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还未明, 初经人事的少女率先醒来,一双美目婉转多情含着晨起的水色薄雾。

  意识到身陷温软怀抱,腰肢被紧紧揽着, 鸳鸯锦被下玉白细瘦的长腿彼此交错, 一只手甚而虚搭在不可言说的隐蔽处。

  她轻咬下唇,凝眸视线痴缠着某人睡颜, 心里暗嗔了一声“色胚”, 身子却也未动。

  昨夜记忆纷至沓来——洞房花烛的刺激暧.昧,一瞬被贯穿微疼陌生的体验,像株含羞草, 又似风中惹人怜惜的娇花。

  很快染红了脸,连同脖颈都羞答答的。薛灵渺羞窘难耐, 嗔瞪着熟睡的某人,“都怪你~”

  害她出了丑。没禁得起撩拨就完完全全把自个交托出去, 倒显得她爱极了这人,迫不及待要如何如何。

  念头翻转, 她羞涩地亲了亲苏玙水润唇瓣,一双眸子即便夜视也无阻碍,遑论天色将明未明。

  昏昏暗暗中她看得清晰,竟从那微拧的眉头细辫出两分未得到全然疏解的烦恼浮躁, 一时生出愧疚和不忍, 羞意上涌, 呼吸也跟着急促。

  她的清白给了阿玙。也仅仅是给了阿玙。

  因了那场忽如其来的羞窘,没能给够她新婚夜应有的欢畅淋漓, 阿玙倒也纵容她。

  此情此景再来回想,薛灵渺生出些许悔意,她也太恃宠而娇了罢?难为阿玙还喜欢。

  光洁裸.露的手臂微微从被中抽离, 指腹轻抹在这人眉头,神色清然,“好啦,是我不对。可那也太羞人了。”

  她诚然是喜欢的。

  但,过程未免太磨人了。

  ……

  回想那些,她前胸起伏不停,心头燃起丝丝热。

  一夜之间跌宕起伏,经历从未经过的,含羞带怯,羞怯里又隐藏期待欢喜,被疼着哄着,只需想想她就乱了心跳。

  若阿玙未曾取笑她,或许……

  她脚趾微微蜷缩,娇纵地踩在苏玙暖暖的脚背,“都怪你~”

  睡梦中接连被娇妻踩了几脚,软绵绵的力道使得苏玙手臂收紧,细腰被禁锢着,猝然地贴近,雪白的绵软肆虐挤压,记忆似乎重新回笼,薛灵渺眸色渐深,眼尾勾染出轻淡绯色。

  真好。她是阿玙的了。她们现下做什么都能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哪怕赤身被她紧紧抱着也是应当,再正常不过。

  脚下的力道慢慢轻缓,最后亲热地用嫩白的脚趾在某人脚背轻挠。

  小猫爪子似的,挠得苏玙睁开眼。

  睡眼惺忪,犹不知今夕何夕。娇美的容颜放大呈现在眼底,苏玙残存意识里还在惊艳哪来的美人,另一只手不安分地轻抚,毛茸茸的,娇嫩可爱。

  这一抚险些使得美人紧致又柔软的身子弹跳起来,“别……”

  颤抖的央求。

  薛灵渺脸热地埋在她颈窝,“阿玙,别闹……”

  苏玙上半夜没饱食够,下半夜全用来在脑子里肖想娇妻,想着该怎么疼人,该怎么好好表现,统共睡了没两个时辰,这会被搅醒,意识还是一团浆糊,哪晓得“别闹”是哪回事。

  ……

  清晨的朝露凝聚在粉嫩闭合的花瓣,娇花未至绽放的时节,偏有扰人的春风抚弄翩然。

  苍穹星子闪烁,月亮含羞埋入云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天地,静谧祥和。

  ……

  少女娇羞缓慢而难耐地压抑呼吸,半睡半醒的人怀抱氤氲花香安然地阖上眼眸。

  ……

  温室花房,开的最美的一株洁白百合,花瓣抖落两滴清露,半开半合,吐纳着晨起酝酿而出的湿意。

  内室,薛灵渺睁开一对剪水秋眸,眼里盛着无措和渴求,哑声轻呼,“阿玙……”

  ……

  进来了。

  她心想。咽下喉咙那声闷吭,抬眸亲吻这人雪腻脖颈。

  睡着了都这么爱作弄人,薛灵渺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潮起的杂念,外头看着某人姣好的睡颜,想笑又好气。

  想她动一动,偏怕她乱来。动心忍性,不外如是。

  ……

  晨光倾洒大地,天地一片清明。

  苏玙挣扎着醒来,睁开眼,眼睛犹有一分没睡够的酸涩,轻柔的呼吸扑在肌肤,她垂眸看去,少女娇弱无辜地回抱着她,眉梢浮动着若有若无的媚.意,看得苏玙一阵迷失。

  “真美。”她低声赞叹。

  清纯无害,仙气飘渺,精致柔弱,又似夜里勾魂的妖姬,不需使出浑身解数,只眸光轻瞥就能随时随刻勾走她的魂魄。

  感受着绵软依附来的娇躯,苏玙指尖微动,就听得一声娇吟钻入耳畔,怀里的姑娘眉目含.春,低低诉求,“求你了,出来~”

  若不然,给她一个舒爽痛快也好。

  意识全然回笼,苏玙这才晓得自己做了何等混账事。

  ……

  阿芝和漪兰姐妹二人天亮便端着清水候在门外,听不到房中任何动静,眼观鼻鼻观心耐心等待。

  府里大喜的日子,仆从们各个穿着新衣,眉目洋溢着喜气,逢人就是一张笑脸。有情人终成眷侣,无论放在何时都是乐见其成的好事。

  李玥早早起床,穿好衣服就要往主院跑,被漪兰眼疾手快地拦下。

  ……

  薛灵渺无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好在隔音的无形屏障尚未撤去,她柔若无骨地伏在苏玙身上,眼尾晕着被满足的娇媚风韵,“还闹不闹我?”

  便是昨夜,苏玙也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傻呆呆地望着,常言道“望梅止渴”,她竟是越望越渴,“咕咚”一声,喉咙传来响亮动静,飘飘然的思绪被惊得回过神。

  思忖她和阿玙所做种种,羞得连忙躺回去,锦被遮着锁骨以下,“该起了。”

  苏玙歪头看她,“没力气,灵渺扶我起来?”

  没见过这么爱欺负人的。

  锦被掀开,一眨眼的功夫干净的小衣、里衣自衣柜飞出服服帖帖覆在少女身躯,苏玙看得目瞪口呆,“这这这……”

  薛灵渺一颗心被她闹得悸.动难言,俯身亲她眼眸,音色温软,“阿玙,起床了。我服侍你更衣。”

  苏玙老老实实被她从被窝捞出来,腰细腿长,雪白肌肤落了朵朵娇艳梅花,看得少女一怔,又是脸色通红。

  该做的都做了,怎么还这么爱害羞?她羞得心慌,苏玙总算心里平稳了些,坦然磊落地享受美人恩。

  腰间玉带束好,薛灵渺神色映出淡淡痴迷,忍不住投怀送抱玉臂环过她瘦腰,万千言语堵在喉咙竟是一字也难吐露,说什么好呢?说她昨夜羞赧欲死,不该使小性故意吊弄人,还是今晨被伺候的很舒服,阿玙做什么都很厉害……

  她哼哼唧唧躲在怀里冲心上人撒娇,盼着苏玙能懂。苏玙也的确懂了,细心抚摸她一头长发,“乖,日子还长。”

  一句“日子还长”,给了新婚的女子莫大安全感。

  ……

  阿芝和漪兰进门眼睛不敢乱看,出乎意料的没闻到情.欲糜颓气息,鼻尖萦绕着好闻的花香,风雅柔和,隐隐约约花香里夹杂着竹叶的清新。

  意识到她们轻嗅的小动作,苏玙赶忙上前几步打开窗子,耳根泛红,扭头不自在地瞥向少女,哪料她的姑娘也正羞羞答答偷看着她。

  阿芝看得牙都要酸倒了。

  好歹阿姐还有人可思慕,她是真的孤单寂寞冷啊!

  ……

  梳洗完毕,待要出房门,漪兰依着往日习惯欲往床榻收拾,身后传来一阵风,再抬头,苏玙挡在她前方,一脸严肃,“我自己来就好。”

  漪兰不明所以,识趣避开,苏玙手脚利索地地取了元帕,瞧着上面的落红,脸一热,又升腾起满腔喜悦,爱惜地叠好收紧袖袋,这样的东西,哪能给外人看?

  她来去匆匆,守在门槛静待的灵渺脑筋转动起来哪能不知她做了何事?薄薄的脸皮红得发.烫,矜持地勾了某人小拇指,被带往正堂敬茶。

  “灵渺,我好开心。”

  走在石子路上,苏玙身子轻飘地要飞起来,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比起她的口直心快,薛灵渺腼腆地抿了抿唇,轻笑,“我也很开心。”

  苏玙故意逗她,“你为何开心?”

  “因为你呀。”

  因为嫁给了你,因为你真心待我。因为这是我最大的梦想,因为梦想成真,因为我是你的了,因为……

  “哪来的那么多因为?”薛灵渺容光焕发,“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开心的事。”

  苏玙冷不防手臂绕过腿弯抱她在怀,陡然的失重感唬得女孩子眼里没有惊慌,反而害羞地抱着她后颈笑起来,“我爱你,阿玙~”

  她说得很小声,苏玙挑眉,“嘟囔什么呢,敢不敢大声说出来?”

  薛灵渺俏脸艳若桃李,压低她脖颈,克制着羞意,字字清晰,“我说,阿玙,我爱你,这辈子爱你,下辈子爱你,生生世世都爱你。我把我的全部,许你可好?”

  不是简单短暂的百年,而是我漫长的生命之终,都许给你,刻上你的印记,你说,可好?

  苏玙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好。你心即我心,心同此理,魂不灭,情不绝。”

  承诺之重,重到让人听了心口发麻,媚色倾城的薛姑娘偷偷在心里回应了送予心上人的天道誓言,这誓言苏玙不知,却也在同一刻感受到福泽加身、情意之悱恻连绵。

  欢声笑语满了偌大的苏府,随行的侍从们看得纷纷脸红。

  薛灵渺依恋地被她抱着跑跑停停——苍天在上,吾今日与苏玙结为道侣,情入魂骨,仙福齐享,从生至死,从这一世,到生生世世。其志不改,此心不移,生死……与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了我想写的缠缠绵绵婚后了,啊!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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