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蓝飞儿说的那些,接近她陪伴她是迷惑是欺骗还是戏弄, 无论是真是假, 她只认这人是她师妹, 做错了事走错了路便该罚!

  走出黝黑漫长的甬道, 温梧宁望向漫天红霞,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背在身后,她苍白的脸上睫羽轻颤,嗅着风缓缓闭上眼。

  过去十年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挣扎, 一直不明白究竟孰是孰非。

  如今她想通了, 若是不知孰是孰非,那她便将她所想的做出来,孰是孰非自然一目了然!

  不再犹豫, 不再挣扎!

  心中盘旋许久的茫茫然如被吹散的云雾,

  温梧宁缓缓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积郁心中许久的浊气,灵台一片清明。

  再强大的人只要开始犹豫便会变得软弱,而再弱小的人一旦坚定信念便会变得强大无比。

  回首望向漆黑幽深的甬道,温梧宁的脸依旧毫无血色,但她的目光幽深, 其中是这十多年来不曾有的坚决。

  身后血色残阳与碧波泾渭分明,足下踩着掌心滴下的鲜血,风乍起,衣发纷飞的温梧宁像是定格在其中的一幅画。

  蓝飞儿暂时性命无忧, 而温梧宁要防的竟然是魔族会来救她。

  温梧宁心念一动,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出现在她飞舞的衣袂旁。

  “你留在这看着她,若有异动,你立刻告知我可好?”

  相处十年,虽然温梧宁并非人参娃娃的结契之人,但她与人参娃娃已经心有灵犀,她心念一动它便会有感应,人参娃娃可日行千里,而且它是山精,留在此处也不算是对此处的主人鞠一尘冒犯,因此它最合适不过。

  人参娃娃在哭,虽然自蓝飞儿被抓回来后,它便没敢在她面前露过面,但它对方圆百里内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都清楚,它知道蓝飞儿的处境,它不知道善恶是非,它只知道蓝飞儿被链被困冰寒的水牢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

  虽然自跟随蓝飞儿第一天开始,蓝飞儿几乎没有给过它好脸色,但它还是难过,蓝飞儿将它带出墓山相当是再生父母,它挨再多的揍也不想蓝飞儿死。

  温梧宁在人参娃娃跟前蹲下,眉目坚决语气却低柔:“她犯了大过错,在此受罚是应该,待她悔过便会放她出来,你替我看好她。”

  既然从蓝飞儿这里得不到归元的下落,那她便自己去查,接下来一段日子她或许不会留在灵云山。

  “你替我看好她,别让她逃了,也别,让她死了。”

  事发后蓝飞儿一直被妖王追赶,归元既然不在她身上,那极可能被她藏在逃命途中某处,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盗取归元的人不止蓝飞儿一个,她有同伴,归元在另一人身上,鉴于蓝飞儿如今魔族的身份以及妖王的实力能做此事的一定不是个普普通通的魔族,归元极有可能在如今的魔族之主手中。

  魔族蛰伏许久,在温梧宁出生之前的数百年上一任魔族之主已经被困于小应山下魂销身散,当下魔族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们也不大清楚,只是从蓝飞儿所说的那些话可以推测出魔族有新主继任,因此她才能是魔族的大护法。

  温梧宁将她的推测一五一十禀告鞠一尘,请求鞠一尘允许她带人出山寻找归元。

  鞠一尘的大殿威严,温梧宁远远站在外,殿内除了隐在紫气金光中的鞠一尘还有盛白鹤与鞠岚等弟子。

  听到温梧宁所说,盛白鹤不由挑眉,她的推测竟然和真相相差不远,可惜她万万猜不到的是离亥和他有交易,温梧宁下山去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东西的。

  盛白鹤与离亥的交易就连鞠一尘也不知,鞠一尘活了近千年大限之日将近,他一心修炼只求突破,让盛白鹤去偷归元也是破釜沉舟之举。

  盛白鹤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过一定会将归元秘密交到他手上,事情还没到需要他出面的地步,因此对于温梧宁想要下山寻找归元的请求,他想看盛白鹤的意见。

  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盛白鹤想了想,抬手道:“弟子相信温师姐不会徇私包庇。”

  鞠一尘虽然未明说,但是温洹和沈万山都将人囚禁不插手此事,明面上便是因为温梧宁和蓝飞儿的关系。

  而且把温梧宁支走,也方便盛白鹤和离亥之间的交易。

  只是他没想到,在得到鞠一尘首肯后,殿外的温梧宁又道:“鞠师叔,蓝师妹在魔族地位不凡,魔族必会想方设法来救她,望师叔多加留意。”

  其它人听着倒没什么只觉得温梧宁实在是‘聪明’,知道这种时候要和魔物撇清关系,或许还带着几分嘲讽的唏嘘她的绝情,毕竟听闻她和那个魔物不止师姐妹关系这么简单。

  盛白鹤愣了下,心中笑了,他不知该开心温梧宁的绝情,还是该苦恼,因为就她这句话,他想把蓝飞儿还给离亥就更难了。

  当然和苦恼相比,他更多的还是开心得意。

  温梧宁离开时他也跟了上去,他注意到温梧宁两只手都缠了绷带,左手是他铁鞭所伤,右手呢?

  左手的绷带只有点点血渗出,而右手掌心的绷带已经全然被血浸湿,这伤从何而来,其实稍微想想便能猜到。

  他心中的郁气随着他脸上越来越大的笑容消散。

  盛白鹤大步上前与温梧宁并排而行。

  “知我没骗你了吧。”

  其实盛白鹤不急,岁月漫长,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要温梧宁不跟其他人跑,他就不急,更何况他还有个杀手锏,只要有这个温梧宁早晚会哭着来求他。

  温梧宁忽然停下,同行的盛白鹤也停步侧头看向她,清风中郎朗君子笑意从容,至少在外人看来是会如此,然而盛白鹤的笑容下一刻便凝固在脸上。

  “盛白鹤别让我发现你与此事有关,否则我定不饶你!”

  温梧宁眼中决然的杀意让盛白鹤呼吸一滞。

  她想不到温梧宁为什么会怀疑到他身上。更让他惊的是此时的温梧宁。

  她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望着温梧宁离去的背影,盛白鹤心陡然一慌,有什么将发生变化,就连当初知道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穿书者,就算被那个蓝飞儿搅了那么多次局,他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盛白鹤按着因为莫名慌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努力忽视心底的不安沉着脸转身向水牢而去,一定是蓝飞儿跟她透露了什么!

  蓝飞儿说了很多,她说对温梧宁有意是和盛白鹤之间的赌,温梧宁只是她和盛白鹤之间较量的一个玩物,在自爆的同时也把盛白鹤拉下水。

  但在温梧宁听来,若蓝飞儿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证明盛白鹤与蓝飞儿纠葛极深,极有可能早就知道蓝飞儿魔族的身份,甚至与此次的事有关。

  蓝飞儿犯下大错温梧宁要罚!若盛白鹤真与此事有关,温梧宁更不会心慈手软!

  既然已经做下决定,她要证道,那便没人再能左右她,没人能阻挡在她前方!

  盛白鹤不能,师父不能,鞠师叔不能,师妹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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