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十万照常给，那人顿时安下心，继续忙活起了手头的事情。不过她在干活的时候，明显比之前要慢了许多，眼神之中流转的情绪也复杂了许多。
“完工！”一小时后，那人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结果一抬头，“唉……人呢？”
“在厨房呢！”何年甜甜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吃西瓜要啃的还是挖的啊……”
？？？
什么鬼啊……
“我干完活了，原视频已经被转移，IP也改了，还有监控录像我直接剪切画面对接了一下，不是顶级行家是绝对不会看出问题的。”那人站在厨房门口，就好像一个做汇报的小学生似的。
袁旦切完了西瓜，抬头道，“行，那谢谢你了。”
就这样？
那人怀疑地看向袁旦，却见袁旦和何年两个人切完西瓜之后就兀自拿起来吃了，而且何年还拿了一片西瓜递了过去。
何年：“你吃吗？”
那人：“我……”她明明是过来谈判要钱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竟然有一种过来蹭饭吃的错觉。
“哦，对了。”袁旦吃完了一片西瓜后，她擦了擦嘴，“我刚刚和你提的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你是说……给你们打工的事情？”
袁旦：“算不上打工吧，你要想入股当股东也是可以的。”
这话成功换来了一个白眼，“算了吧。”那人很是不屑，“我是不会做这种无畏投资的，不过你之前说包吃包住……”
“嗯。”袁旦点头，“你可以住这，也可以选择住办公室，两百平的地方，除了办公，随你支配。”
那人眼神一转，似乎有些心动，“那……工作设施……”
袁旦：“只要用得着，全都可以买顶配。”
“成交！”那人眼神明亮，似乎从头到尾，就只是在等袁旦这一句话而已。
何年在一旁吃个不停，见她们两个人谈妥了，她这才抬起头，口齿有些不清道，“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我叫……叫我姣姣就行。”姣姣摘下了棒球帽，然后扒了扒她的鸡窝头，很是郑重道，“二十二岁，J大，大四学生。对了，你们这能出实习证明么？”
到了大四，实习这个项目是必须的。可是姣姣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迟迟都没有展开工作。不过正好，这一次解决吃住问题的同时，还解决了实习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套对她来说有些花费过高的设备，这次终于有机会买了。
“你们……”虽然决定留下来了，可是姣姣内心却对面前这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依旧持有怀疑，“你们不是侦探所吗？为什么要上网爆料别人隐私？”说完，她顿时怀疑起来，“你们这个所谓的侦探所是不是合法的？别是挂羊头卖狗肉，我告诉你们，我可——”
“你放心，干的都是合法交易。”袁旦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了一下，“爆料别人隐私，也不过是为了做好事。我们对你一个来敲诈的人尚且都没有恶意，对别人就更加不会了。”
正说着呢，何年的手机响了。
“喂？陆太太？什么？你让我们现在过去一趟，好好好，马上过去。”何年挂上电话，然后朝着袁旦看了一眼，“王瑾让咱过去一趟呢。”
“王瑾？”没等袁旦回答何年，姣姣就在一旁皱眉道，“这次事件的主人公？你们……”
“这事回头跟你解释。”袁旦拍了拍姣姣的肩膀，然后道，“你决定好和我们合住这里还是住两百平的办公室了么？要是住办公室的话，你自己带着钥匙过去收拾收拾，我们就先出门了。”
这LOFT上下加起来最多也就一百多平米，和人合住，当然是独自一人享受两百平比较好了。虽说是办公室，可一个侦探所能占多大的地方。再说了，等忽悠她们把设备买回来以后，姣姣还要干大活呢，所以当然是住的离设备越近越好了。
姣姣打定主意，直接拽过棒球帽，“住办公室，我去收拾！”
后来，她发现她自己的决定，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因为半小时后，娇娇兴高采烈地来到万世大楼，然后发现……整个办公室并不是由墙体隔断，而是用一种上半层是透明下半层磨砂的玻璃隔断的。也就是说整个办公室是几乎全开放的！
这是哪个设计鬼才设计的？
公司不需要隐私吗？
等姣姣绕了一圈，她终于发现这个设计的原理了，因为这里本来一层楼都隶属同一个公司的，公司方为了管理方便，就把所有的办公室都做成了玻璃隔断。但很显然，这个小公司就如同姣姣之前所说的那样夭折了，所以空荡荡地留下了一个楼层的办公室。而袁旦和何年她们俩的侦探所，仅仅就占据了这个楼层的一个小角落。
那这怎么搞？
姣姣悻悻，原路返回……
而彼时何年和袁旦两个人已经到了陆家，结果正好迎面遇到陆子明正在往车上搬行李箱，何年和袁旦走了过去，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陆子明很是儒雅地朝着她们点了点头。
“陆先生要出门？”何年看了一眼陆子明手里的行李箱。
陆子明推了推眼镜，“是的，要离开这里了。”说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住了二十年，忽然离开，还是有些不舍的。
感慨过后，陆子明收回神，看向了何年和袁旦，“我听王瑾说，她给你们提供了一间万世大楼的办公室，你们两个小姑娘可得好好努力，千万别让人失望啊！”
“会的，陆先生！”袁旦笑容灿烂，回答的很肯定。
“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陆子明没有停留，直接上了车，扬长而去。
“你说……”何年看着陆子明车子的背影，小声问道，“你说他和王瑾离婚了么？”
“不离婚，他能这么大喇喇地搬行李走？你别看这周围风平浪静的，多的是一群爱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人。王瑾那么爱面子，要不是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才不可能让陆子明就这么走呢。”说完，袁旦转过身，拍了拍何年的肩膀，“走吧，去见王瑾。”
何年应了一声，跟着袁旦朝别墅走去。
明明房子里什么都不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何年再一次进入这栋房子之后，她忽然觉得这个屋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了。
不是物件的空，而是一种情感上的空寂感，让人忍不住地觉得有一丝哀伤划过心头。
而当何年跟着袁旦上楼之后，当她们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满地的狼藉。王瑾一个人兀自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太太。”何年跨过地上那些散落的书笔和一些破碎的不知名物体后，她来到了王瑾的身边，“陆太太，你找我们有事？”
王瑾没说话，她就安静站在那，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忧伤的气息。而这个时候，何年顺着王瑾的目光看去，那边似乎是陆子明离开的方向，只是陆子明已经远去，空旷的道路上除去郁郁葱葱的植被之外，并无任何人的踪迹。
“陆太太……”何年又喊了一声。
结果她就听见王瑾冷冷道，“从今天开始不用喊我陆太太了。”说着，她转过身，明亮的眼眸中虽有哀伤却依旧不失往日的霸气凌厉，“我和陆子明离婚了，你们以后喊我王姐就行。”
“唔……王姐。”何年乖巧，“你今天喊我们过来是……”
“今天早晨的新闻，你们应该看到了吧。”本应该脾气爆裂的王瑾，此时话语之中全都是无奈，“你们觉得会是谁做的？”
何年内心微颤，“王姐觉得，会是谁呢？”
王瑾发笑，“我在问你们，你反倒问起我了。”说着，她扭过头看向了何年，目光中糅杂着痛苦和恨意。那恨意并不深切，却绵绵不断，阴柔无比，虽然不至于让人看了浑身战栗，但却让人觉得心里略微有些发毛。
何年看得出来，王瑾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一个脾气火爆，说话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在寡言少语的情况下，才是最可怕的！
而王瑾见何年不说话，便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怀疑的人选我心里已经有了，喊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去查清楚这件事，另外之前让你们查的事情，你们查的怎样了？”
何年没想到这种时候，王瑾竟然会提起陆子明的事情，所以顿时就卡壳了，一双无辜的眼眸转向了袁旦。
袁旦站在那，双手扣在身前，“陆先生的事情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那人……是方媛的闺蜜。”
“方媛的闺蜜？又是方媛！”一听到这个名字，王瑾的双手顿时捏成了拳头，“该不会陆子明的事情，她都有参与吧！”
袁旦颔首，收敛目光道，“这……就有些久远，很难查证了。”
之前答应过方媛不会将她撮合陆子明和肖菲的事情告诉王瑾，但要是王瑾自己猜到，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看着王瑾的双手捏得更紧了，袁旦垂着头，暗自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