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犯罪心理侧写>第105章

  实在是劳心劳力的一夜, 刁宋两人的身体与精神均是疲累到不行。可是一闲下来,各种思绪是纷至沓来,在脑海里翻腾混乱成了一锅浆糊, 吵嚷不休。刁书真满脸疲态, 眼睛都累得要睁不开了,可仿佛又什么东西紧紧地牵拉着脑后神经,令她难以入睡。

  “睡吧。”宋玉诚摸了摸她头顶的发旋,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什么事情有我呢,到时候再说。”刁书真眼睛一酸,嘴上想要打趣一番, 却见到宋玉诚眼睛底下也是一层浓厚的青灰之色, 于是老老实实地枕在对方的大腿上睡着了。

  等到南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像是两只离群后无依无靠的小兽那般依偎在一起。黑直长发冷艳的女孩微微低着头, 阖目养神,在睡眠中仍旧保持着一份警觉。而她膝盖上趴着的那个就睡得毫无形象了,小嘴微微张开, 唇边残留着疑似口水的印迹。

  “南医生辛苦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注视的目光,那个端坐的冷艳女孩睁开了眼睛,冲她点了点头, 微微颔首道。她似乎怕惊扰了刁书真的美梦,说话间,还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呵,你不用这么仔细着她。”南医生撇了撇嘴, “这家伙睡着了可是雷打都不会醒的,可是个没良心的。”

  这句话含嗔带怨的,还信息量很大的样子, 宋玉诚蹙了蹙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手术是小手术,生物样本已经取了,那个小女孩也已经醒了,等会儿你们可以去看她,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南医生摆了摆手,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护住刁书真的宋玉诚,“别轻易就掏心掏肺,你很难知道,你护住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宋玉诚松开微蹙的眉,嘴角荡漾开一丝温和缱绻的笑意,她揉了揉刁书真的发顶,后者似乎在梦中依旧有所感知,本能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像是个讨巧撒娇的小兔子。

  “我信她。”宋玉诚墨色的眼瞳里泛起了温柔的暖意,她好玩似地戳了戳刁书真的脸颊,“南医生该不会是——嫉妒吧?”

  “只是好心奉劝后人不要再掉进同一个坑里罢了。”南柯鄙薄道,“你们年轻人容易上当,真不知道这家伙不知道短短几天就能发展百八十个真爱了,还是个找事的惹祸精,天天让你帮她收拾烂摊子……”

  南柯滔滔不绝地说着,仿佛是要把积攒了多年的苦水都一口气给吐出去。宋玉诚轻轻捂住刁书真的耳朵,一双眼睛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南柯,澄澈明镜的像是能倒映人心。

  看到这像是老妇老妻般和谐的两人,南柯终究是无话可说了,无奈道:“行了行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我懒得掺和你们的破事。记得把医药费结了,把人带走就成,别扔我这里。”

  宋玉诚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郑重道:“谢谢您了。”

  南柯冷哼了一声,似乎想甩手离去,还是虚虚地握了握宋玉诚的手,敷衍之情溢于言表。

  “这家伙真的浪子回头了?你又是她第一百零八个真爱了?”南柯本要离去,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嘲讽了她一番。

  宋玉诚不言不语,只是与刁书真十指相扣,低头温柔地注视着她。

  南柯读懂了她身为正宫的自信和气场:别管她曾经有过多少莺莺燕燕,多少或茶或白的暧昧对象,陪她一路到底的,只会是我。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秀了,这里是医院,积点德吧你们。”南柯翻了个白眼,末了又补充一句,“回头基因报告出来了我再通知你们。”

  这一晚上的事情是峰回路转,高、潮迭起,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一大摊子。不过这个黑夜再漫长,她们还是等到了久违的黎明。

  对无辜枉死的她们,对苦苦追寻真相而未果的她们,对于深陷炼狱苦海而不得脱离的她们,终于是有一道破晓的光线划破了黑夜,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色的晨曦。

  宿舍是不能住了,那个捡来的人身份敏感,刁宋两人总不能把她给安置在学校的寝室里。刁书真本想着在校外租一间房子算了,宋玉诚却说她有地方可去。这不,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刁书真是欣然决定搬去和宋玉诚一块儿住了,免了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说起了,那个捡来的女孩子梳洗一番,又治愈调养了身体一段时间之后,还真是让刁宋两人都吃了一惊。她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瘦小,不过那张脸五官端正,眉眼清楚,因为身体调养了一段时间,透出点这个年龄阶段女孩子特有的青春红润来,还真可以勉强可以说是中人之姿了。只是眼神总是怯怯的,怕见生人,也不开口说话,似乎是智力发育不全,心智年龄还停留在八九岁的模样,有点痴痴呆呆的。

  这里是一处紧邻着Z大医学院的居民区,是那种七八十平的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屋内陈设温馨平淡。不过随着近些年来房价日益高涨,这里的房子可能要上万一个平方,所以刁书真对于宋玉诚随手就能掏出一套房子的操作还是很震惊的。

  三人围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几样小菜,那个女孩埋头大吃,狼吞虎咽。宋玉诚时不时停下来给她擦擦嘴,顺顺气,免得她噎着,俨然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而刁书真不时将桌上的肉菜都夹给了小朋友,直到她那碗堆得像是小山一样高。

  这样的气氛平淡而又温馨,三个身份尴尬至极的人——一个深陷妄想症的法医学生,一个背负着重重桃花债的浪子,再加上一个来历不明经历坎坷的小朋友,凑在一起,却有了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如同白开水一般的平淡,可对于闯惯了尸山血海的人来说,却是救赎魂魄的清泉。

  刁书真想得愣神,托腮看着这一幕,停了筷子。

  宋玉诚打趣道:“怎么,你是太震惊了,想不到我还有个房子吗?”

  刁书真一愣,呆道:“怎么会,我是对大佬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想来我不过只是有一辆破车而已,而同龄的大佬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了,惭愧惭愧。”

  宋玉诚筷子一顿,眼神有几分伤感,淡淡道:“这是妈妈留给我的。”

  “啊。”刁书真赞叹的话语一顿,想起宋清已逝,自己再提起这个话题,难免又重新勾起了宋玉诚悲伤的回忆。

  “我没事。”宋玉诚垂下眸子,敛去眼神中淡淡的感伤之意,环顾了四周淡雅而温馨的陈设,“在爸爸给了我那块玉之后,他找我长谈了一次,告诉我为何会如此避讳我母亲的死因,以至于成为年幼的我罹患妄想之症的心结。”

  “那只是因为,妈妈是因病去世的。如果接受治疗的话,也许她还可以再活上一年半载。”宋玉诚缓缓道,“可是她学医,自知这种必死的绝症纵然是花光了家中的钱财,依旧是不可能治愈,终究还是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于是她放弃了治疗,用工作以来的那点积蓄在这边买了个小房子,并且署上了我的名字。”宋玉诚墨玉般的眸子里流淌过清浅的暖色,“那时候这边才刚刚开发,不过是一片蛮荒之地,用不了多少钱。可她说——”

  “既然不能陪伴女儿长大,若是有朝一日,她来医学院读书,或许可以来这边住上一住。不管她以后是在哪里落地生根,又或许四处漂泊,倦了累了总是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能陪伴她长大,只好寥尽心意。若是她以后成家立业,若是无处可去,也算勉强有个地方可供她作为婚房,可以安置家庭。我已经身患重病,就不用拿着这些钱苦苦求医了。”

  在暖橙色的光里,宋玉诚的眼睛里聚集起了浅浅的潮意,迷离的雾气相互汇聚,两滴剔透的泪珠顺着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流下。刁书真的心都要随着她的这滴眼泪一同破碎了,就连埋头苦吃的小朋友也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拭干这位神仙姐姐面上的泪水。

  “父亲说他不愿意见我,一来是因为我长得太像我的母亲,他见了徒增感伤。二来则是因为他心底多多少少有些怨我,如果不是为了我,妈妈也许会继续治疗下去了。不过他现在明白,这一切都只能怪命运残忍,而我是全然无辜的。”宋玉诚声音渐低,似有无限的伤感之意。

  刁书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这位挚友一些支持和鼓励。莫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有些东西,似陈茶似古酒,反而随着的时间的推移越发显得浓厚香醇。

  离开的人就像是熄灭的星星,虽然我们无法观测到它的光亮,可是它就像是暗星,其散发的引力波依旧在影响着亮星的轨迹。看上去,宋清早已离世,在宋玉诚的生命中出现甚少。可是,宋玉诚的痴惘、执著、刻板严谨和清正无暇,又有多少是源自于那个早早离世的年轻法医呢?

  嘀嘀的信息提示音打断了刁书真的思绪,她低下头一看,南柯的消息弹了出来。

  是一段没头没尾的话:

  南柯:听说过一个笑话吗?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斗嘴,男同学嘲讽女同学,说我可以确定我的孩子和我姓,你却不知道了。女同学反击道,我可以确定孩子一定是我的,而你可就未必了。

  刁书真:……什么意思?

  南柯:奇了,你们捡来的那个孩子腹中的胚胎,母亲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刁书真:昔日作的死,都变成了chaung上的眼泪。

  宋玉诚露出了正宫稳重的微笑,不动如山,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回身暗搓搓在第十个小本子的第五十一页记下了小刁的一千零一条罪状,并写下来讨回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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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在看如懿传:

  额,难道是我的视角不对吗,我丝毫没觉得帝后情深,我就觉得海兰姊妹情深啊。要是我我随便皇帝怎么作死,他早死我早早登上太后的位置,和后宫们在一起,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