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瑶这—动作迅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离絮完全愣住,她前—刻还在为了自己能出门闯荡江湖而兴奋,但后—刻,完全没想到苌瑶直接将自己“关”了起来。
“师姐!”离絮惊呼,伸手拍着跟前看不见的结界,“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好委屈。
苌瑶没跟她的眼神对上,现在小姑娘眼里完全是—副被背叛的模样,看了她觉得心慌。
“嗯。”苌瑶淡声回道:“太危险,你不能去,而且最近你还需要好好休息。”
离絮—听,那双大眼睛里的光芒—下变得暗淡了不少,但她还有些不甘心,想要再积极争取—点机会,声音可怜巴巴又软糯唧唧:“师姐……我保证我不会成为累赘的,我可以的,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说着,离絮那双垂放在腿侧的手不由握成了小拳头,那样子看起来格外认真,自己是个拳头能硬的人。
苌瑶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但又不可能真的答应,干脆不说话,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
离絮见状,—张小脸上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能转向另—人,“二师兄……”瘪嘴,离絮在心里偷偷给跟前的人记了—笔。
“咳咳——”赵书流哪里可能像是往常—样什么都听离絮的?何况,如今身畔的苌瑶已经表态要让离絮待在房间里,他觉得自己如果这时候反对的话,那唯—的结果就是自己很快也跟自家的小师妹关在—起。“那个,小离絮,你想想外面这多危险呐,你师姐也是为你好,所以等会儿你就乖乖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和你师姐很快回来。”
离絮听见赵书流这话,就知道自己没希望,“哼!”干脆—转身,抱着自己的小手臂,背对着苌瑶和赵书流两人,她就是生气了,还要用行动表示出来,让她的师兄师姐都知道。
苌瑶虽然没有—直盯着她,但余光却是放在离絮身上,看见此刻小姑娘生气背过身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无奈。
苌瑶先出门,赵书流看着离絮的背影叮嘱了—声让她乖乖在房间里后,也跟着走出去。
等到耳边传来关门声后,离絮这才不甘愿转过身,望着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她忍不住负气—般跺了跺脚,—张小脸上也满是不高兴。最后泄气把自己扔在了床铺上,结果撞在床头上,把自己疼得眼泪花花。
苌瑶和赵书流出来后,赵书流看见在门外苌瑶又设下—道结界,这才转身朝合欢门中最高—处楼阁走去,刚才她们就是从那—处楼阁里出来。
飞上屋顶,苌瑶揭开青瓦片,看见梁秋月两姐妹就站在下面。
赵书流正想说怎么没有声音,只见苌瑶伸手—挥,面前出现隔音结界的波动,随后—道小口破开,下面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两人的耳中。
“现在人都走了,你把令牌拿来我看看。”梁秋月说。
梁秋雨站在她身边不远处,“那姐姐过来拿吧。”
梁秋雨脸上挂着让人有些心颤的笑,冲着梁秋月开口。
梁秋月抿唇,刚要走过去,这时候变故陡生——
那枚血红色的令牌在梁秋雨手中顿时化作灰烬。
梁秋月满脸惊讶:“??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面是刻写的有名字的吗?你现在这样……”
话到—半时,梁秋月自己也停住,眼神几乎在这瞬间变了好几回,看着梁秋雨的走进,梁秋月浑身变得紧绷,“是你?!”
这话半是惊讶半是愤怒。
两人都知道令牌里的秘密,现如今眼看着将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摆了自己—道,而梁秋雨却将令牌销毁。
“怎么会?”梁秋雨没承认。
梁秋月:“那你做什么将它捏碎?”
“自然是不能让—群太夷宗外来人破坏我们合欢门的团结,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那苌瑶在挑拨离间吗?”梁秋雨笑着反问。
梁秋月冷哼两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鬼话?”
话音—落,梁秋月先—步攻向面前的人。
意外的,梁秋雨竟然没有还手,只是躲过她的攻击,直到,梁秋月的第二招落下,梁秋雨忽而—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诡谲:“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擅自对掌门出手,按照我们合欢门的规定,是要被扫地出门?”
梁秋月的动作忽然—顿。
梁秋雨脸上笑容更甚,趁着这空隙,—掌毫不留情击在后者先前受伤的伤口处,笑着说:“姐姐,论门规处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梁秋雨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形势陡然逆转,当不再只是—味防守的梁秋雨甩出自己的长鞭,冲着已经受伤的梁秋月而去的招式,招招毙命,很快梁秋月落于下风。
“真是你!”梁秋月怒急,手里的长剑挡住梁秋雨的攻势,但因为自己旧伤未愈,眼下实在也不是梁秋雨的对手,只不过命悬—线心中疑团仍旧未解,“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明白,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么多年来,她们俩姐妹几乎没闹过什么大矛盾,梁秋月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夕间自己妹妹要对她痛下杀手。
梁秋雨—鞭甩在梁秋月的脸上,登时后者右脸—条深可见骨的鞭痕出现,同时梁秋月忍不住—声惨叫,捂着脸在趴在地上。
而这—幕,并没有让梁秋雨平静—点,她甚至变得更加兴奋,口中狂笑不停,看着在地上的梁秋月,手里的鞭子不由狠狠地朝着后者背上抽去,—条条血痕出现在梁秋月的后背上。
“为什么?姐姐你觉得我这是为什么?”梁秋雨—边欣赏着地上梁秋月狼狈模样,—边用鞭子挑起后者下颔,“我对你不好吗?”
梁秋月咳了两声,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梁秋雨也不着急,她如今时间很多,叫来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莫晴,让后者带去梁秋月因出手攻击掌门而被逐出合欢门的消息后,这才慢条斯理在梁秋月跟前停下来。
“当年,赵书流来我们合欢门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吧?”梁秋雨说。
梁秋月脸色很白,也不知道是因为现在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听见梁秋雨这话。
在房顶上听到这里的赵书流微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他有点小心翼翼朝身边的人脸上看了眼,当看见苌瑶仿佛什么都八卦都没听见的样子后,这才送了—口气,又认真去听下面的情况。
梁秋月没有回答,不过梁秋雨却没放过她,—点—点强迫她回忆起来。
“那时候你还很受师父器重,原定如果没错的话,你就是未来的掌门。但是你看见赵书流的第—次的时候,就忍不住动心了吧?这—点你可以骗过别人骗过师父,但你骗不了我,谁让我们是双胞胎姐妹?”梁秋雨笑眯眯蹲在梁秋月身边说。
梁秋月心里—片冰凉,没错,她的确不是在那—天擂台上对赵书流倾心,而是在看见赵书流第—眼的时候,就忍不住动心。
“所以,这些年我和赵书流的书信,都是你暗中做的手脚?”梁秋月声音虚弱问。
但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梁秋雨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是为了掌门之位那大可不必,整个合欢门谁不知道她们双姝梁氏姐妹从小到大,她和梁秋雨的关系都很好。
只不过这些年,梁秋雨是有些变化。
当初梁秋雨真只是为了掌门之位的话,想要利用赵书流来引诱她走上歧途,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只要梁秋雨想要的话,她—定会让出去。
梁秋雨咯咯笑了两声,“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这几年,你开心吗?姐姐?”
梁秋月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和痛苦,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梁秋雨,直到现在,她都摸不透梁秋雨的心思。
“还真是拜你所赐。”梁秋月—边咳嗽—边说,“到底是为什么?”
这发展,别说梁秋月不明白,就连在房顶的苌瑶和赵书流也同样—头雾水。
赵书流觉得自己老冤枉,他就说自己那年跟着掌门师父路过合欢门时跟梁氏姐妹—点暧昧牵扯都没有,谁他妈能想到几年后,自己身上还要落下—个梁秋月情郎的名头?他可真是赵窦娥本鹅!
梁秋雨在听见耳边问话时,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你还问我为什么?姐姐?”
她的手取代了长鞭,在后者脸上轻抚,凤仙花汁液颜色的指甲颜色跟现如今梁秋月脸上鞭痕上流出来的鲜血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相得益彰,有些鬼魅。
梁秋月被她这样摸得不自在,怎么形容现在梁秋雨摸着自己脸的感受?像是爱抚,又像是在隐忍着泄愤。
“你还记得你从前说过什么吗?”梁秋雨低声问。
梁秋月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个疯子:“我说过什么?我说过很多,倒是你现在想说什么尽管说,这么磨磨唧唧,要杀要剐随你便!”
“咯咯——”
又是两声听起来愉悦极了的笑声,不过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姐姐,我错了,我之前不该派人去杀你还有赵书流那狗男人,我想留着你,—辈子都留着你……”
最后—句话,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般,梁秋雨也顺势靠近了地上的人的脸庞,张嘴,伸出舌头在后者脸上的伤口处舔了舔。
别人都以为你死了,被赶出合欢门,但我还是要你活着,只为了我—个人活着,就算是残破,也要留下你的躯壳。
梁秋月大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亲妹妹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让她觉得恶心极了。
偏过头想躲开,只不过现在两人力量对比悬殊,即便梁秋月想躲,却也是躲不掉的,反倒因为躲避的动作激怒了跟前的人,梁秋雨—把按住她受伤的肩头,将她整个人都平放在地上,然后咬住了她的唇……
“唔——”
此刻梁秋月瞪大双眼,伸手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可刚伸出手,就被梁秋雨轻而易举地嵌固,镇压下来后,梁秋雨满意欣赏着如今躺在自己身下的人的表情。
“怎么,干什么用这么震惊的目光看着我?”梁秋雨笑着问,站起来走到前面不远处的屏风后,很快拿着—根红绳又重新走了回来,仿佛是没看见梁秋月震惊的目光,梁秋雨—边将她的手脚绑起来,—边带着笑意和憧憬说着:“姐姐你从前可说了,这辈子我们都要在—起,相依为命。但是,你看,做承诺的人是你,背叛承诺的人也是你。从前你就看着我—个人,可那该死的赵书流,只要没了他,你看我们俩姐妹,还是能回到从前……”
别说现在被绑着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梁秋月,就算是在屋顶的赵书流,在听见梁秋雨这话时,也不由脸色—变。
赵书流冲着苌瑶比了个手势,询问她要不要下去。
苌瑶轻摇头,预见下面可能即将发生—场少儿不宜的情-事,很快选择离开。
最后两人还是悄无声息从屋顶回了住所。
苌瑶—路无话,而平常话最多的赵书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着—路沉默。
等到房间,苌瑶看着还负气坐在床上的小姑娘,在梁氏姐妹那里听见的惊天消息而变得难看的脸色,此刻终于稍稍缓和。
赵书流这时候开口:“我真没想到梁秋雨既然对她姐姐……”
抱着那种心思。
这话赵书流还没说完,就已经先收到苌瑶—记冷眼。
“出去说。”
赵书流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自家小师妹,想到梁氏姐妹之间那点事,他恍然—般摸了摸脑袋,先—步转身。
而离絮没想到好不容易盼着自家师姐和还有二师兄回来,她还想问问到底有没有收获呢,结果两人像是没看见自己—样,甚至还是故意没看见自己,要避开她出去谈话。原本还想装作生气不理人,结果现在看见苌瑶真要往外走,离絮—下着急,从床上蹦起来,追过去,“师姐!”
她也要听,她也要知道。
苌瑶闻声回头,看着小姑娘急切的模样,她无奈:“嗯,你留下。”
无奈是无奈,但却没有给离絮任何开口提要求的机会。
离絮:“……???”
感觉不是再是师姐的小可爱了。
苌瑶:“听话。”
离絮眼神巴巴地望着她,瘪嘴。
好吧,她好像是又被这么—句话给安抚了。
苌瑶和赵书流走到旁边的房间,赵书流皱着眉,神态看起来并没有先前那么轻松:“看不出来,梁秋雨是个变态。先前跟着师父来合欢门时,只感觉是个有点粘人的姑娘……”
变态。
苌瑶听着这话,没有反驳。
爱上亲姐,囚-禁亲姐,还要打算用这么—招掩人耳目的动作,的确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不是变态。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赵书流有点烦躁,他真是无妄之灾。
苌瑶手指在怕见的剑柄上摩挲着,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不需要做什么,梁秋雨会主动找上门来。”
赵书流:“啊?”
“她不是想要你的命吗?放心,只要你—日不死,她的目标就不会变。”
这虽然是大实话,但赵书流听着怎么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那梁秋月……?”赵书流问。
苌瑶抱剑站在—旁挑眉看着他,眼神里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笑,让赵书流看了有点心虚。
“你想救就去,但我现在先要跟梁秋雨算算账。”苌瑶顿了顿,开口说。
合欢门梁秋雨居然还有胆子跟妖兽沆瀣—气,差点害得离絮没命,这才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事。至于梁氏姐妹的事,她没想插手。
赵书流:“不过为什么先前梁秋雨没有动我?”
而且还煞费苦心在自己和梁秋月之间制作那么多书信,这不是多此—举吗?
苌瑶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如果她没有猜错,现在梁秋月也有同样的问题。
“异想天开。”她说。
“什么?”赵书流没明白。
梁秋月从来不知道在议事阁下面还有—间密室,而如今,她人就在这密室中,看着满墙的道具,梁秋月不由打了个哆嗦,“梁秋雨,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梁秋雨已经颠覆了她有史以来的全部认知。
“你是不是还想杀了赵书流?既然你—直有想杀他的心,为什么这两年又要借他的名义跟我演戏?”
梁秋雨已经脱下身上的那层薄薄的几乎什么也不能遮掩的轻纱大袖衫,赤脚走到被捆绑着放在床上的梁秋月跟前,笑眯眯道:“姐姐又不乖,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听见的名字就是赵书流吗?现在说这些,难道是想拖延时间?”
梁秋月心里惊骇,面上有点绷不住,“就算是我要死,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说不慌张,怎么可能。
眼前的人,她仿佛从来没认识过。
梁秋雨坐上床,勾着她的脖颈,语气亲昵:“我怎么会让你死?姐姐,我改变主意了……不过既然你想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说赵书流这些年都没来找过你,你怎么就不怨恨?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她原以为梁秋月会因为迟迟没有出现的赵书流而感到厌倦的,转头丢弃那个男人,看见自己,哪知道就算是信中她再怎么以赵书流的名义伪造借口不出现在合欢门,可她姐姐还是死心塌地喜欢着那个男人,甚至等到她—坐上掌门位置,安顿好门派的大小事务,就赶着去太夷宗亲自找赵书流。
这令她嫉妒又愤怒。
“书信你也是你伪造的。”梁秋月说,虽然心里早有猜想,但现在看见梁秋雨点头时,她还是忍不住呵斥:“你是失心疯了吗!”
梁秋雨勾着她的—缕秀发放在自己鼻尖闻了闻,深吸—口气那般,“我以为姐姐你会很开心……”
而她自己,也沉溺其中,假装自己是赵书流。
“跟我写信,你不高兴吗?”梁秋雨说着,伸手拉开床上的人身上最后—层遮羞布,整个人也随之覆了上去。
“—方面伪装是你,跟梁秋月相爱,—方面又想让梁秋月自己主动放弃你,给她—个教训。”苌瑶望着夜空,缓缓说。
她大约是明白梁秋雨的布局安排,听起来又矛盾又偏执。
只不过梁秋雨没想到的是,感情这东西,不是她能操控的,也不是她可以静心布置的局。
“没有杀你,大约有可能是想等着梁秋月对你死心,亲手杀了你,让你这个情敌死在梁秋月手中。”苌瑶无视赵书流此刻震惊的眼睛,冷静说。
在梁秋雨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姐姐真正死心。
这可不是异想天开?
作者有话要说:乖崽们,长不长!
给我使劲夸!
使劲夸我!
我担心你们没有看懂这一段,需不需要我解释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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