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时, 络冰轮其实是睡不着的，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处于半逃亡的状态下。
她始终在闭目养神, 留意着外界环境, 自然也知道柳纷云和莲衣凭空消失。
不过她清楚柳纷云有个空间法器, 也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一股鱼香味钻入鼻中, 她才蓦地睁开眼。
柳纷云和莲衣已经带着烤鱼回到了现实，香气很快在山洞里扩散开，即便络冰轮定力再好，数日不碰肉食菜肴, 闻到鱼香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是哪里来的烤鱼？”络冰轮问，她记得附近并没有池塘或者溪流。
“保密。”柳纷云不便告诉她药园空间的存在, 只能神神秘秘道，说完分出一双筷子给她，“这鱼大, 我们一起吃吧！”
络冰轮接过筷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吃这来路不明的烤鱼, 却见莲衣夹起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毫不迟疑地放入口中, 小心又迅速地吃起来。
“唔！没想到烤青鱼也能这么鲜！”莲衣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鱼肉，开心地连连晃尾巴，“阿云你别当巫医了，当我的御厨多好！”
柳纷云笑道：“那可不行，我要是真的弃医从炊，师父肯定要骂我。”
络冰轮记得莲衣的口味很挑，又见柳纷云也夹起鱼肉开吃, 这才放下心，提起衣袖，朝鱼肉伸出筷子。
三人分食完鱼肉，络冰轮只觉浑身的疲倦都一扫而空，经脉中也多了不少纯粹的灵气，对刚才那条烤鱼的功效颇感惊讶。
她想了想，道：“此地距离栖凤城只有两百里，我们若趁夜赶路，明天正午就能入城。”
正好今夜沙尘暴已经刮去别处了，赶路也不会遇上危险。
柳纷云明白她的意思，但系统地图显示齐然和那些红名人物都在不远处，不知是不是想趁着天气变好的时候蹲她们。
于是她摇头：“衣衣的身体受不了，还是等天亮早出发吧。”
莲衣配合着倒在她怀里闭上眼，猫尾巴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络冰轮哪里看不出她们的小心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坐回原位，闭目炼化鱼肉里的灵气。
见她开始打坐，装睡的莲衣扯了扯柳纷云，小声问她：“齐然他们还在么？”
“嗯，他们聚集在一起，或许安营扎寨了也说不定。”柳纷云让她枕在自己膝上，“别怕，咱们虽然正面打不过，躲还是没问题的。”
说这些话时，她们没有用心灵感应，是故意说给络冰轮听。
莲衣仰头看向她，借助微弱的火光，仔仔细细端详她的容貌。
果然还是女服的阿云好看，眉眼也温和。
她不禁伸手去环柳纷云的颈子，搭着她的肩坐起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柳纷云不知她这是干什么，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搂过她亲了回去。
二人刚吃过鱼，都识趣地没有往对方唇上凑。
片刻后，莲衣摸了摸脸上的小红印，伏在柳纷云肩上，压着嗓音道：“不行，我还是怕。”
柳纷云顺手捋了一把猫尾巴，也压着嗓音问：“衣衣在怕什么？”
“怕被捉走。”莲衣是真怕，她本来就畏惧齐然的气息，如今齐然当真投了敌，她避都来不及。
“我实话实说，师父的准确所在地并非栖凤城，只是那地方距离栖凤城最近，所以我们要去栖凤城，休整一番之后，再接近师父。”柳纷云道，“如果齐然没有放弃杀我，那么在去找师父的途中，我们迟早还会遇上她。”
怀里的猫猫沉默一阵，“你的意思是，让我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吗？”
“只能如此。”柳纷云抚上猫耳朵，“要不然，你留在栖凤城，我和大祭司去？”
莲衣立即摇头，“不行！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你走！更何况，你就不怕我留下来，会被捉去当人质？”
她们如今离开了烛煌国，平时行动又易了容貌，身份之类的威慑力已经没有了。
“好好好，我们一起去。”柳纷云笑着哄她。
络冰轮边打坐炼化灵气，边分出心思听她们说话。直听到二人的说话声慢慢轻下去，再是变成均匀的呼吸声，她收功睁眼，起身走向洞口，朝远处望去。
漆黑的夜幕之下，一片微弱的光亮轻轻跳动。
络冰轮心想，那边应该是刺客们的休息地。
若她能拥有清月那样的实力，也许就能将那些刺客一锅端了，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静默着看了一阵，她顺手加固了屏障，回到洞内坐下，打开母亲留下的一枚吊坠，凝视内中的一颗金丹。
她幼时在外遭遇过妖袭，这枚金丹是母亲杀了那妖剖出的妖丹，炼化之后给她做了护身符，保佑她不被邪祟野妖近身。
一晃二十余年过去，她仍能感觉妖丹在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只不过戾气和杀意早就被母亲净化，余下的只有非常纯粹的妖气。
幼时遭遇的那场妖袭，是她心中一直以来的阴影。母亲在那之后就因为重伤，不得不将大祭司的位置提前传给她，自己则在窥天居中养伤，没有撑到她成年就去了。
她因此恨极了妖族。可如今两次救她的都是妖族，就连她心心念念视作光芒的那个人，也是妖族。
又盯着妖丹出神看了一阵，络冰轮正想将之收起，一只手忽然搭在她的腕部。
络冰轮愕然抬头，一对幽蓝色的兽瞳近在咫尺。
“这可是好东西呀，络祭司怎么还随身带着它？”莲衣好奇地朝她手中看去，嗅了嗅，小粉舌在唇上轻轻刮了一圈，“能把这个给我吃吗？吃了它，我们就不用再躲着齐然了。”
这是母亲的遗物，络冰轮自然不愿给她，一把抽回手，关上容器，冷眸凶道：“不可以。”
莲衣扑闪了一下眼睫，委屈道：“真的不能吗？你留着它可不安全，万一被齐然捉到，她定会搜你的身，找到这枚妖丹。”
她顿了顿，“这枚妖丹的味道，你们人族要打开容器才能闻到，而我只要离你近一些，就可以闻到比烤鱼还诱人的香味。咱们现在可是一路人，你最好不要便宜了别的妖。”
络冰轮与她互怼整整四年，哪里不清楚她的小心思，当下重重一哼，“你炼化得了它？”
“妖族本就能通过吞噬妖丹来增长修为。”莲衣双手撑地，猫耳朵与猫尾巴一抖一晃，“这件事不劳络祭司担心。”
“可你如今是占了人身的妖，并非真正的妖族。”络冰轮依旧没松口，“人族炼化妖丹，远没有那么容易，甚至还会遭到反噬，阑依的身体定会承受不住。”
莲衣哦了一声，略带期待地问：“所以络祭司是打算自己用？”
不说别的，她还真想看看络冰轮变成妖会是什么样子。
络冰轮方才确实有过这个念头，但念头刚起便被她打消，如今再被莲衣提及，倒是又有了心思。然而她念及以后还要留在烛煌国做事，便只是斥道：“不得胡言乱语！这妖丹……是留给清月的。”
情急之中，她仗着虞清月不在场，顺口找了个理由。
莲衣果然收回了目光，面上露出惋惜之色，不过很快又换成一贯的灿烂笑容。
“原来是定情信物呀。”她笑道，“那络祭司定要好好保存起来。”
络冰轮从前一见她笑，就知没好事，可今天她却觉得莲衣的笑容十分真诚，半点狡黠也无，好像真的将这枚妖丹误解成定情信物了。
“不要胡说，这并非定情信物……”向来冷面的大祭司红了脸，“只是……友人之间的馈赠罢了。”
莲衣没有立即逗她，转头确定柳纷云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才挨着络冰轮坐下，用七公主的声音小声问：“师父是还没有原谅虞医师吗？”
“师父”二字唤得络冰轮打了个激灵，她却并没有纠正，而是陷入沉默。
她并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原谅虞清月。清月与她道明妖族身份后，待她很好，好似要将过去的遗憾全部弥补，哪怕被她冷落过一阵子，也没有放在心上。
过去的那些年，她一直在单方面追忆着曾经的美好，边追忆，边悔恨为何会对这样无情的人动心。
可当无情之人突然回来，将柔软向她敞开，为她抛弃在人界安心生存的身份，只求她的回心转意，她却不知所措。
如同她当初不惜违背火神教义，也要对清月表白心思，清月也不顾一切地抛弃了在人界的全部。
莲衣没有打扰她沉思，七公主的身体隐约还残留着一点点意志，不想再看着络冰轮将人与妖族视作对立。
对于七公主残留的心思，莲衣其实猜到七八。七公主并不排斥妖族，可她有个憎恶妖族的师父，莲衣继承了七公主的记忆，晓得她并不认同师父的观念，但烛煌国将师徒关系看得很重，又尊卑有别，她便不与络冰轮争辩。
若有这个可能，七公主还是希望络冰轮能与妖族和睦共处。
“……待与清月重逢，我会亲自告诉她。”沉默良久，络冰轮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似不经意地转了话题，“听闻柳姑娘在研究分离你和七殿下的办法？”
“嗯，对呀，只不过她还没研究出个头绪来。”莲衣接过话，托着腮道，“说实话，我还从没想过能与你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天，你一直都对我喊打喊杀来着。”
络冰轮淡淡一笑，顺手揉了揉她的猫耳朵。
她对妖族的成见的确很大，自幼时遇事后便是如此，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这么一抚，倒是把莲衣吓了一大跳，噌地一声挪远，警惕地盯着她看。
“这是你自己修炼出的人身？”络冰轮睡不着，接着问，权当打发时间。
被她的目光上下打量，莲衣别扭道：“干嘛，你也觉得怪？”
络冰轮却摇摇头，“不怪，若没有妖耳与妖尾，你的白发和面容，瞧着倒是与第一位圣女有些相似。”
莲衣觉得她将自己和死去几百年的人相比很晦气，顿时有点不高兴：“那位圣女大人要是知道后辈将自己和一只猫妖放在一起比，没准会气活过来。”
络冰轮只是笑，她今晚的心情看上去还不算差。
莲衣被她笑得发毛，咕哝着丢下一句“我困了”，变回大白猫蹿到柳纷云身边，跳到她膝上团起来。
柳纷云睡得正沉，膝上忽然一重，压得她醒过来，迷迷糊糊问：“怎么了？有敌人吗？”
一只肉垫拍在她脸上，伴随莲衣柔和的话语声：“什么都没有来，你就安心休息罢。”
三人本以为可以安然歇息到天亮，然而就在破晓之前，柳纷云蓦地惊醒，带着睡意喊：“快走！齐然他们过来了！”
系统的警告音在她脑中如起床铃一样反复响，柳纷云抱紧还在酣睡的大白猫，拉了络冰轮一把，连望云骓也不敢放出来，离开山洞后直接徒步赶路。
休息一晚，加上吃了饱含灵气的青鱼，二人的精神都恢复了，在沙洲中狂奔时，还不忘用符术阻挡追来的刺客。
莲衣没被喊醒，倒是被颠醒了，带着起床气啃了柳纷云一口，抱怨道：“干嘛这么早就赶路？人家还没睡饱……”
“齐然就在后面。”柳纷云还没说话，络冰轮先冷声道，“若不早些赶路，我们全要沦为她的口中食。”
莲衣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猫爪勾着柳纷云衣服上的刺绣，软着声音道：“我不要被捉去吃掉！”
络冰轮嗤笑一声，又道：“那就乖乖呆着，不要出声，省得吃一嘴沙。”
猫猫果然缩回柳纷云怀里，乖乖把脸埋在衣服里，一言不发。
柳纷云对她们的关系一夜变亲近有些吃惊，不过转念想到莲衣昨晚精神好，说不定会找络冰轮聊聊天，倒也释然了。
对她来说，莲衣和络冰轮缓和关系是好事。
齐然和跟随她而来的刺客速度很快，络冰轮没有妖气加持，逐渐落在柳纷云身后。见状，柳纷云赶紧折回去给她塞了一把轻身符，顺便帮她贴上。
于是两人与一群刺客在沙洲上演了你追我赶。
柳纷云负责带路，这回她的目标是脱身，没往栖凤城去，而是赶向虞清月被困住的欺圣泽。
沼泽的环境虽然恶劣，但也有利于藏身。倘若她们能早些找到虞清月，说不定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抱着这样的念头，柳纷云加快了速度。
齐然他们竟也没提速，半追半不追地吊在她们身后，似乎打定主意要和她们耗下去。柳纷云瞧了眼系统地图，再让系统算了算她们抵达欺圣泽的时间，觉得络冰轮可能会撑不住。
旭日东升，阳光投射下来，映在沙地上，周围温度慢慢升高，二人都跑得满头汗。
莲衣本来打算化出妖身带着她们跑，但柳纷云还记得有两个刺客会用看不到的弓和箭，虞清月给她们加持的“羽盾”虽在，在没搞清对方能发几箭的情况下，她并不打算让莲衣涉险。
木符和土符齐用，然而她们与刺客的距离在逐渐缩小。络冰轮哪怕贴了轻身符，身体也受不了这么多体力和灵气的消耗。
听着系统发出危险距离产生的警告，柳纷云一咬牙，将莲衣往络冰轮怀里一塞，捏出两张火符，主动迎了上去。
“阿云！！”莲衣哪里肯乖乖留在络冰轮怀里，扭身要挣扎着跃出去，络冰轮却将她放到沙地上，拽出颈上挂饰，打开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妖丹放入口中。
一股庞大的妖气在体内炸开，瞬间顺着经脉蔓延到四肢，在聚集到她的背部。络冰轮因疼痛皱紧了眉，脚下步子没有停，纵身追着柳纷云而去。
她只觉背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不知是不是骨骼承受不住妖气导致的变异，但这股妖气让她的速度瞬间提了几十倍。她很快赶上柳纷云，拍了她一掌，发出不属于人族的嘶哑声音：“带七殿下先去！我来拦住他们！”
柳纷云下意识要说“不能”，系统却很快给她报了个战力值数字，让她放心带着莲衣走。
“检测到络冰轮的灵气已全部被妖气覆盖，疑似服食大妖内丹。”柳纷云半信半疑往回赶时，系统还在抽空扫描络冰轮当前的身体状况，以便于在她受伤时，能够及早进行有效治疗。
柳纷云大吃一惊：“她哪里来的大妖内丹？！”
系统表示不知道，而后又道：“这对宿主来说是好事，我向火神起誓，这个状态下的络冰轮不会输，宿主安心去欺圣泽就是！”
“你也会向火神起誓啊？”柳纷云搁下一句吐槽，回到原地，很快见到了将妖身巨大化的莲衣。
“上来！给我指路！”大白猫在她身旁伏下，等她坐上来，立即迈开四肢朝柳纷云指的方向疾奔。
她们成功撤离时，络冰轮一声断喝，将聚出来的水团化作藤蔓一样的细小水龙，控制水龙全部涌向齐然。
她的变化太明显，从气息到外貌都变了个人。要不是齐然对她太过熟悉，甚至要怀疑眼前人究竟是不是络冰轮。
“你竟服下了青鸢的妖丹？！”齐然躲过水龙，抚了抚脸上被水流刮到时划出的血痕，唇角一扯，“倒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大祭司！”
络冰轮摆出进攻的架势，眉头仍紧锁，牙关紧咬，唇角已淌落鲜血，一双漆黑的眸子变作青色妖瞳。
便在这时，她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痛呼出声时，一对青色羽翼张开，刹那掀起沙尘，无意释放出的妖气压迫得刺客们齐齐跪倒，更有境界低者当场口吐鲜血。
齐然是大妖，又在羽族的王城之中长大，只是被威慑逼得倒退几步，眸中闪过异色。
按理说，人族服食妖丹之后，确实可以将实力迅速提升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然而人族的身体太过脆弱，几乎是承受不了妖丹内的妖气，等到承受不住时，便会被妖丹反噬，甚至当场爆体而亡。
可她与这些刺客方才和络冰轮缠斗好一阵，眼见着络冰轮的身体就要撑不住，不知从哪会冒出一丝淡淡的莲香，将她的伤势迅速治愈。
“齐然大人！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先前拿无形弓箭的两名刺客忍不住道。
“放箭。”齐然放出一片妖气，一半护在所有人身前，另一半渡给这两名刺客。
两名刺客对视一眼，苦笑着拉弓搭箭。但他们其实都很清楚，不管射多少支无形箭，都不能伤得了眼前这只半妖。
她的愈伤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就连他们的首领齐然都做不到。
想归想，二人依然听令射箭。
谁知无形箭还没靠近络冰轮，就被她一翅膀扇飞，插在沙地上。
络冰轮紧紧按着心口，能感到心脏在剧烈跳动，剧烈得几乎要冲出去。疼痛仍在折磨她的身体，但她曾接受过死士的训练，这样的疼痛尚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吞下妖丹之后，她只觉感官也变得敏锐起来，甚至还能探到柳纷云她们的方位。
接连扇飞五支箭，络冰轮大致适应了新的力量，蓦地发出一声长啸，主动攻向齐然。
齐然不敢与她硬碰硬，也不希望她伤了自己的下属，立即远离刺客们，唤出一把长刀，口中喃喃念诵咒语，火焰附着在刀身上，被她在周围一旋，顿时化出一片火海。
眼见着络冰轮即将冲进火海，然而她身后那双巨大的羽翼一展，竟乘风飞上半空，直接越过火焰，紧接着飞速俯冲而下。
齐然忙挥刀，金属碰撞声铮铮不绝，和火光一并交织的，还有络冰轮凝出的水流。
剑与刀交锋，火与水相融，谁也不向谁示弱。
齐然鲜有这样的挫败感。她看向面前青眸的半妖，恍然感觉像是看到了虞清月，然而虞清月和她交手时，尚会顾念她们的师姐妹情分，可络冰轮不会。
她若决定出剑，便是将敌人往死里逼。
水流骤然发出“咔咔”声，齐然回神时，发现围住自己的水流已全部结成了冰！坚冰将她困在当中，冰面上生出一根根尖刺，她一个不留神，便被冰刺狠狠扎入皮肉，忍不住痛呼出声。
“水克火。”
收剑经过她身旁时，络冰轮平静地道出这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