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在被分配到任务之后, 冯姣姣提出了质疑, “找个人而已, 你们搞这么多事干什么？难道不能直接手机定位？”说着她掏出她的平板，就准备显摆她之前刚刚做的系统。
结果柯韶华直接泼冷水，“手机根本打不通，不然大家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不不不！”冯姣姣一脸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反驳道，“你要搞清楚，手机关机会切断卫星联系，但是……我最近认真琢磨了一下现在手机的核心硬件，里面的定位系统本身并不需要耗费什么点, 即便是关机状态，只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还是可以找到的。”
要不怎么说冯姣姣是个技术宅呢？
她在自己的平板上一顿操作，时而皱眉, 时而勾唇浅笑。
十几分钟之后，冯姣姣扣上平板, 看向众人, “你们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何年觉得折腾了大半天，还是听听好消息来缓解一下心情比较好。
冯姣姣：“我通过宁蓉手机号, 找到了她的一些手机内容。”
何年：“那……不都找到了吗？还能有什么坏消息。”
冯姣姣：“坏消息是，我没办法找到她的实时定位，唯一解释就是她的手机应该是坏了。不过手机里的一些数据还保存在云服务区内, 我已经下载下来了。”
说完, 冯姣姣将平板摆到了何年和袁旦的面前, “宁蓉手机最后定位在这里——”
“就是那个书店！”何年一眼就标定出了那个坐标位置。
袁旦沉眉，“看来，那个小艾并没有说真话。”
“还有！”冯姣姣指了指屏幕的另一处角落，“这是冯姣姣当天的通话记录，昨天和她通话的最后一个人，是这个号码！”冯姣姣指了指，“我刚刚查询了一下，这个手机号码的登记人叫蔡冰。”
“小蔡？”何年瞪圆了眼睛，隐隐之间嗅到了一些谎言的味道，“看来，那个小蔡也没说实话呀！”
“那好，我们接下去的行动里，目的性就更加明确了。”袁旦拍了拍手，指挥大家赶紧行动，“现在是下午，晚上十点，我们再开个小会，可以吗？”
冯姣姣：“没问题！”
何年：“没问题！”
柯韶华：“咳……应该可以。”
……
一直都在旁边低垂着眉眼没说话的柳竹，默默伸出手，“我……我能帮你们什么吗？”
冯姣姣顿时笑了，“你就在家做好吃的，顺便陪陪我吧，我觉得——”
“我觉得柯……韶华要办的事情有点多，而且你也不擅长和人交流，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柳竹偷偷看了一眼柯韶华，然后又很快收回了眼神，继而看向了何年和袁旦，“我最近接的单子都画完了，有不少时间呢，帮帮你们吧。”
冯姣姣一个人在旁边自闭了。
“我……我觉得挺好。”何年也偷偷看了一眼柯韶华，见她面无表情，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便自顾自帮忙决定了，“套话这种事情，还得是话多的人去办，柯大大，你就带着柳竹一块儿去吧。我主要怕你……你当局者迷，容易错过一些细节。”
主要担心的其实还是柯韶华那张死人脸容易把人吓坏了……
套话这种事，讲究的还是配合。
柯韶华没有意义，只在袁旦说散会之后便直接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去。柳竹撅了噘嘴，不过她很快就换上阳光的笑容冲着大家打了招呼之后，便转身去追柯韶华了。
“你一个人去查后援会的事情，可以么？”袁旦和何年一同坐电梯下楼，她有些担心地看向何年。
何年搓了搓手，跃跃欲试，“混进后援会嘛！小事一桩，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和小艾聊的多好，我……”何年刚准备显摆，结果就看见袁旦的眉头似乎是动了动，她赶紧轻咳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放心吧，后援会都是一群女的，很容易对付的，倒是你……那个小蔡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还去找他？”
“不，应该会先去KTV那，找其他人了解一下情况。”袁旦可不觉得直接去找那个小流氓，能得到什么有力的线索。
“哎，对了！”眼看出了电梯，两个朝着小区外走去，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何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柳竹和柯韶华两个人，她们之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出问题？出什么问题？”袁旦虽然和那个柯韶华并不是特别熟悉，不过袁旦看得出来，柯韶华这人虽然不善言谈，但是绝对不会是个委屈自己的主，她要是不愿意让柳竹跟着她，她早就开口了。既然她没说，那就肯定不会有事了。“不过说起来，你不觉得柯韶华对宁蓉有些怪怪的么？我总感觉她好像知道点儿什么。”
“知道不知道我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柯韶华对这个宁蓉挺上心的，可她又说她和宁蓉接触不多，好像的确有点儿怪怪的。”何年耸了耸肩，“要不让姣姣查一查呢？如果真有什么，应该会有蛛丝马迹的。”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夜里十点，袁旦和何年提早回来，唯独柳竹和柯韶华迟迟没有归队。
“要不，打个电话？”何年看着都已经开始吃宵夜的冯姣姣，有些无奈。
“算了，我们先开始吧。”柳竹和柯韶华两个人在一起，袁旦还是挺放心的。
“那我先说吧。”冯姣姣这会儿忙着吃炒面呢，肯定没空说话，何年自荐，来当先锋。
主要，她怕过会儿她就把一些细节给忘了。
何年：“我下午的时候去找了小艾，交两百的入会费，就算成为她们后援会的准会员了。”
袁旦：“准会员？”这个名词有些微妙啊。
何年点头，“这个后援会啊，等级很森严，如果想要正式成为会员需要消费一定的数目，另外还要参加考试。等成了会员之后，还分等级，从铜铁银金到钻石。反正给桑倪花的钱越多，等级就越高，那在后援会也会得到更多人的尊重。相对的，福利条件也会比较好。听小艾介绍，成为钻石会员之后，甚至还有可能和桑倪见面。”
袁旦：“那宁蓉是什么级别的？”
何年：“金会员。”
袁旦：“仅次于钻石？那她在这个桑倪身上可花了不少钱。”
袁旦刚说完，一旁的冯姣姣叼着炒面摆了摆手，“话别说那么绝对，在后援会里花钱就是给桑倪花钱了？”
听到这话，袁旦和何年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很是得意地掏出了她的无敌平板，“我查过了，这个后援会啊就是在挂羊头卖狗肉，说是会员花的每一分钱都会用在桑倪身上，其实并不是。小艾作为后援会会长每次在所谓的活动里都会抽取一笔钱，少则几千，多则几万。”
？？？
何年：“多则几万？我可听说她们这个后援会可活跃了，三天两头就有活动！”
冯姣姣：“是啊，所以据我的粗略统计，这个小艾在创会的两年里已经私吞了至少一百万了。”
何年却是皱眉。“她这么有钱？看不出来啊，我感觉小艾过的比咱苦多了。我今天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晚饭，发现她晚上就只有一个蔬菜配山芋哎。”
冯姣姣咽下最后一口炒面，“兴许她减肥呢？”
何年：“减肥？就她那体格还减肥？再减都没了吧！”
袁旦：“主要小艾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很劣质，看起来她的生活质量应该不是很高。所以那笔钱……我觉得还可以查一查去处。”
冯姣姣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收到了指示。
何年继续汇报，“还有啊，因为这个后援会属于只要花钱多就能拥有比较高的地位，拥有比较多的权利，所以导致后援会的许多女孩都出现了盲目消费的状况……当然了，是我觉得她们盲目，她们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毕竟初衷是为了自己的爱豆花钱嘛。”何年将她今天下午接触过的几个小女孩的情况认真仔细地汇报了一遍。
一个是据说是富家女，但是全身名牌都是A货的A货妹，一个是家庭一般，但平时一直努力在外面兼职赚钱所以在后援会里消费也不低的兼职妹，另外一个就是基本生活在后援会底层，年龄小没收入也没有雄厚家庭背景，单纯就只能在后援会做做苦力活的苦力妹。
何年：“从这三个人的话里，我感觉的出这个后援会看似平和其实暗潮涌动。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有点儿矛盾，而和宁蓉矛盾最大的，就是那个A货妹。因为宁蓉和A货妹一直都是这个后援会一姐的竞争者，之前两个人还因为误会大打出手过。和宁蓉关系比较好的是苦力妹，但是我问过了，她并不知道宁蓉的去向。”
汇报完毕，何年看向袁旦，袁旦的眼神中闪过惊艳之色，她很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便看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我要说的差不多刚刚都说了，反正这个后援会啊不像是什么正经组织，看起来就像是小艾的敛财工具。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今晚努力努力开个夜车，看看能不能查完。”
“行。”袁旦点头，“那我现在说说我打听到的事情。”
这个小蔡其实原本是KTV的员工，但是后来因为唱歌好听，就做起了点歌的生意。
有一次宁蓉去KTV，听见小蔡唱歌后便一下子惊艳了，狂甩上千元包了小蔡一晚上，后来也就传出了他们两个人恋爱的事情。
不过这个宁蓉也很奇怪，和小蔡恋爱吧，哪都不去，就带小蔡来KTV唱歌。前段时间小蔡唱歌到嗓子都坏了，为此还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天。结果平时看起来很殷勤的宁蓉，在那几天里除了拿钱出来之外，根本没有去医院看过小蔡一眼。
这件事，成了小蔡对宁蓉不满的根源。
“哦，对了！”何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我听小艾说啊，其实这个宁蓉一直有一个暗恋的人，我在想，会不会宁蓉跟那个她暗恋的人在一起。”
“很有可能。”袁旦很赞许地点头，“因为就我所知，小蔡曾经和他的朋友抱怨，觉得宁蓉在外面有其他的男人了。”
冯姣姣果断道，“那我排查一下宁蓉最近的联系人。”
何年：“我还能再去找那几个女的聊一聊，应该还能再找点线索。”
……
“不用查了！”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没有起伏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
众人回头看去，就看见柳竹拿着备用钥匙，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们，而柳竹的身边，正站着迟到的柯韶华。
袁旦放下笔，有些不解，“不用查了？什么意思？”
柯韶华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哀切，但表情控制十分厉害的她很快就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然后沉声回答道，“因为人已经找到了。”
“人找到了？”何年顿时兴奋起来，“那她是去哪了？是不是和她的新男友约会去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
“人死了。”柯韶华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道几不可闻的颤抖。
本还兴奋揣测的何年顿时愣在了那里，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柯韶华，“你……你说什么？”
“人死了！”柯韶华一字一顿地说完之后，她的手捏成了拳头，一下子砸在了门框上。
柳竹哆嗦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到了柯韶华的面前，向众人解释道，“刚刚宁叔叔来电话了，说是警方在金城河边发现了宁蓉的尸体。从各方面看来，应该是不小心落水，然后溺水身亡的。”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她们忙活了整整一天，东奔西跑地试图找寻一个人，结果……
人死了？
一种无名的空虚与落寞感包裹住了她们每一个人，她们感觉有些难过，可事实上她们甚至连宁蓉这个人都没有见过，悲伤其实无从谈起，只是……
或许，她们能早一点查到一些相关的线索，或许人就不会溺水了。
“其实你们不用自责，警察说，其实昨晚宁蓉就溺水了，只是到今晚的时候尸体才飘到河边被人发现而已。”相处久了，柳竹还是能够猜想到大家都在想点儿什么的，所以她赶紧解释，以免大家误会，钻牛角尖。
“好了，我该回去了。”柯韶华收拾好了情绪后，她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袁旦道，“刚刚我收到电话，李新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他不会再有胆子来找你们麻烦了。如果他还有胆子来，你可以直接联系我。还有……今天这事谢谢你们了。”
说完后，柯韶华很是恭敬地朝着她们鞠了一躬。何年她们都没反应过来，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柯韶华已经转身走了。
“我……我去送送她。”柳竹摆了摆手后，便转身追了过去。
突然来到的两个人，突然又走了。
何年、袁旦和冯姣姣三个人就坐在客厅里，齐刷刷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只在冯姣姣的一声叹息下，何年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咣当”一声关上了柳竹她们忘关的大门。然后她扭过头，看着袁旦和冯姣姣的脸上都带着些许茫然和悲伤，她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大家，可是想了想，她内心里也满是悲伤和无奈，似乎根本想不出什么言语来安慰人。
“大家收拾一下吧。”最后，还是袁旦开口了，“今天，大家都很努力了，只是……事实有些残酷。相信以后，我们会坐的更好的。”
说完，袁旦合上了手里的记事本，默默一个人上了楼。
何年看了一眼楼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袁旦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波动。
这是意外收获，但何年却希望这从没发生过。
“你说，人的生命怎么能这么脆弱呢？”夜里，何年难得一次辗转反侧，她生怕吵到袁旦，可是又实在是心里感慨万千，直到听见袁旦叹息了一声，直到袁旦也还没有睡之后，何年这才开口，“昨天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竟然就死了。”
“人生无常，多半如此。”袁旦扭过头看了一眼何年，“所以才更加需要珍惜眼下所拥有的一切。”说完，袁旦侧过身，从何年的身后抱住了何年，“何年啊，你可得努力活下去。”
……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何年忽然就不像以前那样觉得袁旦叨叨了。她渐渐开始明白了袁旦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袁旦似乎并不是害怕她容易死去，而是生死乃是一线之间的事情，迈过一步，就是永恒。
所以她得无时无刻地努力活下去才行，这样她们才有未来的可能。
而这时候何年才明白，原来袁旦说这话，是代表着她想一直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你也要努力活下去。”何年翻了个身，和袁旦面对面。
温热的气流在两个人中间流转，何年感觉脸上一热，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不过还好，她深呼吸了两次就平稳住了。
何年小声道：“袁旦？”
袁旦：“嗯……”
何年：“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接你上下学，好不好？”
袁旦：“……？？？不用这么麻烦吧，柯韶华都说，她已经把李新的问题解决掉了。”
何年：“不是，我就想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
袁旦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好，赶紧睡吧……”
宁蓉的事情成了她们几个人生活里的小插曲，何年和袁旦继续贫穷，冯姣姣继续捣鼓她的大网络，至于柳竹……好像连着好几天都没出现过了。
一周后，因为答应袁旦要天天接送她上下学而不得不每天早起的何年已经开始变得意识模糊了。正当她盘算着要睡个懒觉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柯韶华邀请她们参加宁蓉的葬礼。顿时，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又一头栽了下去。
再睡……再睡一分钟。
“好了，赶紧起吧，去别人的丧礼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事。”袁旦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何年的屁股。
何年一脸颓废地抬起了头，盯着两个大黑眼圈，欲哭无泪。
虽然她真的真的还想多睡一分钟，可是正如袁旦说的，参加丧礼迟到并不是好事，所以她赶紧收拾一番，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宁家。
丧礼上，再一次见到宁峰，感觉短短几日，本还精神矍铄的宁峰，此时眼神黯淡，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是你们啊……”宁峰看到何年和袁旦后，和蔼地笑了笑，“听韶华说你们帮了不少忙，谢谢了。”
“不用谢，我们也只是在做我们的工作，只是……”何年垂下眼，有些无奈，“还望您能节哀。”
听了何年的话，宁峰又笑了笑，只是这抹笑太无奈了。
……
家属致辞之后，便是一些基本流程，何年和袁旦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众人，想着等人少些，她们去和柯韶华打过一个招呼之后便也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何年看见一个神情悲切，泪流满面的人走到了灵位前，轻轻地放下了一朵黄色玫瑰。然后下一瞬，那人的眼泪便好像决堤了一般涌了出来。
何年赶紧推了推袁旦，“你看那人哭的多伤心啊，她一定是宁蓉的好朋友！”
袁旦应声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哭得昏天黑地，可她仔细一回忆，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在宁蓉的好友里见过这人。”
“怎么可能？你看她……都快哭晕过去了！”何年很笃定，“她肯定是宁蓉的好朋友，人的感情在这种时候是伪装不出来的。”
“或许吧。”袁旦耸肩，“宁蓉爸妈能够提供的资料本来就有限，可能她就是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宁蓉的好友吧。”
说完，袁旦又看了那人一眼。可是就在那人跪在灵位前比划了两下时，袁旦却是皱起了眉头。
何年：“怎么……怎么了？”
袁旦感觉有些奇怪道，“那人跪在灵位前用手比划的手势的意思是希望逝者的灵魂不要纠缠自己，而她送给宁蓉的花又是黄玫瑰……”袁旦看向何年，目光深沉，“而黄玫瑰的话语是对不起。”
何年：“你是说……”
袁旦：“我们先去找柯韶华！”
隐隐之中，袁旦忽然觉得，宁蓉的死，或许还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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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家，没赶在九点更新啊，哭哭
不过明天应该会定时更新的了……
一个周末开长途车好累啊，疲惫，睡觉觉了，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