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质抱着江芷兰先将她放进了副驾,然后自己再上了驾驶位。
过了几分钟,程质将车停在了员工停车场内。
刚一停下,江芷兰便开了车门想自己走下去,结果被程质堵在了门前,后者强行将她抱了起来。
江芷兰觉得有点尴尬,左右看看,手腕轻捶打她:“程质!这里是医院!要是被那群八卦的同事看见了该怎么办?”
程质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要她说她们八卦才好呢!
她勾着唇低眸看她绯色的脸一副闲定自若的说:“和领导炒绯闻炒cp,我可是荣幸之至!”
江芷兰默的呸了一声:“不要脸!”
程质逗她说:“你说…待会儿我在护士站抱着亲你一口……啧啧啧…那画面肯定想都不敢想!”
听她敢这么说也觉得她会不会这么做,江芷兰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揪住了程质的胳膊皮肤:“你敢!那今天下班了我把你皮都扒了!!!”
程质看着她那张涨红的脸没忍住狂笑,差点将怀中人摔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好领导!我哪儿敢呀!”
江芷兰碎碎念:“程质!以后少看些没营养的小说,你看你脸皮厚成什么样了!!!”
程质:“好的!那我看有颜色的……”
江芷兰无语:“滚!”
程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尤其是程质抱着怀中人的那脸,一直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而她们身后却是立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性,看着她们的背影在原处停留了好久。
“沈…沈院长…”,后面跟着的一个护士说:“沈院长,那是急诊科的江主任和程大夫。”
沈眠看了旁边的护士一眼:“我知道,我们先走吧。”
“好。”
这么些年,他沈眠能够坐上院长这把椅子不容易,幸得遇见前院长的栽培,才让他这优柔寡断的性格断了根。
…
急诊科医生和护士忙前忙后,程质她们进来的这刻钟时她们才有了小息的时间。
急诊门前停着救护车,看来应该是刚刚才将那个男孩送回还没来得急挪车。
有个护士看见两个熟脸,立马跑了过来,才知道是江主任崴到了脚。
今天她没跟救护车,也就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平时严恪守时,基乎每天提早来的江主任会迟到了。
程质将江芷兰放在了副主任办公室的椅子上,她去科室冰箱里拿了个冰袋过来,然后蹲下去帮她轻轻敷着。
她细语的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江芷兰点头默认。
敷了好一会儿,看着江芷兰脚踝没有刚才那般红肿时,她起身重新提了一根椅子将她的脚安放好后,在江芷兰没有任何防备下靠近了她。
她唇触着她耳根,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你想坐椅子还是桌子?”
江芷兰哑然,一脸那茫然:“啊…啊?”
她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程质双手抵在她的双肩下,将她整个人提在了桌面上坐着。
这一动作,江芷兰直接傻了眼,她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程质要干什么了。
可是现在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早知道就在大厅内的椅子上处理了,这不是自己羊入虎口嘛……
江芷兰忐忑的说:“程…程质!你别乱来啊!这里是医院!是我办公室!”
程质骨节分明充满充盈血管的手抚着她那头微卷的墨色长发,她笑着说:“好香啊,江芷兰。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江芷兰还想临近挣扎,却是被程质一把束缚住了腰。
程质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她调了一个医院百周年庆典的舞蹈视频。
将音量拉到了最大。
两人贴得很近,各自索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在这烦闷的秋天或许互相取暖是个不错的选择。
水涓涓,低处流。办公室墙上挂着这一副定制的水墨毛笔字,而内容便是这六个大字。
江芷兰脸色呈着浓腻的绯红,她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人妩媚的笑着:“你可真行啊!程质!以后别来我的办公室了!”
程质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凑近了她:“哦?以后病人的事我也不能进吗?”,江芷兰手臂撑着桌面往后挪了挪,将脸撇开:“以后我在门上挂个牌子,程质不得入内。”
程质笑得邪魅,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她盯着眼前早已疲惫得不成样的江芷兰:“我知道你舍不得~”
……
北京的夜晚裹携着些冷风,晚风徐徐吹拂至万家灯火,藏匿在城市的霓虹中。
余乐年看着窗外的夜景一时愁绪涌上心头,这所城市存在过她太多的回忆,从记事起她似乎就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
不过很可惜的是,明明已经归家了,却是不敢回自己真正的家。
她不敢回家,不敢回去见自己爷爷最后一面。老爷子离世的那天,她甚至于只敢站在自己爷爷灵堂外默默观望。
再过不久她便会踏上另外一次的缉毒行动,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这向上级申请的七天假只能住在酒店内。
她就这样立在酒店的玻璃窗前凝滞着一个表情,眼眸中众有再多千丝万缕的柔情,时瑶离开她了也是事实。
余乐年看着玻璃窗前映出的自己的这张脸,鼻梁高挺,下颌骨骨线完美,因为缉毒警察的这个身份她剪去了曾经的一头长发,而今留着一头齐肩半扎马尾的墨发。
自己的脸上再也不像曾经那般稚气,现在更多的是与毒贩拼命交战时留下的伤疤。
她微微偏了些头,看着左脸的那道浅浅的疤痕,虽然浅但却是终生留了下来。她用指腹轻轻触碰着,不由得想起这伤疤的由来。
那个烈日之下,一名毒贩打黑枪。她以为自己的命会交代在那时,却不曾想那子弹无意中的打偏,将她的左脸划了一道口子,她在那次的围剿行动中活了下来。
却是因此破了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相貌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那双坚定的信念永远存在于余乐年的心中,此生必定清除“蓝色妖姬”
她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进了浴室,在室内白色蒸汽不断上升的时刻,她抬着手臂将身上的睡袍褪了下去。
温热的水浇灌她的全身,她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水渍,就在那低眸的一瞬,她睹见了自己右胸口上的手术刀疤。
长达五公分的一条外科缝合伤疤,似一条蜈蚣攀沿在她的皮肤之上。
余乐年冷冷一笑。她这才想起,要说这几年执行任务时最接近鬼门关的时刻还属留下这道伤疤的那年。
在缅甸热带雨林与毒贩交火时,毒贩所持的一把AK步枪扣动扳机的那一刻,那枚飞出来的子弹正中她的胸口。
正是因为那一年的那一刻,被同事紧急的送往医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真正的活不了了,但脑海中想到曾经那故人的笑颜她好活耐活的挺了过来。
就连医生都以为她回天乏术了。送往医院的途中流了很多的血,不过万幸中的是,子弹只是伤到了她的肺部,并未伤到心脏,那次她也在医院住了很久一段时间。
为了能够尽快的回到支队,和同事并肩作战。她自发勤奋的进行练习肺部练习,每每练习呼吸不顺畅的时候,哪怕那窒息感让她痛苦不堪,哪怕因为那次她留下了一些肺部的后遗症,但…她想的永远是将自身奉献在缉毒的最前线。
冲了个热水澡,感觉浑身舒服多了。余乐年披上了睡袍,将腰间的束带收紧时的一刻前耳前忽地想起一个女人醉酒时说的胡话。
“你的腰好紧实啊。”
她顺眸看了一眼,脸上浮出些微微的笑意,最后她又摇着头往卧室内走去。
余乐年合上门,走到桌前将桌面放置的台灯拉开,她抽开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暖黄色的灯光衬映着她好看的眉眼,那眸中多了些星辰。
她从自己的钱夹子中拿出了那天在时瑶出租房间内捡到的那张照片。她并着指尖拿起,呆呆的看了许久。
随后她拉开抽屉从里面带了一支钢笔和日记本出来。
余乐年转动开钢笔盖,抬笔在照片背面写了一行细小的字:愿瑶永远平安健康。
随后不舍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照片再次塞进了钱夹子。
她将刚才拿到桌面的日记本一页页翻开,再次提笔。然后在一张纸张眉栏上印有“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蓝色字体下的横格写下今天的日期。
2008年9月13日。
才写出时瑶这个名字时,白色纸张上便被落上了随墨晕染开的水珠。余乐年抽噎了一下,将眼泪擦了擦。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落泪。是不是这几年太累了,还是说本来这个名字就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触及到了她的软肋。
她开始写着自己的心里话。每一年她都会写上这样篇,每年都有那个人的名字,却是每年都不见那人。
阿瑶,今年是你离开我的第九年。
你会不会听见我的心声,能不能回来看看我,哪怕只是短短一眼。
我想你是看过我的吧…可能是我从未感受到过你的观望。我成长的每个梦里都有你的影子,我想偷偷的将你藏在每个奇妙美好的梦中。
阿瑶,你知道吗?程质和江芷兰她们现在很幸福,我忠实的替她们开心。
当年的自愿填报,她们报考了北京大学,选择了学医。对了,寒雾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也成为了大明星,现在走哪儿都能看见她的海报。
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原因,今天我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她两打闹嬉笑。有那么一刻……我好想好想过去拥抱一下她们,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害了她们幸福的生活…
一整页纸写完后,她将日记本合了起来,放进了她的公文包中,回到了床上躺着,在不知不觉中她又在梦中看见了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