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脑震荡了。
悲哀的是, 他都不知道是谁突然袭击了他,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深刻的痛意。
“咸猪手, 当得满意吗?”头顶上方, 传来一道薄凉的女声。
声音很好听, 可是落在男读者耳里, 宛如催命符。她都不敢相信, 出手如此利落果决的人竟是一名女子,他还以为是哪个正义感爆棚的男人制服的他。
他缩了缩脑袋, 不太甘心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事。”
他话中并没有悔改之情, 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很多人都不齿地“呸呸呸”, 做了恶心人的事可恶, 不承认就更可恶了。
对他此时此刻的道歉是否诚心, 阮苏苏并不在意。
她用暴力手段将人制服之后,再度看向签字台, 与方才一直陪伴着珀西的coser打个照面, 脸上沁出了一丝丝暖意,说出口的话又如含着千年寒冰, 不讲半点情面。“现在, 你可以尽情踹他了。”
她指她刚才受她影响没有踹出去的无影脚。
赖晗烟听懂她的含义, 果断从签字台走下来, 居高临下走到宛如死狗的男读者面前,脚尖抵到他□□正上方,隔着两厘米的距离在虚空中碾磨。
虽然还未挨到, 可是男读者却冷汗阵阵,他感觉他的命根子已经被碾成肉泥了,可是只是他的想象而已,她的一脚迟迟没有落下来。他十分煎熬,甚至脑子的疼都可以忍受下去了。
他手抱着脑袋,不停地在想,赖晗烟的脚什么时候可以落下去。
是不是只是吓吓他,不敢真的把他踢坏?
他度日如年,觉得时光流速都有变慢。
脚不停在打转,赖晗烟终于觉得累了,停止转圈圈,不做犹豫地踹上去。
似乎还发出了一声脆响,所有围观的男人都忍不住瞄一下身下。
简直发出了隔山打牛的效果。
不禁猜测,那位色胆包天的兄弟,那玩意不会碎了吧……
这一脚来得突然,男读者都做好赖晗烟放过他的准备了,没想到还是要挨上一脚。绵绵密密的痛感顷刻延绵到全身,他痛地绷不住,身体不停在地上扭动,痛苦□□着。
踢完之后,赖晗烟都嫌脏了自己的鞋,忙不迭将鞋底蹭着地面,蹭走上面的脏污。
收拾完沾染在身上的晦气,赖晗烟拍拍手,对着阮苏苏微微一笑,由衷发出赞赏:“身手不错。”
阮苏苏摇头,“我只是凭着冲动做出的行为。”
她没有往自己身上揽功,而且说的也是真心话,看到猥琐男站珀西便宜的那一刻,她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揍趴这个孙子!
和赖晗烟交谈一会,阮苏苏忽然觉得有点熟悉,可她快速扫过赖晗烟的五官,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
便没有多想,大约是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气味吧,和她认识的哪个人有些相似。
没再理会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读者,她起身,缓步走到珀西面前,大着胆子打量她倾慕了许多年的女人。
方才她温柔给一位位读者签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可是此刻的神情却截然不同了,她不在安静,而是带着焦躁和恶心,不停地用纸巾去擦自己的手,直到泛红泛皱也没有停歇,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似的。
发辫晃动之下,露出白玉般的耳朵,她也无所谓,没工夫去管了。
看起来慌乱无措。
可想而知,因着变态男读者的突然举动,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刺激。
如此情景,阮苏苏对伤害到珀西猥琐男更恨,恨不得把他阉了,叫他当不成男人才好。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猥琐的行为对她来说也是侮辱,她喜欢珍视的作者被人这样对待,她也很不好受。
想了想,她从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伸到珀西眼前,柔声劝慰:“别用那个擦了,这个好用点。”
湿纸巾没有那么粗糙,珀西一定要擦干净的话,湿纸巾就柔和多了。
“谢谢。”
叶希染接过湿纸巾,拆开包装,果真拿起一张纸巾净手。
被阮苏苏一打岔,她一个激灵,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刚才阮苏苏为她出头的一幕,虽然场景很是混乱,可她还是看清了阮苏苏是如何把猥琐男放倒,又是如何冷笑着邀请同样不满的赖晗烟一起收拾他的,用最真挚的心来保护她。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换了个身份,与阮苏苏的人生压根没有交集,还是苏苏挺身而出保护了她。
她和阮苏苏在云拂寺抽的签,真的很灵吧,她和苏苏相遇就是命中注定,月老撒下红线,缠绕在她们的手腕上,安排各种巧合让她们相遇相知,无声告诉她,苏苏就是她命定的人。
一次又一次,在她尴尬羞愤的时候,阮苏苏天神降临般出现,带她逃离尴尬,在无数人面前解救她。
就好像电视里长长演的英雄……
苏苏,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英雄。
内心深处,住在她隔壁的女孩子,如今的爱人,身影又愈加深刻了。
她无意识擦手的动作缓慢,但没有停止,原先搓红的地方逐渐恢复成健康的月白色,瞧起来没那么渗人了,阮苏苏放心了一些。
西宝情绪有稳定下来就好。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不要把臭沟里的烂人放在心上,徒增不快。”
阮苏苏嘴上这么说,其实她真心认为,猥琐男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简直是没有道德下限的,无视礼义廉耻,九年义务教育什么也没教会他们。
出乎她意料的,对于她稍显逾矩的安慰,珀西居然认真听到了,并且煞有介事回复她:“嗯,我不会记得的。”
这下轮到她发愣了。
身后的□□声逐渐弱了一些,阮苏苏看也不看,凭着记忆给猥琐男的小腿补上一脚。
身后果然传出难听的闷哼。
哼,猥琐男品德败坏,声音还难听地没边!阮苏苏嫌弃地想。
面对珀西时,她就宛如一朵向阳花,尽显温柔和喜爱。“对那个混蛋,大大想怎么做?”
她想为珀西出气,把大大受到的郁气都挥发出去。
叶希染思考了一会,答:“我希望他可以受到应受的处罚。”
言下之意,额外的惩罚不必加,就像阮苏苏所说的,她懒得和这种烂人多做纠缠。
阮苏苏点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滑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接着放在耳边,语速轻快流利地诉说一大段话,到挂断电话,花费的时间并不长。
随手做完一切,阮苏苏卸下一身紧绷,对着叶希染轻快说道:“等等就好了。”
她刚才拨了片区警察局的报警电话,在地图上看,警察局距离会场不足2km,很快猥琐男就能等到属于他的结局了。
她胸有成竹。
两人隔得这么近,叶希染似乎听清了她对电话那端说得话,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清,刚才发生的全是幻觉。
但是对于阮苏苏说的话,做的事,她都是很放心很信任的,也没有确认,“我等着。”
阮苏苏一愣,领略到珀西大大的脾性,她更欣赏大大了。
她暂且放下此事,手指向台面上有些散乱的周边等物,依次每个种类都拿了几本,“现在轮到我了呢。”
“可以都给我签名吗?”
阮苏苏扬起笑脸,别的读者都是在漫画书上签名,而她仗着刚才帮珀西解决困难萦绕的短暂熟悉,贪心地想多要一些珀西的亲签。
其实有点拿情义压大大了,希望大大不要讨厌她才好呀。
听着阮苏苏突然转变的话语,叶希染先是微愣,而后也很快让自己投身到工作状态之中,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地差不多了,确实可以继续开展工作。
“没问题。”
口罩之下,叶希染露出今天在签售会中第一个笑容。
她重新坐正,执起黑色水性笔,在阮苏苏购买的所有与《念念有回响》相关的周边上,签下“珀西”二字。
她签名的时候,阮苏苏弯下身子,视线与坐在椅子上的她平齐,单手托着下巴,专注盯着她瞧。
经过这么多多次若有似无的锻炼,叶希染足够淡定,笔锋沉稳,没有再出现纰漏。
“都签好了。”
叶希染签完一本又一本,签完才发现阮苏苏一个人竟然购买了小一堆东西,购买力堪比2-3人,不禁咋舌。
书柜里都有那么多她的漫画书了,居然又在签售会上买这么多回去。
她觉得不久之后,她的书可能要占满阮苏苏家里的书柜了。
她一边腹诽一边拿出一个结实的大袋子,把阮苏苏购买的东西都装在其中,在手中掂量之后,认为不会突然断裂,才把袋递过去。
阮苏苏算计着时间了,估摸着人应该要到了,对着叶希染微微摇头,没有立即去接。
叶希染于是把一袋子书重新放回到台面上,等她展示对猥琐男的惩罚。
没有等太久,展厅里突然出现2名穿着警官制服的警察,直奔签字台这边而来,众人看到制服,立刻从人群里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警察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见怪不怪地顺着道走过来,一眼就瞧见躺在地上觉得丢脸装死不起的猥琐男,皱眉,例行公事盘问:“谁报的警?”
叶希染赖晗烟同时把眼神投向阮苏苏。
阮苏苏波澜不惊站出来,“我。”
警察照例开始问询,阮苏苏不慌不忙,一字不差把之前的情景描述出来,和说书一样,经过她的诉说,两名警察已经在心中拼凑出事件的原委。
这是一件最普通的性骚扰事件,他们处理过很多起,并不难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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