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第67章 【6 7】

  话音刚落,周绾不自觉看向容色明艳的王零,视线匆匆移开,伏案继续翻看时尚杂志。

  至秀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盯着插.在白瓷瓶的鲜花,心里不禁在想,春承什么时候才会给她回信呢?

  她不想和春承有秘密,只要一想到春承有事瞒着她,她会没有安全感。

  医药系下午满课,上课期间,至秀一不留神就会想到上午和春承约会的场景,想到在寝室打的那通电话。

  她懊恼地叹了口气,谈恋爱好归好,但真得容易分心呀。

  真是甜蜜的负担。她弯了弯唇角,在对上副院长望过来的视线时,满怀歉疚地将春承的影子从脑海赶跑,用心听课。

  日落黄昏,春承一身校服背著书包抱着她的猫耳罐从教学楼走出来。

  温亭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画册,是上次晚了一步没能送出去的礼物,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招了招手:“春承!”

  春承闻声抬眸,看清那人的脸,蓦地想到她答应秀秀的,要躲着温老师,不让她逮到。念头闪过,她转身就跑。

  “春承!”

  身后那道声音不依不饶,温亭扭伤的脚比昨儿个好了不少,她追上前去,疑惑道:“你跑什么?”

  跑是跑不了了。春承讪笑回头:“温老师好。”

  夕阳温暖的光芒藏进人的眼眸,温亭伸手想要轻抚她被风吹歪的两根头发,察觉到她的意图,春承倒退半步,一派乖巧:“温老师喊我做什么?”

  对上那双清凉漂亮的眼睛,温亭后知后觉自己逾礼了,可眼前这人,她是打心眼里想亲近。

  “没什么,送你画册,谢谢你昨天帮的小忙。”

  “举手之劳,温老师不必言谢。”春承一心躲她,不敢接那画册,礼貌道:“不好意思温老师,若无其他事,我要走了,我急着去接秀秀,失陪了。”

  她生了一双比同龄女子都要长的腿,身子比例极好,十八岁,个子窜得比同龄男孩子都不慢。

  长身玉立,藏青色的校服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精致,清俊,眉眼微微上挑勾起的轻狂洒脱,最容易讨女孩子欢心。

  然而她并不晓得这副相貌带来的优势,更不晓得一颦一笑造成的杀伤力,还顾自纳闷温老师异于往常的行为举止,不由暗道:不会真被秀秀说准了吧?

  她摇摇头,快步走开。

  徒留温亭一人孤零零地立在风中。

  精心准备的礼物捧在怀里,她的神色掩不住失落:“就这般避我如虎吗?”

  喜欢上一个小她十岁的男孩子,无疑是温亭二十八年来做过最出格的事。

  然而望着春同学消瘦板直的背影,短暂的几秒钟,她做了一个常人不敢做的决定:请辞离开京藤,结束这段荒唐的师生关系!

  春承斜背著书包,脚步轻快地来到医药系百草楼,金黄的光晕照在她俊秀的脸庞,人倚在栏杆,在教室外的走廊耐心等着。

  这样一个容貌出挑的男同学等在门外,副院长陈瑄眼睛不瞎,第一时间注意到。

  被人瞧见了,春承唯恐表现不好使得副院长给她家秀秀‘穿小鞋’,着实有礼地朝着陈瑄俯身阖首,十二分的恭敬。

  陈瑄原本对这位男同学很有好感,但最看好的学生屡次因为他走神,心底说没意见根本是在说谎。

  然而春同学有心讨好,笑起来令人生不出任何反感的情绪,她装作没看见,慢慢的竟也放下心来。

  她对设计系这位有名的年轻才子有意见,不止是因为至秀上课频繁走神,她还担心出身豪门世家的矜贵少爷,会拿感情当儿戏。

  全京藤都晓得春同学和至秀是未婚关系,两人正在恋爱,但同样是谈恋爱,情深的多是女子,否则也就没有花花公子一说。

  至秀是她的学生,她自然晓得她的性子,若非爱极了,也不会受如此大的干扰。

  可就在方才春同学朝她老老实实弯下腰时,陈瑄莫名其妙地觉得:她们二人,当真般配。

  不说郎才女貌,她看得出来,春同学对待这段感情是认真的。

  同样是出身豪门的世家少爷,换了夏家那位二少爷,断不会见了她如此毕恭毕敬。

  换言之,春承待阿秀,是用了心的。

  坐在前排的同学眼尖地顺着副院长的视线看到了春同学,趁着老师写板书的功夫,小心回头:“阿秀,你未婚夫来了。”

  至秀抬眸,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人背着副院长站在门口一侧朝她笑着招手。

  安静有秩序的课堂因为那一笑,荡开细微波澜。

  穿着校服认真誊抄板书的女孩子,耳垂瞬间红如血玉,咬唇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下好了,班上好多同学都晓得春承在冲她笑了。

  “安静!”转身过来的陈瑄清咳一声,扭头看向守在门外扰乱课堂的始作俑者。

  春承倒退着靠在栏杆,潇洒扬眉,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朝气。

  话到嘴边,陈瑄便不忍心对着这位漂亮的男孩子冷脸。年少慕艾,本为人之常情,她暗暗担忧,像春少爷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能搅乱少女芳心的人,阿秀若嫁给他,少不得要操心。

  有副院长压着,课堂这才没生出不必要的乱子。越是这个时候,至秀越不敢往门外瞥,副院长可盯着她呢。

  她若不好好听讲,万一陈院长怪罪到春承头上如何是好?

  一堂课,竟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陈瑄欣慰地点点头,收拾了课本,等着铃响起,清声道:“下课!”

  男男女女背著书包分别从教室前后门鱼贯而出。

  周绾显然还没忘记春同学在电话里和未婚妻撒娇的一幕,又想到她故意诓骗春同学这码事,哪敢久留?为了壮胆特意牵了王零的手腕。

  知道她怂,王零陪着她脚底抹油,两人溜得飞快。

  陈灯跟在至秀身边,见识过两人谈恋爱的粘糊劲,不敢打扰,眼神却不敢和春承相撞,慌慌忙忙地走了——一个男孩子,生得比女孩子精致就罢了,还比女孩子会撒娇,比女孩子会说情话,这就要命了。

  来来往往的同学很是热情地和春承打招呼,春承耐着性子同她们言语。

  直等到围着的人散了,至秀与她并肩走在明净的走廊:“等了这么久,累吗?”

  “不累。”

  见到她,至秀忍不住笑:“你胆子好大,幸亏陈院长没和你计较。你公然扰乱课堂秩序,就是我也为你捏了把汗。”

  “我哪有扰乱课堂秩序,那些人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春承偷偷歪头和她咬耳朵:“我只想扰乱你的心。”

  “……”至秀羞得脖颈都漫着红,走路都有点飘。

  春承好生拉着她的胳膊:“想什么呢?该下楼了。”

  “我在想,你成功了呀。”

  “什么?”春承搀扶着她拾阶而下。

  至秀柔声细语:“你成功扰乱我的心了。”

  听到这话,腰细腿长走路相当稳当的春同学险些一脚从台阶滑下去,惊得至秀急急忙忙揽过她的腰:“小心!”

  “我……我很小心。”

  被她抱了满怀,鼻息之间尽是那温柔淡香,春承窘迫地退开半步:“没、没事,我很好。”

  慌乱之下揽了她的腰,手感出奇的好,至秀手指虚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因为春承的主动躲避生出浅浅失落。

  须臾,她似明白过来,知她是在害羞,温言软语地调笑道:“很好吗?哪里好?”

  “哪里都很好。”被取笑的春同学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倨傲模样:“还要不要吃饭了?我好饿!你要把我饿瘦吗?”

  至秀无奈地握着她手指:“再瘦,就成纸片人了。”

  “所以呀,你不要啰嗦了!”

  至秀冲她明媚灿笑:“你竟然说我啰嗦。那你觉得哪个女孩子不啰嗦,你去找她好了。”

  “……不,我喜欢啰嗦的。”

  “我啰嗦吗?我一点都不啰嗦好嘛。”

  春承哼了哼:“那我就喜欢‘实际很啰嗦却不肯承认自己啰嗦的’。”

  “你呀。”

  “我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很可爱。”尤其是撒娇的时候,可爱地冒泡泡,想亲,想抱。至秀低垂着眸子,又想起那个吻。

  她难掩羞涩:“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总在想你,你有想我吗?”

  “有呀。”春承坏心眼地拉着她往人少的那条路走:“在想什么时候还能再亲你。”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绿叶落下一点点余温,至秀觉得周遭温度升了好几度,热得她手心出汗。

  对于春承的话,她只能装作听不见,心里却想不管不顾地揽着她的后颈献上最纯情的吻。

  舌尖轻舔牙龈,她温声道:“下次约会的时候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至秀一顿,莞尔:“是你明明白白和我解释清楚的时候。”

  “……哦。”

  春同学满脸不开心,愁得又想揪头发了。

  京藤食堂,三楼,靠窗位置。

  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她那点不开心散得干干净净:“秀秀,我想吃你碗里的藕片。”

  至秀嗯了一声,温温柔柔地夹了藕片予她。

  春承眨眨眼:“不是放到碗里,是你来喂我。”

  “嗯?怎么喂?”

  看她生出两分急恼,这才高抬贵手,长筷夹了藕片喂到她嘴边,看她吃得开心,至秀偷偷问她:“你不喂我吗?不是应该礼尚往来……”

  “来,尝尝木瓜。”春承拿了叉子递过去,新鲜的木瓜块离近了还能闻见果香。

  “做什么要喂我吃木瓜?”至秀不好意思地看她:“我想尝尝你爱吃的糖醋小丸子。”

  “先吃了这块木瓜就喂你。”

  “呀!可以喂我两次吗?”女孩子眼里闪着动人的光亮,春承不争气地脸红心跳,挺胸抬头:“当、当然可以!”

  “——方便我在这里吗?”医药系二年级学生夏择,贸贸然打扰了人谈情仍面带微笑,重复道:“方便吗?”

  春承握着银叉的手顿在半空,神色陡然冷淡,拧眉道:“你是谁?”有外人在一旁盯着,她遗憾地将叉子放回托盘。

  从夏择出现,至秀便恢复清清冷冷拒人千里的模样,此刻她心情极差,看着夏择,眸光冷淬如冰。

  京藤许许多多男同学,背地里倾慕她、垂涎她,这事她心知肚明,可将这份失礼于人的姿态放在明面上的,除了夏家少爷,还从未有过。

  搅了小情侣用饭的雅兴,夏择温文尔雅地道了句抱歉,人坐在隔壁饭桌,恶心得春承闭了眼。

  那双清寒的眸子再次睁开,她沉吟一笑:“同学,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

  说完这句,不理会对方沉下来的眸色,她快速收拾了饭盒:“秀秀,走了,我带你出去吃。”

  至秀笑着跟在她身侧,果断地和她十指紧扣:“还是去吃西餐吗?换一家好不好?”

  “好呀,都听你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夏择深呼一口气:“呵!”

  筷子应声而断。

  走出校门,春承脸色仍然不大好看:“那人是谁?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吗?他是眼瞎还是耳聋?还是说有心找死?”

  “生气了?”至秀摇晃她的左手,被她不经意的话哄得眉开眼笑。

  “他是夏择,夏家二少爷。总想缠着我,可我没理他。他不及你一根头发丝好,我这样说,你能不气了吗?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教我看你冷脸,春承,笑一笑嘛。”

  她伸手去扯她的脸,舍不得用力,轻轻柔柔地非要扯出一个笑脸。

  春承被她幼稚的举动取悦,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眉眼桀骜,透着一股子冷厉:“夏家二少爷又如何?他再敢那样看你,看我不收拾他!”

  “春承,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谁说我吃醋了?”春承侧身温柔地捏着她的下巴,眼波晕开柔情蜜意,舍不得说轻了,舍不得说重了,未语先笑:“再乱说,小心我欺负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