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是用来说的，有些话却是一说就后悔的。洛知意在这话说完发出去当下那一秒，就觉着自己应该立马撤回，但她又觉得这样未免过于……欲盖弥彰。
话已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那边没了动静，等了好半天都没见消息，洛知意只好将手机屏幕向下的一放，索性眼不见为净。只要她不打开手机，那么刚才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回就不回，自己稀罕这点回复吗？
洛知意的助理在五分钟后推门进来送来文件，闻见香喷喷的小吃味道，吃惊的表情没收回来，她眼尖，看见垃圾桶旁边安分待着的纸袋——咦，这不是楼下那家现在要关门了都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的网红小吃店吗？？？又想到先前员工群里聊起的那些八卦，秘书觉得自己好像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洛总正看向窗外，似乎在遥望出神。手里拿着支钢笔，身为总裁特助——彭珮跟随洛知意有段时间了，她认出这支笔并不是洛总惯用签字的那支，而是一支新的，之前子在去商会开会的时候，彭珮见洛知意拿出来过一次。
那一次，洛知意之前放出去的股份转回来了，还把洛浩中的脸打的够响亮。
彭珮胆战心惊的想，这是不是又要去干大事了！？
袋子是空的，彭珮交了文件，也没做打扰，习惯良好的拎起袋子准备丢掉，后头却传来一道声音。
“等会儿。”
“？”彭珮步子一僵，回头道，“这这这……对不起洛总我马上扔出去！”
她还以为是自己收拾的不利索让洛知意生气了，早知道就该早进来五分钟，洛总边吃她就边丢了这纸袋。
洛知意见她一脸惊恐，那句放下吧已经徘徊在了嘴角却还没出口，她感觉这小姑娘听到后下一秒可能会路都不会走，有这么吃惊吗？
手机嗡嗡一震，洛知意下意识拿起，却发现只是一条无用短信，到嘴边的话改了口，眉眼里的各种情绪一敛，“没事，丢了吧。”
彭珮如释重负，却又不知道怎么突然这洛总好像心情又不好了，惴惴不安地拉开门，纸袋已经被她顺手卷起要丢了，一看来人，心都被震得掉了拍子，“江总？！”
里头的洛知意自然听见了声音，手机一放，手里的钢笔也顺手收进了柜子。
门外可不正是今日话题最高的公司大红人——江稚冲她点点头，眼神在那纸袋停留一瞬，看不出什么喜怒，彭珮被这张精致又冷感的脸压迫的别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见江稚这架势，赶紧让出路给江稚进去。
门被关上。
“有事？”洛知意看向江稚，消息不回消息，人反倒是跑来了。
江稚晃了晃手里自己的手机，“我早退了。”
现在才四点，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她倒是很自由散漫，不过，这些都还在洛知意允许的范围内。
“好吃吗？”江稚鼻子敏感，嗅到里面的味道，知道洛知意肯定是吃了。
“给人买东西，自己都不尝一下？”洛知意想起群里面发的她排在人群里的照片，可见用心。
江稚摇头不答，又拿出车钥匙，见到洛知意微滞的表情，不免牵动唇角，“真要一起走？”
明知故问，她这就全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
洛知意将她的小心思看得明白，又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只好淡声道：“是，你开车，开我的车。”
“现在开的车就是你的车。”车钥匙在摇晃下叮咣响，江稚又说，“规矩不就是来遵守的？”
这小孩儿就是故意的！
还当面来让自己再重复一遍来了？
江稚的小表情在洛知意面前藏不住，那眼角眉梢的点点笑意也不加掩饰，早就流露出来。洛知意又气又无奈，面上维持着平静，心里却荡然无存，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哪还是自己的个性？
“……那车现在归你了。”真要说出什么指责的重话，洛知意又想不出来，她皱眉，无奈地颁布了一道不太有威慑力的命令，“以后都和我一起。”
季盈川说的不错，人真奇怪，上一秒还在藏着掖着，下一秒却希望全世界都看到这人已经打上自己的标签，占有欲来势汹汹，几乎将自己淹没。
“那我等你下班。”江稚亲自听到洛知意说这话，心满意足，步伐都轻快，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等人下班，关门时洛知意与她终于对视，看到这小孩儿眸光里的狡黠，摆明是故意的。
洛知意轻叹口气，又拉开柜子，将钢笔放在手里看了会儿，才安心处理事务。
两小时已过，下班时间到，洛知意平常不太准点下班，总是稍晚一些，她今天动了心思，早早起身。
江稚在她起身的时候敲了门，洛知意走过去，“走吧。”
此时刚好是大家都收拾下班的时候，这层楼还没什么别的员工，毕竟是高层办公室的所在地。电梯门一开，里面的员工人满为患，空气瞬间的静默过后，后知后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眼神，才发现面前站着公司里的两位大boss，一位是大魔王，一位是小魔王。
电梯人却是满的。
卧槽！洛总和江总同时出现了！
这俩不是不合吗？
看看我们洛总的那个表情，吓死人了！是不是因为她身边站着江总！
电梯里所有员工的心中仿佛自带喇叭，声音在反复回荡回荡。
江稚见人这么挤，本想坐下一趟，但洛知意却没动。
电梯里立马蹦出来四五个人，恭恭敬敬让出位置，“洛总，江总经理，你们先你们先。”
江稚只好跟着洛知意进了电梯。
里头出去四五个人，虽然已经空间富足了很多，但别的人却比没下人之前更拥挤了——他们唯恐挤到了这两尊大佛，愣是在这不宽敞的空间中给两人让出了空当，自己便身体贴身体脸贴脸，和洛知意江稚好像隔着道看不见的隔断。
洛知意的余光里能看到电梯里的小姑娘在打量自己和江稚，想讨论却又憋坏了的模样。
江稚没和她并排，站在她的身后侧。兴许是这里人太多，她没和自己搭话，只是将身体微微侧着她靠近，就好像随时准备保护她一样。
电梯到了一楼有短暂的停留，外面人多，自然也没想到洛知意和江稚能在电梯里，这会儿也都是公司里下班的员工，边上几台电梯下来好几拨，这边门一开就听到那议论声。
“听说没，江总喜欢吃牛肉饼啊，她下回员工福利能给咱们发牛肉饼吗哈哈哈哈……”
“江总和洛总一起下的班你们看的没？”
“一起下班又怎么样，你们是没看到洛总脸上那表情，这不摆明了不喜欢江总嘛？”
“嘶……想了想突然开始怜爱江总了，哎你不是要去偶遇江总么？”
“我这不是正要去么——”
有个女员工正匆匆要进电梯，看见电梯里的两人，脸上表情僵硬了。
其余人都在一层下完了，逃离了被两位大boss的气场笼罩的环境，电梯里刚好只剩下洛知意和江稚。
洛知意甚至和善的问：“去哪层？”
江稚就在她身后，刚才的那些讨论声都没进她的耳朵，反正她的视线和心里都只追着洛知意去的。
女员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本来打算转身的步伐直接被洛知意的这声叫停，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就站在了江稚的身边，“地下……二层。”
“我们也去。”洛知意按了下，电梯开始下沉，她见女员工的神情慌张，不免觉得好笑，只不过面上没表露半点，与江稚搭了句话，“挺好吃的。”
江稚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送去的小吃，柔和眉眼：“那我下次再去买。”
幼稚不幼稚啊！
幼稚！
洛知意在心里送了自己两句话，什么时候说好吃不行，非得这时候说？看看边上那小姑娘的脸都给吓白了，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能在电梯里听到这惊天大秘密，自己刚才还说要去偶遇江总，这话被洛总听到了吗？自己还能活下来吗？
一到地下二层，洛知意与江稚刚出来，后头的女员工赶紧挥手，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刚刚想起来还有点东西没拿，洛总再见。”
她是真有东西没拿，脑子忘拿了。
洛知意将车钥匙丢给江稚，脸上挂着点笑，摆明了心情很好，江稚以为她是在回味美食的味道，决定以后不管多长的队都要去给洛知意排队买，“真有这么好吃吗？”
她坐进了驾驶座，洛知意还在车外，淡笑看她，“你不懂。”
洛知意习惯使然，她本想直接去后座，下一秒意识过来今天开车的江稚，没有思索太多，最终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会是你的专属司机。”江稚此刻也不深究答案，她见洛知意出现在自己眼前，愉悦的心情已经令她通体舒畅，“回家。”
“过两天下午和我一起去老宅吃饭。”洛知意将副驾驶调整到自己舒服的位置，并未转头，“到了爷爷那里，别乱说话，乖一点。”
“我什么时候不乖？”
车辆从地下车库开出，娴熟地汇入下班车流中，又灵活越过前面两台车，赶在红灯之前驶过了前方路口。
车技了然。
洛知意默了半晌，江稚什么时候不乖？
平常乖还是乖的，只不过——
洛知意转了头，视线落在江稚放在方向盘的那双手，修长漂亮，现在养了段时间，皮肤变得比以前更好了，阳光透过前窗打下，江稚的黑眸都染上温柔之色。
江稚没等来她的回答，反倒腾出单手来，伸直了，将洛知意前面的挡光板放下，后转头来看了洛知意眼，黑眸直直望进洛知意的眼，黑亮光泽醉人，像是藏着万千的柔软情绪，唇角往上一勾。
“除了某些时候的不乖，那也不叫不乖。”江稚笑着缓缓道，“是情趣。”
作者有话要说： 江猛狮，你懂的太多了，扪心自问一下。
小狮子：是二世祖给我看的电视剧太多，受到了启蒙。（开始甩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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