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女捕>第125章

  明朝辽阔的疆土上,西南地区群山峻岭,风景奇伟。

  一支商队走在青山秀丽的山里,阳光明媚,绿叶清风。在炎炎夏日里,这里舒适而阴凉,美好的环境总该让人心旷神怡而烦恼皆抛才是,但这支商队脚步匆匆,举止小心谨慎,连呼吸里都透着一股压抑。领头的护卫老大时时刻刻捏紧手中的钢刀,同行的马车里坐着商队的老板,此刻也是紧张得满头大汗,双手颤巍巍地拿着胸前的观音玉,正在默默祈祷。

  祈祷什么呢?

  “呔!”幽静的山中突然一声威吓响彻山野。

  直叫得车队马儿扬了蹄,全部护卫冒了汗,十分力气握紧手中钢刀,也止不住那心肝儿乱颤,急停了下来。

  明明雅静的山头突然冒出了许多粗旷壮硕的汉子,个个镰刀钢枪宽刃刀手中拿,凶神恶煞能吓退狼,前后左右把商队围困在了当间,站在丘陵上居高临下,虎视眈眈。

  当头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一脚跨在石头,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宽刀肩上扛,痞里痞气,声如洪钟冲商队喊道:“响马山头佛爷坐,菩萨还得落层皮,底下拉挂子的懂规矩就留下尖头,也省得爷爷动了刀。”

  这一声吼得不比刚才差,喊声还在山中来来回回荡,让人心惊胆颤,这是遇上了山匪了,商队仿佛瓮中鳖、网中鱼。

  商队老板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慌慌张张喊道:“莫动刀、莫动刀,道上有规矩自当奉上买路财,来,给诸位爷爷呈上去。”

  商队护卫头领青着脸,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走上前去往山头上的领头土匪一抛,土匪的宽刀就一下子掂住了包袱,再将刀刃一抖,包袱就到了手中。他先是掂了掂重量,又打开来看了看,白花花的银子让他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将包袱抛给身后的小弟,冲商队道:“还算上道,弟兄们放行。”

  商队老板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重新爬上了马车,商队就在众山匪的围观下继续又往前走,光头盯着商队舔了舔嘴唇,咧着嘴笑,在那双残酷的眼睛里底下的不是人,是肥羊。

  商队从土匪的包围里离开了,都松了一口气,前头山连着山,离城还远……

  青山缈缈云雾绕,本该是人间仙境,哪知仙也不来神也不保,却道是血流成河藏地狱,毁尸灭迹匪逍遥。

  十天后,京城顺天府衙收到了报案,马员外家的马老夫人哭天抢地报案,说他儿子走商音讯全无。

  都察院。

  顺天府衙的徐晃来了都察院找王锐喝茶,愁眉苦脸诉苦说起了西南的匪患。

  “这西南匪患还真是消停一年狂一年。派兵去剿吧,一下子就没了影,山多地势杂的浪费朝廷兵力,不管吧又为祸一方,靠地方整治收效甚微。”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剿匪不是一蹴而就,朝廷也在想办法。徐大人管的是京城治安案件,今儿得闲来我这儿怎么说起了西南匪患的事?”王锐为徐晃添了茶。

  “唉~还不是最近被马老太太闹的,她儿子去了益州走商,音讯全无,派人去找也没找到,我们就猜测多半是被山匪给杀了,这种案子一般只能悬着,可怜老太太八十了,小孙子才几岁,儿媳妇又去得早,也不怪她总上衙门来闹,隔一阵子就会有一件这种案子,头疼啊头疼。”徐晃苦笑,他喝了一口茶,问道:“说起来南宫捕头呢?今儿怎么没看到她?”

  王锐听到南宫碧落也叹了一口气,“她啊,近几日又帮林大人破了几宗案子,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她办差一向有自己的一套,只要不犯事,我也就随了她,有急事召她倒也有法子,怎么你有事找她吗?”

  徐晃笑着摇头,“没有,只是想到之前她帮着老陈抓了几个匪首,也算是帮官府和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才提到她。王大人啊,你手下这员干将可是让我好生羡慕。”

  王锐也摇头失笑,“能干是能干,也没少让人头疼,别夸别夸。我看陈捕头也挺好,比南宫碧落那丫头省心。”

  “哈哈哈,也是个不省心的,有时候我还得看他脸色。算了算了,还是不提他们。大人,李恒这个缺,朝廷还是没有安排吗?”

  “唉~没有,恐怕只等过之后的秋闱一过,才补缺吧,希望来的也是个肯干实事的好官。”

  “嗯,说得也是。不过这选官一事,司礼监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南宫说,薛丁落网,王瑾手下锦衣卫在江湖上发生了几次械斗,死了不少人,掺合不到秋闱上。我现在愁的是、”王锐一下子收了口,五福村宋擎天一案还不能泄露。

  徐晃追问:“愁什么?”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哈哈哈,王大人还和我打哈哈,好好好,我也不问了。”

  二人又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京城近日还算平静,至少表象还算平静。

  南宫府。

  自从解决了薛丁的事,南宫碧落又是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今日的她没有去都察院,只因上次新招的几个小捕快总缠着她要她教授几手武功或者查案的秘诀,她不堪其扰又不想打击了年轻人的热情,这种差事就交给了曲水,而她则在家中偷个闲。

  说是偷闲,还是窝在书房处理积压的案件,她先整理了一下积压案件的进展,又作出了下一步安排,这才拧着后颈歇一会儿。

  南宫碧落打开茶盖想要喝点水,才发现水也没了。曲水没在,她只好自己去打点水,还没起身,一阵清香飘来,苏映月端着托盘进了书房。

  南宫碧落咧嘴一笑,“娘,什么这么香?”

  “你是狗鼻子吗?我和觞儿研制的解暑汤,你有口福了。”苏映月白了安坐着不动的南宫碧落一眼,然后舀了一碗给南宫碧落端过去。“喏,提神解乏的,不许剩下。”

  南宫碧落笑着点了头,清凉而微黄的汤里什么都没有,像透明的琥珀看着就很舒服。南宫碧落拿勺子搅了几下,先尝了一口,眼睛一亮,随后几口喝光,赞道:“娘,你和流觞还真是家里的宝。”

  “油嘴滑舌。这是我自己用来解暑的,你就是小白鼠。”苏映月将空碗收了回来,看了一眼南宫碧落书桌,嫌弃地撇了撇嘴,“你这几天在外面跑没什么事吧?”

  “没事,都是小案子。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五婶好像在忙着缝制什么的样子,这几天都是你下厨。”

  “啧,还不是老陈家那小闺女谈好了婆家,我让巧姐缝制套鸳鸯锦被当礼物,她手艺好,亲手制的东西也更有心意。”苏映月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盯着南宫碧落。

  南宫碧落还没察觉,恍然道:“啊~是芳儿妹妹的事啊,那日子定下来没有?”

  “还没呢,你陈伯母过几天邀我们几个小姐妹过去商量一下。南宫碧落对于小你十岁的芳儿妹妹都谈婆家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苏映月皮笑肉不笑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女儿。

  南宫碧落嘴角一抽,暗道又来了!“娘啊,我难得休息一下,我们不谈这个好吗?这几天还有没有其他事?”

  苏映月冷笑,“哼哼,你有空不谈还等你没空再谈吗?你呀是真能气我。”

  虽然是这样说着,苏映月也没有扭着这个话题不放,无奈道:“其他能有什么事?你不在,你老娘我眼不见心不烦过得挺好。哦对了,一个叫曹雨安的姑娘倒是来找过你几次,看样子是想邀请你一起游玩什么的,说你不在她就回去了,也不是大事。我看那姑娘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和这种人可以多接触接触,学学人家那姿态,别整天穿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裳舞刀弄枪。”

  南宫碧落没接苏映月的话,听到曹雨安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否则换位一思考,特别能体会风飘絮的心情,这让她不得不发愁。

  又是好些天都没见到风老板,就好像断了联系。

  苏映月见南宫碧落不说话,权当她又想案子,皱眉白了她一眼,又说道:“你呀你,说着说着都能出神是嫌我舒坦了几天给我添堵不成?生了个女儿当没生一样,都懒得说你,还是飘絮贴心。好久没见到飘絮,正好研制了这解暑汤出来。去叫她来,一起吃顿饭,我把方子也给她。”

  南宫碧落一听喜上眉梢,这正中下怀。不过她转念一想,却道:“娘啊,我手头还有点事儿,这请风老板一事,我看还得五婶去走一趟,而且啊还得说是您必须要她来一趟,否则怕不好请。”

  苏映月一脸不高兴,打量着她不挪动屁股的女儿,没好气道:“嗯?怎么现在连使唤你都使唤不动了是吧?好好好,我叫巧姐去一趟,你屁股就好好粘在椅子上吧!我开口,飘絮她一定会来。”

  南宫碧落得逞后笑着道:“哎,娘,再给我留一碗汤。”

  “美的你!”苏映月转身就走,可是房里还是留了一大碗汤。

  南宫碧落等苏映月走后,走过去将汤端了过来,以汤代茶,又坐在了书桌前。她抻了下腰,将有关公事的文书整理好放到了一边,听到苏映月要请风飘絮过来,她心情大好,在风飘絮没来之前,她打算看会儿书,打发时间。

  至于看什么呢?南宫碧落转头在书架上扫了一眼,没看中想看的。视线又移到书桌上,这一扫倒看到了吕三娘给她那本拴着红色绳结的书,反正也没其他想看的,就看看吕三娘给她的书吧。

  南宫碧落将红线解开,翻开了古本,一翻开扉页,她就皱了眉,因为上面的字她看不懂,她盯着研究了一下,嘀咕道:“这好像是永州那些妇女秀在帕子上的花样,什么意思?”

  她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推敲出来,于是就往下翻,这一翻更不得了,这分明是、分明是!

  书的内容有画无字,白纸笔墨下是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勾缠在一起,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而且肉体婀娜,分明发生在两个女子之间。

  一向镇定的南宫捕头赶紧合上了扔在了桌案上,骂道:“这个吕三娘,当真是老鸨当得久了,收藏的都是什么东西!还敢送我!真好意思说是生命大和谐。”

  刚才猝不及防的画面又浮现在记忆力甚好的南宫捕头脑海,突然地画面变得有些不对。风飘絮的影像一闪而过,南宫碧落变得有些口干舌燥。她打住了胡思乱想,端起解暑汤一饮而尽,压下了浮躁,长呼了一口气。

  还好南宫碧落这么些年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她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本被她扔开的书,叹道:“吕三娘啊吕三娘,你说你操的都是什么心?”

  南宫碧落冷静了下来,又骂过了吕三娘,然后想了想,眉梢一挑,竟是又拿起了那本书,翻了开来。比起之前的惊慌失措,短短一会儿功夫,南宫碧落就适应了画上的内容,一页又一页地翻阅着,脸上神情就和她翻阅案宗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还以为她又在研究什么案件,哪能想到南宫捕头翻阅这种不可描述的书本也是一本正经,还看得津津有味。

  风月楼。

  明明夏日大太阳,房间里的风飘絮却感觉到了一阵恶寒,这种不好的预感,让她烦躁地起身打开了窗,开窗后她坐下没多久,凝烟就敲门而入。

  风飘絮见她好像有什么要说,就为她和自己倒了茶,她们还没说话一个人影就从窗户翻了进来,还从风飘絮手里把茶拿走,一饮而尽,坐在了风飘絮旁边。

  “竹无心,我这里有门的。白天翻窗户,你也不怕被人发现。”

  竹无心一身黑衣,没有蒙面,但脸色不太好看,冷笑道:“我差点被锦衣卫和玄刚围剿而死,翻个窗户又怎么了?”

  风飘絮一惊道:“怎么回事?”

  竹无心气道:“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传出了魅姬杀了薛丁,还对他严刑逼供。王瑾要杀行尸楼的人,玄刚以为魅姬探出了什么秘密也要找我麻烦,我看你以后也小心点吧。”

  风飘絮和凝烟对视一眼,便知是因为南宫碧落。风飘絮对凝烟点了点头,凝烟就对竹无心道:“是南宫碧落做的,为了加深行尸楼和王瑾之间矛盾,薛丁身上的刑罚也是她做的,至于嫁祸魅姬,是我刚好会摧心掌,加上上次我大闹司礼监,很适合。”

  “适合个屁!”竹无心立即骂起来,“原来是南宫碧落这个混丫头,她比南宫昊天阴多了。飘絮,我说你明明和南宫碧落走这么近,她这样做你竟然同意了?以后你的行动不也很多麻烦?”

  风飘絮不以为意,“没关系,我和行尸楼的行动并不完全一致。王瑾找的不仅是魅姬的麻烦,我们当心一点玄刚就是。”

  竹无心却叹息道:“不止是玄刚,还有向来神秘的魍魉,这两个人虽然不常出面,但不可不防。我之前不是说过,王瑾很快就没心思对付我们了吗。因为再过一些时日秋闱就到了,到时候逍遥侯肯定有动作,而王锐手上还有几宗涉及行尸楼的案件在追查。魍魉向逍遥侯建议支走南宫碧落,并让人看住她,这样可以让王锐少一个帮手,行尸楼也好进行在京城的动作,这个任务落在了和南宫碧落走得最近的风月楼上。我看支走南宫碧落也好,我们也好同时行动,掌握一些逍遥侯的消息,你们想想办法吧,咝~我受了点伤,先回去了。”

  竹无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给风飘絮留下了一个难题。她对南宫碧落避而不见,又怎么无缘无故就支走她,还要盯住她?

  风飘絮沉默不语,一旁观察风飘絮的凝烟开口道:“姐姐,益州那边,我们的蜀绣供应正好出了问题。”

  “嗯?”风飘絮不明所以,“这个时候,你说这个干嘛?”

  凝烟静静地盯着风飘絮看了一会儿,幽幽道:“通往益州的路匪患频发,姐姐其实你根本都不需要向南宫碧落开口,只要你说你要走商,南宫碧落一定会陪你走一趟西口。”

  风飘絮心里一惊,从凝烟神情里读出了些异样,反问道:“嫣然你为何如此肯定?”

  凝烟嘴角轻轻牵起,“姐姐,你明知故问。因为她放心不下你,不是吗?”

  风飘絮眼神一冷,想要斥责凝烟,却又沉默了。她的视线挪开,还放在屋内的茶具上,心思却已经不在了。

  偏是这时瑶红来通报,南宫家的五婶来了风月楼请风飘絮过府一叙。

  瑶红敲门而入,通报了五婶到来的目的,风飘絮心烦意乱,不欲赴宴,便道:“瑶红,去告诉五婶我手头忙不过来,下次再登门拜访干娘。”

  “是。”瑶红听令,应声之后就要走。

  却是凝烟叫道:“慢着,瑶红你先别下去。”

  瑶红不明所以,看了看风飘絮,只见风飘絮也看着凝烟,眼神不算友好。而凝烟则直视风飘絮的冷眼,神色如常道:“姐姐,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个机会。你教过我们不能被感情左右,随时都要做出冷静的判断,怎么现在你怕了吗?还是说你要求我们做的,是你自己根本做不到的?”

  风飘絮的眼神霎时阴沉了下去,看向凝烟的目光凝聚着刺骨的冰寒。瑶红心底一颤,又惊又怕地看着凝烟,楼里风飘絮是权威,就算有人偶尔会有小任性也不敢这样与风飘絮说话。何况凝烟向来对风飘絮恭敬,这突然的顶撞是闹哪般?

  瑶红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杵在那里,祈祷安静过后不会是暴风雨。

  风飘絮何许人也,虽然凝烟的质问让她有瞬间的薄怒,可是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她上下打量着凝烟,突然觉得这个一手带出来的妹妹不再那么容易看穿,这不算坏事。

  风飘絮的嘴角有了一抹凝烟看不懂的微笑,有些残忍,有些冷酷,她对凝烟道:“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还是想从我这里印证什么?不管你什么想法,现在总算让我觉得你不再是个一味只知道模仿我的精美人偶。你说得对,这是个机会,瑶红。”

  瑶红突然被点名,浑身抖了一下,应了声:“老板娘,请吩咐。”

  风飘絮拂袖转身,负手之姿威严依旧,令道:“去备点补品,我们去南宫家。”

  “是。”瑶红不敢怠慢,立即出去准备。

  风飘絮又看向凝烟,神情平淡道:“我不管你那天听到南宫碧落说了什么,不要妄加揣测。南宫碧落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如果因为喜欢我就冲昏了头脑而被我牵着鼻子走的话,你也太小看她。就算这次她会因为担心我陪我走一趟,也是因为时机恰好,风平浪静,她得了闲。”

  凝烟当即反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味躲她?”

  “因为你说得没错,人本来就是有七情六欲的,要做到无情很难,而我们身处的环境动情就意味着危险,所以我才不停地强调,对你们,对自己。嫣然,你要明白利用感情固然能更快达到目的,可是感情也是最不可控的东西,稍有不慎玩火自焚,更何况是对一个本就不愿意伤害的人。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也不介意利用感情。”

  凝烟的眉梢微蹙,风飘絮平静的样子更让她觉得压迫,凝烟觉得透不过气来,风飘絮仿佛突然成了一座横跨在她面前的高山,不可翻越。

  风飘絮见凝烟沉默不说话了,她也不想再多言,转身下了楼,留下凝烟一人独自在房里久久地伫立。

  在去南宫家的轿子里,风飘絮一直闭目养着神。她不愿意看到风月楼里的人成为牵线木偶,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木偶,她总是矛盾着,也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有时为达目的是要不择手段的,别人做不到的话,她要做到。

  有些路选择了,就要咬着牙走下去。

  “师父。”闭着眼睛的风飘絮突然呢喃了一声,随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再难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