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湾沉默着, 没说话。
“你那天可是把我按在墙上强吻的, 你亲了我, 还让我忘了？同学，你这可就不对了啊。”女生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柯小湾终于开口，不急不缓的凑近她，轻声说道：“同学请你安静一些。”
女生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类似于释放某种鼾声的声音，虽然很轻, 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 确实的很突兀。
图书馆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图书管理员走了过来, 瞪了女生一眼。
“又是你, 历雪！仗着自己成绩不错，就要在图书馆搞点事情影响其他学生是不是？”图书管理员叉着腰气呼呼的说道。
“哎哎, 苏姐，不是我，是是……”
历雪四下寻找了下，终于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 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她椅子后上的小猪娃娃，轻轻一捏就会发出鼾声。
苏姐看着那东西，又瞪圆了眼。
历雪在看见那东西的时候，迅速转过头，就见柯小湾早就没了人影, 只留下在桌子上的书本，盯着那空荡荡的座位一会儿，她忍不住就笑了。
行，又被开溜了。
“你还敢笑？？”
“抱歉抱歉，苏姐。”
回到宿舍里，柯小湾还是余惊未定，立马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这才让她的惧意消散了些，开始思考。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镜子，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外一个人格亲了一个女生，这是她第一次所见，以前都是教训人才出现的，现在的这一项信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在笑了，勾起唇角，笑得肆意璀璨。
“我做的就只是你心里想做的，你我都是一体。”
柯小湾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迅速退开，镜子里的变回现在的自己。
“……我想做的？”
到底是什么？吻一个女生？这是个暂时的不解之谜。
隔天，柯小湾下课的时候，就看见了昨天的那个女生，她守在了教室外，有点惊人的坚持。
四周的人都对她议论纷纷的，看样子对方很有可能是学校里风云人物。
“嗨。”女生对她笑着挥手打招呼，说道：“你昨天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哦。”
柯小湾：“……”
柯小湾仔细端详了对方的神情，没有任何一丝怒意，反而真的就像是收到礼物一样。
那头，女生继续说道：“既然我收下了礼物，那样子，我们可就是朋友了，你好，我叫历雪。”
柯小湾不由得微微恍惚了下，回想起高中的唯一朋友，小雪，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杀马特大姐头了。
压下心里的酸涩，柯小湾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说过要和你做朋友。”
“哎？那不是朋友的话，你会送陌生人礼物吗？”
柯小湾：“……”那也不是礼物……
“走了走了，别害羞。”历雪上前来捉过她的手，拉着她往校园外走。
柯小湾挣脱不开，就问道：“去哪儿？”
“为了庆祝我们成为了朋友，所以我们去吃面。”历雪说道。
柯小湾：“……”？？？
因此就在今天，柯小湾就莫名其妙多了一位朋友。
历雪带她去的是学校附近的面馆，因为现在是中午，所以里面有不少的学生，不过所幸还是让她们找到了位置。
下完单后，历雪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说道：“哦对了，你昨天好像没看完是吧？所以我就给你借出来了。”
是昨天她看得那本心理学书本。
柯小湾抿唇嗯了一声，却没有接过，说道：“这只是随便看的，不需要。”她将书本推回历雪的面前。
“是吗？”历雪也没强行给她，就收回了书包里，然后又问了句：“不过你也挺好学的啊，你这看书的跨度很大呀。”
柯小湾抿了口茶，说道：“没人说一定得看回和自己学术相关书本的。”
“那倒也是。”
吃过午饭后，历雪突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柯小湾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心里在琢磨着什么。
回到宿舍，她看见了宿舍里的另一个女生也回来了。
那女生是新闻部的成员，正在准备着稿子，突然书桌旁罩下一道阴影，一抬起头就看见自己的舍友站在旁边，顿时受到了些惊吓。
她这舍友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贼冷淡。
柯小湾礼貌的点头，问道：“我想请问你一些事情。”
女生愣了愣，点点头说道：“好。”
隔天，柯小湾下课，依然遇到前来找自己的历雪。
历雪依然噙着一抹笑意，笑道：“你好，我们今天去吃饭？”
柯小湾走近她，突兀的笑了，一张冰冰冷冷的脸突然绽放笑容，历雪顿时就愣住了，心里难得有些紧张，思索着对方是不是认出自己来，可又有些小高兴。
“好啊，我们走吧。“
“啊？”
历雪怔怔的看着越过自己，走向校园外的柯小湾，一时有些摸不着脑，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说道：“难道是？”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柯小湾都表现的异常热情，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对她的态度算是亲昵，亲昵的可怕。
“来，我的朋友，多吃一点。”
历雪先是愣一会儿，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也给柯小湾夹菜，甚至还差点喂进对方嘴里。
吃饱喝足，历雪喝了口才，托着脸笑道：“你不会以为现在这年头还有人会上这样的当？以为我只是一时的兴趣？呵呵。”
柯小湾在硬吃多了些后，此刻面部表情再次恢复冰冷还有些黑，内心中把对方咒骂了一顿。
历雪掐住她脸上的软肉，笑容扩大，说道：“真可爱，朋友之间一开始就算是缺点都会包容的。”
柯小湾拍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相信对方说的话。
不过未来的自己，也确实为了此刻的自己并没有相信历雪而感到关荣，见鬼去的一开始朋友会包容，朋友会在未来把她拐到一个被窝里的嘛？
自打这方法没有任何效果之后，柯小湾也放任了历雪，等着对方没有兴趣的那一天，可是时间一晃，大学快毕业了，对方还是死缠烂打的跟在她身侧。
在毕业前夕，历雪对她说道：“毕业晚会那天，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柯小湾虽然没有回应，可是晚会那天，还是站在校门口等着某人，那一刻莫名的唾弃自己，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历雪。
摸出了手机，翻到历雪的号码上，这个号码她好像从来没有使用过，更多时候是这号码的主人拨电过来。
柯小湾按下了通话键，拨了几次都没有接通，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边总算接通了。
“喂，你好，你是这手机主人的朋友吗？他出了意外……这里是T医院。”
-
柯小湾赶到了T医院，刚在前台处要询问历雪的下落时，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湾湾？”
她转过身，就看见历雪完好的站在她身后。
历雪看见她，露出一抹苦笑，上来拉过她，先对前台的护士，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拿我的手机。”
柯小湾微微喘息，手里原本还有些颤抖，可是在被对方牵过手后，反而慢慢的平复下来。
历雪带着她来到急救室前，一路上，两人都安安静静的。
“来，坐吧。”
历雪让她坐在一旁的等候处，随后自己跟着坐下，开始说道：“抱歉，我今天失约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柯小湾平静的问道。
历雪指了指一旁的急救室，说道：“我爸出了车祸。”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镇定，镇定的有些不自然，她往前倾身，双手十指交扣握着，开始说道：“刚出门的时候，他正好回来，就吵架了，然后一气之下，他开了快车跑了，就在路上车子打滑，撞上了另一条轨道的车。”
“这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连交通守则都忘到大海去了。”历雪低垂着头，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和他经常吵架，我妈很早就去世了，后来在我高中的时候，他带个女人回来，说要娶她，给我找个后妈，你知道那女孩比我大不多少。”
“小时候一切都还好的，妈妈还在，爸爸也很好，一家人算得上很幸福了，可是后来爸爸生意越做越大，就开始有了些男人的心思，开始背着我的母亲出轨，我妈妈是心思敏感的女人，也一心傻乎乎的爱着我父亲，最后却受不了父亲换了一个接一个女人，选择了自杀。”
柯小湾看不见历雪的脸庞，对方很刻意的别开头，似乎没打算让她瞧见自己的状况。
“这是我一直以来憎恨我父亲的理由，可是就在刚才我知道了另外一个版本，原来我的母亲是插足的第三者，她下了药迷了我父亲，我父亲为了不破坏我一直以来对母亲的盼望，选择了欺骗我，所以到头来我的家庭只是一个笑话。”
历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故意的调侃，但是暗地里却是在压抑着哭腔。
柯小湾对于家人没有任何的想法，属于家庭的温暖，早就成了模糊的记忆，柯家的人就更加不用说，对此，她不懂得该怎么安慰对方。
她思索了下，站起来，走到历雪面前，俯下身把人抱着，让历雪靠在的肩侧上。
最简单最好的就是温暖的怀抱，一个暂时给对方支撑点，让对方起来的支撑点。
“父亲恨我母亲，却不忍心伤害我。”
历雪的声音渐变的模糊，余下就是低低的抽泣声。
之后，历雪的父亲还是没能活下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柯小湾和历雪再次见面的时间，是在半年后。
那天，她正好从一家公司面试完出来，就在楼下遇见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的历雪，对方身侧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对她格外的毕恭毕敬。
柯小湾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她一直都知道历雪是白富美的身份，但是近距离一看，似乎和想象中的白富美又有些不一样。
历雪和那人说话间，余光就扫了过来，看到柯小湾的时候，微微一愣，柯小湾也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就只是对她点头以作打招呼，就离开了。
还没走远，历雪就追过来了。
“聊一会？都那么久没见了。”历雪笑道。
柯小湾盯着她一会儿，点头道：“好。”
两人就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好像好久没见了，你都没联系我，这可真伤我心啊，看来你连想念我都没有了。”历雪摸了下自己的心脏处，故作受伤的表情说道。
柯小湾顿了顿，说道：“有想。”
历雪抿着咖啡的手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可看着柯小湾，还是看出来，对方没再开玩笑。
“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吗？”柯小湾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咖啡说道。
历雪笑了，从内心中释放出真诚的笑意，她放下了杯子，说道：“还记得毕业晚会那天我约你吗？”
“嗯，你放我鸽子了，那天晚上很冷。”
“……”
历雪抿唇轻咳几声，诚恳的道歉：“抱歉。”
“没关系。”
“其实那天我想约你到树桐路那边的一家面馆，就在小巷子里。”历雪继续说道。
柯小湾搅动咖啡的手顿时停了下来，缓缓地抬起头来。
“你是小雪。”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历雪笑了，说道：“是我。”
“那天我是想对你告白的，顺便坦诚我的身份。”
柯小湾沉默了很久，在历雪开始变得有些紧张的时候，她才开口道：“啊，你居然没有在杀马特业界发展？”
历雪：“……”请你忘了这黑暗的历史。
“虽然迟了，但我还是郑重的和你说……”
“不要说。”柯小湾快速的打断，随后又低下头，说道：“不然会做不成朋友的。”
历雪：“那就做女朋友啊。”
柯小湾：“……”
“如果你还想保持现下的关系，就不要说出来，因为我一定会拒绝的。”柯小湾说道。
历雪叹息一声，面露无奈道：“又想逃跑是不是？你亲吻了我两次，还把我的初吻抢走了，怎么可以这样的呢。”
柯小湾：“……”
见她沉默着，历雪也不再皮，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也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吗？”
柯小湾抿紧了唇，眸光微微晃动。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已经见过另一个她了。”
柯小湾瞳孔下意识紧缩起来，握着勺子的手不经意敲击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就像那天你陪我一样。”
“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