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迦簇筱嘴里说着不喜欢妖族,可他刚说完话，身后就传来一声“咪呜”，一只胖乎乎的花猫走出来,亲热地蹭他的裤脚。
桑迦簇筱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露出笑容，而后对柳纷云道：“把七殿下留下来吧,大花可以陪她玩。”
柳纷云正好用系统查看过花猫，发现它竟是妖族，顿时一头雾水,看向怀中,正要问莲衣的意思,莲衣却主动从她怀里跳下去,走到花猫身边。
“殿下安心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柳纷云搁下这话,赶紧跟上桑迦簇筱的步伐,老爷爷年纪虽大，步调依然稳而快,看起来像是常年习武之人。
他们离开后，莲衣问花猫：“你竟住在这里,不怕被他认出来是妖？”
这只花猫并不是她的部下，但她不止一次在外城见过花猫,甚至还帮花猫赶走过野狗。
花猫晃着尾巴笑道：“怕呀！可是没有我,他会很孤单。他的老伴儿去的早，我看他孤零零的，每天精神都很恍惚,就想陪陪他嘛。反正人族的寿命都很短，估摸着再过个五年十年，他就要入土了。”
“他曾是皇室钦定的天字除妖师。”莲衣提醒她。
“天字除妖师又怎么啦？”花猫却无所谓,“我要是真没这个胆子留下，随时都可以走。而且，桑迦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妖族，反而因为是除妖师的缘故，他比谁都想亲近妖族。”
莲衣不懂其中缘由，见花猫不在乎，便没有多问。
“我想去看看夫君。”她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进行考核么？”
“知道，我带您去，跟紧喔。”花猫推开一扇门，示意她跟自己走。
两只猫蹿上墙，在树木的遮掩之下，很快到了后院的练功坪。
这片空地十分开阔，内中气流涌动，柳纷云已经和桑迦簇筱交上手了。
莲衣趴在墙头，远远地盯着桑迦簇筱的动作，开始感应柳纷云身上的血契印记。
柳纷云正要施术，忽听脑中响起莲衣的声音：“左侧有木符术，躲开。”
她来不及细想，身体先做出闪避的反应，一丛绿蔓瞬间擦肩而过，要是她再慢半拍，就会被绿蔓直接刺穿胳膊！
“右脚边开始释放金符术。”莲衣又提示道。
其实柳纷云有系统在身，能够预判敌对方的下一个动作，根本不怕桑迦簇筱的符术。
但她不想负了莲衣的心意，便有意放慢动作，假装自己“在莲衣的指挥下”成功躲开一次又一次攻击。
莲衣看得紧张，不过在她发现柳纷云根据自己的提醒，从容躲过所有符术之后，倒是放下了心。
符术考核分为辅助符术和参战符术，桑迦簇筱年纪大了，没有太多体力和精神力打持久战，索性将这两种符术的运用放在一场考核里。
柳纷云不紧不慢地躲避，偶尔通过属性相克，放出符术与桑迦簇筱的符术抵消。直到她消耗完带来的所有符纸，桑迦簇筱才停止手中动作。
“要是作为除妖师，你这点三脚猫符术还差远咯！”桑迦簇筱评价道，“不过作为巫医而言，差不多可以了，算你通过考核。”
柳纷云大喜，呼吸都没平复下来就赶紧对他行礼。精瘦的小老头却伸手一招，凭空将她衣带上的巫医印摘下，托在掌心，以“气”刻下自己的名字，再挂上早已准备好的碧色玉穗。
“另两位巫医使可没老朽这么好脾气，去见他们时，千万记得独自去。”桑迦簇筱说罢，有意朝已经没有猫的墙头瞥了眼，“他们见妖就杀，绝不会手软。”
柳纷云没注意到他的目光，闻言只是愣愣地问：“巫医使们难道都是除妖师？”
“也不全是，只是上任巫医大人在位时，我族的城池还没有发展到这种程度，时常有妖袭。”桑迦簇筱摇头，“为此，那时的祭司殿培养出许多除妖师，有一半留在了圣女殿，上任巫医大人只是碰巧选了我们三位除妖师做巫医使。”
接过巫医印，柳纷云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也可以拥有巫医使吗？”
桑迦簇筱点头，“木阶巫医可以自行选择巫医使。”
“都是妖的巫医使也可以吗？”柳纷云边问边观察他的神情。
桑迦簇筱：“……”
他是除妖师，自然知道莲衣有七只猫妖作手下，也猜到柳纷云打的是什么主意。
“当然不可以！”桑迦簇筱板起脸，厉声道，“圣女殿有一只妖就够君上焦头烂额了，小伙子，你该多来外城转转，多医点人，忙起来，别想这种不该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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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衣和花猫悄然回到等待的地方。
“那老头已经发现我们了。”莲衣冷眸道，“他若要害你，你便逃去夜不归酒楼，梨花她们会保护你。”
花猫依然摇头，也不和她再解释，只是扒拉来一块猫抓板，放到她面前，“殿下玩不玩这个？”
莲衣婉拒，她没有磨爪子的习惯。见花猫自顾自开开心心地挠起来，她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在室内的一小盆绿叶植物前停下。
翠绿的叶片小巧玲珑，富有活力，但整盆植物放在这座死寂又古板的房间里，总觉得很违和。
“这是什么？”莲衣拨着叶片，问花猫。
“这是猫薄荷，华族人养猫会种，前不久刚引进烛煌国。”花猫放下猫抓板，走过来一爪子摘下一小撮，“吃起来很舒服，殿下尝尝？”
莲衣最讨厌吃这种带叶片的，但她之前恰好又听柳纷云提起过猫薄荷，想了想，还没下决定，就被钻入鼻中的气味刺激得兴奋起来。
她叼住一片猫薄荷，没咀嚼几下，只觉站立不稳，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口中猫薄荷的味道扩散开来。
莲衣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突然想打滚，于是就真的开始打滚，滚了两下觉得不太尽兴，又摇摇晃晃站起来，过去吃了两片猫薄荷。
柳纷云推门回来，一眼就看到正在地上疯狂抽搐的大白猫。
她吓了一大跳，慌忙过去，抱起大白猫一看，只见大白猫嘴边的毛毛里还有绿液残留，整只猫都很精神，被她抱住之后还不停地向她亮爪子，猫脑袋在她怀里放肆地拱来拱去。
柳纷云傻眼了，赶紧把猫往怀里摁，生怕她一个鲤鱼打挺蹦出去掉在地上摔疼，和蹲在一旁的花猫大眼瞪小眼。
她想知道花猫给莲衣吃了什么东西。
桑迦簇筱瞥了眼“发疯”的莲衣，淡淡道：“看来七殿下受猫薄荷的影响还挺大。”
猫薄荷？
柳纷云顺着桑迦簇筱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确实摆着一小盆生着绿叶的植物。
她眼睛一亮，忙问：“巫医使爷爷，我能不能跟你买几株猫薄荷啊？”
桑迦簇筱却开门赶客，“走走走，去东街的花店，有种子卖，这些猫薄荷全要给大花享受，老朽可不会匀给你！”
柳纷云向他道了声谢，抱着猫高高兴兴去了。
直到回了圣女殿，莲衣还处在猫薄荷带来的亢奋中。
柳纷云买了一包猫薄荷种子，抚着猫耳朵，给莲衣看种子，笑道：“我这就把猫薄荷种到药园去，殿下什么时候想吃，想吃多少，全都满足你。”
莲衣喵呜一声，用毛绒绒的猫脑袋贴贴她的手，带着倒刺的粉舌头也跟着舐过去。
柳纷云任由糙糙的温湿在手背上糊来糊去，笑呵呵地带着大白猫传送到药园。
吸着药园里的灵气，莲衣才慢慢恢复平静。
“区区小草，控制力竟这样厉害！”她变回人形，又惊又惧。
有了猫薄荷，要是以后有谁想对付她，只要用猫薄荷的气味或者汁液，让她陷入刚才的失控状态，她定会吃大亏！
“阿云，你能制出对付猫薄荷的药吗？”她急忙问柳纷云，“要一吃下去就管用的那种！”
正要种猫薄荷的柳纷云愣住了。
“殿下安心，吃猫薄荷不会让猫上瘾……”
“可它会让我失控！”莲衣捂着脸恨声道，“我是妖族啊！怎么能被这种小草控制住……”
柳纷云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只好问系统。
系统道：“确实有抵抗猫薄荷成分的药方，但这种精神抑制类药物制造成本高，原料难找，实用性不高，建议宿主不要浪费时间和金钱。”
为了打消柳纷云的念头，它特意把制作药物所需的时间和金钱全部贴出来。
柳纷云这就很为难了，大白猫还在一旁眼巴巴地期待她点头，她想了想，笑着应道：“对付猫薄荷的药，我可以做。不过殿下平时只要享受猫薄荷就行，不要自己吓自己。”
系统：“……”
它默默地把“宿主是猫奴”添加到自己的备忘录里。
莲衣这才如释重负，搂住柳纷云啾了一口，跟在她身边看她种猫薄荷。
药园里的灵田饱含灵气，只要好感度不降低，柳纷云一个念头，就能缩短植物的生长周期。
播种完，柳纷云尝试了一下，只见绿芽不断地从土壤里拱出，发散叶片，不到一刻钟，便长成了一片猫薄荷。
莲衣看呆了，她见过除妖师以木符术催生藤蔓，但像这样连符术也不用的催生草木，她压根没听说过，亲眼目睹更是头一回。
猫猫不宜频繁接触猫薄荷，这片新生的猫薄荷已经够莲衣用很久了，柳纷云将它们收到一个小竹篮里，回到药园的研究所里，洗净了摊在干燥盘上，放入烘箱。
看着烘箱开始工作，柳纷云突然想到做点心用的烤箱，忙问系统：“这儿连烘箱都有，是不是也有烤箱啊？”
要是有了烤箱，她就可以亲自给莲衣做低糖低热量的糕点了！
“宿主，我是司医之神专用系统，不是司厨之神的系统。”系统没好气地提醒她。
莲衣不喜欢研究所里消毒水的味道，柳纷云进去之后，她就在灵田里走来走去。
先前种下的许多药材已经发了芽，但都在正常生长，没有像猫薄荷那样瞬间催熟。
莲衣对药材不感兴趣，最终还是走了回来，蹲在刚收割完的猫薄荷丛旁边。
浓郁的草木香味不断钻入鼻中，莲衣眯起眼睛，舒服地嗅了一阵，而后起身离开，走向药园内的莲池。
青鬼莲独自在风中摇曳，莲衣又吸了吸鼻子，身心舒畅，但青鬼莲散发出来的淡香只让她想好好放松一番，并没有让她失去理智。
不过猫薄荷跟莲香各有各的滋味儿，如同烈酒与清茶，莲衣倒没有因此排斥猫薄荷。
种完猫薄荷，又打理一番灵田，柳纷云带着一小罐烘干的猫薄荷，跟莲衣一起回到寝居。
木阶巫医印已得，师父也来了宫中，柳纷云必须开始行医了。
巫医只为圣女及平民信徒治病消灾，莲衣早就派人整理出了外城平民的祈愿单，厚厚一册，递给柳纷云。
“满足除邪祟和治病的心愿，便是巫医的工作。”柳纷云翻看祈愿册时，莲衣为她解释道，“至于那些人力无法达成的心愿，你随便看看就好。”
很多平民连官话都不会说，更不用说识字写字，这些心愿都是由圣女殿的文官一笔一笔记录下来的，工工整整，柳纷云借助系统的翻译功能，看起来也不费劲，顺便将内容全部保存到系统里，省得行医除祟还得带上这本册子。
看了一会儿，柳纷云指着一个名字道：“明天的工作，就从这位信徒开始吧。”
行医要走的路很长，哪怕名单已根据城区进行划分，柳纷云觉得自己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巫医出诊还不能坐车驾或骑马，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走，方能显出这一职业的神圣性，这也是烛煌国的传统。
莲衣怕累着她，入睡前便主动提出留在圣女殿，柳纷云想的却是带上她。
她和莲衣的好感度自从提升到80点、开启药园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变化过。
没有变化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柳纷云虽然不知道好感度达到100点，会出现什么效果，但根据她的经验，只要好感度没满，就不算攻略成功。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好感度能继续往上涨。
反正猫包也有，次日一大早，柳纷云就带着大白猫离开圣女殿，一路朝外城走去。
她换上了巫医专用的黑色窄袖袍，佩好镶嵌红玛瑙的额饰及领针，戴上黑色兜帽，莫名感觉自己像个西方来的黑暗法师。
外城的生意人起得很早，柳纷云找了个早餐铺坐下，要来一碗胡辣汤，就着肉夹馍大嚼。
香味惊醒了莲衣，她睡眼惺忪地拍了拍猫包，软着声音喵喵叫了两下。
柳纷云掰碎手里的馍，打开猫包进行投喂。
养猫妖和养猫还是有区别的，猫妖能吃人类的食物，猫不可以。感到周围投来诧异的目光，柳纷云直接把莲衣抱出来，揉着她的毛道：“殿下早安。”
“早。”莲衣打了个哈欠。
上任巫医离开烛煌国已久，城里许多人都不记得巫医的装束了，但谁都知道圣女大人病逝之后被猫妖夺舍，且还是一只大白猫，闻声顿时大惊失色，跪倒一片。
这让柳纷云很尴尬，所幸在此之前，她们就已经预料并演练过类似的情况。
“我……本座乃是宫内的巫医，圣女大人之夫君……”摘下兜帽，柳纷云看着系统的小抄开始自我介绍，介绍完，念了五位信徒的名字，而后道，“以上五人，皆在家中静候本座。其余信徒各自忙碌便是，不必在意本座。”
外城实在是太大了，柳纷云和莲衣商量了一下，暂定每日只为五人治病消灾。若是有生了急病的病患，再加到行程上。
“消灾”其实是为了驱逐妖邪，但如今烛煌国内已没了作乱的妖族，国泰民安，哪怕真有鬼怪之事，也多半是人为所致。
因此柳纷云只要负责给平民信徒治病即可。
诊费免除，药费照交，但药费远比贵族便宜，住在外城的大都是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平民，像本草堂里的那些品质好、年份多的药材，平民也买不起。
不过柳纷云有她的独门药方，哪怕药材品质不够，也能有效缓解病痛，能否根治疾病，则要看是哪类病症。
柳纷云登门诊脉，莲衣一直趴在猫包里睡觉。猫包内铺着厚实的兔绒，还有一块小毯子，莲衣能一觉睡到午饭，被食物香味唤醒之后，起来吃饱喝足，再一觉睡到黄昏。
结束完第一天的工作之后，柳纷云的药箱里多了五个小物件，并非财物或吃食，而是病人家属亲手编织的平安结。
平民信徒每向圣女许下一个心愿，便要准备一个平安结，而平安结则会在巫医到来时交出，巫医需要把平安结挂在圣女殿内，当作供奉给火神的信仰贡品。
抓药的事，一般会交给药师去做，但柳纷云怕药师擅自增减药材分量，便自己带着药方去抓药，抓完了送到病人家中，还要反复叮嘱煎药过程，什么药先煎，什么药后煎，直到病人家属牢记才离去。
“你这样尽心尽力，实在是太累了。”路上，莲衣探出脑袋看向她，“你是医师，医师用不着做药师的事。”
柳纷云摇头，“正因为我既是医师，又当过药师，才想着这样做。人命能救一条是一条，哪怕能让一人少受苦也好。因为图一时省事把人害了，才会让我心累。”
莲衣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本来想蹭蹭她的手，刚凑近就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儿，顿时浑身不舒服，又缩回猫包里去。
好不容易不当药师了，她一点也不想柳纷云抓药。
一连五天都是这样，念着自己劝不动柳纷云，莲衣便动了去找虞清月的心思。
师父的话，阿云总不能不听吧？
趁柳纷云不在，莲衣写了封信，唤来弦梨花，吩咐她趁夜偷偷地塞进锁月阁里。
结果锁月阁外侧早已布置了数道隔绝屏障，弦梨花的修为不如虞清月，根本连靠近都做不到！
莲衣只好亲自过去。
然而当她准备行动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大问题。
她好像……没法无声无息地离开柳纷云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因为血契印记的感应，哪怕她和柳纷云隔了一个房间，柳纷云还在沐浴，她翻开窗户要出去时，房门立即会被柳纷云敲响。
“殿下要去哪里？”
随后柳纷云就用妖术瞬移出现在房内，穿得整整齐齐，但头发却是湿的，包着一块毛巾，双足也赤着，连鞋都没穿。
莲衣赶紧关窗回来，不高兴地道：“这里太闷了，我要出去透口气。”
“请殿下稍等片刻，我马上就陪殿下出去。”柳纷云忙擦干头发，用发带随便一束，走到卧榻边拿鞋袜，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头发上和身上的水全被妖术弄干了。
莲衣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忍不住用惊讶的眼神看她。
如果不是因为看过柳纷云的记忆，她都要以为这人也是妖族了，用起妖术居然这么熟练。
有柳纷云陪着，莲衣自然没法去找虞清月，加之柳纷云知道她厌恶大祭司，也就不会带她到祭司殿附近散步。
在夜色与寒风中一路逛下来，莲衣心情更差了。
她平时没怎么在意，今天认真观察一番，发现柳纷云竟然寸步不离她。
君上的贴身侍卫都没有这么称职！
莲衣感觉不太妙，不知不觉之中，她似乎被这个人族给囚禁了，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这让她很不舒服。
于是在柳纷云出诊的第七日，她正背着药箱和猫包赶往外城，忽听系统道：“莲衣好感度降低5点，当前好感度75点。”
柳纷云差点一个平地摔，忙停住脚步，懵了。
“我没有离开过莲衣，她的好感度怎么还会下降？”她问系统。
系统思考了两秒，不确定地回答：“可能需要适当的距离产生美？”
理科生柳纷云陷入沉思，抬脚朝夜不归酒楼走去，打算把猫猫交给她的小伙伴们，和自己拉开些距离。
莲衣正窝在猫包里生闷气，冷不防听到觥筹交错声和唱曲声，愕然探出脑袋。
阿云不去找病人，带她到这里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硬核距离产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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