断。”

 

   柳纷云苦笑:“这么一来,我在人界大概就没地方好去了,总不能一辈子在栖凤城躲着。”

 

   说起亲属和信任之人,柳纷云思来想去,能带走的也只有母亲和莲衣的七只猫妖下属。

 

   蒙臬自幼就被家族作为流织国的兵器培养,心中只有家国,而她在烛煌国熟识的那些土生土长的狄族人,更不愿意跟她离开。

   莲衣轻哼一声:“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也没什么好待的。”

 

   打定了不回流织国的主意,柳纷云辞别师父,和莲衣一起出门,去重夫人和蒙臬入住的驿站。

 

   蒙臬没想到她们会来得这么快,只好叫醒正在午睡的重夫人:“夫人醒醒,令爱来了!”

 

   重夫人迷迷糊糊睁开眼,半梦半醒地看向柳纷云,看清她的面容后,惊喜道:“云儿?”

 

   柳纷云其实对原主的母亲没什么印象,但这副身体却在听到呼唤时跪了下去,眼中也瞬间流下两行泪。

 

   “母妃……”柳纷云情不自禁地唤道,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哽咽了,想来这位重夫人对待原主应该不错。

 

   重夫人赶紧下榻,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背,哄道:“母妃在,云儿啊,这半年可委屈你了!在烛煌国吃得好不好?母妃听说狄族人爱吃辣,你的肠胃能习惯吗?”

 

   蒙臬晓得她们母女要叙旧,非常自觉地关门离开,到外面吹风。

 

   重夫人拍了一会儿,趁着蒙臬没回来时,压低声音对柳纷云道:“你可别听蒙将军的提议,流织国向来是个火坑,如今你师父不在了,于你而言更是人间地狱,你得远远躲着才好!”

 

   柳纷云眼里还汪着泪水,愕然看向一脸坚定的重夫人。

 

   莲衣本来还打算劝劝重夫人,没想到对方比自己看得还透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走过去扶起母女俩,柔声保证:“娘,我一定不会让阿云再回火坑去。”

 

   重夫人顿时笑弯了眼睛,“这就好,千万记得啊!”

 

   她并不怕妖族,左右打量莲衣一阵,越瞧越顺眼,甚至还提出揉猫耳朵的请求。

 

   莲衣见她和善,倒是乖乖给她揉了。温暖的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摩挲雪发,让她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柳纷云其实还是在保持警惕,重夫人揉猫的时候,她始终在通过系统监视重夫人的举动。

 

   所幸重夫人并没有表现出异样,揉完猫就对柳纷云道:“再过三天,流织国会派使臣来找你,你们要是已经想好了去处,趁早离开,娘会帮你们拖住蒙将军和使臣。”

 

   因着莲衣的一声“娘”,重夫人干脆连自称都改了。

   柳纷云忙道:“母妃不可!要是使臣过来没找到我,肯定会将您……”

 

   重夫人却摇摇头,端详她穿女服的模样,伸手为她梳了梳微乱的发丝,笑道:“不必,为娘的心在你年幼时就死了,早已如同行尸走肉。送你入医馆,也是想你能有个好前程,不要像娘,耽于情爱又无力摆脱,落得个清清冷冷的下场。”

 

   柳纷云何尝听不出她话中的坚持。她明白了重夫人的态度和决心,本已不必再多言,然而嘴巴却自己动起来:“不对,不是这样,母妃不是行尸走肉,母妃、母妃是很好的人,我要带母妃一起走!”

 

   莲衣也不忍看她们就此永诀,正要劝,房门忽被推开,蒙臬靠在门边,冷着眸光看她们。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杀气,莲衣下意识挡在柳纷云面前,指尖生出利爪,沉声问:“你都听到了?说,要干什么?”

 

   “蒙臬此生忠于流织国,有权为流织国肃清叛徒,任何胆敢背叛流织国的臣民,都要死。”

 

   蒙臬说话时,声音跟冰窟窿里长出的冰碴子一样冷,“你们既然已决定永远背叛流织国,最好一起消失得干净些,什么痕迹也别在人界留下。”

 

   她这番话像极了动手处刑前的宣誓,莲衣眼眸一眯,下意识准备扑上去,却听重夫人道:“蒙将军,你千万别吓唬她们。她们和你不熟,听不懂你的意思。”

 

   蒙臬冷哼一声,对柳纷云道:“那我说得明白些,给你们一天时间,离开栖凤城,走得越远越好。使臣那边,我会说你们始终抗命,已死在我手下。”

 

   这个反转听得柳纷云有点懵,忍不住问:“可你不是说,死亡不能解决事情吗?”

 

   “我的确说过这话。”蒙臬承认,“但你们既然都已经打算逃离了,说明连妖族也想不出对策。没有对策,回国可不就是死路一条,哪怕是认罪,被烛煌国的使者带回去,我看火神教义也不见得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烛煌国的“火神教义”可谓是天下闻名,蒙臬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规定有多苛刻,尤其是对待同性相恋上。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莲衣也不是傻子,马上收起利爪,笑道:“原来你是个明事理的,刚才摆着臭脸,真让人看不出来呀!”

   蒙臬:?

 

   怎么莫名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柳纷云擦了擦眼泪,感觉身体还是因为别离的情绪而难受,又问重夫人:“母妃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重夫人让她走到眼前,再揉了揉她的头发,遗憾道:“为娘倒是想和你们走,但为娘只是个普通人,半道上八成会拖后腿,就不添乱啦。”

 

   她又看向蒙臬,笑容温和,“娘也不放心蒙将军一个人面对那些老滑头,总有人要为你们的离开负责。”

 

   蒙臬不习惯被人这样在意,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闷声道:“重夫人言重。”

 

   双方达成限时一天的跑路共识,蒙臬送二人下楼,见柳纷云一步三回头,忍不住道:“这一别恐怕就是永世不相见了,你需要和重夫人一起吃个饭,告别一下吗?”

 

   柳纷云摇头,原主对母亲的情感太过强烈,她必须尽快回去缓和情绪,不然只怕真正逃离时会受其影响。

 

   至于她自己……她穿越前并没有受到过双亲的关怀,对亲情方面的感知本就薄弱,加上她作为神的那一面正随着好感度的增加而苏醒,实在无法让自己代入到原主的情绪里。

 

   蒙臬也不强求,毕竟重夫人不是自家的母亲,见柳纷云急着回去,便道:“那行吧,你们回去之后早些休息,明日这个时辰,我护送你们出城。”

 

   蒙将军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准则,决定把护送任务干到极致,反正护送重夫人找孩子是护送,护送老朋友和她妻子离开栖凤城,也是护送。

 

   二人回到梧桐馆时,络冰轮也从外面回来了,虞清月正在煎药,屋里弥漫着一股苦涩气味。

 

   莲衣一闻到药味就反胃,立即捂紧口鼻,皱眉问:“这是什么药?”

 

   “压制妖气的。”虞清月解释道,“络祭司已觉察到身体的异样,上街买了这些药,托我煎作药汤。”

 

   莲衣才和她讨论过此事,见一旁的络冰轮面色如常,也不再为虞清月保密,遗憾道:“依我看,络祭司这个状态的确不好,看样子我们不能一起去妖界了。”

 

   “流织国的老友,还有我的母妃,都已表示我们还是尽早去妖界为好。”柳纷云低声解释道,“但我们只有一天时间出城,也不知能赶在流织国的使臣到来前走多远。”

   注意到她脸色很差,虞清月将妖火控制住,走过来为她把脉,顺口道:“你大动情绪,伤身了。”

 

   “是,确实大动情绪了。”柳纷云扯了扯唇角。

 

   她现在甚至觉得原主和七公主一样,都是魂魄被某种秘法束缚在了身体里,否则怎么会残存这么强烈的情感。

 

   “你们若要提前出发,柳姑娘这个状态也不好。”络冰轮在一旁道,“不如我们一同出发,在路上互相照应,避开追兵慢慢赶路,就和先前来栖凤城时一样。”

 

   这个办法听起来更周全。

 

   “络祭司不回烛煌国了?”莲衣诧异问,“和我们一道,那得避开烛煌国才行。”

 

   “烛煌国的外交,通常由祭司殿负责。”络冰轮却岔开话,“如今我不在国内,烛煌国却派了使臣去流织国讨要说法,说明祭司殿已有其他人掌权。我若回去,反倒是自投罗网。”

 

   她转向莲衣,“你养的那些小猫,还能感应到么?”

 

   莲衣自然做不到,但柳纷云有系统作为媒介,可以进行远程联系。

 

   听络冰轮提醒,柳纷云赶紧感应弦梨花,不多时,就听见弦梨花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柳大人?!”

 

   一别就是大半个月,她们一点音讯也无,倒是“流织国送来女驸马”的消息传得满城都是,弦梨花快急哭了。

 

   柳纷云忙压下难受的情绪安抚她,而后问莲衣:“衣衣有什么话要传达给梨花?”

 

   莲衣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和弦梨花取得联系,不过转念想到柳纷云是神,又释然了。

 

   “让她们想办法离开烛煌国,到人、妖两界的边境线附近等我们。”莲衣道,在柳纷云转达时,问络冰轮,“络祭司呢?”

 

   络冰轮眸光一变,“问我作甚?”

 

   “络叁、络玖,璃珮、业昼。”莲衣报出这四个名字,“络祭司就没有什么话想和他们说么?”

 

   她记得这四人是络冰轮最忠诚的弟子。

 

   络冰轮皱起眉,摇头道:“我如今的处境,让那些孩子们知道了,只会让他们担心,妨碍他们做事。”

 

   “可你不声不响离城那么久,他们既然是你最忠心的弟子,得不到你的消息才会更担心。”莲衣劝道,“你想说什么?”

   “……”络冰轮剐了她一眼,没有再说,等柳纷云传完莲衣的话,倒是主动请她为自己传达对徒弟们的思念之情。

 

   -

 

   入夜,柳纷云早早歇下,开始静心梳理内息,调整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忽然钻入一团柔软,带着淡淡的熏香。

 

   柳纷云睁开眼,把怀里的大白猫抱起来,俯下脸,埋进毛绒绒里深吸一口气。

 

   “阿云现在有没有好一些?”等她吸完猫,莲衣问。

 

   “嗯。”柳纷云点头,抚着猫毛随口问,“其实我在想一件事,我们夺舍的身体,原主是不是都没有散尽魂魄?”

 

   “不用多想,等去了妖界就知道啦。”莲衣抬爪,轻轻在她眉心揉了揉,“齐然不是说妖界有神吗?这次我们有你师父跟着,不怕被欺骗。”

 

   柳纷云有点拿不定主意,想在出发前传送到上界,去问问白衣女子,该不该去妖界见那位神,于是问莲衣:“衣衣,我能否去你的识海里,再用血触碰一次你背上的印记?”

 

   莲衣没有拒绝,依偎着她道:“行呀,但你要注意时间,不要去太久,否则明天我就没法及时醒来了。”

 

   “这无妨,我可以抱着你的妖身出发。”柳纷云笑道。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柳纷云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将自己的意识传送到了白衣女子面前。

 

   似乎意识到她会来,白衣女子抬头时,立即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伸出拿在手上的一盒巧克力,向她打招呼:“你又来了,要吃块巧克力解压吗?”

 

   柳纷云想起玄貊给的提示,试探着唤道:“玄览?”

 

   白衣女子笑容一顿,诧异问:“你从哪知道这个名字?”

 

   “缘分而已。”柳纷云顺手拿了块巧克力,靠近了问,“这是你的真名吧?”

 

   白衣女子后仰了一点,推了推眼镜,依然保持着笑容:“不是哦。不过你能调查到这个名字,说明某个正在历劫的小家伙嘴馋,没有忍住神之血的诱惑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二合一,今天没有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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